帝王妻(  卷七  番外 誰之過?(四)

帝王妻(  卷七  番外 誰之過?(四)

「表哥!」

我才進宮門,前呼後擁的珂娜即迎了來。

我皺眉:怎忘了她?以她的性子,不可能與小天兒合得來,而以小天兒的性子,更不能容了她,怎會忘了讓卡木將她也送走?

「表哥,這次出門,您怎走了這麼久?珂娜很想念表哥,想得每日都要哭上三回……您懷裏是什麼?」

北岩風寒,我把抱着小天兒的氈毯又裹了裹,徑自向里內行去,「我的汗后。」

「什麼?!」

這個珂娜,嫁過人,又守了寡,怎還改不了這動輒就拔尖了嗓說話的習慣?

「表哥您說什麼?這是什麼東西?」

「什麼什麼東西?」我冷瞪着這個不懂規矩的表妹,「本汗的汗后,北岩國的女主人,也就是你的主子,你知道,單憑你剛才那一句話,你就該被仗刑么?」

「表哥,您說什麼呀?您怎能這樣說?您難道忘了,姑媽臨走前要您好好照顧珂娜,要您務必……」

夠了,若不是因此,我怎會明知她在我汗宮內囂張恣行而佯作不知?但現在,有了小天兒,這座汗宮有了真正的女主人,她勢必需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則,也只能送她離開,「珂娜,你的事容后再說,本汗的汗后累了,待她歇息過後,你再來見禮。」

「……表哥?!」

我不再與她多耗時,懷裏的小天兒舟車勞頓,需要好好調息。

「耶落雲,你這個混帳王八蛋,你竟敢不經姑奶奶同意,把姑奶奶帶到了你的狗窩!」

我正在書房批奏著累積下的奏摺,揣磨著東漠近來的軍情遞報,聽到寢室內一個軟軟的嗓音罵得甚是痛快。

小天兒,這個小東西,小丫頭,小壞蛋!我對悶着頭的卡木說,「如果你此時笑出來,本汗會把你滿口的牙串起來做項鏈!」

很好,收起來了,算你識相。我擲了筆,向寢室找我的小天兒去。

「耶落雲,你這個……」

「天兒,你再罵,我不介意堵上你的小嘴哦。」

「你你你……下流!」

「一個用春藥陷害我的小東西,罵我下流?」嗬唷唷,我的天兒,其是美呢,才才睡醒,頰暈若朝霞,明眸若秋水……

「哼,你還不是把人家丟下走了!」

唉,小丫頭就是不肯釋懷這一點是不是?「天兒,你仔細想想,那一日我當真不該生氣么?」

「……可是,人家也很害怕,人家第一次做那種事,又痛又怕,你還那樣凶人家……」

天吶,我竟然犯了這樣的混帳錯誤!天兒她不管怎樣狡詭,也只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女兒家,初

夜隔日,我沒有柔情蜜哄,罵她叱她也就罷了,還撩了狠話甩門而去,當時,她一人獨坐在床上,必然是哭過怒過,然後決定舍了我的。「天兒,過來。」

「雲哥哥~~」她彆扭著,不給過來,只得我走過去。

我摟着這個小小人兒,這個小了我二十歲卻執意非我不嫁的小人兒,「天兒,以後做什麼事,都要告訴我,不要再跟我賭氣了哦。」

「那雲哥哥不可以再罵天兒。」

「不罵天兒。」

「也不凶天兒?」

「不凶天兒。」

「不……」

「其他事慢慢再說,天兒可否先讓雲哥哥親親?」

「……雲哥哥,我發現,你一前都是在裝君子,假正經哦……」

「表哥,外面有幾位族中長老和幾位部落首領求見您。」

我皺眉盯她:「你進本汗的書房,怎不知通報?出去,通報了再進!」

我從不記得,我給過她這種特權,這個珂娜,自幼驕縱慣了,以為我真能如母親一般對她百依百順?

「……表哥?」

「出去!」奇怪了,天兒有時任性得令我牙癢,可為何我卻卻不能有一絲厭意?

「哼!」珂娜跺了跺腳,轉了身出去。

不一時,她和幾個族中長老、部落首領一併求見,我說聲「宣」,正襟以待。我當然知道他們為了何來,五日後,是我的封后大典,他們定然是全力——反對來了。

「汗主,恕旺魯海直言,五日後,您不能娶那個漢人女子為後!」

聽罷,倒真是直言。

「我們北岩有的大好女兒嬌嫩的花朵,汗主您是如此的尊貴無匹,自然該娶我們草原上的花朵才配得上您的英偉……」

我讓自己不要昏昏欲睡,這歌兒聽了十幾年,不困也累。那十幾年裏,我倒不是執意空置后位,而是各個部落都是野心勃勃,都欲讓自已的女兒成為北岩汗后,與其娶一個來得罪一片,不如空置著,讓一群老頭子為了這個位子自斗去……不過,如今我帶回來了天兒,無疑使他們將鬥爭的對象換成了一人,即一一本汗。

「汗主,國有國規,我北岩從未有娶漢人女子為後的先例,縱然是汗主的子民們,也不會娶漢女為正妻,汗主您身為北岩最亮的太陽,您更不能給子民們照錯方向……」

我喝了三杯茶,仍抵不住困意,所以覆眸小睡了一氣。待小睡后,耳旁仍是這些位長老、族長們的喋喋諫語。

我持杯又飲,涼茶下腹后,加之小睡養神,精神為之一振,「幾位說完了么?」

「汗主……」

「北岩國規,從來沒有不得娶漢人女子為正妻的明文規定。」

「可……」

「聽本汗說。」我凜了眸,駭止住欲張口截本汗話端的珂娜。「本汗長年空置后位,在在因各位長老的女兒都是北岩國最美麗的花朵,本汗抉擇不下,是以寧願讓花朵們棲到更美麗的崖上綻放。而本汗即將迎娶的汗后,是本汗心內最美的花朵,本汗非常不願意聽到有關對她的任何褻瀆說辭,各位,可明白?」

「汗主,您可以擷取這朵美麗的花,但不該立成汗后……」

「旺魯誨,本汗做什麼,需要你來告訴本汗該或不該的么?」

「……汗主,您若執意如此,會傷了咱們北岩女兒的心,會讓北岩的女兒的父親們因此傷心,會……」

「本汗能夠讓北岩十幾年無戰事,享受太平,且民生富足,溫飽度日,足以說明本汗是一個合格的君主,至於其他,本汗不需向他人交代!如果有哪位父親不服,可以直接找本汗,本汗也想看看,他憑什麼認為他的女兒可以特殊到讓本汗青睬,他的女兒又有哪些品德,可以做我北岩的汗后?」

「表哥,您這樣做,不怕引來北岩戰亂,不怕……」

「誰敢戰亂?」我拍案,「本汗會親率大軍,讓他們屍骨不存!」

「可是,姑媽臨去前,要您……」

「要本汗納你為後么?你以為你現在還具這個資格?」

「是您硬把珂娜嫁了別人,不然珂娜不會成為寡婦,也便有足夠的資格做北岩的汗后!」

「不,表妹,你不止沒有做東漠王后的命,你也永遠沒有做北岩王后的命,這與你嫁沒嫁過人沒有關係,而是,東漠王不愛你,本汗也不愛你。」

******

「汗主……」

「出事了?」卡木這副神色,用腳趾頭想都會猜到,定然是出了事。

「是汗后和珂娜郡主……」

「天兒?在哪裏?」

「在長硯宮。」

也就是說,珂娜到長硯宮找天兒麻煩去了?雖然我的天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我也派了人隨護,但珂娜畢竟在這片宮裏住了恁久,怕是有些勢力的罷,去看看!

「……汗后將珂娜郡主的頭髮給剃光了。」

啊?我步子一窒:「還有呢?」

「她還在珂娜郡主臉上用硃砂筆畫了幾隻烏龜,說是要頂夠三天,要不然就真的用刀來刻上,珂娜郡主正到處哭着找汗主您呢。」

那我不必去了,「珂娜郡主若到此地來,吩咐侍衛擋着。」

「是。」

我坐到案前,翻了摺子來看。

「可是……」

「可是什麼?」

「汗后一開始不防,被珂娜郡主推了一跤,後面又折騰了那久,覺得不適時,宣了御醫去看,才知汗后是孕了,且差點流產……」

什麼?我一把抓住這個講話本末倒置的蠢材,「你怎不早說?!」

「汗主,我……」

我推開這個混帳奴才,飛身向長硯宮去……

「汗后,您喝了這碗葯罷,這是給您安胎的呀,您肚子裏的小汗王……」

「不許說是小汗王,我喜歡小公主!」

「哦,就算是小公主,您喝了葯,小公主才愈安穩不是?」

「這葯太苦了啦,而且,萬一那個珂娜又在裏面加了什麼藥粉,要害我的小公主怎麼辦?」

「不會,不會!」床前的奴才嚇得跪倒一片,「這葯是奴才們親熬親看,沒有經過別人手,奴才們可以先喝一口……」

我邁出去,對滿屋的奴才道:「都下去,至於你們護主不利的罪責,明天本汗會找你們算!」

「汗主饒命,汗后饒命……」

「都滾下去!再有廢話現在就辦了你們!」

滿屋子的奴才跌跌撞撞退去,我邁至我的天兒跟前,捧了那張小臉,「你確定你沒有事?」

「我吃了娘給的葯,寶寶不會有事啦。」小天兒將小臉偎進我的掌,噘著小嘴,「你以前有女人是不是?」

「恩?」

「那個珂娜說,你帶我回來前,讓卡木提前一步到家,將你以前的女人給清走了,她還告訴我,我早晚也會到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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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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