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蒼雪劍氣破寒槍,蕭門一家恩仇亂

第117章 蒼雪劍氣破寒槍,蕭門一家恩仇亂

蒼雪嶺落白無垠,僅有幾叢顧影自憐的叢木。

可能是銀雪洗雨槍太久未用蒙塵了,雨承拾起一抔雪沙細心地擦拭著銀槍,抬望眼半遮掩著晴天的烏雲漸漸在凝聚。

空山無鳥,荒野滿雪,雨承站起身來都覺得腰有點酸疼,他自侃道,「哎,人老了。」

當他想再拾起一掌雪沙清洗槍桿時,忽覺頭上一冷,急忙將身影往後一撤。

凜冽的風刀,蒼雪的劍影!

下一秒,從天而降的龍淵劍插在他剛剛手摩挲的雪地處!緊接着,一道雪白的身影落下,鶴立在劍柄上。

風無心嘴角微翹,如劍的目光鎖著那明亮的槍尖,「雨盟主,既然到了留客山莊,又何必急着回去呢?」

「無心!」雨承大驚道,他身後的賀家兄弟也是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你還是來了。」

風無心將多事的劉海掃到耳旁,輕聲道,「如果您到我二叔的衣冠冢前磕頭請罪,念在你我兩家的交情上,我倒可以放你一馬。」

「歐冶子並非盟主所殺,你做夢!」賀文向前一步,將雨承攔在身後,低聲道,「盟主你先走一步,去山下搬救兵。我和賀武可以想擋他一擋。」

江湖人皆說風無心劍法神乎其技,雨承倒也是想領教一番,可如今一戰便是生死,他不得不斟酌,「風無心劍法了得,你們……能擋多久?」

「儘力為之!」賀武的架勢卻惹得風無心輕蔑一笑,「就你兄弟二人的三流刀法能在我劍下撐過一招便是奇迹了。」

「你!」賀武的脾氣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臭,風無心的話剛出三秒,春秋大刀在雪地上劃過一條深深的溝壑上挑,朝着風無心的下巴而劈去。

或許在他人眼裏,這道刀光就連影子也難捕捉。可在風無心眼裏,它就如南宮映雪那閃爍著光芒的眼眸,如此溫柔而細膩……他只是微微一笑,只見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刺出便夾住了那疾馳的刀鋒!

風無心猶記得他與南宮映雪在杏林之間的執手舞劍……南宮映雪走了,可她的殘芳還在自己的指尖流轉——「破劍指訣!」,這是在愛徒走後,風無心悟出的一招劍指。

「你竟然!」賀武驚訝與風無心的劍氣指力,他竟分毫撼動不了握在手中的刀柄。賀文在風無心出手的瞬間,柳葉刀已然出鞘,翩動如浮水面上的細葉。

「雪一刀」刀勢雖似軟弱無力,刀氣卻至寒。風無心右手抬起,凝聚起一道金黃色的劍氣迎上!

「歸宗劍氣」與「雪一刀」相互消弭。

風無心眉頭一皺,高躍而起,插入地的龍淵劍順勢飛到他的手上,「就這點手段?」

龍淵劍浮起時,賀文賀武見劍面,幽暗如墮入深淵般惶恐!

「風雪輕吟,照影千劍!」風無心揮起龍淵劍時,突兀而來的一場風雪吹起他的長發,遮掩了賀文賀武眼前的一切。

喚來風雪的千道劍影……

「鏘!」風無心這一劍並沒有砍下兩人的頭顱,被一桿發亮的長槍擋下了,「真是令人寒心啊!這桿槍是當年我風家為恭賀你當上武林盟主時,我二叔傾盡心力,花了七七四十九天為你打造的。」

「無心,我不想與你交手,有沒有其他可以彌補的方式……」雨承還沒說完,風無心已經回身再一劍,轟開的劍氣將三人逼退兩丈遠!

「有,選擇有兩個。要麼下跪,要麼死。」劍鋒無光,卻沉着得令人窒息。

「是嗎,真要如此嗎?」雨承知曉再無可挽回,橫槍於背,左腳尖向前虛步而立,「雨某敬佩風莊主武藝,倒想切磋領教一番。」

「賀文,你兄弟二人趕快往山下去帶人,這裏我自能應付!」雨承暗聲催促賀家兄弟。

賀文猶豫了一會,向雨承作揖道,「盟主堅持住。」

風無心看着兩人跑去的背影,輕蔑一笑,「你以為你能活到他們兩人帶着那群烏合之眾到?」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雨承的左虛步都在雪地上拉住兩尺的划印,握緊槍桿的手都出了汗。

風無心只是微微一笑,走了一步,可卻沒有在雪地上留下腳印。他的目光欣賞著每一寸劍面,「這把劍,會教你如何懺悔。」

一聲槍嘯,紅纓上的雪沙被極速地甩開,隨着槍尖旋出一道漩渦。

雨承身似一到殘影,只是瞬間,便在雪地上留下一排淺淺的腳尖印。

風無心不會輕易用「破劍指訣」冒險去截下這排山倒海的槍力,他只以橫劍格擋,「噔」地一聲,槍勁將他推出兩丈多,心中把握著這力道。

「他在試探?」雨承凝望受着槍勁仍不慌不動的龍淵劍,心中驚嘆這名劍客的穩重。「三十六路長恨槍」,他沒有保留,也沒法後退。

連環槍影如峰巒疊嶂般一浪蓋過一浪。

「洞穿虛妄,算無遺策!」那三十六道障眼法在風無心眼中如同虛設,他的目光與劍面平齊,那世間的一切景色都變得緩慢而真實!

當風無心的目光鎖定雨承的咽喉時,「沉虹劍影」,這一招天地沉默的劍勢……

紅燈迎着落日和晚霞在飛檐下搖擺不停,仿似在祝福着新人的未來。

唐飛與風紫霜牽巾到了大殿中央已是良久,賓客也都落座。飛煙愣是站了好久,還是沒等到風無心的影子。

唐飛身着拘束,汗都已經濕了衣裳了,心中苦道,「無心你到底是去哪兒了?吉時應是到了吧。」

風淵看了看來往賓客迷霧般的表情,無奈只得催促,「叔叔,開始吧。」

風飛雪點了點頭,丫鬟們得了命令便吩咐殿外的僕從點起一排而來的紅燭。門外也響起了炮仗聲,轟啪啪作響。

夕陽落了,夜幕也落了。

唐飛心中如是一場盛宴,沒有其他遺憾!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海誓山盟只是一個當下,而相守卻要百年。

沒了大哥的聲音,風紫霜難免有些失落,可當他被唐飛抱起時便知曉自己將交出一切,有了一絲成熟的從容。

親朋好友們簇擁着他們,歡呼著將他們送入了新房。

紅窗紅燭紅床榻,海枯石爛互衷腸。

隔着紅蓋頭,唐飛隱隱約約能見那佳人羞紅的臉龐,忍住心裏的急躁,為彼此斟滿一杯酒,欲飲進一生離愁。

交杯酒,夫妻對拜。

禮已成,一紙靈魂的契約將兩人一生相關牢牢鎖在一起。

「霜兒。」唐飛掀起那紅蓋頭,往佳人耳旁輕輕呢喃一聲,惹得風紫霜渾身酥麻,「飛哥哥。」眼送秋波,那微動的唇舌就如同嬌嫩可食的果實——光鮮亮麗的外表和甘甜可口的嫩肉。

唐飛沒有辦法再把持,忽地抱起尚未準備完畢的風紫霜便往床上去。

一夜纏綿繾倦……

鎖劍坪上,半醉的賓客都散了,蕭將離左手拄在石圍欄上,右手拿着半瓶美酒,心中半點凄苦和祝福,「嘿,唐飛這小子想必現在正洞房花燭呢。我也得去找萱兒歡愉歡愉了。」

剛剛在大殿上,這個嗜酒的男人已經喝得半醉了,飛煙生怕他照顧不得便把男娃抱走了。

「萱兒等我。」蕭將離走得搖搖晃晃,顛顛欲倒,「離哥哥一定會讓你擁有一場轟轟烈烈的大婚。」

今夜,就連巡夜的弟子都醉倒了,留客山莊一片安寧,僅有那一盞盞在迷茫夜色中孤零零的燈籠。

在蕭將離的眼裏,天天朦朧朧一片。

「三莊主,您在這邊做什麼呢?」司空玄遠遠跟着蕭將離,見他宿醉難醒便假裝上前來攙扶他。

「嗯?我要去找萱兒。」蕭將離分不清是誰,只道是僕從。

司空玄將早就準備好的葯湯捧到他的面前,「趕緊喝一下醒酒湯,不然等等夫人又要生氣了。」

「好,好,好!」酒後喉嚨乾燥,一見熱騰騰的湯水立馬拿起來咕嚕咕嚕地喝掉了。

「三莊主請,小奴帶你去見三夫人。」司空玄見蕭將離毫無防備已是大喜,攙扶著蕭將離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一步一步地,蕭將離覺得自己的腹火難抑,一重接一重的燃燒而起。

蕭將離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更加難耐,問了一句,「還沒到嗎?」

「到了到了,摘星閣馬上就到了。」司空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加不快腳步,是因為對那孩子的溺愛嗎?——可那畢竟是蕭洪明的女兒,為什麼我就是如此的愛她?

心中雖是糾結,他們還是到了。

一扇乾淨的房門被推開,抹滿猩紅的窗紙,被點燃的十幾把紅燭,佈置地儼然如新房般。

蕭將離眼前的景色從黑壓壓一片變成了紅彤彤的,「萱兒,萱兒在哪呢?」

司空玄幾度說不出口,可還是將話擠到了牙縫間,「……夫人就在裏面等著呢三莊主,還請三莊主好好珍惜,*一刻值千金啊。」為了防備蕭將離以內力衝散葯勁,他早已在葯湯中加入了一枚「葬魂雪」。

蕭將離嘆了一聲,一把將司空玄推倒在地,「沒你事了。」而此時,他腹下的****已經燒成熊熊烈火。

司空玄這瘦小的身子被推到門外,看着蕭將離將房門狠狠地關上,心中竊笑道,「嘿,這『*液』藥力極大。你等兄妹二人翻雲覆雨,想必醒來之後將會比死還難過。哈哈哈……嗚嗚嗚!」

司空玄半笑半哭,他舔濕手指破開窗紙。透過紙洞,他看見蕭將離急不可耐地脫光了自己的衣裳爬上了紅床,口中大呼道,「萱兒,萱兒我來了!」

然而蕭姬被她搖晃之後清醒了過來,驚恐地呼喊著。蕭將離酒後飲葯,哪分得清誰與誰,只曉得宣洩****。

他一層一層地扒開蕭姬的衣裳。蕭姬叫得越大聲,他撕得越起勁!

司空玄聽着蕭姬的哭喊聲,雙手的指甲在窗木柵上摳,咬着嘴唇出了血,他想進去阻止,可又不甘心。

他也跟着蕭姬一起哭,哭得心很疼,哭得渾身顫抖,「啊啊啊,哈哈哈,嗚嗚嗚!」

終於,在飄忽的燭影中,蕭將離將蕭姬撕得一絲不掛,雙手在她光潔的軀體上任意地遊走揉捏,下嘴去啃咬她的脖子,*和耳朵。

「嗚哇哇……放,放開我……哥哥!」蕭姬在驚恐之中,神智漸漸蘇醒過來,「你放開我好不好……嗚嗚嗚,玄叔叔救我!」

她哭得越大聲,蕭將離凌虐得越起勁!

「萱兒,萱兒我愛你。」蕭將離早分不清是非,雙手蹂躪,因極度興奮便將****用力地往蕭姬體內頂去。

「啊!」苦痛而又撕心裂肺地慘叫聲!

蕭姬漸漸地失去了意識,昏去了,任由如龐然大物的蕭將離自由在身上馳騁,踐踏……

「不,不,我做了什麼?我做了什麼?嗚嗚嗚……」司空玄將一切盡收眼底,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的心被巨大的悲傷撕扯著,抬不起頭,止不住眼淚,停不住顫抖的身體。

孤寂的蒼雪嶺,在夕陽落後,一切都變得陰森和安靜。

劍影如黑夜中的一道月光,風無心化成一道殘影朝着雨承的咽喉刺去。

「鏗鏘!」

三十六道人影合為一,幻影皆散,當槍尖與劍尖相互頂撞,地上的風雪被真氣驚得席捲到天空上。又緩緩飄落而下成雪花。

雨承堅持不到三分鐘,退了三四步。然而風無心早已收勢,轉身再出劍,「燕飛吹殘雪,劍影逐天涯」。

人影亦劍氣。

雨承只見風無心忽然消散,以極速連出十劍,劍招只余殘影在寒空中留下一閃。

那一道道雪白的人影劍氣朝着自己襲來,雨承多年走鏢,身經百戰,那透白渾亮的護體罡氣將那一道道劍氣抵散在眼前。

「一劍!」

「兩劍!」

「三劍!」

……

「九……」雨承湧出一口鮮血,那第九劍破碎了他的護體罡氣。而第十劍已然襲來,他慢慢閉上了雙眼,他想這麼快的劍,自己一定死得毫無痛苦,「也罷,如此離兒和萱兒也不用愧疚地活在他人的屋檐下……這份債我自己來還吧。」

然而,雨承驚訝於殺氣突然消散。

他睜開雙眼時,龍淵劍的劍鋒正抵在他的脖子前,再近一分,他必死無疑,「無心,你……」

風無心看了看他,嘆了口氣,「爹爹一直跟我說,在折劍山莊創業艱難之際,你們雨家是如何幫助折劍山莊的……就憑這份情,足以讓我有不殺你的理由。」

「……」雨承覺得自己可笑,那時他心甘情願地為兄弟付出,如今卻要拿來抵債。他以槍拄地,顯得十分虛弱。

「哼!但你殺我二叔,不可能就這麼算了!」風無心背着他走了,一丈,兩丈,突然停了下來,「我二叔一直說這『吹花落雪』一直悟不透。如今你只要擋下我一招『吹花落雪』,你我兩家就算恩怨兩消!」

「不死也殘。」雨承剛鬆一口氣,心又一涼,「對啊,他怎麼可能這樣放過我!」

雨萱凍得雙唇發紫,終是尋得父親和風無心的影子,「他們打起來了?」

雨萱遙遙看見,風無心舉起龍淵劍,上面慢慢凝聚著一條栩栩如生的白龍,「是吹花落雪!難道?」她朝着雨承的方向看去,卻見雨承渾身無力地半跪在地,「難道無心真要殺了父親?不!」

她狂奔著,朝着父親的方向跑去。

因為她身子孱弱沒辦法習武,可她想同父親和丈夫一樣,橫槍立馬爭於武林。可是她沒有選擇。

如果可以,她願意承擔下父親所有的罪責。

白龍蘇醒,劍勢已成!

「姬兒!」龍王在驚恐中醒了過來,剛剛小酌幾杯有了睡意,可如今心中卻惶恐不已,「姬兒呢?我要去見見我的姬兒,那可憐的孩子。」

這股惶恐是由心而來,無憑無據的。

龍王隨意地披上衣裳,便推門而出。

留客山莊一片昏黑,鎖劍坪上都是散落的空酒罈和零落的飯菜,所有的人都在享受着盛宴之後的安寧,唯獨他的心沒有辦法平靜。

龍王推搡著零亂的長桌長椅,朝着摘星閣的方向跑去。

當他推開那半遮掩的門,卻發現裏面空無一人,他更加驚怕了。他摸黑靠牆而走,尋到燭火點起,一個房間,兩個房間,三個房間……所有的房間的房門都開的,卻都空無一人。

「離兒,姬兒,明兒,萱兒,你們都在哪裏啊?還有我那寶貝曾孫!啊,啊……你們在哪裏啊?」

「爹,你怎麼了?」突然,飛煙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龍王猛地一回頭,發現飛煙懷中的就是他的曾外孫,記得把他搶過來,「啊,我的小寶貝!」

「呵,剛剛離兒喝醉了,我怕他照顧不了就把他抱過來了。這小壞蛋可壞了,一直哭。到現在才睡着,所以我就抱過來……說起來他們都到哪裏去了?」飛煙不禁一問,低頭一看,卻發現一條拖痕蜿蜒到窗下卻消失了,她急忙湊到窗戶去——月色中,他隱隱約約能看到瀑布池上好像漂浮着什麼東西,「爹爹,你快來看!」

龍王聽得,急忙向窗枱湊去。

見那個東西在水面中時上時下——是一個人,他的衣物在水面散開,隨着月光的移動,漸漸照清了他的臉,「蕭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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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塵洗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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