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結局篇（17）

「父親，你……！」司荼猛地抬頭，眼中是無法掩飾的恨意。他怎麼能這麼理所應當的說出這種話！

「小荼，你這個表情，真的跟我當初很像。」司沉行也不避諱地就這樣看着司荼，臉上甚至還帶着淡淡的笑意。

司荼看到司沉行嘴角的微笑，怒火更是無法控制了。他猛地飛身而起，竟然連法術都不用了，直接就攥起拳頭欲揍向司沉行！

他還一邊怒吼著：「母親的命是命，鈴兒的命就不是命么！你有什麼資格支配別人的性命！」

韓驍見此，忽覺不好！

「小荼，不要衝動！」說着，他忙念了一個定身咒打向司荼。

司沉行如今的實力究竟如何，他們誰都沒有把握。更何況司荼剛剛已經被他打傷，再加上和他現在這麼衝動的狀態，如果真就這麼衝上去，非旦救不回羽鈴，恐怕反而會傷到他自己！

司荼身體突然被咒語束縛住，一瞬間是憤怒的。他奮力地掙扎了兩下，卻恰好看到了司沉行的另一隻手掌有提起的趨勢。

自己就這麼赤手空拳地打他？司荼像被一盆冷水劈頭潑下，他又想起來了剛剛還未觸碰到羽鈴就被反彈回來的事實。自己就這麼衝上去，無異於以卵擊石！

司荼想清楚了，也就冷靜下來了。他轉回頭，對韓驍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多謝。」

韓驍見他如此，也就放下了心來。他揮了揮手，把司荼的定身咒給解除了。隨即，司荼就從空中逐漸落下了。

站定后，司荼深吸了一口氣。為了鈴兒，現在更是不能亂。看司茗那麼淡定，說明雖然父親拿走了她們的靈魂，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回還餘地。冷靜，要冷靜……

「只是我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會變得更加有趣。」說着，司沉行轉頭看了眼蘇宛，眼中滿是玩味。

韓驍看到他如此眼神，下意識就向旁一步擋在了蘇宛身前，眼神警覺地看向司沉行。

「小茗，你放心，我對與復活尊上無關的東西都不感興趣。」司沉行低低地笑了幾聲，「我們都小茗也長大了呢，也有喜歡的姑娘了。」

「我的事，不需你關心。」韓驍面色冷了冷，看來對司沉行真的很反感。

「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父親。關心關心你也是人之常情吧。」司沉行看着最後一縷魂魄進入了球狀物里，滿意地笑了笑，「好了。多謝你們，為了救尊上，也辛苦你們了。」

說完，司沉行的周身再次出現了與開始一樣的黑霧，逐漸籠罩了他的整個身軀，蘇沉行就這樣消失在了黑霧裏。

「瘋子！你不是我父親，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司荼聽到司沉行的最後一句話，最終還是沒忍住吼了這麼一句。好在黑霧散去，司沉行確實已經不在了。

司荼看着司沉行消失的方向，雙手因為緊攥而微微顫抖著。怎麼會這樣……他自以為擁有的一切，居然只是這個人的算計……鈴兒，他的鈴兒在這個人眼裏，居然只是一個合適的祭祀品！

「小荼，你現在明白我為何那麼反對你救回母親了吧。」沉默許久，韓驍終於開口打破了這份寧靜，「其實一開始，我也曾站在他這一方過，可是你知道他上次施展此術的後果是什麼么？他竟然用冥界人的靈魂和轉世的靈魂融在一起來『煉魂』！」

「煉魂……？」司荼眼睛一下子睜大了。他知道這個術法，在那本書里也提到過。只是他還沒必要做到那一步，加上實在是太殘忍，他只是翻了翻就過去了。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做！「我怎麼不知道！」

「那時候你還小，我和他都不想把你牽扯進來，所以你並不知道那次冥界的大亂。其實，你沒有好奇過么？在你小時候，我們家還是熱熱鬧鬧的，你還記得常在母親身旁服侍的燕姨吧，她是第一個被他抓過去的。」韓驍冷笑了一聲，「理由居然是，既然她是母親最好的朋友，那麼她也應該是第一個陪葬的人。而如今，這裏卻已經是人丁凋零了。這就是違背天道的下場，這也是我為什麼後來如此看重天道的原因。」

說着，韓驍的眼神黯了黯，彷彿又想到了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他試圖去阻止過，可那時候的父親已經完全瘋了，根本什麼話都聽不進去，有一次甚至差點錯手殺了他。

「那也不是母親的錯啊，如果我們換種復活的方式……」司荼還是覺得，這事並不能說明天道不可違。

「可是，司荼，現在的你，和當初的他又有什麼區別！」韓驍厲聲開口打斷了司荼，「你說母親的命是命，羽鈴的命就不是命么。可是你想過沒有，你這樣隨意取了宛宛的魂力，你又在意過她的性命么？！」

「我……！」司荼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竟然無話可說。司茗說的對，他當時的情緒，根本就沒把蘇宛的靈魂當做一個生命，在他眼裏不過是一個可用的材料罷了。

「我所說的天道不可違，怕的不僅是天災，更多的是**。太過於執念的後果，都不會是好的。」韓驍搖了搖頭，「小荼，你好好想想，在父親做了那件錯事之後，招來了多少禍患，而你一意孤行之後，又都發生了些什麼。」

司荼斂了斂眸，似乎真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的面色逐漸低沉了下來，許是想到了那些慘痛的事實吧。

「小荼，我怕你會成為第二個父親。他被上面逐出神界之後，沒想到竟然墮入了魔道。可是在他心目中，復活母親的所有行為，一直都是正確的。」韓驍抬起頭，直視向司荼的眼睛，「你看到了現在這樣的父親，你願意變成和他一樣的人么？」

「我……」司荼被韓驍看得有點心虛，最終還是小聲地吐出了幾個字，「不願意。」

「所以，如果能奪回羽鈴和宛宛的魂魄，你還會用其他的方法，去復活羽鈴么？」韓驍看着司荼，一字一頓地問道。

「我……」司荼張了張口，但話語卻好像堵在了喉嚨一樣，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不知道，他怕成為像司沉行一樣的人，可是，如果還有機會救回羽鈴，他難道就這樣放棄么……他曾經為母親的死而痛恨無動於衷的司茗和不近人情的天道，可事實卻證明，是他想錯了，恨錯了。

難道，這一次，他也是錯的？或許，鈴兒的心中，也是和母親一樣的……如果給她選擇，她會寧可不活過來，也不允許自己這樣殘害無辜吧……

韓驍看着司荼複雜的眼神，知道他已經猶豫了。這樣就夠了。畢竟這麼長時間養成的觀念，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改變的。反正離司沉行張開陣法想必還有幾日，這段時間夠司荼想明白的了。

「小荼，我不強迫你，我只希望你能自己想清楚。」說着，韓驍拉過了一旁蘇宛的手，「等你有答案了，再來找我。」

說完，韓驍就牽着蘇宛，走出了司荼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