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塵封的歷史

第28章 塵封的歷史

由於小尹的事情還沒能得到解決,凌慕風必須還要回趟總部,洛憶只能乖乖待在家裡休息。

管理局總部,全透明的玻璃房內,穿著一身淺粉色洋裝的小尹垂著頭,安靜的坐在屋子中央等待。

凌慕風敲了敲門,走進去。「你找我?」

「我有事情要拜託你。」小尹抬起頭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看向凌慕風,手中握著一封密封好的信件。

「這是什麼?」

「她想知道的東西。」小尹平靜的回答,「關於人妖大戰的全部歷史記載。」

凌慕風皺了眉,「你要我把這個交給她?」

「對。」小尹說,「這是我答應給她的報答。我沒有機會親口告訴她,所以只能寫在信里。」她將那個信封舉起來,「你幫我帶給她,好么?」

凌慕風沒有伸手去接,甚至連步子也沒有移動,「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知道。你是凌家後人。」

「那你為什麼覺得,我會答應將這封對我或許並不有利的信交給她?」凌慕風眯起眼,語氣不善的說。

「我不確定,但我能拜託的人只有你了。」小尹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將那封信塞到他的手上。

「你相信這些歷史是真相嗎?」

小尹搖搖頭,「歷史對於我來說從來沒有什麼真實與否。我腦中的歷史,來自於人類口述予我的每個時間節點上所發生的事件。就連這封信上的內容,都是你凌家的先祖,首位凌家家主親口告訴我的。」她頓了頓,接著說,「歷史,本來就是上位者書寫的傳奇。我只負責記錄,至於正誤對錯,那並不是我能夠左右的事情。」

「你既然明白,那為什麼還要寫這封信?」

「因為我想為她做些事情。真正的過往不可能就此埋沒下去,她看了這封信,自然會去調查事情的原委。這是一個契機,讓她了解事情真相的契機。我想送給洛憶的,不是我腦中的那段歷史,而是當年事情的真相。」

「最後一個問題,你怎麼會知道她的身份?」

「我從你凌家先祖那裡,曾經聽過她的曲子。雖然曲調完全不同,但曲風卻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我離開管理局,在街上遊盪的時候偶然聽到了她彈奏,所以才會出現在她面前。」

小尹稚嫩的臉上,浮現的是與她外表全然不符的沉穩。她說完這話,敲了敲房門,很快,有人開門將她接走。

隨著腳步聲漸行漸遠,凌慕風知道,她再也不會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從總部出來之後,凌慕風將那封密封好的信件放進外套的口袋裡,第一次沒有直接使用神行術離開。

他心緒很亂。

那段歷史,原本應該與他毫無關係。可自從他背負起凌家繼承人的責任之後,這些東西就像一塊巨石一樣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他選擇獨自吞下那些罪孽,甚至選擇代替整個凌家向洛憶贖罪。

可是,他卻在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便不可控制的愛上了她。

因為愛,所以不願意讓她承受這些過往。

當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隱瞞一切,與她好好在一起的時候,這封信卻出現了。凌慕風的手隔著西裝口袋觸到了那封信,原本隨處可見的信封現在卻像是有千斤重,沉得讓他挪不開步子。

難道,真的要告訴她嗎?

凌慕風任由自己在街上遊盪,直到有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是你?」凌慕風有些驚訝,眼前的人是槐桑。

槐桑與他向來不和,說不上幾句話就會吵起來,所以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找你有事,跟我來。」槐桑冷冷的說完這話,轉身便走。

凌慕風心中奇怪,但還是跟著他走了過去。

直到來到了一個人群較為稀少的公園,槐桑方才停了下來。

「這周圍有我設的結界。」

凌慕風四下看了看,點點頭,「嗯,以天然植物為屏障而設立的結界,若是不仔細看,就連我也察覺不到。」

槐桑聳聳肩,不置可否。

「你找我有什麼事?」

「別誤會,我對你沒興趣,我只是例行關心一下我藝人的安危罷了。」

「那你應該去找她。」

「你別跟我裝傻。你的房子方圓五里都設有結界,除了洛憶根本沒有別的妖能夠進去,你讓我找誰去?」

「那你應該知道,她很安全。」凌慕風難得有些煩躁,「還是你覺得,我會傷害她?」

「這很難說啊。你用血咒封印她,害得她法力全失。今天若不是你正好趕到救了她,她這條小命就沒了。這你要我怎麼相信她在你身邊沒有危險?」

他沒有凌慕風與洛憶那樣的心靈感應,等他感應到洛憶可能有危險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我已經給她解開了血咒,她以後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了。」凌慕風淡淡的說。

槐桑有些驚訝,「你會這麼好心?」

「我這次回凌家,幫她在組織註冊登記,並且辦理了居住許可證明。」

凌慕風說得雲淡風輕,槐桑卻是臉色一變,「你怎麼能!」

居住許可證明,說得好聽點是妖的身份證明,難聽點就是人類用來監視和控制妖在人間行為的東西。鑰匙,顧名思義,就是要將妖在人間的一切行為牢牢鎖住。只要一戴上,所有行為都會在管理局的監控之內,再無自由。

對其他不知情的妖來說或許沒什麼,可對於被迫簽下人妖協定的洛憶來說,若是她知道了真相,這個東西對她無非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我這是為了她好。她既然來到這裡,就要遵守這裡的規矩。不管她是什麼身份,都不可避免。」

「你知道她的身份?」槐桑愣了愣,隨即苦笑一聲,「是啊,你怎麼會不知道。當年你們凌家先祖逼她簽下條約,害得她成了這副模樣,你身為繼承人,怎麼可能不知道。我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會有悔過之心,我以為,你和那個人不一樣。但我現在才明白,你們凌家人都是一樣的。」

「當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多少?我若是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信嗎?」槐桑聲音中充滿了無力感,「你們凌家多厲害,隻手遮天,就連歷史都能隨意篡改。這些年,我不知費了多大的力氣,想找到那人隱瞞的真相,可終究還是只摸到了一些皮毛。但我知道,事實絕對不是世人以為的那樣。你們凌家在裡面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我遲早會查出來的。」

「當年的事情,是我凌家行事欠妥。」凌慕風眸光微動,「所以,我會用盡我所有彌補她,只要她想,我可以給她我所有的一切。」

「可你就連事情的真相都不願意告訴她。」

「都已經過去了這麼久,追究那所謂的真相,有意義嗎?」

「當然有意義。對於我來說,過去的那些事情都是親身經歷。整日鏤心刻骨,想忘都忘不掉。」槐桑一字一句的說。「如果你是我,也一定會這麼選擇。」

「你想做什麼我並不關心,我也沒有義務告訴你當年的事情。現在,我只想好好保護她,使她不受任何人和事情的傷害。如果你不希望她受到傷害,就不要拿著你知之甚少的所謂真相去打擾她。」

「你以為你現在不在傷害她?」槐桑忽然走上前來,有些失控的抓住凌慕風的衣領,惡狠狠的說,「你敢說,你一開始用血咒封印她,現在騙她帶上鑰匙,不是因為忌憚她的法力?她是九尾天狐,是妖族至尊,她的真實法力絕非常人所能想象。你敢保證,你刻意接近她,沒有帶著半分想要監視她的意思?」

凌慕風移開了目光,沒有回答。

槐桑接著說,「小憶她太過單純,也太容易輕信別人,但這不是她活該受你們凌家人傷害的理由。」

「不管怎麼樣,我現在只想好好的與她在一起。我相信她也是這麼想的。」凌慕風微闔了眼,臉上閃現出一絲痛苦的神色。

「你就沒有想過,當她知道真相的時候,該怎麼自處嗎?如果她想要殺了你報仇,你也無怨無悔?」

「我不會讓這一天出現的。」凌慕風像是終於做出了決定,他眼神堅定,聲音冷靜決絕,「我就算死,也不會讓她知道真相。」

那不是她能夠承受的真相。

那些沉重的過往,就該永遠被封存在歷史里。所有的罪孽,讓他一個人來承受就夠了。

陰鬱的午後,天上昏昏沉沉的,空氣有些發悶。

凌慕風開始有些後悔對槐桑說那番話了。槐桑不信任他,這樣一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做出什麼多餘的事情。

他緩緩地走在路上,天氣越發昏暗了,似乎就要下起雨來。忽然,身子猝不及防的震了一下,撕裂般的疼如潮水般向他襲來,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撕碎。凌慕風有些狼狽的撐著路邊的一棵樹,強忍著痛苦深吸了一口氣。就像是身體的感官忽然被放大無數倍,四周行人的慾念不可抑制的鑽入了他的腦子。

好的,壞的,貪婪的,無私的,各式各樣的慾念在一瞬間霸佔了他的腦子。他抬起頭,一雙陰陽眼顏色忽的變暗。

他的目光不停的掃過行人,想要確認那些聲音來自哪裡。然而,一旦他與他人對視,得到的就只有驚慌失措的眼神。似乎他是什麼洪水猛獸,巴不得理他越遠越好。

就像,小時候那樣。

凌慕風斂下眼,他能夠感受到體內躁動的靈力越發不受控制。

他嘖了一聲,快速幾步走到了人群稀少的窄巷中。等到他遠離人群的視線,兀自一陣清風揚起,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

陳設簡單的辦公室里,凌慕風坐在辦公桌前,面前是一個剛剛拆封盒子,裡面有一個原形直壁鳳鳥青銅酒樽。一旁的香爐里正裊裊的升起青煙,清冽的香氣瀰漫在整間屋子裡。

徐子祺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凌慕風心事重重的低頭坐在他的椅子上。他笑了笑,已經習慣了對方的神出鬼沒。

「你可好久沒來我這兒了。」

「你去哪兒了?」凌慕風的聲音有些沉悶。

徐子祺走了過來,一邊抱怨道,「相親去了。還不是我爸媽,也不問問我的想法,就自作主張給我找了門親事,非逼著我訂婚。」他嘟囔著,「要不是顧著店裡的生意,我就出國躲著不回來了。」

徐子祺出生豪門,父母均是跨國企業的大老闆,屬於商業聯姻。二人可以說是國際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可他卻對家族產業不點興趣都沒有,甚至不希望與父母扯上任何關係。所以他放棄了繼承家族產業的權利,只願意窩在這個小城市裡開間古董店。若是告訴別人,「莫話」的老闆是徐氏企業的大少爺,怕是也不會有人相信。

「你不是有女朋友嗎?」凌慕風還記得第一次和洛憶一起來到這裡時看到的景象。

「那個就隨便玩玩,早就分手了。慕風你也知道我的,我這人就這點毛病,讓我結婚,這不是要我的命嘛。今天相親的這個,雖然我和她算是青梅竹馬,以前也有過一段,但是我們不合適。也不知道我爸媽是哪根筋搭錯了,非要我和她訂婚。你說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你若是不喜歡,推了就行,別耽擱了人家姑娘。」

「放心吧,我今天去才發現,人家已經有男朋友了,來相親不過是敷衍一下父母而已。回頭我們分別給父母說一聲就行。」徐子祺徐子祺沒心沒肺的笑著,在辦公桌上坐下,居高臨下笑嘻嘻的看著凌慕風,「凌大少爺今天來,應該不是只為了和我聊聊天吧。」

「你上次給我那葯,還有嗎?」凌慕風淡淡的問。

「葯?你……」徐子祺的臉色變了變,勸慰說,「慕風,我告訴過你,那個葯只能暫時起效果,經常服用會有依賴性的。特別是對你這樣的情況來說,你的靈力太強,被抑製得越久,就越容易失控。」

「我知道。」凌慕風對著他抬起頭,「可是……」

看見他的模樣之後,徐子祺驚得一下從桌上跳下來。凌慕風的瞳孔不再是以往的茶色,而是接近深棕色,甚至有些隱隱泛出紅光。若有若無的妖氣從他的眼中顯現出來,讓人不寒而慄。

「你,你的眼睛……」徐子祺的聲音除了驚訝之外,還有些不難察覺的顫抖。

凌慕風深吸一口氣,緊緊地皺著眉。體內洶湧的靈力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似乎下一秒就要將他撕裂。

「怎麼會這樣?你先前來我這裡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嚴重的!」

過了許久,凌慕風體內那股躁動的靈力稍稍平息下來,他搖搖頭,皺著眉說,「出了些意外,我沒有想到會這樣。子祺,快把葯給我。」

「你這樣治標不治本的。我的葯能抑制你體內的妖力,但那只是一時的,你這樣做,遲早有一天會走火入魔!」

「我知道,能多堅持一陣算一陣吧。」凌慕風的聲音有些低啞,能夠壓抑住這股靈力,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量。

「你等我一下。」

徐子祺挪動一下陳物柜上的青花瓷瓶,通向密道的門被打開。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密道的盡頭。沒過多久,徐子祺拿著一個白玉小瓶回來,遞給了凌慕風。

凌慕風打開瓶子,裡面是如同清水一般的液體。他仰頭灌下,如同一股清泉流竄到全身,體內躁動不安的氣息完全平復下來。

他睜開眼,已經恢復如常。

「謝了。」

「哎,你跟我客氣什麼。我早就說過,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儘管來找我的。」徐子祺想了想,又說,「不過,你怎麼會忽然這樣?難道是遇到了什麼事嗎?」

凌慕風皺緊了眉。他心裡明白,自從洛憶出現之後,他的情況的確是越發的嚴重了。

徐子祺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反常,繼續自顧自地說,「也不知道你家這是什麼毛病,明明是正統的玄學世家,體內怎麼會有這麼重的妖力。你要是再不找到方法徹底抑制,我擔心……」

「我明白,我會注意的。」凌慕風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有事,先走了。」

他說完這話,站起身,有些步履不穩的推門離開。

徐子祺無奈的聳聳肩,扭頭打算坐下時,卻在桌子下方發現了一個信封。

他將那封信拿起來。信封是街上隨處可見的那種,不過封口處卻用火漆密封得一絲不苟。那信封的表面沒有寫任何文字,讓人猜不出裡面是什麼內容。

這絕對不是他的東西,多半是凌慕風掉下的。徐子祺思考片刻,將這封信放到了抽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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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收只狐狸當跟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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