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第056章

就在那團銀光即將被釋放的瞬間,墨玉突然睜開了眼,對上不帶有一絲溫情的目光,忽然覺得他很陌生,掙扎著坐起來,連連退後。

月光白無情的貫了出去,他這才回過神來,肩膀猛然一顫,眼中血色逐漸褪去,當他轉頭看向她時,驚恐的發覺屬於自己的仙術正奔她而去,連忙收回招數,遭到反噬,嘔出一口血來。

血色濺滿她的裙角,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赤炎,眼角眉梢皆被冷戾所佔據,宛若修羅道場馳騁的凶神惡煞。墨玉緩緩退到一根玉柱前,水色朦朧的大眼睛里滿是畏懼。

赤炎捂著悶痛的胸口,眉頭深鎖,緩步走向她,嘴唇微微闔動,喃喃道:「玉兒,求你,別走……」

他的聲音極輕,像一片飄零的羽毛,落在耳畔竟是無端而來的心疼,她只靜靜靠著玉柱,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茫然無措的搓著手。

他矮下身子坐在她旁邊,沒有強行攬住她的肩膀,而是保持了大約一個拳頭的距離,垂著頭擺弄佩劍的流蘇穗子,微微張開嘴,又不知如何開口,連忙咬緊下唇,如此往複了半日,終於沉沉的問出一句:「我剛剛……是不是嚇到你了?」

墨玉雖然沒有正視過去,但卻一直在用眼睛的餘光觀察著,他那副患得患失的神情早已被她盡收眼底,內心敬畏與甜蜜交織著,感覺極為複雜,時過半晌,才重重的點了點頭,「恩」了一聲。

赤炎極力剋制著情緒,嗓音有些低啞,不理會她的反應,自說自話起來。

「其實,我該早些告訴你的,我雖尊為上神,但始終來自於妖魔領域,會有妖魔共同的缺點,自私、狹隘、喜殺戮。」

「你的師父是至高至偉的存在,正義的化身,你跟著他才是正確的選擇。」

他微微攥了攥拳頭,又輕輕放下,做了決定似的站起身來,疏離道:「玉……姑娘,你去找他吧,他此刻身在青丘,本君自會差人送你過去,合虛還有很多公務需要處理,恕不奉陪了。」

說完,強忍著顫抖的身體,緩步向前走去。

「等等。」墨玉認真聽完他所有的話,還沒發表任何意見,怎能由著他掉頭就走,她快速站起來,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十分清晰。

「何事?」他腳下一滯,停在了原地。

「我可以從這裡拿走一樣東西嗎?」她小聲問著,隨後又解釋道,「就當留作紀念也好。」

「姑娘喜歡什麼,就拿什麼罷。」心中冉冉升起的小期待低低沉了下去,他微不可察的輕嘆了聲,淡淡答道。

墨玉快步走上前,輕輕扯住他的廣袖,攏著長發淺笑道:「跟我走吧。」

「恩?」赤炎眨著狐狸眼,滿臉不解的望著她。

「因為在這裡,我最喜歡的『東西』,就是你呀。」她不假思索的大聲答道,不再有絲毫的猶豫與遲疑。

「你不怕我嗎?剛剛我可是差一點就殺了你!」他一字一頓問道,語氣滿是認真。

墨玉挽住他的胳膊,笑吟吟道:「想知道理由的話,是不是該坐下來聽我慢慢說?」言罷,拉著他在殿中央坐下,緩緩回憶道,「我得罪了帝姬,你幫我拿回伏羲琴,武曲星君請旨殺我,你站出來拉我一把,天雷劫落下來,你用身家性命保護我,我難過的時候,你為我擦淚,我彷徨的時候,你給我鼓勵,我生氣的時候,你想盡一切辦法哄我開心,言語可能有假,情意豈能有偽?回憶我們一路行來的點點滴滴,我相信你是真心待我的,又怎會因你犯下的一個錯,便否定你所有的好呢?更何況,你清醒過來時,馬上就收招了,並非真正想殺我。」

他偏過頭凝視著她,彷彿久旱逢甘霖一般,黯然的眼裡多了幾分色彩:「你說的都是真的?」

「比珍珠還真。」她挽著他的袖子,眼神澄澈而篤定,想了想,又補充道,「何況剛才是我有錯在先,你心情不好也是應該的,我為我的失禮向你道歉,你呢,就不要再報著將我隨意往哪裡一推,自己去甩手逍遙之類的想法了。」

赤炎將她拉向自己,與她額頭相抵,輕輕蹭了兩下,沉沉道:「算起來,我大概有兩萬年的時間都是孤身一人,已經忘記了該如何與他人相處,都怪我脾氣不好,對不起。」

「沒關係,我原諒你啦。不過,你最近確是喜怒無常了些,真的沒有別的原因嗎?」

別的原因,聽到這句話時,心裡猛的一顫,這幾天確實有點反常,他忽然發覺胸口不僅吃痛,還有點發熱,下意識捂住,眉頭皺得更深。

「你怎麼了?快給我看看。」墨玉見他這副樣子,眉毛擰成了麻花,急忙扯開他的腰帶,玄袍半敞,露出白如珠玉的肌膚,胸膛隱隱約約浮現出一枝梧桐花圖案,摸起來很光滑,沒有凹凸不平的感覺,彷彿用筆畫上去一般,挑起眉道,「這,是什麼?」

赤炎低頭看了看,心中瞭然,悶哼道:「都什麼時代了,手段還這麼老套,居然對本君下巫蠱之術,這味情蠱甚好,甚好!」

「唉?」她不明所以,只摸著胸口的那枝梧桐發獃。

「看到這個圖案了嗎?我動情越深,花朵的顏色會越鮮艷,每每受到情傷,梧桐花就會開放一朵,我的性情也要隨之發生改變,當滿枝梧桐花全部綻放的時候,會徹底激發潛在的魔性,到時候,怕是沒人能治得了我了。」說完,將她緊緊攬在懷裡,用下巴輕輕摩挲她的額頭,柔聲道,「所以,當你看到我的眼裡有血色或者眉心出現火焰印記時,千萬不要靠近,不然會被我誤傷,明白了嗎?」

「此蠱可有解法?」她仰起頭努力看向他,極為認真的補充道,「為什麼會是梧桐花呢?怎麼不是桃花,梨花或者杏花?」

「只有一條路,就是變成無情之人,不過很顯然的,這種方法在我這是行不通的,所以,它會伴我一生,直到死。至於為什麼是梧桐花,鳳凰棲梧桐的道理,你該是懂的吧。」赤炎抬手攏了攏她的長發,嗅著好聞的發香,心裡很滿足。

「唔。」墨玉有些不快,垂下頭去擺弄手指,他的心裡始終是擱著鳳神的,而她,絕不會讓他察覺自己的嫉妒之心。

「傻丫頭,那只是下蠱之人自以為了解我,又不是我的想法,你在糾結些什麼,我對你的感情,還不夠明顯嗎?」他將她的身子扳過來,迫她對上自己的臉,屈指在額頭上輕輕一敲,滿眼都是寵溺。

「哼。」她拚命繃住笑顏,將頭扭到一旁,嘴角卻極不配合的上揚起來。

赤炎窺見她滿臉克制,一時得意忘形,將她雙腕扼住,欺身壓了上去,低低喘息道:「玉娘子這麼不相信為夫的真心,為夫覺得是時候該證明一下了。」

墨玉正值心思遊走,被壓個措手不及,試圖掙開那雙手,奈何細胳膊擰不過粗大腿,使出吃奶的勁也沒把他挪動個一分半毫,只得擺出英勇就義的臉等著被宰割。

見她如臨大敵,緊閉雙眼,全身綳得像一張滿力拉開的弓,他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還沒做下一步的動作,又見她猛然睜開眼,滿臉慍怒的盯過來,慌忙斂了笑容,在她唇角細緻的舔了兩口,才算平復掉她的那口怨氣。

這時,門輕輕推開又小心合上,細細的光線順著門縫照射進來,為略暗的室內帶來一抹亮色,進來的人僵在原地,瞪著大眼珠子,下巴差點掉到地上,本是奉旨過來聽候差遣,不想撞見上頭閨閣逗趣的一幕,愣在那尷尬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赤炎衣袍不整,腰帶飄落,半裸著上身,伏在紅衣女子身上,棕灰色長發與三千青絲交纏著流瀉到地上,他忘情的輕吻她的頭髮,額心,鼻樑,鼻尖,漸漸下行到嘴巴,呼吸愈漸粗重。

身下的可人兒亦被撩撥得頗為情動,粉面桃花,嬌喘連連。

隱忍已久的情潮溢滿心口,突如其來的*在他腦海里反覆撞擊,思想逐漸停滯,眼裡只剩下嬌艷欲滴的一點紅唇,他慢慢放鬆對她胳膊的壓制,空出手解開裙帶。而她突然被解除了禁錮,不知該往哪裡放的小手只能貼在結實的胸膛上胡亂遊走,惹得他全身熱浪翻滾,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渴求,順勢輕輕打開她的衣襟。

情動引出的忘憂花瓣縈繞在他們左右,盤旋而又不肯飄落。

他喘息幾聲,帶著好聽的鼻音道:「做我的女人。」言罷,火燙的唇覆了上去。

來人本不想打擾到兩位的興緻,索性站在原地,卻一個不小心被口水嗆到,忍了半晌,終於還是咳出了聲。

赤炎聽見聲音,額上青筋暴起,停下所有的動作,認真攏好她的衣襟,又攏好自己的衣服,用力按了按下面,悶哼一聲,系好腰帶拉著墨玉緩緩站起身來,冷冷道:「所以,你是進來找死的?」

「君,君上,屬下不是故意的,只是護法非讓我過來這邊,說有要事相商,我沒鬧情屋裡的情況,才……才不小心闖進來的。」來人拿著鐵扇遮了臉,聲音雌雄難辨。

他調整幾下呼吸,轉身走入內間,撇下一句涼涼的話,道:「罷了,不知者不為過,你做你該做的事吧,本君不打擾了!」

「刷拉」一聲,鐵扇收起,那人露出真容,帶著標準式笑臉,墨玉定睛一看,如遭電擊,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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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世桃花之鳳凰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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