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地雷之威 丞相私禮

第一百章 地雷之威 丞相私禮

穆將軍道:「可是將軍,如此一來,最先遭殃的,恐怕是咱們城內的東炫百姓!」

「劍無塵!」

「屬下在!」

「你的武功高強,今夜就潛入平寧城,找到離城牆最近也最隱蔽的百姓人家,秘密挖出地道通往城牆外,加上今晚,給你兩天兩夜的時間,後天天黑之時務必要按時完成任務!」

「是!」

「穆將軍,你做事謹慎仔細,挑選幾名機靈點兒的地道兵協助劍無塵。地道挖通后,你入城協助,一起趁夜帶城中百姓全部悄悄撤離。」

「是,末將請示將軍,若有因為守自己的家財而不願意走的,該如何處置?」

要錢不要命的守財奴?那就,「就地處死!」

想了想,嘆口氣又道:「算了,把這樣的人嚴嚴實實綁起來堵住嘴扔到地窖里,不能讓他有一點機會破壞到大撤離行動。不要耽誤時間一個個去解釋勸說因小失大,誰不願意走,就任其等著成為敵人的口中餐吧!」

「末將明白!」

「百姓撤離后,立即將地道堵上。你們各位圍城將軍也要注意,圍城后時刻派人巡查,尤其是中後期,不可讓敵軍有機會從城中挖地道出來,出來一個殺一個,殺完就堵。這可是在我們東炫本土,咱們不缺糧不缺水的,還怕治不了他們?何需損耗我們的士兵。」

「將軍英明!」

「別拍馬屁,快下去安排做事,若計劃在誰的手上毀掉了,誰就自己割掉腦袋謝罪!」

「是!末將遵命!」

「穆將軍完成撤離任務后,密切關注西風國是否派來援軍,隨時來報,我們要提前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打好埋伏,埋伏如何打,由本將來。」西風國剛打了勝仗,不是敗仗,不會那麼快派援軍。而先撤離百姓再進行圍城,就是為了使敵軍放鬆警惕,如果先圍而後撤,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是!」

「其他人都退下,遲將軍留下。」

等人都走了,她才對遲將軍道:「明日為我準備長竹,中間的孔要全部打通,三天後圍城之前交給我。」

「是,將軍!」

遲將軍也走後,司徒寒提筆就寫,她得把這裏的情況寫下由專使送到京城,告訴皇上,糧草供應不能斷。圍而不攻,軍隊後面可能要白吃幾個月時間的糧食。南玉丞相的到來也要彙報,反正這也是瞞不住的,別引起他的誤會就不值當了。

京都驛使帶着信件離開望寧城后,避嫌的司馬睿走了進來。司徒寒看了他一眼道:「我要閉關三天,任何人都不見,也不能陪你了,你就自己上街蹓躂蹓躂吧!也可以去軍營參觀參觀,我也沒什麼機密。」

司馬睿驚訝:「閉關?將軍要練功?」

司徒寒一個壞心眼兒上來,站起身來拍拍他的肩,邪笑道:「是啊,我要練葵花寶典!」

「什麼是葵花寶典?」

「葵花寶典啊,就是一種很邪門的絕世武功,若想練成此功,必先自宮!你要不要學?」

司馬睿搖頭,「那還是不要學了!」

司徒寒嬉笑,「怎麼?捨不得喀嚓掉你噓噓的玩意兒?有失必有得嘛!學得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絕世武功可不是人人都有這樣的好機遇喲!你當真不要?」

你就這麼想把我變成太監?我若成了假男人,寒兒你以後的幸福可就沒了!「難道將軍已經自宮了?」

啊?「這個,這個,還沒有,本將軍也得考慮,得慎重考慮值不值得,畢竟若自宮了,以後就只能做小受成為被壓的那個,那豈不是太有損本將軍的威名?」

司馬睿忍住笑,「那將軍就是不學了?」

「本將軍已經很厲害了,不需要再厲害,還是,」擺了擺手,「不學也罷!」

「將軍是很厲害,如今四國的大局幾乎都掌握在將軍的手裏。」

「你這話誇張到玉皇大帝的靈霄寶殿上去了!唉,司馬睿,雖然你我達成共識,但皇帝也有犯倔不聽話的時候,我會儘力不去侵犯別國,以保持四國間的平衡。同樣是皇帝,閩清水也不一定會一直完全聽你的,不過,他除了你,似乎再沒有什麼可倚仗的東西,不是我恐嚇他,雖然你們真的造出了二十四輪的大型腳踏船,但若主動招惹東炫國,害老子出征不得逍遙,那你們費心費力造出來的東西被本將軍炸成碎片,就是分分鐘的事!」

「司徒大將軍憐憫蒼生,不願戰火連綿,是四國百姓的幸事。」

「這倒是實話,不過,沒有跟皇帝一樣的野心,也是我的幸事,不然,說不定哪天就瘋狂戰死了,沒了命,還怎麼逍遙快活?我還沒真正享受到到這個世界自由的生活呢,銀子也沒有花完,美男也沒有泡到,若死了,就太虧了!」

「在將軍眼裏,司馬睿可算是美男?」司馬睿看着她。

「自然算,不但是美男,還是大神級別的!」司徒寒豎起大拇指。

司馬睿笑得如沐春風,「那不如,近水樓台?」

「近水樓台?若說近水樓台,也是我家劍無塵最近啊!」

司馬睿臉上的笑容變淡,「你不會當真喜歡你的侍衛吧?」

「那樣的妖孽,說一點不喜歡,肯定是假的。」

司馬睿臉上的笑更淡了。

「可若說有多愛,也沒有。這個世上,還沒有一個值得我放棄所有、一生相伴的人。本將比較厭惡這個世界三妻四妾的男人,今天抱着這個睡,明天親著那個睡,太臟!比茅廁里的大糞還令人噁心!」

這個世界?司馬睿捕捉到了這個詞,但現在不是問的時候。「可將軍也是男人。」

「我跟他們不一樣,起碼我不會娶三妻四妾。」

司馬睿點點頭,你當然不一樣,你也娶不了三妻四妾。「這個世界,恐怕只有我們兩人是同道中人,是異類,也才能像知己般互相理解和體諒。」

司徒寒點點頭,「嗯,一丘之貉!」

司馬睿無語,這樣的成語不是用在自己身上的好吧。

「你的房間不是安排好了嗎,不早了,去休息吧!」司徒寒趕人了,再美貌也不能耽誤她睡覺,她明天要做的事得注意力集中。

「本相倒覺得如果能跟將軍同榻而眠,才是最安全的!」

司徒寒的臉雖掛着笑卻微冷,「現在城內都安全!再說,你應該知道,本將軍睡覺時不喜任何人靠近打擾,更不要說同榻而眠。」

「司馬睿只是說笑而已,將軍也早點休息。」司馬睿微笑着拱了拱手,轉身離去。這小東西能耐大,變臉也快。

第二天,司徒寒一頭扎進「軍事重地、所有人免進」的掛牌小屋中,開始提煉配置火藥。司馬睿愛去哪兒晃去哪兒晃,反正最機密的東西都在她手上,其它的東西也沒什麼可偷學的。

中國宋朝之前的古代人都是把硝石和硫黃當作藥物使用,隋唐時期被煉丹家們用作煉製長生不老丹屢次失敗后才開始被軍事家們關注與所用。發明了冶鐵術不久的異世也是一樣,這裏從未有人想過這兩種藥物混合在一起能產生化學反應。如今只有替她購買原料的劍無塵能想到這一點,但她從未讓他參與過絲毫提煉和配置,所以他即使知道,也難以研製出來。

司徒寒不動,西風國主將劉月古更不動,他的軍隊更需要休整,何況得知司徒寒來了之後,軍隊中至少有一半將士是心懷懼怕的,感覺城內不安全,城外更不安全。

別說將士們,就是他自己也是不敢輕易妄動的,實在是實力相差太多,那司徒大將軍從十歲開始,每參戰一次,都會有出人意料的新武器冒出來,打得人措手不及。

平寧城拿下得如此不容易,他也不敢拿剩下的七萬大軍去冒險。如今,軍隊已佔據在城中,糧草還夠軍隊吃兩個月,起碼要在加強警戒的同時,先讓軍隊休整幾天恢復力氣,讓傷員們在城中治療休養。

對外是還有七萬人,可只有他知道,能上戰場的只有五萬人,拿下一座平寧城,軍隊實際上死傷一半,司徒寒製造出來的守城器械果然是非常厲害,若不是東炫國只派了幾個四品小將還不能同心同德,即使傷亡再大一些,恐怕也難以恰在司徒寒趕到之前拿下此城。

可司徒寒為什麼不趁西風軍隊疲憊之時攻城?他不是製造了攻城床子弩什麼的嗎?據說那床子弩射出的弩箭不僅能深深扎入敵城城牆、協助攻城士兵登牆攻城,更是大面積殺傷密集軍隊的利器!那床子弩上的弩箭也根本不是普通的弩箭,整個就是又長又粗的長槍!難道僅僅是因為行軍趕路也需要時間休整?

但不管怎麼說,司徒寒此時不動便是好事,西風軍隊此時實在無力連續再戰了。

為了打探消息,他派人混入瞭望寧城,但沒想到,三天後,打探消息的人還沒回來,東炫軍卻包圍了整個平寧城,這時才發現,全城除了幾個被綁實扔在地窖的百姓,所有人一夜之間全部消失!

探子當然回不來,他剛入城不久,望寧城門就被下了死令,所有百姓,許進不許出,官兵若無將軍令牌,私自出城者,立即扣押。

劍無塵和穆將軍將平寧城只攜金銀細軟的百姓從地道中接出后,暫時全部進入望寧城。

遲將軍等人率軍包圍了平寧城,望寧城城門這才解禁,百姓們可以出城暫時投奔其它城市的親戚好友,等戰事結束后再回家。而探子也順着人流出了城,趁東炫大軍未完成布兵的短暫空隙,溜進平寧城去向自己的將軍稟報。

不是他沒被發現,而是穆將軍已提前下令,若有百姓裝束的人鬼鬼祟祟偷入平寧城,就假裝看不見,不要理會。

「什麼?南玉丞相也來了?」劉月古蹙眉。

探子道:「是,將軍。聽說三天裏那司徒寒什麼都沒做,連軍營都沒去過一次,所有時間都在陪着司馬睿,兩人天天膩在一起形影不離。司徒寒本就是個斷袖,這……」

劉月古點點頭,「司馬睿親訪東炫時,司徒寒就曾大庭廣眾之下看他看呆了眼,還親自陪同,又勸說皇帝把自己苦心研製出來的兵械賣給他與我們西風對戰。后又受邀到訪南玉國,也是丞相全程陪同,據說連南玉皇帝費心安排的一群美男都不要,只獨給司馬睿笑臉。這如今,正在打仗,他一介文臣,竟跑到別國的軍營,難道真的是藉機私會?可若不是,他來這兒的目的是什麼?」

副將龐代道:「也許是想探得司徒寒的一些機密,司馬睿那人心機頗深,即使與司徒寒親密,恐怕也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取得想要的利益,他能買到司徒寒手中的東西,不就是前例?看他成天白如雲、淡如水的,倒真難以想像,為了南玉的利益,竟能屈尊委身給一個少年!」

劉月古道:「他在南玉國的聲望那麼大,不就是一心為國為民,可卻沒想到竟能付出到如此地步!」

龐代道:「末將倒真不知是該對他恥笑還是佩服。」

劉月古看着他,「就憑不帶一兵一卒、隻身一人前去望寧城這份膽量,也足夠不容小覷。要知道,他才是南玉真正的頂樑柱,若司徒寒將他扣押在東炫,再向南玉發兵,南玉恐怕就亂了!」

龐代點頭,「那將軍,如今他們只是圍而不攻,恐怕是想把我們困死在城中,將軍要向皇上要援軍才好,援軍若來,便能和我們一起夾擊他們東炫軍!」

劉月古卻沒有那麼樂觀,雙眉緊皺,「你忘了我們的對手不是別人,是戰爭神童司徒寒。他不攻城,也許是因為這城是他們東炫國的,他不願意破壞。畢竟別人破壞是沒辦法,但自己破壞自己的東西,多少有些心疼。」

「城池是皇帝的,又不是他的,他有什麼可心疼的?再說我們攻城時已經損壞了一些。」

劉月古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按說以他的那些武器,若想拿回這座城,並非難事,可為什麼要費時間圍困我們呢?」

龐代疑惑道:「圍困就圍困,為什麼還要提前把城中百姓全部弄走?是為免我們驅百姓為卒?」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需要吃人肉的一天。

「百姓已走,我們的軍隊什麼都要靠自己了。」轉頭對探子道:「今晚一定要趁夜出去,我會派兵掩護你,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你要用最快速度向皇上稟報我們現在的困境並請求增援!」

「是,將軍!」

當夜,遲將軍看着那鬼鬼祟祟從城門縫中偷偷溜出來的幾人,對自家將軍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司徒將軍簡直料事如神!「放走單獨跑的那個,殺了掩護他的那幾個士兵。」很顯然,劉月古就是拿那幾個人當犧牲品的,若他們一個不被殺,任他們跑的跑、回的回,反而會惹劉月古的懷疑。

「是,將軍。」

司徒寒一邊忙着察看手中的竹子,一邊聽平寧城那邊傳來的彙報,點着頭,不說話。所有的事情、各人的任務都詳細安排到位了,如果還需要她再三叮四囑,他們的將軍之職也不用再干,拿個小鑼兒一路敲著上街耍大刀賣藝謀生得了!

司徒睿在安排給自己的小屋中坐了三天,終於等到她所謂的出關。可能所有人都在認為他此番來定是抱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連皇上都認為他此行定會有收穫。嗯,的確是不可告人,但是,跟國家無關。

看着她放下手中的長竹竿,走到桌前拿出地圖鋪在桌面上,又看了一遍合上收起,對她的侍衛說道:「劍無塵,後天跟我一起去挖坑兒!」

用硝水泡著的火繩明天晾乾后就能用,司徒寒把所有的時間都進行了精確計算。

「挖坑兒?」

「嗯,為了顯示咱好客不失禮,咱給他們挖點兒葬身之地,免費送他們一程到另一個世界享受生活,省得在這個世界受罪。唉,世上還是好人多啊,咱是多好的人啦!大好人!」

司馬睿感到無語,可劍無塵卻認真地點點頭,用認真的語氣道:「嗯,像將軍這樣的好人的確不多了。」

這一唱一和的,司馬睿卻不想笑,劍無塵跟了她十幾年,果然是默契度很高、很了解她,這種時間優勢他也的確無法填補,但他相信,緣分這東西,絕不是用時間長短來計算的。

劉月古除了避守在城中,根本不能出頭兒,武器沒人家的精良,人也沒有人家多,肉搏都做不到,只能被動地等待援軍,可他能等來援軍嗎?他們能順利到達嗎?

司徒寒自然不會給他們機會,這不,和劍無塵、穆將軍都著一身普通小兵的軍衣帶着工具就來到了西風國援軍的必經之路——兩國的交界處,也是無人管真空地帶,隨行的還有南玉丞相司馬睿。

其實這地方並不是什麼高險之地,不是高山,又沒有江河,兩邊都是灌木叢和繞得糾結成疙瘩的盤藤荊棘,根本不能蹲人,想藏身也可以,你得吃很多苦頭,或者費力直接把它們都砍了拖走,但一砍,就太明顯,敵軍派個前頭探路的一看就知道打了埋伏,送一陣箭雨給你吃,你躲都不好躲。

一方不能埋伏,另一方自然也不能,這倒是很公平。現在兩國又在打仗,老百姓沒人來這鬼地方找不自在。

不是埋伏人的好地方,但絕對是埋地雷的好地方啊,不然司徒寒也不用這麼費力了。

兩人在唯一的一條通行之路上挖啊挖,跟挖寶似的,挖了坑,又挖槽。兩米一個坑,槽是一條槽。

坑裏放上裝了火藥的球形鐵殼地雷,地槽中從那頭到這頭放上置入了長長火繩的竹竿,一根接一根地連接起來,每兩根竹竿的接頭處,也是鐵殼地雷中被套在短竹管里的火線與竹竿中的火繩相接之處,竹竿相連之處的下面挖深一點鋪上一塊石頭,上面用稻草和牛皮覆蓋,再填上土,以防火繩受潮。

司徒寒任司馬睿跟着前來,任他跟大爺似的在旁邊只看不動手,不是他不想動手,而是她不讓他動手,不是怕他學去,因為他啥也學不去。一個從未接觸過這東西的人,你讓他幫忙幹活兒,還不夠添亂的。

司馬睿無奈地看着兩人忙忙碌碌,從那頭一直忙到這頭,既不能說話打擾,又不能下手幫忙,不但像個多餘的人,還像懷着偷東西目的似的。

雖然西風國的援軍沒那麼快過來,但為了以防萬一,司徒寒還是將旁邊的浮土用手掃了過來鋪灑在因挖地而翻新的坑槽上方土面上,等他們來之時,再經過自然風沙,定然能完全掩蓋痕迹。

竹竿在靠平寧城這邊的盡頭處套的是短竹筒,竹筒上面附着牛皮和稻草,又加了一層野荊棘。

全部安置到位,司徒寒不顧滿手的泥土和臟污,對穆將軍道:「你帶幾個人過來親自看守,記住,絕對不能踩進雷區,不能使火,否則本將費心造的東西浪費了不說,整個計劃都會被破壞,而你們,也會被全部炸死,就跟北冥河中的鱷魚一樣,不,是比它們還慘!」

「是,末將謹記!」

「附耳過來。」

穆將軍半彎著腰,司徒寒在他耳邊小聲地嘀嘀咕咕了一番,穆將軍點點頭,「末將明白!」

三人候在原處,等穆將軍回城又帶來三個士兵和乾糧及水袋后,三人才回程。

「司馬睿,現在是空車,你來推一輛。」不能讓你白看不是。

「好。」看着那臉上已矇著一層灰土、一身普通男兵兵服也掩不住嬌俏小臉兒的司徒寒,司馬睿笑了笑,一口應了,推起拉竹竿的長板車,劍無塵推起拉地雷的車,一行三人走向望寧城。

一個圍而不攻,一個守而不動。城內的敵將在等援軍,城外的主將也在等援軍。一個是等他們來了都能活,一個是等他們來了都去死。

除了司馬睿這個外人,這仗打得所有外人都有點兒看不懂,那個時代也不是沒噴子,只是他們沒有網絡這樣的大平台,所以只能在家裏噴噴、跟聚在一起的酒友噴噴為何放着精良的武器不攻城,卻這樣不死不活地膠着著。

司徒寒卻有自己的想法,這個時代沒有火炮,他們之前攻打重兵防禦的堅城向來都是相當困難的,無論勝敗都會有巨大的人員傷亡,所以攻城作戰的例子並不多見,只有在最不得已的情況下才使用。

但後來為了爭奪霸權兼并國土,殺人盈城的大規模攻城戰便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可傷亡依然巨大。

她雖然能製造出火藥,甚至明清時期的輕、重型火炮,可她不樂意!那東西殺傷力太大,這四個國家都是同膚同發同種人,算是分了家的同胞,又不是異族入侵,真沒必要那麼狠,何況這還是東炫國的城,轟蹋了還得自己勞財費民地修。

再說,那大傢伙若出世,她更別想逍遙自在了,即使東炫國不把她往死里用,其它三國也會輪番來挖她,挖不去就會拼力把她往死里整,她還沒活夠呢!

十天後的傍晚,西風國離平寧城最近的軍隊趕來了!用司徒寒的話來說,就是拚命趕死來了!

接報后的遲將軍帶着一匹備馬只領着八千人馬趕了過去,但在一個地上插著長槍的地方停了下來——那是司徒將軍令他在那兒聽爆炸聲的地方。

穿着百姓衣衫的耳聰小兵趴在地上聽見敵軍的馬蹄聲從地面傳來,一身百姓打扮的穆將軍和另兩人也都趴在地上朝遠處望去,只見他們騎兵在前,顯然步兵在後。

穆將軍低聲道:「大將軍說過,這留出的火線燃燒的時間足夠咱們跑出危險區,所以不要怕,待他們進了爆炸範圍,咱們確信火繩點着了再跑!」

「是,將軍。」

西風援軍領將與副將騎在馬上,雖然能看到那低矮的灌木叢中無法藏人,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派了個偵查兵前去偵查。

穆將軍等人雖然在有着十五度轉角的盡頭處並不容易被發現,但還是將身體往灌木叢下的縫兒中塞了塞,頭低着,只露個黑髮後腦勺兒,跟深綠色灌木叢的陰影融在了一起,在遠處更加不可能分辨得出來,探路者也不可能從那頭一直走到這邊盡頭。

耳聰士兵隱隱聽見那頭的探路兵在彙報沒有埋伏,便向穆將軍無聲地點了點頭,穆將軍快速抽出盡頭的短竹筒,用準備好的三塊石頭壘成品字形,中間放上稻草和柴禾,石上放着盛着水和肉的鐵鍋。

四個人在騎兵們快來時,才開始說說笑笑,一個還在催著「快點火快點火!」

另一個也催促,「老大,你快點啊,煮熟了咱好吃肉,這可是美味!」

「好好好,我馬上點!」穆將軍擦着火石。

剛點着稻草,火燒了起來,其中一個才抬頭像剛發現西風軍隊來了似的,「老大,西、西風的兵,西風的兵!」

穆將軍抬頭一看,嚇得一把扔了火石,起身拔腿就跑,「快跑!他們在跟我們打仗,咱們不能被他們捉住了,不然准得給咱們一頓好削!」

三人一看老大跑了,也跟着屁滾尿流似的似跌帶跑很快跑遠了。

西風將領伸在空中要問話的手就那麼僵直著,話也卡在了嗓子眼兒,這幾個東炫百姓顯然是得了野味兒,要在這兒煮肉吃,誰知竟被他們嚇得跌跌撞撞地跑了!

副將疑惑道:「這一帶一向少有人,如今又是兩國戰爭時期,這幾個百姓還能有膽子在這兒煮吃野味,將軍,是不是太奇怪了?」

領將也皺起了眉,「好像是有問題!」

「那末將去把他們追回來,不管是不是百姓,咱們都能問出些東西來!」

兩人說着話,卻全然不知他們腳下的土地中,正有一根死亡之線燃燒着,此刻已到了第一個地雷火線相連之處!

「嗯,快去追!」

「是!」打馬剛走出幾步,還沒急馳起來——

「轟!」

「啊!」泥土和間雜在土中的大小卵石被炸得騰空亂飛,頓時一片人仰馬翻、血肉模糊!

前面的人被炸翻了,後面沒被炸到的人完全蒙圈了,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聲「轟!」

被擦邊兒炸到但還沒死的人又被炸了一次,徹底死透了!同時,他們身後的人也難以倖免地被炸得人馬只來得及一聲慘叫!後面是緊隨着的步兵,前面的騎兵後退無門。

爆炸一聲接一聲地響起,伴着火光與濃煙,騎兵被全部炸沒了,輪到了後面的步兵。

反應過來的步兵們掉頭想往回跑,可軍隊的弊端在此時顯露了出來,人多,兩邊是荊棘,跳進去也會被絆住,根本跑不出去!

遲將軍和穆將軍騎馬奔來之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慘不忍睹的連環爆炸景象!

爆炸聲接連響着,黑色的濃煙從巨大的紅色火光中噴卷而出!

步兵們慘叫着被直接掀在了空中,卻跌落在另一處再也難以動彈!

最後面的步兵反應過來轉身往回跑時,前面還沒被炸死的士兵才得了一線生機,可跑着跑着就又炸了,因為那頭兒,被司徒寒以一米一個地雷的密集度設了伏,算計的,正是敵國援軍這一點。

眼看爆炸已在道路那頭,遲將軍和穆將軍等人策馬便追,馬兒在踏入爆炸區后卻高聲嘶鳴著死活不聽韁繩之令,不肯再前進一步!

穆將軍立即下令:「全部下馬追殺過去!」看來馬雖然因在遠處沒有受驚,但那煙火燒灼過的地面和沒散的熱氣,恐怕是馬兒不肯前進的原因。

「是!」

穆將軍和遲將軍帶着敬畏之心並排站着,遲將軍彙報著:「稟大將軍,敵國援軍被炸死和斬殺四萬九千九百五十三人,其餘幾十人按將軍令放回報信。」

正在紙上畫小人兒的司徒寒頭也不抬,「屍體呢?」

穆將軍道:「遵照將軍之令已全部挖深坑掩埋,不會曝晒腐爛造成瘟疫!」

司徒寒點點頭,這才抬起臉,「經過那幾十個已親身經歷死亡之人回去后的彙報與宣傳,西風國會有兩個舉動,一是更加加大力度派兵增援,十萬二十萬的來送死也說不定;二是悲傷與驚恐之餘乾脆當回縮頭烏龜放棄平寧城內五萬人。你們猜,西風國會怎麼做?」

遲將軍道:「西風國堯真基性格暴烈衝動,末將猜,應該是前者!」

司徒寒笑了笑,「穆將軍認為呢?」

穆將軍道:「末將猜應該是後者。他此次出兵攻打平寧城,是因為我們的大將軍身在北冥,他以為大將軍會被北冥所牽,所以並非完全算是衝動之舉,平寧城的失守也說明他並非完全錯誤。只是他沒想到我皇真的能舍掉北冥那頭的節節勝利之勢而調大將軍來解西南之難,如今大將軍不但來了,還又製造出了新武器將他的兵馬炸得滿天飛,他定然不會再派人來送死。堯真基暴烈,是對別國人更暴烈,雖然有些衝動,但並非沒腦子,他會分析出當前形勢,若想救平寧城內的人,恐怕只有求和一條路。」

司徒寒點點頭,堯真基不是低智商,他不會看不清形勢。「但每天還是要派人不間斷地偵查,畢竟他的腦子是長在他的脖子上,我們還是防範著好,若有異情,立即來報。」

「末將遵令!」

「把消息傳入平寧城,讓他們知道知道,亂亂他們的軍心。」

「是!大將軍,您能不能告訴末將,那個能爆炸炸死人馬的東西是什麼?」

「無敵地雷炮。你們倆辛苦了,去休整一下再參與圍城吧,綠豆湯每天都要為將士們不間斷供應。」

「是,謝將軍!」

兩人走後,看看坐在對面的司馬睿,司徒寒問道:「如果是你,你會如何應對這種局面?」

司馬睿淡淡道:「與司徒大將軍作對,只有死路一條。」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那五萬援軍全軍覆沒的慘烈,但這結果,卻是實實在在的。

「哈哈哈!你太抬舉我了,狂傲者必敗,你這是誇讚我、想讓我生出狂傲之心吧?黑,真黑,心真黑!」

司馬睿看了那小臉兒一眼,無奈地嘆口氣,為什麼心計這麼深、對什麼人都如此防範呢?她在做那個叫地雷的東西時,連劍無塵都不許進入,可見,她其實是對誰都不夠信任。

司徒寒當然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信任就是一把刀,你給了別人,他(她)便有了兩個選擇,捅你,或保護你。

看了眼她畫的小人兒,司馬睿感到實在無語可誇,只能幹脆閉嘴不提。

「是不是丑得慘不忍睹?你說這男人真要長成這樣兒,不知道能不能娶到娘子!」看看畫里的小人兒,「唉,你還是待在畫里打一輩子光棍兒吧,別出來給本將丟人現眼了!」說着就摺疊起來。

「那不如送給我,正好和我做個伴。」

「送給你?然後讓人知道這丑不拉嘰的東西是出自東炫大將軍之手?那還不讓人笑掉大牙?我才不幹!丟人在家裏丟就得了,還要丟到國際上去?」乾脆撕了。

司馬睿看她本來是想折起來的,沒想到被自己這一要,反而撕碎了。「既然你不肯送給我,那我送給你一幅吧。」

司徒寒愣了下,又笑了,「又來賄賂我是不是?想讓我把新武器賣給你們?我跟你明白說吧,別說一幅畫,你就是送我十個金麒麟,我也不會賣給你們南玉國。」

司馬睿淡笑,「只是送你一幅畫而已,別想太多。等我一下,我去取來。」說着轉身走了出去。

司徒寒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向他的房間那邊走去,痞笑着,若不是她一口回絕了他,他敢說他沒有任何想法?鬼才信!他可是丞相,幫助皇帝處理國家政務且工資福利最高的百官之首,皇帝的左腦,手握各種大權,古代的最高級別政治家!他若能簡單了,就不是丞相了!若不是顧忌她手中在北冥國發過威的未知之物,南玉國此時說不準就跟西風聯合了,太子與公主之事終敵不過國家的大利益不是嗎。利益為先為大,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他來找她,說明他選擇了繼續和西風做敵人,而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他們要和東炫國做朋友,何況東炫國給過南玉國好處,又因為有她,軍事打擊力量也更加超前,人都是趨利避害,國家也不例外。

事實上,各國邊境不斷地你騷我擾,除了試探,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練兵。四國局勢大定時日太久,和平太久,軍隊都早已疲軟倦怠,只要別國比自己勤快一點兒,一旦兩軍對陣,己方就會不堪一擊!

有了這樣的防範,只要有一個國家動起來,別國也會從被動的應戰中受益。而主動出擊的,總是北冥國,最不能主動出擊的,是東炫國和西風國,因為這兩個國家都是同時和三國接壤,會顧忌遭到圍攻。

從這一點來說,北冥國的眼光不短淺,雖然時不時的騷擾是讓人有點兒煩。這也是司徒寒對北冥國雖然厭惡但達不到憎恨級別的原因,若不是皇上下旨又拜將,她是不願意去的,但既然去了,就得有點兒小成績,以前你們北冥國老折騰我們東炫國,折騰東炫國就是折騰我老爹,這回該我打打你了,不打花你的臉,也要打斷你的尾巴根兒!

她知道思想跟她一致的南玉丞相不會坐視不理,所以也根本沒有打算打持久戰。果然,那傢伙居然不知從哪兒刨出了百里一銘當太子時的爛事兒暗中挑撥鼓動了西風國,可真是有手段!

司馬睿走到了司徒寒面前,將手中的畫遞給了她。司徒寒接過,順手打開,「這……你把人家竹韻軒里的畫給偷來了?」

什麼叫偷來了……

「噯?不對!這不是那幅!」司徒寒終於看出了問題,「那幅是人家鑲裱好的,這幅只有畫軸,顏色也不一樣,好像是新畫不久的。」等等!司徒寒看向落款,睜大了眼睛,「我去!原來是你畫的?」

司馬睿淡笑,「送給你!不是南玉國丞相,而是司馬睿個人相贈。」

司徒寒挑挑眉,「你倒是……好吧,那我就收受了你這份私人朋友之誼。」啥也不說了,大家都是明白人,不需要點得太透。

又看了幾眼,才輕輕捲起,小心地收藏起來。司馬睿看她果真把他的墨寶當寶貝,心裏愉悅至極,所有南玉人對他的誇讚與崇拜,都不及眼前這小女子一個珍惜的小動作。

收好畫卷,重新坐好之後,司徒寒對他豎了個大拇指,「不錯的手筆!」

司馬睿笑了下,卻馬上明白過來她說的不是畫,便只笑不語。

「能讓百里一銘把我從北調到南,也只有司馬丞相有這麼大的能耐了!文官里的英雄啊!佩服!」

司馬睿依然淡笑不語,既然逃不過她的眼睛和那顆七巧玲瓏心,不如乾乾脆脆地默認。

既然他態度誠懇地默認了,司徒寒也不再說什麼,她不能一個人唱獨角戲不是。抿了口茶,司徒寒靠在椅背上半眯起眼睛。司馬睿見她似有睏倦,剛要起身為她備件衣服披蓋,便見劍無塵手裏拿着一件單衣直接走了進來。

劍無塵剛把衣服搭在司徒寒的身上,便被抓住了手,那人兒連眼睛都不睜,直接把他拉得俯下身,使他的耳朵湊在她嘴唇前,輕聲對他交待了一句。劍無塵聽後點點頭便出去了,沒有任何異議和疑問。

司馬睿垂目,思考着她此刻會讓劍無塵去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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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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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地雷之威 丞相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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