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軍刀
「既然是熟客，咱就不廢話了。說吧老弟，要點啥？」李建很爽快地說著。
楊非微微頷首，立刻說道：「一把軍刀。刀身稍彎曲，雙側開刃，刀刃6mm，厚度8mm，全長62cm。經過退火的刀身，硬度要達到58HRC，但不能超過60。」楊非指了指他手中的鐵塊，繼續說道，「就是這種材質。花多少錢都無所謂，但我今天11點半之前一定要拿到貨。」
楊非說出這一連串的參數之時，連續到一點遲疑都沒，顯然是爛熟於胸。當然，他不可能不記得老夥伴的參數。這把愛刀曾經陪著他無數個日日夜夜，也只有它，是楊非最為信任的戰友。
李建面露難色。他撓了撓頭，實話實說著：「兄弟，我實話跟你講了吧。鎢釩鈦合金，是一種高韌性耐腐蝕的合金材料，硬度也較一般的鐵器硬很多。我這裡倒是有這種材料的刀坯，可是……可是至少需要兩天的時間。」
兩天，到時候你都被喪屍消化乾淨了吧。楊非焦躁地在地上來回踱步。最終他把錢包里所有的百元大鈔都掏了出來放在櫃檯上：「不行，兩天太遲了。算我加急，今天中午之前，一定要到手！」
李建茫然地回望著一臉嚴肅的楊非，不明白這個年輕人為何對一把刀有著這樣強的執念。不過在四巷做生意也有些年頭了，見過太多的怪人。面前這個年輕人雖有些古怪，李建的疑惑也只是轉瞬之間的。畢竟，一個商人最終的目的，也只有賺錢而已。
他微微低下眼瞼，對鈔票極為心動，笑著發問：「老弟，這些都是給我的嗎？一把刀，即便就是加急，也用不了這些錢。您這行情要給傳出去，嘿嘿，可就讓我坐定這宰人的名頭了。到時候，可沒什麼客人找我了。」
楊非回望著這位蠢蠢欲動的老闆，長出一口氣緩緩說道：「如果你能在上午11點半之前交貨，這些錢不僅統統都是你的，我還會給你一件更加寶貴的東西。」
「會是什麼。」李建馬上瞪圓了眼睛，滿面期待。
你的生命，夠嗎？楊非回望著一臉貪心的李建，心下說道，真是個貪婪的人啊，就像上一世的時候一模一樣。
「賣個關子，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的。」楊非漠然地答了一句。
李建看了看對方的表情，想著也問不出什麼了，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你們年輕人喜歡賣關子，就賣吧。好了，你急著要貨，我現在就去操作間給你做刀，你不如出去轉轉吧。往南邊有個新建的公園，娛樂設施還都不錯，反正你也是頭一遭來S市，去玩一會兒，到時間過來取刀就行。」
「我哪兒也不去。」楊非立刻回絕了他的話，語調斬釘截鐵不容置疑，「你不是要做刀嗎，我可以給你打下手。」
「呵呵，年輕人，打下手就免了。我那操作室向來閑人免進。」他指了指角落裡那個貼有「嚴禁入內」紅字標語的小門。不過他看著楊非一臉真誠的樣子，又笑嘻嘻地說著，「不過，你要是想幫忙的話，不如幫我看鋪子吧。」
說著，他從櫃檯後面拿出一隻電視遙控器放在楊非面前：「要是實在無聊，就看看電視。對了，那邊有速食麵和開水，你餓了就請自便吧。」他又笑了笑，很隨意地走進了操作間，然後聽到鐵制的門栓發出一聲脆響，顯然，他從裡面把門鎖死了。
他還是老樣子，不管怎麼樣，也不會輕易相信一個陌生人。
看著胖老闆走進了操作間，楊非緊張的心情才是漸漸放鬆了些。環顧四周，楊非突然覺得飢腸轆轆。
這也難怪，除了吃了些客機提供的小點心，疲於趕路的楊非幾乎沒吃什麼東西。
他給自己泡了一碗面，把目光投向了剛才李建給自己的遙控器。實話說，楊非已經差不多10年沒摸過這種和娛樂有關的物品了。娛樂節目，對於這個時代的人們已經習以為常，而對於楊非來講，那幾乎是許久不見的「老友」了。
他一手端起泡麵，一手拿起遙控器，動作生硬地沖著壁掛電視按下開機鍵，畫影出現，播放的是最近大熱的電視劇《神鵰俠侶》，白衣飄飄的小龍女正跟獨臂的大俠楊過相對凝眸訴說情話。
節目的聲音一出來，這間安靜的小店頓時多了些生氣，只是楊非對這個沒什麼興趣，雖然沒有立刻關掉，卻也從畫面上收回了目光。
他拿起櫃檯上橫放著一本有關世界名刀的畫冊細細翻看，從M國開發的海豚軍刺，到R國的穿刺短劍，上面都有詳盡的介紹和精美的配圖，可謂之分門別類應有盡有。
楊非臉上露出些輕鬆閑適地微笑，看到書頁角落畫著不同的標記，有的是圓形，有的是三角形，有的是方形。上一世不止一次跟那個中年男人打過交道，他當然知道這些符號的含義：圓形是完全掌握了技術，並且能夠熟練製造的品種；三角形是掌握了部分技術，但想要製作，就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而方形，是暫時沒有掌握技術，也無法製作的意思。
李建做生意的時候，通常會拿出這本圖冊給那些熟客看。這些人也知道怎麼看懂這本圖冊，選出自己需要的貨物。
「這老狐狸，原來一直都這麼狡猾。」楊非自言自語。而後，他鄭重地拿起泡麵的叉子，吃得非常仔細。他低著頭反覆撈麵吃，身子一直保持筆直，連一點多餘的聲音和動作都沒有，第一眼看上去，完全是個訓練有素的士兵。
碗里的面一點一點的變少，直到完全消失，他這張嚴肅的臉上才出現了一些血色。不過他還不滿足，端起紙碗大口喝又咸又毫無營養的湯底。
在這個年代，人們很少喝這種帶有大量防腐劑的速食麵湯，而楊非卻把這湯喝了個碗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