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朱奴兒犯·復仇

第15章 朱奴兒犯·復仇

【卷三:亂世顛——傲世雙雄】

第15章:朱奴兒犯·復仇

(承接上章:第101章[第14章:沉醉東風·禮物])

突然而來的灼熱溫暖讓江玉樹不適應,但那是大哥,是親人……

他無華的眸子中滿是欣喜,難以掩飾的激動。

輕拍他雙肩兩記:「二弟。兄弟回來了!」

親人久別重逢,各方情緒悲歡交加。

江玉芝朗氣漢子一枚,不通文墨,饒是如此,見到江玉樹這般也是心裡酸脹糾痛。

「二弟,你這眼睛是怎麼回事?」

江玉樹執茶笑答:「不妨事,都是過去的事。今日大哥前來,小弟煮茶侍奉。」

江玉芝笑看他:「二弟愛茶,哥哥以為今生無緣品嘗,卻想還能嘗一遭。天佑我江玉芝!哈哈哈!」

江玉樹微微一笑,手上動作不停:「大哥怎麼會來東境?當年……」後面的話兩人沒有說,當年江家抄家,江玉芝流放西境。

江玉芝哈哈大笑:「二弟怎生忘了,二弟功不可沒。東境西境收歸一隅。定王殿下特意去西境尋我。『傲世一戰』你小子聲名大綻,哥哥為你自豪!」

西境流放,苦役四年。流放時他也才十七,四年後再見,物是人非。

心裡有一種酸澀的水流在遊走,他低了語氣:「大哥,你在西境……可還好?」

江玉芝身子一頓,看著他,眼裡儘是對他的心疼,旋即洒脫道:「哥哥漢子一條,小小流放苦痛不在話下。倒是兄弟你。這幾年變化著實過大,看的哥哥揪心。」

江玉樹淡淡一笑,伸手給江玉芝遞了一杯茶:「小弟在百邑城逍遙,承蒙殿下不棄。現今安好。」

看著他眉間櫻紅,多了曾經沒有的清俊。執玉簫的手看似修長,可將才凌厲的氣勢讓人心驚。他真的變了……

想那時他文弱不能縱馬,身子孱弱不曾出府,如今又瞎了,紅塵不肆意,做哥哥的又怎忍心?

久別重逢的喜悅,掩埋了曾經的傷痛別離。

「兄弟,哥哥帶你去縱馬!」

點頭一笑:「大哥真心相邀,小弟怎能拒絕?走!」他力叩玉簫,坦然回道。

於是,在江玉芝來百邑城的這段時間,百邑城所有的都盡數交給了賀千丈,莫雲。直到後來趙毅風都沒有忘記兩人到自己面前大吐苦水的樣子,著實可憐巴巴。

從江玉芝來后,江玉樹似乎每天都很開心,不是煮茶,就是想著和江玉芝縱馬。兩人斗劍斗酒,聽江玉芝說西境的故事。想著江玉芝弱冠已過,江玉樹就開始操心給江玉芝尋姑娘。

江玉芝糙漢子一條,是該有個姑娘打點。不過這個話題江玉芝總是以沒有立業不能成家給推拒。

這日晚間,趙毅風和江玉樹正在品茶,江玉芝忽的急匆匆進來,挺著胸膛,粗里粗氣朝著趙毅風要求:「定王殿下,當初有聞殿下武藝超群,當年不能一了憾事,今次有機會你我來切磋一番!」

趙毅風擱下手裡的茶杯,抬眼看著江玉芝,淡淡一句:「真想比斗?」

「哈哈,當然!好男兒當沙場較量!」江玉芝朗聲大笑,震徹帳內帳外。

江玉樹幽柔勸止:「大哥不可,刀劍無眼,大哥怎還是想著打打殺殺。」

江玉芝利落撩袍挨著江玉樹身側坐下,執茶一杯,一飲而盡:「二弟過憂。與殿下比斗,較量風流,乃是美事。小弟休要再勸!」

江玉樹幽幽一嘆,不再說話,算作默認

「走吧。」趙毅風見江玉樹默認,邁著步子出了營帳。

月光傾灑,黃沙綿延。

百邑城的夜在八月格外寒涼,竟有著一絲入骨的涼意。

城樓下,兩個少年做著英雄較量!

青冥拔劍,弒天狂放。

大刀出手,泛著寒光。

兩人駕馬,縱情狂奔。

「趙毅風,看刀!」一聲大喝。

掃了一眼大刀,拔劍青冥,「看劍!」

馬動塵揚,盪起黃沙。

「趙毅風,若不是你身處皇家,家大勢大,二弟也不會屈從與你!看刀!」大刀直逼胸口,青冥格擋:「本王命格,也是無可奈何。本王也不曾想到這樣!」

江玉芝眼眸肅殺,大刀疾風砍過:「當今陛下通道荒唐,可也不該你來被這個冤枉,若非你『美人煞』命格,選二弟為妃,二弟怎會仕途無望。是你!你是始作俑者!」

趙毅風面色凝重,青冥嗡嗡,震開大刀:「本王也未曾料到。後宮算計防不勝防,本王也不曾料到那是舉國荒唐!」

「哈哈,是嗎?當年選秀若不是你選二弟,撫國公府何來陰謀算計?二弟與我會成為無家之人?若不是你一腔執念。二弟現在何等安生,也不會來這血腥之地!」大刀疾風擦過,青冥肅殺。

趙毅風執劍手一滯:「玉樹的事是本王對不住!」

大刀晃過,散寒刀光刺痛雙眼,招招狠辣:「江家盡數傾沒,二弟眼瞎,無家可歸,浪跡天涯。舉國廢婚,你置二弟顏面何地?而今他眼盲不明,對不住何來用處?!」

青冥格擋,「哧!」劍從刀身滑下,綻放火花。趙毅風面色凝重的聽江玉芝叫囂,暗下咬牙,無力反駁。

大刀力壓,青冥抵抗,他眸光肅殺看向執劍男子。一瞬間仿若要吞噬殆盡。執劍男子眼中愧疚一閃而過,手上發力,頑強抗爭。

「母親病逝,父親傷亡,二弟眼盲,玉芝流放。趙毅風你這場舉國荒唐牽連的陰謀害的不是二弟一人。害的是整個江家。舉國廢婚,皇家笑話。你讓二弟日後如何立於世人眼中?!如何成家立業?!!」

江玉芝西境流放四年,武藝不差,征戰沙場是他的謀划,如今對陣趙毅風,兩人一時半會分不出高下。

大刀一抽,旋即從頭劈下。趙毅風抬頭看向大刀,飛身下馬,揮劍青冥,伸手格擋。

「嗆!」的一聲,大刀與長劍碰撞!

眸光交匯,誰也不讓。

「本王願意做他的眼睛!」他沉聲利落應答。

一聲譏笑:「呵呵……,休要說這些沒心肺的話,二弟眼盲不明,你會伴他一生?做他一輩子的眼睛?身為皇家人,你日後娶妻生子,如何顧及二弟?這話也就說道罷了!休要學盡皇家負心人誆騙與我!」大刀疾風直刺眼眸。

風帶起墨發,趙毅風忽的抽手青冥,任由大刀揮來。

月光輕鋪,刀光晃眼。

大刀直刺雙眸,他定定看著大刀直逼雙眼。

一股森寒的涼意衝進眼眶,卻無力出手。

也不願出手。

江玉芝不解:「緣何停下?」

看著眼前泛著寒光的大刀,只要再向前進三分,自己也會和他一樣眼盲不明吧……

苦笑一聲,悠悠一嘆:「是我欠江家的,這雙眼你要便拿去吧……」

大刀更近一分,借著月光,他看到他眸中倒影:自己揮刀欲刺他雙眸,那瞳孔中的自己凶神惡煞,面目猙獰。

縱使如此,還是抑制不住想讓他嘗嘗眼瞎目瞽之痛。

「你以為江玉芝不敢?江玉芝可不識你是皇家人!」

低聲一語,風亦感傷:「你若要,便拿去吧。」

眸光灼灼,銳利蘊含天下。

冷中帶寒,睥睨蒼生。

對視那雙眸,直覺告訴自己這個人會君臨天下。

泰山崩於頂而臨危不動,怒濤傾於身而泰然自若!

這樣的人一旦下定決心,勢必腥風血雨,視死如歸!

握刀的手一時頓住,無力向前。

「你不怕死?還是你以為江玉芝不敢?江玉芝流放之人,沒有管束。宰殺於你,自有擔當!」

眼前的人輕闔了眼眸,身影偉岸,倒影在黃沙中那般悠長。

「本王怕死,怕不能和他在一起就死去。本王怕瞎,怕再也看不到他,甚至連彌補都不能!」淡淡憂傷的話語,像那影子般飄忽悠長,隨時會斷掉。

月光打在刀上,倒影出他落寞的神色。

江玉芝詫異,喉間黯啞,木木擠出幾個字:「他?是……」二弟?

他負手而立,睜眼銳利之光,昂揚霸氣:「你猜的不錯,本王喜歡江玉樹!」趙毅風喜歡江玉樹!

江玉芝握刀的手一抖,向他眸中更近一分,直達瞳孔。「何來葷話?」

眼眸中漸漸濕潤,有滾燙的液體從眼瞼留下。

是血?還是淚?

刀光的寒意灼疼了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一股壓抑的情感需要抒發。

不顧人言,不管他語,不想他話。

當年娶都娶了,說一遍又何妨,男子漢當光明磊落!

「本王說愛慕江玉樹!趙毅風愛江玉樹!」

大刀忽的落下,雙眼大睜,不可置信:「你們是男子,怎可相戀?」

他不假思索:「正因為是男子,本王願意一生做他眼睛,用做彌補!」

「你不顧聖上禮法?!」

冷哼一聲,似是不屑:「禮法?笑話!若是玉樹願意,本王隨時篡改禮法,顛覆天傾!」

一聲大吼:「趙毅風,你瘋了!」

男子冷笑反問:「瘋了?你不是認為本王不能應諾嗎?」

「你若為他顛覆天下,篡改禮法,後世口誅筆伐,你會是千古罪人!」

痛,

刺激著靈魂深處的*,原來一瞬間的黑暗竟是這麼可怕。

可他呢?

或許一輩子都要處於黑暗之中,只能慢慢摸索著前進。

而他依舊淺笑從容,掌控天下,泠然芳華。

一抹綻放天地間傲氣不屈的櫻紅。

只有這樣的人,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做我趙毅風的伴侶。

只有他,也只有他,

其他人都不行,也不配……

看著眼前滿臉吃驚不解的男子,他字字沉聲,聲聲鏗鏘:「若是為他,趙毅風心甘情願!」

就算為他背負罵名,被後世口誅筆伐,成為千古罪人,趙毅風也無所畏懼!

那一臉的血淚刺痛了自己的眼,自己差一點就毀了他雙眼,那時二弟會如何想?

一聲苦笑,險些釀成大錯。

「你真不懼?」

男子負手而立,玄服獵獵,月光照在身上,又添了一絲肅殺清冷。那雙血淚暈染的眸中揉和著一股撼天拭地的力量,似一汪亟待而出的熔岩。稍稍一碰,就會噴薄而出,毀天滅地!

一聲朗笑,在夜裡狂放!

他眸光灼灼,嗓音渾厚,一股泰山及頂的壓迫!

「只要他願意,本王即可起兵造/反!休說天傾,這六國也將會在我趙毅風手裡。那時整個天下盡在我手,還用顧及禮法?趙毅風就是禮法!!!禮法那也是人紅口白牙定的,只要走至高位,睥睨天下。傲視蒼生的將會是我趙毅風,那時歷史也將改寫。千古罪人終會是無稽之談!」

「咯噔」一聲。

他要顛覆天下,一統六國?

這人瘋了……

「趙毅風,你癲狂了不是?」

他擰頭回看,神色肅殺:「癲狂?我趙毅風為愛痴狂有何錯?!我只想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這也有錯?」

「可……你們……是……男子……呀……」江玉芝目瞪口呆,話語不穩。

趙毅風低吟:「正是因為是男子,本王才遲遲未動手。本王不想他背負禍國罵名。更不想毀了這萬家燈火的溫暖!」

沒有男人不愛權勢,一旦享受到擁有權勢的快意,所有的一切都將無力阻擋!

毅風,一個男人,勢必要綻放他的野心,擁有自己的力量,去主宰自己的命運!

如果一直是處於被支配,被/操/控的一方,那我趙毅風寧願背負罵名,顛覆天下,立於眾生之上,讓天下都來仰視我!

看著這個隱藏野心,傲世天地的男人,江玉芝突然有一種想要仰視他的衝動。大抵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懂二弟的苦楚寂寞吧……

或許他,是歸宿……

刀落地,森寒意。

失笑一聲,輕輕一問:「二弟可知曉?」

「他不知道,若是知曉,只怕早已離去!」拱手一禮:「本王有事相求!」

抬眼看他,輕輕擰頭:「你且說來!」

他請求:「保守此事!」

他不解:「為何?」

看向漫天月光,感受寒風肆意,體會黑暗不明。

他緩緩一語:「我的愛太沉重,他輸不起!」

心下一怔,前塵往事一瞬間襲來。

家破人亡,聲名鵲起,傲世天下……

傲氣如他,是不會接受的吧……

「你真願做二弟眼睛?」

偉岸男子輕闔雙眼,「趙毅風願護他一生一世,此生不換!」篤定的神情,金戈擲石的決絕,豪邁霸氣的回應。

趙毅風願護他一生一世,此生不換!

心下一嘆,如此也好,高山流水,知音繾綣……

「江玉芝答應你!記住今日的話,否則江玉芝這雙拳大刀可不識皇家定王!」

他微微一笑,頷首應答。

月色撩人,這場久別而來的比試終究沒有分出高下。

他沉醉了心,他陷入了義。

怎堪贏?

[朱奴兒犯·同心]

天傾280年,天歷八年九月。

北璃,東桑,玄真,南燕,四國於先祖時簽訂的友好共處盟約正式大限。

天傾這個強大了百年的大國,在此成為了剩餘五國共同聯合討伐的對象。

每個國的領軍人物都知道,天傾這塊肥肉不可缺。臣服多年的屈辱,年年上供的憋悶,終將在亂世戰火中得到一個交代!

天倭開的好頭,成功勾起他國攻打的*。

天倭國主楚霸被斬離雲一箭中心,藥石無靈,撒手西去,王室內亂動蕩不安,今次無暇來打。

可趙毅風和江玉樹在東境傲世天下,無不讓各國權貴恐慌。

至此,所有的權貴居安思危,先下手為強!

盟約到期,弱肉強食,亂世必來!

天傾強大,一統六國指日可待,那時豈有他國存在?

於是,各國似是商量好了一般。

天歷八年十月,南燕百萬大軍來犯,玄真幫襯南燕,助紂為虐,兩國百萬大軍瘋狂在東齊城下叫囂。

百邑城三座屏障林立,東境西境聯合,收歸一隅。西境落雁山阻擋,不利於玄真來犯攻打。

玄真國主仇萬里結盟南燕,狼子野心,動亂世道。

北璃對開打一事持觀望態度,坐等兩方兩敗俱傷,大收漁利!

百萬大軍瘋狂在東齊城下叫囂,東齊城將領誓死抵抗,第一道庇護天傾的屏障即將攻陷。

天帝六道聖旨命定王死守東境,拒不派兵支援。

百邑城因為突然而來的大戰迅速忙碌起來。

士兵們囤積糧草,準備兵刃,磨刀霍霍。

重要將領們則是一起摸索東齊城的地勢,風俗習慣,河流布向。

江玉樹的進修編製在此刻收穫到了重要效果。

不說每個人滿腹經綸,但最基本的排兵布陣圖,軍情傳書不在話下。

這足以證明江玉樹掌控千里,心若明鏡。

離派兵支援前一日。

趙毅風靜立在江玉樹營帳外。

一日後,就要去東齊城,說是支援……也是浴血奮戰。征戰無情,生死不定,也不知能不能活著回來……

撩簾入帳。趙毅風一眼就看到江玉樹端坐在桌案前,平時煮的茶早已經褪了色澤。茶桌邊放著簡單的行禮。

江玉樹手中正拿著一塊方巾,細心仔細的擦拭著玉簫。

玉簫旁邊靜躺著一方白綾。

趙毅風知道江玉樹精通蕭音,擅長音律掌控,玉簫功夫不可小瞧。

而此時的江玉樹正無比熟練的將『天蠶銀絲線』植入玉簫音孔中。

『天蠶銀絲線』如其名字,細如蠶絲,肉眼不可觀。

古有高手,以箏蕭為兵刃,暗藏玄機,聚力一隅,瞬間出手,一招斃命。

同樣,紫玉蕭植入『天蠶銀絲線』也不列外,持蕭人指尖腕部發力,吹奏積聚氣力,銀線出其不意,傷人於無形。

但萬物有得必有失,『天蠶銀絲線』雖然傷人無形,見血封喉。但是持蕭人氣力掌控不精,銀絲不能飛出蕭孔,那麼持蕭人心肺則會被巨大氣力反噬。輕則手指廢掉,重則震碎心肺!

趙毅風立馬止住他,沉聲:「你瘋了,不要命了。」

江玉樹沒有抬頭搭理他,手上動作不停,玉簫八孔,每個孔一支銀絲線,曾經剔透的碧玉色彩,現今染上了殺戮的血氣。

趙毅風啞然,他那麼倔強,猶有不甘,怎會輕易放下?又如何會聽人勸?

來回摩挲玉簫,又在手裡輕輕顛了顛,確保一切完好后,江玉樹才抬頭。「殿下有何事?」

看著桌上的那條細長的白綾,還有包袱。「玉樹也要去東齊?」

江玉樹淡淡點頭:「嗯。你應該看到了。」

趙毅風突然覺得喉間黯啞,木木的發疼,硬生生髮不出一個字。

他要陪自己去東齊……陪自己去那個血腥之地……

說好的只是支援東齊,他為何要去那十面埋伏的地界!

他……不怕……死……

突然,一道空靈的女音傳來,一臉血淚,聲音怨恨,憤怒不甘。

湖綠色的裙染了血,刺的人眼眸發疼。

江曉梅凄然的小臉猶在眼前。

惡毒的,深深的,宿命至死糾纏的詛咒。

趙毅風,江玉樹,我詛咒你們!

我詛咒你們……

哈哈~~,我詛咒你們得不到幸福……

你們不會有好下場!

心下一凸

不……不……不……

他不能去……

那個詛咒,不該他來擋,不該是他……

天若要滅,那也應該是我趙毅風!

趙毅風臉上出現了複雜的表情,心裡有一種莫名難以表達的酸楚,壓抑著他喘不過氣來,胸口一陣憋疼,難以言說……

「百邑城是你施展抱負的天地,百邑城需要你。」我願意把百邑城都給你,只求你不要去東齊。

「百邑城有賀先生,莫副帥鎮守。殿下儘管放心。」江玉樹淺笑篤定,看透人事浮華。「殿下放心,江某不會增加行軍負擔。東齊是百邑重要屏障不能缺失,江某願意盡綿薄之力。」

「不是因為這些……我相信你可以把自己照顧的很好……」趙毅風忍住喉間酸澀的疼痛,輕闔眼眸鎖住即將奪眶的淚水。「我只是希望玉樹你可以安好……一世安好……而不是去那血腥之地……陪我送死……」我已經害你家破人亡,不能再讓你命喪沙場。

「趙毅風!」江玉樹收斂淺笑,忽的一拍案幾。字字沉聲,臉色陰沉如結寒冰。語氣中有著被人看低姿態后的失望憤怒。「你以為我江玉樹是什麼人?!從答應陪你奪嫡的那一刻起,江玉樹所做的任何事都是義無反顧!」

輕闔眼眸,他慘然一笑:「趙毅風,我知道你心裡愧疚於我。可那不是你的錯,我們都太渺小,人力不堪言。可人生苦短,何苦執著?」

抬眼看向他,神色淡然,無悲無喜。「玉樹你……」恨我?

因為我,你才捲入皇家陰謀中……

「我不恨你。我從來不恨你。」如水淡漠。「我以為……你一直……是知道的。」

趙毅風忽的抬頭看向他,伸手接過他手中的方巾。

「我一直都知道,可我心裡……過不去……」

江玉樹淡淡一笑,摸索過那條白綾,一點點往眼睛上送。「我一直以為……這世間,只有你能懂我。」

這世間,只有你能懂我……

你知道,我決定的不後悔。

你該懂,驛寄櫻紅,魚傳尺素,高山流水,願君平安……

趙毅風,你懂我的……你知道,我不恨你。

看著那雙即將被白綾覆蓋的眸子,趙毅風頓覺此生不再孤苦——紛擾落寞二十一載,皆是過眼煙雲……

他回他:是,我懂你。

江玉樹溫和一笑,伸手將那條白綾纏於雙眸之上。

趙毅風眼睜睜的看著他用白綾將自己的雙眼覆蓋,白綾下清俊的臉越發蒼白,剔透易碎。

「『天蠶銀絲線』雖有廢指碎心之險。但江某雙眼不便,今用白綾覆眼,積聚耳力,戰場上若有危機,及時出手,也能救江某一命。」他淺淺一笑,慢慢解釋。

只要能活著,江玉樹不懼任何殘缺!

「支援看似中聽悅耳,實則險相環生。你若隻身犯險,後果不堪設想。」江玉樹定了定雙眼處的白綾,笑意沉穩算透天機。「這傲世天下的路,就由我來陪你走一遭!」你可會棄我力量薄弱?

一道碧玉色彩直達眼前,他伸手接過。

兩人步步沉穩向城樓走去。

烽火硝煙,人心惶惶。

他淺笑溫和,他冷傲端肅。

他牽著他。

白衣,玄服。

傲世天地的色彩。

伸手感受風從指間匆匆流走。

他微微一嘆:亂世,停不下來了。

北璃,你還能安於幾時?

歲月靜好的日子,終究要散了……

回頭看著身邊的白衣男子。

接受他深情眸光的注視。

一萬年蹉跎,前世因果仿若都走過。

趙毅風,櫻花樹下,西泠橋邊,桃葉渡旁,我是不是和你許下了前世今生的約定?

北璃櫻花很美,只要你不動北璃,只要你能留住那一抹櫻紅……

我願意就這樣和你歲月靜好的走下去……

若你敢動北璃,

我……我……

我一定會

——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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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男妃[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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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朱奴兒犯·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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