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秦縣

明選打倒那伙人之後，隨母親嚴艷草草收拾東西，暗中離開了邢村。

嚴艷拎個小包走在前面，明選提個大箱子跟在後邊。這箱子里裝著他們幾乎所有的東西，還有回憶。

邢村坐北朝南，村后是北山，村前是河流、國道。

他們首先來到了村后的山腳。嚴艷從包里掏出兩件爛衣服扔在了路口雜草叢中，隱約可見，並不那麼明顯。

「媽，你這是做什麼？」明選問。

「怕警察追來找不到咱們，給他們指指路。」

嚴艷領著他，沿著山腳繞過邢村，到了國道邊，乘上了西去的大巴車。

明選至此才明白她的深意，「媽，你這是聲東擊西，我在書上看到過。」

「人世險惡，處處暗藏陰謀，往後你要多長點心眼。」嚴艷說。

明選信服地點點頭，又說：「媽，是我連累了你。」

「不，你沒有做錯，作為一個男人，保護家人是他的職責。你的出發點是對的，但是你的手段太過狠辣，這樣容易引起旁人注意，吃一塹長一智，往後行事不要這麼魯莽。」嚴艷說。

「嗯！」

明選從小就困在家中，最遠就去過縣城，看得書雖然多，畢竟看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對於社會的閱歷還很淺薄。此番逃出來，耳聞目睹母親的所作所為，讓他真正認識到自己的水平還不足以立足社會，需要加強鍛煉。

大巴車行駛一天，來到了與邢村所在市相鄰的市，龍水市。

明選第一次進城市，第一次見高樓大廈，璀璨的霓虹燈更是第一次見，禁不住讚歎一聲，「媽，以後咱們要住這裡嗎？」

「不怕被警察抓的話，你就呆這裡。」嚴艷說。

警察算什麼？警察很屌嗎？明選這樣想，卻不敢說出來，跟著嚴艷上了一輛大巴車。

大巴車行駛了兩個小時，來到了一座小縣城，秦縣。

當時天已經黑了，街上路燈亮著，灰暗的燈光照著道旁的樹木、三三兩兩的行人，影子拉得長長的，影影幢幢，像是鬼影。

路旁的樹叢中偶有小情侶在幽會，免不了會做出一些出格的動作，時有啪啪聲傳來。

「媽，這些人好不要臉。」

明選雖然小，卻看了不少古今名著，名著里自然有這些含蓄的片段，他都看過，也懂得。

「瞎操心什麼，你不餓嗎？」嚴艷沒好氣地說。

明選哦了一聲，不敢再言語，背著包緊跟在她身後。

他忍不住去瞧樹叢中的情況，腳尖點起石子踢入林中。

「啊……」「哪個壞種，找死是吧？」……

尖叫聲和叫罵聲隨之傳來。

明選暗自竊笑。嚴艷狠狠瞪了他一眼。「媽，不是我！」他羞慚地低下了頭。

「喂，臭小子，站住，剛才是不是你拿石子扔我的？」

一個小青年快步上來，叉著腰，擋在了前路。

「大哥，不是我，我想你誤會了。」明選裝作一副怯懦的樣子。

「你兒子打的我，這筆賬怎麼算？」小青年為嚴艷的美色所惑，色眯眯地盯著她，更加不得了了，險些伸手去摸她的臉，幸好把持住了。

「媽，我都說不是我了。」明選一臉不快。

「誰打的你你找誰。」嚴艷對那小青年說，又對明選說：「我在前邊巷子等你，處理完馬上過來，記住我之前給你說過的話。」

嚴艷頭也不回地走了，婀娜的身姿，xiaohun的背影，把那小青年看呆了。

「你媽怎麼這樣？我只不過想和她認識一下……她竟然丟下你個小鬼不管不顧，太不負責任了。你把她手機號給我，找機會我幫你出氣。」小青年一臉狡黠。

「別廢話了，談正事吧！剛才就是我拿石子扔的你。」明選說著將箱子放在了一邊。

「小鬼，不識好歹，一定把你打得你媽都不認識。」小青年搓著雙手，指關節嘎嘣響個不停，腦子裡靈光一閃，隨口問道：「你媽之前給你說過的什麼話？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她讓我打人不要過狠，做事要留餘地。放心吧，我保證不把你打殘了……」明選說。

「吆喝，小雜碎。」

小青年猛地一巴掌打向明選的臉，也許是見他是個孩子，手下留情，也許是輕視對方，這一擊的準度和勁力都很隨意。

「不必留情，有多少能耐都使出來吧！」

明選舉手一擋，小小的胳膊擋住了蒲扇大的巴掌，冷笑一聲，「我頂多把你打得讓你媽不認識！」

小青年吃了一驚，巴掌像是打在了鋼管上，往前再怎麼抵，也進不了一寸。他揮出另一個拳頭，從正面毫不留情地砸向了明選的頭。

明選伸手抓住了他的拳頭，「叫你用力，沒聽到嗎？」飛身一腳踢在小青年下巴，將他踢翻在地。

小青年真的急了，怒不可遏，翻起身張牙舞爪地衝上前來。

明選原地起跳，雙腳踢在他手肘，化解了他的攻勢，啪……啪……伸手就是兩記響亮的耳光，打得他摸不著北。

「你……」

小青年還沒反應過來，明選跳起來就是一通啪啪啪……連扇數十個耳光。明選落地停手好一會，小青年的腦袋還在像撥浪鼓一樣擺。

「哎，不打了？」

小青年剛定住頭，明選跳起來又是一通啪啪啪……的扇耳光。最後，明選重重一拳打在小青年眼窩，將他打翻在地。

明選上去瞅了瞅，嚇得小青年忙捂住臉說：「別打了，別打了，我知錯了。」

「手起開，別擋。」明選喝道。小青年乖乖地移開手，只見臉腫的跟豬頭一樣，還帶有一隻熊貓眼。

啪……

明選一拳打在他另一隻眼睛，「這樣就對稱了！回去保證你媽認不得你。」

明選拍拍身上的灰塵，追隨著嚴艷的腳步去了。

嚴艷已經在一家麵館吃面，桌上對面還放了一碗。

「媽，都處理好了！」明選奔進麵館，放下箱子，挽起袖子，端起桌上的面就要吃。

「小鬼，滾開，這是我的面。」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喝道，手裡還掰著兩瓣蒜。

「我就說嘛，這麼大一碗，我怎麼吃得完。」明選將面推給了大漢，說：「媽，我的面呢？小碗就可以了。」

「滾一邊去，這是我的位置。」大漢斥道。

「沒看我和我媽坐一桌嗎？你坐對面去。」明選沒好氣地說。

「算了，咱們坐對面吧！」嚴艷端著碗，坐到了隔壁桌上。

「哼！」

明選瞪了那大漢一眼，坐到了嚴艷對面。

老闆又端一碗面上來，放在了明選面前。

明選正要動筷，卻見那大漢嘴裡吞著面、咬著蒜，坐在了嚴艷身旁，不禁來了氣，「沒看這有人嗎？跟屁蟲一樣，跟來跟去幹什麼？」

啪……

大漢蒲扇大的巴掌拍在桌子上，直震得三碗面跳起來又落下去，「小鬼，你罵誰呢？」

「選選，快吃面，吃完咱們走。」嚴艷說。

「哼！」

明選瞪了大漢一眼，撇著嘴，捯飭著碗里的面，顯得極是憤怒，若不是母親有話在先，他定會一拳打爆大漢的頭。

大漢昂著頭，一臉神氣，挪動寬厚的身軀，故意往嚴艷身邊湊了湊。

嚴艷往牆根靠了靠，繼續吃面，不搭理他。

「死胖子，離我媽遠點。」明選怒不可遏，蹭地站起來。

啪……

大漢又是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臭小子，我看你真的是活膩味了。」

「選選，還聽不聽話了？坐下吃飯。」嚴艷斥道。

明選握著小小的拳頭，嘎嘣直響，氣呼呼地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