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 人離相擁

第三一章 人離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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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哉園

「春濃你去把香濃喚來,順帶帶了張太醫去我寢殿,讓他查一下那櫻花中添了什麼?」

江玉樹的話音中有著一點急切,急切中透著一點無奈。

他希望自己猜的是錯的,也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這究竟還隱藏著什麼?

他想知道,

——也不想知道。

真相,有時候真的很殘忍!

春濃聽吩咐去了。

他走至榻邊,細細打量著這個男人。

此時,這個寄情山水,不喜朝堂的男子就靜靜地躺著,沒有一點生氣,等待他的只有七日後的消殆。

這一切,來得太快,一點防備都沒有。

這一刻,走的太慢,哀戚充斥在屋內。

他看著這個男子,雖然不是自己的父親,可是在糅合靈魂的那一刻。江玉樹知道自己已經是他的孩子,撫國公府是自己來這個時空的寄託。

可如今,風雨飄搖。

——搖搖欲墜!

月光落在他白皙的臉上,暈染出清冷落寞的弧度。

乍驚涼夜裡,思緒恍若昨。

那個男子笑著朝他走來。

慈愛的笑,溫和的笑。

帶著甜、攜著暖。

「……玉樹,這是張大千的佳作,父親送你細品如何?——

玉兒啊,王羲之的行楷你可有練習,馬虎不得!

孩子,你蕭曲進益,吹奏一曲吧?

孩子,父親的箏和你的蕭,試試!」

……

清音猶在耳,他卻不做曾。

大婚那日,他為了自己屈膝,只怕受人話柄。

嫁娶之時,他拍了自己一記,藉此以慰心安。

這個人,是他的父親。

「公子~~~~~」春濃帶著香濃進來,打破了夜裡寂寞的沉思。

香濃膽怯,低身不語,眸中儘是丫頭下人應該有的謙卑。

江玉樹靜坐,眸光不抬。臉若冰凌,氣若清霜,兀自不語。

有時候,這種安靜的詭異氛圍,更容易瓦解一個人的心理。

***

外頭月上中天,室內落針可聞。

下半夜,張太醫來報,說了結果。

江玉樹聽后,面上月華無波,可手指適當的脆響聲暴露他的不平靜。

「香濃,你還不說嗎?」

香濃跪地,臉上儘是可憐,「公子,奴婢不知所說是何?」

江玉樹輕笑:「是嗎?」

笑中透著冷。

——是江玉樹這些年不曾有的冷。

他說完,靜默一晌。

「這些年,我待你不薄。」

女子低頭,被他前所未有的冷嚇到,身子竟有微微的顫抖。

「雙蝴蝶!多美,可惜了……」

他話里竟有著對『雙蝴蝶』的心疼與可惜。

香濃吃驚,不可思議,抬頭直直盯著眼前的人。

他不管不顧,兀自一嘆,話語悠然,清寒襲來,似秋日霜風。

「本公子喜愛了多年的櫻花,險些送了自己性命,香濃!撫國公府可虧待過你?」

「公子,奴婢真不知道。」

香濃哀然,話語倔強,看不出破綻。

江玉樹不想和眼前的人糾纏,看了張太醫一眼。

「清玉公子中了『雙蝴蝶』,你還不說嗎?」

女子呆楞。

雙蝴蝶,怎麼會?

不可能的!

怎麼會查出來?

「公子,雙蝴蝶……」

香濃回神,正欲開口,張太醫不待她解釋。

「雙蝴蝶,如其名字,枝葉脈絡如蝴蝶,故有此名。可它也是有害之物。用它徑葉熬了水,澆灌櫻花,時日稍短,倒也還好。

時日一長,櫻花根部吸收后,開花慢慢釋放毒素,混合櫻花清香,自是察覺不到,人吸入后,竭力掏空身子,最後虛耗而亡。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

——碰、過、雙、蝴、蝶、的、人,每、日、困、倦、不、斷。」

春濃回想香濃和自己這麼多年,總是迷糊的多,如今張太醫一說,終是明白,這不是她年紀小,而是中了毒。

她再也抑制不住衝動,最先跑到香濃身邊,搖晃,嘶吼,憤怒。

「香濃,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公子,公子沒有苛待你,你為什麼?為什麼?」

香濃見太醫說的明白,也不願再假裝。

輕笑一聲,笑聲凄厲,似嘔血杜鵑。沒有了當初困頓的狀態,悠悠起身,挺直了背。

「終於真相大白了。我!終於可以解脫了。這麼多年,真累啊。」

她話里有著從來沒有的輕鬆。謙卑不再,眉眼俏麗。

江玉樹從未好好看過身邊的丫頭,卻瞧見她在月華的映射下,竟多了一抹芳華,氣質渾然,一筆勾勒,很是嬌美。

這麼些年,終究錯信了。

春濃還是不敢相信這個和自己一道的女子會存了壞心思。

「香濃,你為什麼要害公子?」

她坦然,光明磊落。

「公子,是奴婢對不住您。那雙蝴蝶是奴婢搗碎成汁混入清水,放入您榻前的櫻花里,也是奴婢負責照看。

奴婢碰過雙蝴蝶,所以每日睏倦。公子是男子,底子好,難得熬到現在。」

江玉樹眼不帶抬,依舊靜坐,話語凌霜:「說!誰指使你的?」

女子靜靜,不予回答。

「你還不說嗎?」

「公子,奴婢也是沒有選擇。」

沒有選擇,何來結果?再問下去,又添傷亡。

江玉樹不想問了。他知道,她不會說。

「管家,給她支五十兩銀子。」

江秋氏不開心了,「玉兒,好不容易找出這些年害你身子之人,不能簡單放過。」

「母親。父親危在旦夕,孩兒不想再見血腥。由她去吧。」

江秋氏不饒:「她可是要害你性命,怎能輕饒?」

「管家,結賬!」他利落吩咐。

「公子~~」香濃吃驚,心裡感念,不欲離去。

「趁我沒有改變主意,走!」

眾人望著這個伺候了江玉樹六年的丫頭,不明江玉樹心裡所想。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可只有江玉樹自己知道剛來這個時空最先見到的是這兩個姑娘。或許是第一印象作怪,也或許是江玉樹骨子的不願。

沒人知道,那個曾經說『欲害我命,必然還之』的男子,在聽到那句『別無選擇』后,終是放了那女子一馬。

江玉樹,你自己也是別無選擇,不是嗎?

人處十丈軟紅,何來輕易選擇?

香濃走了,帶著感激,懷著感念。

從此撫國公府再也沒有了一個叫香濃的丫頭。後來的那場征戰中,她終是以己之命,還了江玉樹的恩情。

烽煙蜿蜒地,黑土葬紅顏。

江玉樹安撫好江秋氏還有悠哉園的一切后,就回了寢殿,卻見趙毅風在屋中靜坐。

「殿下不累嗎?天色已晚。」

「本殿睡不著,想和你說說話。」

江玉樹淺笑一聲,徑直倒了一杯茶:「殿下,想說什麼?」

「香粉,也就是鳳和。」

江玉樹:「哦?殿下請講。」

「母后說鳳和不是天傾特有的媚葯,而且這香粉中的『破地芝』不是天傾的!清玉,你還要查嗎?放手,可好?」

男子重複上次在皇子府沒說完的話,還是勸江玉樹放棄。

「殿下的意思是鳳和之事牽涉他國?」

「清玉,此事揭過,如何?」

清雅的男子靜坐,睫毛低垂,泠泠姿態。

「殿下,何其可笑?這府里居心叵測,現如今臣的父親……」

江玉樹沒有說下去。只是淡淡的坐著,看不出喜怒,看不出表情。

趙毅風知他難受,還是想勸說他放手。

「殿下,不必再勸,清玉定會找出害我父親之人。」

趙毅風不接話,安靜良久。

他似乎有不好的預感,預感鳳和之事一出,眼前的人就會離開。像那歷練凡塵的仙,塵世之事一了,隨時準備飄然離去……

控制不住的話,說出了口。

「清玉,我可以抱你嗎?」

眼前的男子怔忡一刻,收斂了倔強和不甘,頭輕輕偏轉。

這個男人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不管是對兄弟逝去的不釋懷,還是他落寞渴望溫暖。

皇天無親!

他,只是一個不喜寂寞的人。

他有些不確定,鳳和之事怕是再難轉圜,此番過後,這樣靜謐相守的夜晚,或許不會有了。

猶豫一刻,拋卻一身束縛,懈去一身煩躁,隨著心走。

默認,同意。

待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一個溫暖的胸膛包-裹自己,雄渾氣息噴洒在耳邊。腰間的手越來越大力,似是抓著一件珍寶。

後背傳來的氣息,隔著薄薄衣衫,燙人!

趙毅風貪戀的吸取眼前之人氣息。

江玉樹沒有抗拒,任由他抱著,用他灼熱的氣息體溫,去溫暖那顆怕寂寞的心。

這個擁抱,簡單純粹。

兩顆心,落寞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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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男妃[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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