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發燒啦

4.發燒啦

江寧懵懵懂懂地睜著眼睛,一臉茫然,直到視線慢慢聚焦在韓致遠的略微焦急的面容上,他這才清醒過來,立刻大喘一口氣,新鮮的空氣猛地灌入肺腑,劇烈地嗆咳起來。

韓致遠見他沒事,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半托起江寧往岸邊游去。

一輪圓月掛在深藍的天幕上,繁星點點,萬物俱籟,只有蟲子一聲一聲地嘶鳴,兩人躺在河岸邊恢復體力,靜默無言。

過了幾分鐘,江寧爬起來抓了抓濕淋淋的頭髮,看著挺屍狀的韓致遠,低聲提醒他:「我們該走了。」

韓致遠抬了抬眼皮子,伸出手來,江寧:「……」

看他一副你不拉我我就不起來的架勢,江寧只得深吸一口氣,認命彎腰握住那隻手,暗暗使勁,嘴裡喊著號子:「一二三,起!」

韓致遠一個沒忍住,「哈」地一聲笑了出來,江寧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硬生生地把他的笑聲堵在喉嚨里,心有餘悸地說:「老大,長點心吧,我們不是在旅遊。」

韓致遠挑眉,表情特無辜。

江寧極力忽視手心的熱度,放下手來,在衣角上蹭蹭,若無其事地商量:「接下來我們往哪裡走?」

韓致遠正準備說什麼,忽然,一聲讓人極其牙酸的吱嘎聲響起,像是巨大的木門開啟的聲音,韓致遠猛地拽住江寧,往樹后一躲,兩人心中一突,謹慎地互看了一眼,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江寧微微搖頭,示意不要動,韓致遠意會,兩人就趁機將身形藏在樹后,準備靜觀其變。

就在這時,他們看見城門口燈火通明,兩列士兵先整齊地小跑出來,排列站好,一臉肅容,隨後才有幾名像是高官一樣的人物,正在談話,不時點頭,相談甚歡的樣子。

大半夜的送朋友?江寧皺眉。

一陣夜風吹來,身上濕透的衣服頓時寒涼入骨,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突然,韓致遠一把抓住了他的肩,江寧還沒來得及表示疑惑,一個噴嚏聲響起,儘管壓低了聲音,但在這寂靜的夜色中還是引起了那群兵士的注意,齊刷刷地朝這邊看過來,江寧眼睜睜地看著其中一名中年男人一抬手,兵士登時順勢而動。

江寧:「!」

「跑!」韓致遠一把抓起他,轉身就狂奔,江寧心中幾乎要吐血,滿腦子都是卧槽。

他發誓這是他二十幾年來第一次跑得這麼快,手和腳幾乎都不是自己的了,甚至能聽到風聲在耳旁呼呼而過,身後還傳來那些兵士們的呼喝之聲,狼群一般,但是江寧連頭都不敢回,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跳加速,彷彿下一刻就要從胸腔子里蹦出來似的。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尤其是在生命遇到威脅的時候,兩人不知逃了多久,最後江寧被韓致遠一把拉住時,他懵懵懂懂地回過神,這才發現那群兵士已經被兩人甩掉了。

江寧猛地咳嗽起來,彎著腰大口大口地喘氣,一邊問道:「甩、甩掉了?」

韓致遠往回看了看,點頭鎮定地道:「甩掉了。」

江寧脫力地跌坐在地上,撐著地面,苦笑道:「今天可真夠刺激的。」

韓致遠笑笑,還有心情調侃他:「看不出你居然能跑這麼快。」

江寧連擺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回答道:「要不是今天有一群狼在身後這麼追趕,我也不知道我居然有這種潛力,國家隊沒招我進去真是可惜了。」

韓致遠大笑,兩人休息片刻,開始討論應該往哪個方向走。

「順著河流走吧。」韓致遠很認真地提議:「也許能碰到村子。」

江寧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然後他們就開始沿著河流出發了。

事實證明他們真是圖樣圖森破,不知道是不是方向不對,他們一連走了四五個小時的路程,別說村子了,連小茅屋都沒看到一間,兩人只好咬牙撐著。

直到深夜,前方的山腳下終於出現了一個小村子的陰影,他們眼前一亮,心中狂喜,真有點久旱逢甘霖的意味。

韓致遠鎮定地說:「我們過去看看吧。」

江寧自然沒有意見,兩人按捺住激動的小心情,向那個小得可憐的村子進發。

村子在濃重的夜色下顯得十分安靜,安靜到草中的蟲鳴清晰可聞,村子里沒有一點響動,兩人心中雖然疑惑,但是又抱著說不定大家都睡了呢的想法,心情忐忑地踏進了村子。

但是接下來發現的事實如同一瓢冰水,將他們的希望嗤啦一下澆滅了。

整個村子幾乎十室九空,大部分的屋門都洞開著,門前荒草叢生,一派蕭條之景,也有屋門緊閉的房子,但是門上掛著鎖,很明顯,這個村子已經荒廢了很久,現在根本沒有人煙了。

「應該是瘟疫傳到了這裡,有人被感染了,沒被感染的都去逃難了。」江寧猜測說。

「不管怎麼說,總之今天我們大概是不用露宿荒野了。」韓致遠推開一扇門,門上灰塵簌簌而落,他還不忘回頭笑著提醒:「這種地方,說不定山上還有狼。」

下一刻,一聲野獸的嚎叫聲遠遠響起,聲音拖得老長,在寂靜的夜裡傳開來,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江寧:「……」

韓致遠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差點沒掛住。

江寧默默地走進屋子,月光從破爛的窗紙間照進來,可以略略看清楚房間的布置,房梁窗台上蛛網密布,到處都是灰塵,雜物凌亂地堆放在地上,箱籠大開,看得出這裡的主人當時走得十分匆忙。

窗下有一張炕,足夠容納兩個成年人並排躺下,這時江寧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竭力叫囂著累死了,但他還是先脫下自己的外套將炕面掃了一遍。

韓致遠關好門,回過身來看了看,說:「就這樣吧,先休息。」

江寧點點頭,把外套乾淨的那一面鋪在炕上,然後躺了下來,閉上雙眼醞釀睡意。

過了一會兒,才感覺韓致遠在他身旁躺了下來,左手臂可以感覺到人體微熱的體溫,不知怎麼的,江寧心中竟然有那麼一點尷尬油然而生,真是腦子抽了。

他東想西想了一會,思考著現在的處境,又計劃以後的出路,不知不覺中,困意如潮水一般襲來,江寧自覺憑著驚人的意志負隅頑抗了片刻,最後還是沒扛住,兵敗如山倒,乾脆利落地投敵了。

第二天,清晨的陽光帶著朝氣,在窗隙間肆意地射了進來,江寧才一睜眼,只覺得眼前金星直冒,眼淚差點沒把持住。

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捂著眼睛爬了起來,瑪德,眼要瞎了。

江寧腦子迷迷糊糊的,打量了一圈陌生的屋子,到處都是雜物,幾乎沒有什麼落腳的地方了,他有些迷茫地半睜著眼,愣愣地瞅著,腦子裡邊一團漿糊似的,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看到身旁躺著的韓致遠,江寧才有點兒反應過來,抹了一把臉,心如死灰,原來不是夢啊……

他坐了一會,便輕手輕腳地從韓致遠身上臨空翻了下去,輕鬆落地,推開屋門,昨晚因為光線太暗,還沒有來得及好好打量這個地方。

朝陽從東邊慢慢升起,溫暖燦爛的光線灑落一地,所有的東西在這光線下拉出了細細長長的影子。在江寧這個位置,可以看到整個村莊的大概。

村子不大,一眼望去,只有十來戶人家,一條淙淙的溪流從村子中間流過,上面架著彎彎的石橋,因為村子的荒廢,此時已經雜草叢生,無人管束的野草藤蔓放肆地到處攀爬,整個村子顯示出一種無力的蕭條凋敝,像一個垂垂老矣的病人。

村口立著一塊石碑,江寧走過去,扯掉上面的枯藤,撥開荒草,看見石碑上刻著三個不大的字:小橋莊,小字部分已經被風雨磨平,看不清晰了。

他直起身來,望向遠處,山巒重重疊疊,掩蓋了他們來時的那條路。

江寧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一個佝僂的身影悄無聲息地站在他後面,渾濁的雙眼由下往上看著他,直愣愣的。

他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又一看,那只是一個老人而已,這才放下心來,默默吐槽,這種走錯劇場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一秒鐘穿越到恐怖片么?

老人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看了一會,似乎在確認他的來歷,然後就佝僂著腰身,背著手慢慢地往村子里走了。

江寧若有所思,看來這個村子並沒有徹底地荒廢,至少還有一戶人留下來了。

這樣的話就好辦多了,他一面想著,一面往他們之前借宿的那所房子走去。

進了屋子,韓致遠竟然還沒有起床的意思,江寧心中奇怪,居然這麼能睡,他走上前去,明亮的陽光落在韓致遠的面容上,蒙上了一層不正常的緋紅,眉峰微微皺起來,似乎有點難受。

江寧覺得有點不對,心裡一緊,把手貼在他的額頭上,滾燙,且有些濕汗黏在手心。

發低燒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要是放在以前,就是兩粒感冒藥的事,然而現在,環境簡陋,要什麼沒有什麼,這個麻煩還真是大了。

江寧有點發愁,當務之急自然是退燒,他想了想,在屋子裡翻箱倒櫃好半天,終於找到一些稍微乾淨的麻布,到河邊洗乾淨了,回來給韓致遠敷在額頭上。

看電視劇里都是這麼演的,應該沒有問題,江寧心裡嘀咕著,死馬當活馬醫吧韓總,看不出來挺強壯的一個人,身體竟然這麼嬌弱?

做完這些,江寧就出了門,他準備去找村子里最後的那一戶人,不管怎麼樣,韓致遠目前的情況都不算樂觀,光靠物理退燒估計是沒有什麼用的,總要想想別的辦法。

同時他心裡打定主意,以後如果穿越回去了,一定要記得找韓致遠重新好好討論一下薪資的問題,畢竟自己在關鍵時刻是一個多麼靠譜的下屬啊。

所幸村子不大,不一會兒,江寧就找到了那個老人,他正背對著江寧,蹲在一小片菜園子里,仔細地扎籬笆。

說實話江寧心裡還是有點慌,總覺得這個老人畫風不太對,生怕他一轉過來沒有臉或者滿臉是血什麼的……

打住!江寧快被自己的腦洞嚇到了,及時掐斷了思維發散的翅膀。

雖然知道語言不通,但他還是準備試試,清了清嗓子,江寧笑得和藹可親:「老——」等等,古人怎麼稱呼老人來著?老爺爺?這一刻,他不禁在心裡狂喊:導演!給我劇本!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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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賣狗糧夫夫的發家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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