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幽靈旅客三

倖存者之一馬克斯.傑夫說，有一個黑色眼睛的男人徒手打開艙門導致了飛機失事。

在真的見到所謂的「黑色眼睛」之前，詹森和賈德對於他的描述嗤之以鼻，畢竟黑色眼睛的人實在太多，佔據世界人口數量大頭的黃種人中一抓一大把。但等他們真的遇見時才明白，只要是人類決計長不出那種眼睛——整個眼球都漆成了無機質的黑色，沒有一點眼白，黑黝黝的像是深淵讓人不敢直視。

當然，帶東京吃貨特製超大直徑有色彩片的人不算數。

大概是三人一鬼的目光太過熾熱讓惡靈警覺，對方露出一個挑釁式的笑容，然後非常慫的哪裏鑽出來又鑽回了哪裏去。

「那身制服……大概是副駕駛？」謝默斯得意的時候，湛藍的眼睛好像是星星一樣會發光，漂亮極了，「

你看，我就說那傢伙不在機艙里。」

駕駛艙和客艙之間的門有多堅固，先前有所耳聞的賈德並不想親身體驗一把，他再一次將手中剩的不太多的聖水對準一人一鬼：「說不定『你家』那個，跟附身在副駕駛體內的是同夥呢？」甭管是好是壞，會被聖水傷害到的傢伙都可以被划入「thing」的範疇。

不巧的是，「inss.」正是驅魔人兄弟的家族信條。

對於唐樂，謝默斯雖然煩他提防他甚至想驅逐他，卻也從沒想過要傷害他，更不可能放任其他人傷到他：「那是不可能的，唐無樂沒有特異能力，他甚至無法觸碰我之外的任何人或東西，更重要的是除了我沒有任何人、生物亦或是死物能看到他。」

「你怎麼知道他不能，你又不是他。」賈德歪歪頭，像是一隻無辜又天真的巨大金毛犬，只要看着他那真誠的濕漉漉的眼神，彷彿不信任他是一件罪大惡極的事，「你看，他連說個名字都要說謊，其他的事情上就更有可能欺騙你。」

謝默斯承認賈德的話非常合乎邏輯，不過邏輯這種東西一般是用來喂狗的：「既然史密斯先生都這麼說，為表誠意，不如把你和詹森.迪恩.史密斯先生的真名告訴我？」

「這個……」

「所以，我是擁有獨立思維能力和判斷能力的成年人，史密斯先生，你無權左右我的意志，而我選擇相信唐無樂。」

研究艙門半天，正要召喚小夥伴的詹森回頭一看：「我的天吶夥計們，在我想方設法把那該死的惡靈引出來的時候，你們居然在鬥嘴？快來幫忙！」

賈德抿著嘴唇湊上去，他說服不了謝默斯，而在一架還有十幾分鐘就會墜毀的飛機上時，更最重要的是解決掉附身在副駕駛身上的惡靈：「你打不開它的，別再試了，會被其他乘客懷疑的。」

「也許你需要我的幫助？」謝默斯對着兄弟倆笑得特別假。

隱約覺得來者不善的詹森眉毛微微揚起：「我不傻，既然你有辦法，為什麼不呢？」

「不！我們可以自己解決。」賈德長胳膊一摟，杠著詹森的脖子往機尾方向走去，「我們去找阿曼達，她也是倖存者，一定會願意幫助我們的，不像某些人。」

還不忘回頭跟謝默斯挑釁示威，簡直幼稚到家了。

「可憐的小薩米玻璃心都要碎了，要是沒有那麼大的塊頭，我都以為他是個妞。」謝默斯拍了拍抱得他有點勒得慌的唐樂，「輕點親愛的，我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唐樂沒應聲，不過力道確實放鬆了些許。

「所以繼那隻薩姆之後，你也打算變成個妞妞嗎？唐家堡大名鼎鼎的『小霸王』唐無樂唐二爺？」

哪怕有二分之一種花家血統，哪怕在開蒙之後從未放下過對漢語言的學習，哪怕藉著國際交流的機會在種花家生活了大半年，當唐無樂的名號從謝默斯口中逐字念出時還是帶着些許的「洋味」。

唐無樂自嘲的笑：「什麼大名鼎鼎，臭名昭著還差不多。」

倒也算是承認了身份。

謝默斯對於「唐無樂」此人的了解僅限於玩小號時在各門派做任務時的聽說和度娘百科，相比那個只有隻字片語的遊戲人物設定，他還是跟他所認識的「唐樂」更熟悉一些，但這不代表他對唐無樂不感興趣，會有人閑着沒事度娘一個不感興趣的人？更不要提他還做過當着本人面告白的蠢事。

所以當他從系統那裏得知唐樂便是那個唐無樂時，第一反應竟然是「即使穿越時空也滿身防備，不忘隱藏身份，不愧是殺手組織的首領」這樣的讚歎，而他更感興趣的則是唐家集中npc的閑話，如今唐無樂承認確是其人，他便忍不住問出來了：「傳說你長得一表人才，提溜著鳥籠子，穿得比藏劍還閃瞎人眼的華麗衣服，整日無所事事以欺負別人為樂……」

「……」面對追求對象非常不想承認黑歷史的唐無樂一臉絕望。

「還有還有，聽說你壞主意鬼點子特別多，甚至到了只要你一笑，唐門的家僕就嚇得魂不守舍的地步。而初到唐家堡的外人如果討不到你的歡心，就得趁早滾蛋，不然就會被你養的叫大黃的藏獒咬個半死？」

「……」唐無樂突然有點慶幸當年只是喜歡欺負欺負人，沒跟着唐無言風花雪月的浪，不然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擱這兒開口說要跟對方試試談戀愛的趕腳。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跟傻了吧唧的他家小婉妹子似的愛得一往情深的同時還不在意不追究愛人風流韻事的。

「你和你家狗所到之處萬人空巷寸草不生？」

「不，沒我的允許他們不敢跑。」覺得自己好歹沒犯什麼原則性錯誤的唐無樂艱難的開了口，「還有，萬人空巷、寸草不生這兩個成語不是這麼用的。」

謝默斯隨意擺擺手，順便往裏挪了一個座位的位置，免得被空姐妹子引出來被附身的副駕駛看到他提高警惕：「不要試圖轉移話題，現在是很嚴肅的提問時間，唐無樂，你還沒告訴我那些據說是不是真的呢。」

實話or謊話，這是一個很嚴峻的問題。

權衡一下利弊，又想了一下覬覦他家謝小歡美色的大金毛犬(並沒有)的離間之語，機智的唐無樂決定坦白從寬……坦白一半留一半：「既然是據說，說明有很大程度是編出來的。」

看着唐無樂那張俊臉露出怎麼看怎麼正直的表情，謝默斯怎麼就覺得這麼不可信呢：「長得一表人才……好吧，這個是真的，我能看出來。提溜鳥籠子也不是什麼大事，穿得比黃雞山莊還閃瞎人眼？」

「咳，偽裝嘛，偽裝。」唐無樂尷尬的清咳幾聲，「我現在身上的這種唐門的制式勁裝，才是我慣常穿的衣服，那些個金光閃閃的我也嫌棄瞎眼，用來糊弄外人的，不騙你。」

「那……無所事事以欺負人為樂？」

「我把自己打扮成個紈絝少爺，怎麼着也得演得像不是。」

「說得好有道理。」謝默斯一副深信不疑的樣子，「所以鬼點子壞主意教大黃咬人也都是偽裝的一部分咯？」

「對，沒錯，就是這樣，那些統統都是做給外人看的。」

「也就是說其實那些據說都是真的，你怎麼還告訴我是別人瞎編的呢。」謝默斯默默地為自己的機智打了99分，少一分免得自己驕傲。

唐無樂簡直就是個大寫的懵逼，他唐二爺在各大門派搞得雞飛狗跳，那些個被掌門長老莊主統領啥啥啥收的嚴嚴實實的武功要訣全被他坑蒙拐騙來一打，啥時候被別人套出過話來，也就是謝默斯了：「你居然套我話！」

謝默斯得意的笑：「沒呀，是你自己犯傻，讓我鑽了空子。」

美人一笑值千金，唐無樂對謝默斯生不起氣來，只好自己背過身慢慢捋，可這氣還沒理順呢，一股子黑煙就呼嘯而來，跟開火車似的愣是把他肚子當隧道給鑽過去了。其實吧，唐無樂該冷靜的時候絕對會冷靜到冷血，但他那副紈絝少爺的大爺樣卻也不完全靠演技，準確點說的話，他性格里確實有囂張跋扈的因子，所以格外看不順眼別人在他面前更囂張跋扈。

不是人也不行。

謝默斯眼看着唐無樂手裏多了一把千機匣，也沒見他瞄準讀條就一連三發弩箭指著黑霧最濃郁的地方糊。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他碰不著的東西，他射出去的箭也碰不到。

還好有貼心小棉襖謝默斯及時適時的給他刷了發杯水留影，在擁有長歌門技能之後，他當天晚上就讓唐無樂系統全面的普及了一下技能效果和使用方法。至於為什麼不問系統……系統有唐無樂顏值高嗎？系統有唐無樂聲音好聽嗎？系統有唐無樂那麼百科全書嗎？

好吧，最後一個系統是有的，連這都沒有那它真的要對著作者嚶嚶嚶了。

系統簡直悔青了腸子，如果它有腸子的話，它當初怎麼就鬼迷心竅的沒把唐無樂驅逐不說，還幫着他跟宿主也一塊給綁定了呢？悔不當初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