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喜結良緣

自從聽了韓非池一曲《往生夢》，西門吹雪整整過了三天才不再頭痛欲嘔。期間，又與楊簌歌去拜見了大爺楊青月。

楊青月每日里有大半日出於噩夢中，不過就算在噩夢中，他也一直處於戰鬥中。故而，其武功造詣亦非常人所及。

西門吹雪見過楊青月之後，立時意識到葉蘭歌告訴他楊青月武功或許在楊逸飛之上，並非簡單的說說而已，而是事實。

楊簌歌是少數可以靠近楊青月不會被彈出來的人之一，另一個人卻是楊青月的弟弟楊逸飛。楊青月雖然因陰雨針，多有渾噩之時，卻自幼與楊逸飛感情深厚。

西門吹雪隨著楊簌歌進院子時，正好楊青月清醒時。知道韓非池和楊逸飛已經設下關卡考驗西門吹雪。楊青月之時溫言威脅西門吹雪不得辜負他妹子之類，倒是沒有動手留難。

見過楊青月，楊簌歌本要帶他去見老門主。奈何老門主得了故友之邀請出門遊歷未歸。

楊逸飛立時以此為借口，將挑日子的事情擱置了。又言西門吹雪雖然通過了後面兩關，但是西門吹雪的琴棋書畫太爛。於是西門吹雪一日里倒是有許多時間被當日負責考校琴棋書畫的四位流霆弟子捉著惡補。

可憐西門吹雪前面二十年將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劍道上，如今卻要被拉去微山書院回爐重造。好在四位流霆弟子輩分雖然比楊簌歌小，年紀卻比楊簌歌還大，西門吹雪每日跟著他們重拾文化知識，也不覺難堪。

且自從堪破新境界之後，西門吹雪也不再固執的覺得其他東西會影響劍道的精進，反而有時候可以加深對劍道的感悟，態度很是積極。

他本是驚采絕艷之輩，如今肯花心思，當真是一日千里。唯有美中不足，能夠見到楊簌歌的時間少了許多。

如此過了一月，西門吹雪突然得到楊霆鋒通知，外出遊歷的老門主楊尹安回來了，請他過去一敘。

西門吹雪自不敢推遲，隨楊霆鋒前去拜見。待西門吹雪到了，方知不僅楊尹安，韓非池和楊逸飛也在。

眾人分禮入座，看著端坐在上首的老門主，西門吹雪立時意識到這才是對他最後一關的考驗。

「西門公子前來求娶小歌兒，你的誠意，我們都看到了！」楊尹安道，「不過，公子可知道你既然過了兩關，為何逸飛卻遲遲沒有應允此事的原因？」

楊簌歌幼時就被楊尹安送到楊逸飛身邊照顧，長兄如父，楊逸飛只需將此事告之父親和師父，自然是能做主答應的。楊逸飛也確實寫信分別告訴了師父太白先生和父親，但是遲遲沒有讓人選定婚期等等。

西門吹雪想了想，目光落在楊尹安身上，突然恍然大悟：「是晚輩的出身來歷？」

西門吹雪出身江湖，對於那些繁瑣的東西並不在意。可是長歌門楊家卻是四大世家，就算楊家不在意楊簌歌的夫婿沒有太深的背景來歷，至少會確定西門吹雪的出身沒有問題。

「不錯！我們查探許久，只知道西門公子半年前與小歌兒結識於瞿塘峽魚木寨。可是卻查不到此前你的任何消息。不僅是我們長歌門查不到，神通廣大如隱元會竟也買不到公子的絲毫消息。」楊尹安撫須道。

「我曾懷疑你來自東海，甚至親自寫信向萬花穀穀主求證。」楊逸飛道，「不過，就算東海也從未有過你這個人。至於你與簌歌他們言及的塞北萬梅山莊，亦是查無此處。」

聞言，西門吹雪有些猶豫。

他本是心誠之人，不屑於謊言。若是不願說的事情，他從來都是不說，卻不會謊言欺騙。

可是，今日他卻有些猶豫。

眼前三人都是楊簌歌至親，他自然更不願意欺騙。也信任他們，想要據實相告。

可是，西門吹雪卻有些懷疑，他要說據實說，會不會被當成神經病。

「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韓非池冷哼道。

當日一曲《往生夢》，雖然西門吹雪心志堅韌，可是還是讓韓非池窺視到了一些東西。不過，老門主相詢，自然還是西門吹雪自己說最適合。

「並非晚輩不願說，實在是此事太過匪夷所思！」西門吹雪想了想道，「晚輩之家鄉原在數百年後大明朝，在我們那裡大唐只是一個出現在史書上已經覆滅的皇朝。就彷如此間大唐之人到了漢朝一般，晚輩自大明無意間到了大唐。」

「哦？」楊尹安輕哦了一聲，似乎並沒有非常驚訝的意思。

西門吹雪卻不知道他是覺得太過匪夷所思，還是根本不相信。

「你既然說自大唐數百年後而來，那可知道我大唐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大事？」楊逸飛問道，「比如現在這位陛下的哪位皇子最有可能繼承大統？」

「下一位皇帝是唐肅宗李亨！」西門吹雪道，「安祿山、史思明謀反，唐玄宗出逃，三皇子李亨被屬下擁立繼位，唐玄宗就是現在的皇帝。」

西門吹雪在長歌門日久，也知道長歌弟子自有溯清廟堂百年沉疾，予萬世清平天下之志向。他以為楊逸飛會追問一些關於安史之亂相關的事情，沒想到並沒有。

無論是老門主楊尹安還是韓非池和楊逸飛，似乎對即將到來的安史之亂沒有太多在意，反而是詳細問起了西門吹雪的家世，家中父母親人。

知道西門吹雪唯有一個父親卻自幼沒有一起生活。有些產業卻並沒有許多親朋故舊很是滿意。至少如此，西門吹雪不會太過留戀大明，將太多精力放在尋找回家之路上。

「那你可願意留在大唐？」

「晚輩自是願意！」西門吹雪想了想，「但是若有機緣，晚輩還是希望可以與簌歌前去拜見父親，見一見那邊的朋友！」

大唐尚武，但凡有些條件的人都喜歡習武，不像大明。自宋重文抑武，武學發展已有所衰落，及暴元統治中原百年，到明以後，許多武功門派已經失傳。雖然大明武林也不乏許多高手，但是經歷這許多變遷，到底是沒有了大唐武林這般百花齊放的繁華。

大唐的高手劍客太多，就是他每月挑戰一個高手，也挑戰不過來。相較於大明，這個遍地都是高手的大唐武林更讓他嚮往。當然，最重要的是這裡有了他最重要的人。故此，西門吹雪自是願意長留此地。

西門吹雪自幼被父親送到萬梅山莊，由忠僕照顧長大。父子兩鮮少相見，且無論其父還是西門吹雪都不是兒女情長之人。竟是許久不見也不覺得如何！

「此乃人之常情！」

聞言，楊尹安很是高興，韓非池和楊逸飛也表示很滿意。

這段日子他們已經知道了，未來妹夫是個劍痴。長歌門高手不少，西門吹雪也不是妄自菲薄之輩。並沒有許多凡夫俗子的自卑，不會死要面子。如此，他們成親之後，想必也會長居長歌門，雖非入贅也等同入贅。

妹子嫁人之後，還能住在家裡，大舅哥們表示很滿意。雖然小妹子被臭男人哄了去不高興，但是他們可不是柳浮雲那笨蛋。

想當年，葉煒帶著妻女去霸刀山莊，柳家完全可以將一家三口留在霸刀山莊住下。若是覺得妹子吃了虧，每日找機會跟妹夫切磋不就是了！

偏偏那柳浮雲這麼蠢，妹子受了委屈不先安慰一下，倒是茶也沒喝一杯就鬧將起來，最後還逼死了親妹子，差點嚇傻了外甥女。這需要多蠢，才能做出這種事情啊！

再心疼小妹子，小妹子總是要嫁人的。能夠將妹子嫁在眼皮底子，可以就近保護，那才是最重要的。

西門吹雪完全不知道大舅哥們面前同意了婚事，卻已經暗搓搓想著要是妹子受委屈，可以隨時找他切磋了。

楊尹安又問了一些細節性問題，西門吹雪不知不覺順著楊尹安的話，答應了許多諸如婚後要住在長歌門，就算他日找到方法回大明，一年也要半年以上留在大唐之類的「不平等條約」。終於得到老門主和楊逸飛答應這門親事。

至於聘禮，老門主和大舅哥表示最想要的條件西門吹雪都已經答應，那些許俗物倒是其次。他日西門吹雪能夠回去家鄉，自能補上，回不去更好，只當他們是娶回來了。

西門吹雪雖然在大唐沒有什麼恆產，卻也有更多的好處。若是給小歌兒另覓一個夫婿，弄不好就是要嫁出去，更虧。

這麼一想，大舅哥們表示多了一個妹婿似乎也沒有那麼糟糕。

老門主已經退居二線，不再直接管著門內事務。他唯有兩個兒子，楊簌歌這個侄女倒是與女兒無二。如今要嫁閨女，倒是興緻勃勃，親自開始操辦。

楊簌歌自幼是楊逸飛的小尾巴，在長歌門很討師長們的喜歡。如今知道楊簌歌要成親，門中的各位長輩都樂意湊熱鬧，鬧著要添嫁妝。又有許多長輩以指點為名，許多晚輩以討教為名，拉著西門吹雪切磋。

以至於西門吹雪每日回房不是一身傷就是筋疲力盡。偏偏長歌門弟子隨意切個相知心法出來，那一身傷分分鐘痊癒，推脫的借口都沒有。

要是遇到個喜歡用劍的，西門吹雪自然樂意奉陪。可是偏偏長歌門弟子喜歡用琴的佔了多數。如今，西門吹雪真是一聽到長歌門的戰鬥琴聲，就痛疼欲裂。

楊逸飛特意請了純陽的道長合八字，挑了次年三月桃花盛開之時。

西門吹雪每日被那些讓楊逸飛暗示過的流霆弟子拉著他切磋，研習琴棋書畫不說。一次韓非池路過見到西門吹雪的劍法，若有所思，第二日，這位孤傲的大師兄卻找西門吹雪去做了一次長談。

韓非池與西門吹雪說了什麼，就連楊逸飛等人也不知道。只是知道自那以後，西門吹雪隔一段日子就會出門幾日。

出於對大師兄和西門吹雪的信任，楊簌歌並沒有過問。西門吹雪的劍法就算有了一些改變，本質卻從沒有變過。他的烏鞘劍本該是一把飲血的劍，比武切磋雖然一樣提高劍法。但是，唯有鮮血才能保持烏鞘劍的銳利。

只是那些天道軒的任務目標卻不知道是幸與不幸，相較於韓非池親自出手，西門吹雪親自出手，顯然要幸福許多。

不知不覺，亦是新一年桃花盛開之時。不提楊逸飛親自發帖邀請的賓客，楊簌歌和西門吹雪共同的朋友葉蘭歌、洛青雲等人都早早地前來長歌門道賀。

楊簌歌的堂姐楊簌歆也帶著相公葉蒙和兒子葉尋回長歌門喝喜酒。

桃花爛漫時，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西門吹雪終於迎娶了他心儀的姑娘。

人面桃花相映紅，尚未飲酒已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