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結局篇（16）

這個聲音是……！

遇事一向冷靜的韓驍聽到了這個聲音，卻一下子瞳孔驟縮，臉色也微微有些變化。

「父親？」司荼詭異的笑容愣在了嘴角，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父親的聲音？」

說着，司荼緩緩從地上支撐著站了起來，軾去了嘴角的血跡。

只見聲音傳來的地方——也就是羽鈴的身後，一陣黑霧忽的籠罩而來，而黑霧中，一個人的身影逐漸顯現。

「小荼，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聲音啊。」黑霧逐漸散去，司荼隨着那人面容的逐漸清晰而越發睜大了眼，確實是他和司茗的父親不錯！

可是，父親不是已經神隱了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還有，他的聲音怎麼會變成了這樣……在司荼的記憶里，父親一直都帶着爽朗的笑容，聲音也是明亮的，他人都能被他那份樂觀所渲染。可是現在的聲音，卻是沙啞得讓人不寒而慄。

「只是，這麼久過去了，我的聲音應該也變了不少吧。」司荼的父親說着，突然陰惻惻地笑了幾聲，「小荼，尊上說的對，你真的很像我。所以，也只有你能幫到我。」

尊上？是指韓驍么？蘇宛看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切，也很是震驚。沒想到韓驍的父親竟然會出現！可是，聽他們的話，難道不是他們的父母都已經死了么？而且，她總覺得這個父親……來者不善啊。

而韓驍聽到這話，卻面色突然一變！他立刻飛身而起，一邊快速地念訣，一邊欲施咒向那陣法。

可惡，恐怕還是來不及了！

「小茗，你還是不如尊上顧事周全啊。」韓驍的父親卻絲毫不見任何緊張神色，而是突然從長袍中伸出了手，以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掐了一訣，然後猛地在空中一抓！

「做事情，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韓驍的父親攤開手掌，只見上方浮着的是和之前蘇宛的靈魂差不多的球狀晶體。

「司沉行！逆天而行的後果你還不知道么！」韓驍沒想到他居然還活着，而且一直都潛伏在暗處，等著這一刻！

「小茗，你和父親說話，就是這個態度么？」司沉行撫摸著那個靈魂球，彷彿就在撫摸着什麼寶貝，看得蘇宛頭皮直發麻。

怎麼說，那個靈魂也算是自己吧，被這個男人這麼撫摸著……真的有點噁心。

「早在你為了救母親走火入魔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沒資格做我的父親了！」韓驍回到了地面上，看着司沉行的模樣，暗暗攥緊了拳。

「我愛尊上，怎麼就沒資格做你父親了！」司沉行突然抬頭，入目的就是他瞪大的眼。比起司荼，他確實更加瘋狂。這幅模樣甚至有點像……漫畫里的殭屍。

這麼說來，尊上指的並不是韓驍，而是韓驍的母親啊。蘇宛總算稍微理清了一點，看來韓驍的母親應該才是上任閻王，而韓驍的父親大概是他母親的手下吧。

「母親彌留之際，無數次告訴你，不要做傻事！」韓驍越發攥緊了拳，「可是你根本沒聽，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那些違背天道的事情。」

「天道？天道是什麼狗屁東西！」司沉行猛一揮袖，擺在遠處角落裏的一個陶罐竟然應聲碎裂了！「天道就應該讓我眼睜睜的看着尊上去送死么？！」

「可是那之後，你造成了那麼大的混亂，是母親希望看到的么！」韓驍也怒喝出聲，「你還說你愛母親，其實只是你自私地想留住母親，卻根本沒有在乎過母親的意願！母親希望看到的是冥界所有人能夠安好，輪迴轉世的靈魂們也能順利地找到他們的歸所。而你，是破壞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果母親真的活過來，她也只會恨你！」

「是么？那她就恨吧。」司沉行卻絲毫沒有被韓驍的勸說打動，而是再次露出了一個陰森的笑容，然後突然一手舉起靈魂球，另一手兩指指向沉睡着的羽鈴，就這樣隔空把羽鈴抬離了床面！

同時，司沉行又不知迅速地念了什麼，接着就能看見一道白光從羽鈴體內流出，流向了蘇宛的靈魂球。

「我找了上百年，才找到了這麼一個合適的靈魂容器，我怎麼可能在現在放棄呢！」司沉行看着那道白光，眼裏閃著異樣的光芒，「只要尊上能活過來，我死了又能怎麼樣？恨我？那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小事！」

「鈴兒……！」司荼這才反應過來！他下意識就迅速上前，竟然想就這樣單手搶回羽鈴的靈魂！但一切終究只是徒勞，司荼的指尖還未觸碰到羽鈴，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道反彈了回來，勉強倒退幾步才穩住了自己的身子。

司荼之所以一開始不為所動，是因為他本來還抱着一絲希望，既然父親也不贊同天道，或許他是來幫自己的，但沒想到，如今父親卻是要把羽鈴的靈魂也抽走，和蘇宛的魂力融為一體？！

還有，剛剛父親的話……什麼叫，找了上百年才找到？難道……這不可能！

「司沉行，難道小荼的事情也都是你有意算計的？」韓驍也想到了這種可能性，「可是，他是你的兒子啊，你怎麼能……」

「這種女人，比比皆是，我不覺得小荼失去了什麼。」司沉行不屑地看了看羽鈴的臉，冷哼了一聲。

「真的是你！」韓驍沒想到他竟然會喪心病狂到了這種程度！「所以，從一開始羽鈴和小荼的相遇，到後來羽鈴莫名其妙地跳入忘川，也都是你讓她做的？」

「相遇和相戀，對於他們這兩個小毛孩，隨便施點小法術就能讓他們對緣分深信不疑了。」司沉行勾起了嘴角，「至於跳忘川……我騙她說，我是天帝派來的，如果你不死，那死的就是司荼。所以她就好不猶豫地信了。真是個蠢女人。」

「原來，原來……」聽完了那兩人的對話，司荼也不得不信自己的推測了。他低着頭，努力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怒火，「父親，你從頭到尾都在利用我和鈴兒，為的就是復活母親，是不是！」

「是。」司沉行承認得沒有一絲猶豫，也沒有一絲愧疚，「尊上是神，救活的條件自然更加苛刻，我必須需要一個合適的模子，並且經歷過兩次魂力的洗禮，才有可能復活尊上。」

「所以，我那次在床腳無意間看到的書，裏面記載着如何施展陣法復活靈魂，也是你有意放的？」司荼越發壓低了頭。

「自然。那麼重要的**，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放在外面。」司沉行攤了攤手，似乎對司荼的怒氣毫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