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沈嘉禾本著良心,還是給白景鈺和白二爺爺帶回來了幾個包子。

大當家似乎是直接帶人去了宛城,沒來牢房裡巡視。

看守的人見他們去而復返,懶洋洋地瞧了他們一眼,也沒心思去管。

沈嘉禾隨著秦如一往牢房深處走去,正想著招呼白景鈺一聲,卻聽白城溫問他,「你還要到乾坤庄去?乾坤庄與無垢劍庄握手言和了?」

白景鈺低聲回道:「班家長輩說,陳年舊事禍不及小輩。」

「班家是有心胸的。」白城溫長嘆口氣,「白家出了這個孽子,也是連累你們難做。偏偏大哥好生固執。他年事已高,又護得了那孽子多久。」

白景鈺不言語。

白城溫問他,「你可還怨他?」

白景鈺沉默片刻,反問道:「為何不怨?」

白城溫慢慢道:「罷了。不談這些了。」

沈嘉禾:「……」

她是不是不小心聽到了些不得了的事情?

沈嘉禾轉頭看秦如一。

他的表情一貫平靜,瞧不出是知道他們話中的內情還是不知道。

沈嘉禾想著這畢竟是白景鈺的家事,她偷聽到已是不對,再私自打聽就有些過頭了。

於是,她便略過白景鈺的問題,小聲問道:「無垢劍庄和乾坤庄有什麼關係?」

秦如一略彎下腰,在她身旁悄聲回道:「姻親。」

沈嘉禾想了半晌,才想起來自己從前似乎聽過那麼一段傳聞。

無垢劍庄的老莊主有一獨子,聽聞能文能武,為人機敏,眾人皆言他未來能扛起老莊主的旗幟,將無垢劍庄發揚光大。老莊主對其也是寵愛有加。

當時無垢劍庄與乾坤庄互有來往,關係親密了,兩家便順勢結了姻親。

結果好景不長,班家當時的長女嫁過去幾年之後,就因病逝世了。

而老莊主的獨子悄無聲息地從這江湖中消失了蹤跡,許久都沒了消息。

無垢劍庄的莊主之位,就一直由老莊主擔任。

聽昨日白景鈺的說法,應是要直接傳給白景鈺的大哥了。

江湖上有一段時間傳老莊主反悔不想將莊主之位讓出去,所以將自己的兒子偷偷害死。

但這種傳言實在太過滑稽,說出來也沒人相信,久而久之就沒人再提。

不過也有人說,不見無垢劍庄出殯,想來老莊主的獨子如今還活著,可能是因為妻子病逝,就此看破紅塵,找了某個不起眼的小廟出了家。

流言一向紛雜,可信的不多。

不過聽他二人的談話,應是另有隱情。

但這事一來是白景鈺的家事,二來和沈嘉禾也無關。

雖然有些好奇,但不是她能隨隨便便去探問的事情,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

然而江湖中並沒有過無垢劍庄和乾坤庄不和的消息。

就是聽說有一日,無垢劍庄庄外的牌匾不知被誰恰好將無垢兩字削去了。

老莊主一直未理,也未重新再造,任由只剩半塊的匾額掛在那裡。

一時間眾說紛紜,但都未得到證實。

沈嘉禾估摸著和白景鈺他爹脫不開關係。

聽到二人談完,沈嘉禾等了一會兒,才帶著秦如一走了過來,將包子遞給白景鈺。

白景鈺接過來,看了看秦如一和沈嘉禾之間的距離又恢復常態,納悶道:「出門一趟,你們背著我發生了什麼?」

沈嘉禾聳肩,「我也不知道。」

反正少俠自己悶聲兒在那想,想一出是一出的,她也算習慣了。

目前先辦正事要緊,等事情處理完,她再一起解決秦如一的問題。

白景鈺露出一個笑,湊過來道:「難道是我昨天那番話起了作用?」

沈嘉禾冷淡道:「你昨天那番話,他已經得出個『那便不是喜歡吧』的結論。」

白景鈺:「……」

白景鈺:「……要不然你還是丟了這塊木頭嫁給我大哥算了。」

要不說是大當家,效率那叫一個快。

剛到黃昏時分,遲轅和他的護衛便被五花大綁地推搡進來,十分不客氣地被推進了離沈嘉禾有些遠的牢房中。

大當家讓幾個小弟把鎖落好,又吩咐著將他們看好,便徑直來到沈嘉禾的牢房前。

大當家的打扮乾淨利落,雖然是個女人,但瞧起來英氣十足。

尤其是她立在腳邊的幾乎半人高的大刀,更是顯得她威武十分。

她的胳膊隨意搭在刀柄上,不看別人,僅是瞧著沈嘉禾,上下掃視一遍,問道:「名字?」

沈嘉禾答道:「沈柯。」

大當家也不知想些什麼,又看了她一眼,便不說什麼,徑直扛著刀離開了。

沈嘉禾:「……」

不提拔她當個四當家什麼的么?

待到這些人走,遲轅那邊喚道:「沈姑娘?你在此處么?」

沈嘉禾敷衍般遙相呼應,「在啊。那邊那位是袁公子么?」

「正是。」遲轅輕嘆口氣,「想不到沈姑娘竟落入這個土匪窩中。」

沈嘉禾明知故問,「袁公子你怎麼也被抓來了?」

遲轅假模假樣道:「昨日傍晚,我因事暫離齊家村,不曾想回去之後便聽說有土匪闖進了村裡,而沈姑娘及與你同行那兩人也不知所蹤。我本想著你們或許因事提前去了宛城,便抱有一線希望去尋,不曾想竟遇到了這些匪徒,強行將我們抓了過來。」

他頓了頓,問道:「沈姑娘一切安好吧?」

「勞袁公子惦念,我一切安好。」沈嘉禾嘆了口氣,「可是不知該如何從這裡出去。這種土匪窩,實在讓人心中害怕。」

白景鈺在對面一副見鬼了的模樣看著沈嘉禾。

遲轅不知,隨聲附和道:「是啊。我來時見寨子里土匪眾多,把守又嚴格,單憑我們從這裡出去,恐怕有些困難。」

他沉默一會兒,忽然問道:「我見沈姑娘身旁的那位秦少俠像是會武的,怎麼也這般輕易被抓了進來?」

沈嘉禾知道遲轅定會懷疑,假意捂面啜泣道:「都怪我連累了少俠。若不是我不會武,刀劍無眼,惹少俠分了心,也不會連累他也同我一起被抓進土匪窩裡。」

她轉頭「嚶嚶嚶」道:「少俠,我對不住你。」

秦如一怔了一下,僵硬地拍了拍沈嘉禾的頭,配合道:「無事。」

沈嘉禾捂著臉的雙手分開一個縫,對著秦如一露出一個俏皮的笑。

秦如一半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遲轅這個人一向多疑,所以即便解釋了,他也仍是將信將疑。

不過這也無妨,他既然進來了,就總是要出去的。

果然,遲轅並沒有多問,只是笑著說道:「千山寨氣焰太盛,想來總會有人看不過去。耐心等等,或許有所轉機。」

沈嘉禾微微挑眉,低聲道:「借公子吉言。」

地煞教,斬月壇。

沙鳶坐在木椅上,無所事事地晃著袖子,在那裡自娛自樂。

抬眸,她見有一身著黑色斗篷的男子隔著連綿雨幕,踩著迸濺的雨點,穩穩踏進正廳中,沙啞著聲音喚她一聲,「沙鳶。」

她微顯訝然,連忙從座位上站起,走到那男子的身前,行了個禮,仰頭道:「教主你怎麼有空親自來我這斬月壇了?」

教主的臉上扣著一個銀色的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讓人看不見面目。

他抬手示意沙鳶站起來,慢悠悠道:「恰好路過,便來了。」

沙鳶笑起來,興奮道:「是有什麼事安排我去做么?前陣子你老是安排我去找這個找那個的,無聊死了。而且身邊還老得跟著浮拓那個跟屁蟲,嘮嘮叨叨個沒完,一點樂子都不許我找。煩死了。」

教主微微一笑,輕聲道:「若無浮拓跟著,你這個性子,不是凈給我惹麻煩么。」

沙鳶不服氣道:「我哪是那樣的。肯定是浮拓在你面前瞎說。」

她甩了甩袖子,抱怨道:「不過浮拓那小子最近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說都不說一聲。」

教主悠然道:「他畢竟是一個壇的壇主,總不能跟在你的後面。我安排他去做別的事了。」

沙鳶不滿道:「教主你偏心,丟給我的竟是些討人厭的找人任務不說,還偷偷給他安排任務,一點都不肯告訴我。」

教主不惱,只是道:「時候到了,你自然知道。」

頓了頓,他慢條斯理道:「不過讓你找人,你倒是一個都沒給我找到。」

沙鳶坐到一旁的木椅上,撐著下巴,嘀咕道:「那兩個人都不好找嘛。李曼吟叛教這麼多年,哪是一時半刻就能找到的。雖然我在她臉上烙了個印,還以為蠻好找的,但她就像老鼠一樣,躲個沒完沒了,我又不是擅長捉老鼠的貓。姜菀挺個八月懷胎的肚子還能跑得無影無蹤,肯定就不是我這種能力能找到的嘛,我本就不擅長找人。」

教主無奈,「我還沒指責你,你倒是想好了一堆借口。」

沙鳶挑眉,趴在木桌上,柔聲道:「教主你就給我個有意思的任務嘛。」

教主假意想了想,緩緩道:「既然如此,你就抓個人過來。」

沙鳶垮下臉來,「抓什麼人啊?」

教主輕笑,「你前陣子不是有個中意的人么?」

沙鳶眼神亮了起來,「我可以去找她了呀。」

教主支著頭,「把她抓來,帶到這裡。先別弄傷了,我還有事要她去做。」

沙鳶納悶道:「她能做什麼事啊?」

教主懶洋洋道:「你照做就是。誰若攔你,便殺了他。」

沙鳶不甘不願道:「那好吧。」

宿州,雲城。

李梧漫不經心地理著衣衫,頭也不抬地問道:「有什麼問題么?」

黑花庄的弟子面面相覷,有人不解地問道:「莊主,既然去過潁州,為何不在那裡等盟主歸來,反而要繞路去徐州呢?」

李梧支著頭,隨意答道:「徐州匪患猖獗。姜莊主死去,累及我們黑花庄一蹶不振,正好要尋個是由,對外重塑個好形象。你們也不想江湖裡的人對我們黑花庄指指點點,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吧。」

那弟子不再多問,低下頭,連聲稱是。

李梧慢慢道:「拿千山寨開刀,最是合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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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江湖那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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