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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頭一天到長安城著實不消停,接二連三的猛葯下去氣倒小梁氏還不算,又抽空來找姬瑤的麻煩,她托說心口痛派心腹陳婆婆三番幾次來請姬瑤。

姬瑤正在小角房裡盯著給小梁氏煎藥,頭也不回拒絕道:「我給嬸娘正煎著葯,一時走不開,大夫就在府里沒走,祖母哪裡不舒服,派個人過去喊來就是。」

陳婆婆皮笑肉不笑,拿話擠兌:「太夫人心口痛,身邊沒個人怎麼能行。大娘子要是不去,別人還以為你心裡壓根沒太夫人,傳出去不好聽罷。」

想拿孝道壓人,也要看姬瑤理不理會,她小心吹著葯鍋沿快要溢出來的葯湯,反問道:「祖母一向見我不喜,我又毛手毛腳不大討人喜,去了氣著她老人家怎麼辦。三妹在那邊,先讓她替我盡孝。陳婆婆回罷,趕明兒一早我再向祖母請安侍奉。我這邊若是離開了,珝娘一個人忙不過來,難道要把翠蓮叫來守在嬸娘身邊。」

陳婆婆呲著牙,暗罵一聲鬼心眼,甩著帕子去向太夫人復命。

姬瑤見人走遠了,把手裡的蒲扇交給阿奴,出來坐到廊下的木欄上休息。太夫人真當她傻,要死要活把她喊著去,今晚是別想合眼睡覺。好好的一個人,臨了變得牛古左性,自己受點罪,非要把別人也逼上絕路。

一時,二娘子等不住出來催問葯可曾煎好,她體累心乏一屁股坐在姬瑤身邊,指甲扣著帕子的紫竹綉紋。

「叔父還在屋裡?」姬瑤問。

「早走了,守在阿娘身邊心裡惦記著別人,喂個湯水都做不好,留著礙眼。」二娘子說著眼裡泛淚花,氣恨恨沖著院子另一頭輕罵:「我是忙著騰不出手,等有空非要整治翠蓮那個賤人,問一問阿娘哪一點對不住她。她還想生齣兒子和三弟爭寵,直是白日做夢,趕明兒出門摔一跤才好。」

「少說兩句,她要是有福氣,無兒無女叔父也寵她一輩子,要是個沒福的人,生下個哪吒也沒用。」姬瑤開解二娘子,翠蓮雖然可惡,可罪魁禍首是鎮國公,光收拾翠蓮一個治標不治本,這家裡不會變得清靜。

二娘子嘆氣,等葯煎好後端起離開,臨去前叮嚀姬瑤:「阿姐,顧神醫真的沒消息嗎?阿娘的病只有他能治,有空了你幫我問一下韓家小郎,說不准他能知道一點。」

姬瑤點頭,她明天見韓七也準備要說到這件事。晚上,原本還想找三娘子說私房話,可太夫人巴著不放人,姬瑤只得做罷,反正時日還長先不急。

次日清晨,胡管事急匆匆來敲門,說是宋家派人派車來接大娘子,來人是上驍衛的王四郎,他把人領到正堂,等了有一會兒卻不見太夫人派人喊大娘子過去。

「來了有多久了?」姬瑤真是無語,真是那都少不了太夫人。

胡管事擦著額頭上的汗,回道:「一燭香過了,小的也是忙騰不開手給大娘子先報信。」

「走,咱們過去。」姬瑤帶著阿奴直奔待客的花廳,老遠聽見太夫人諂媚的聲音盤問王四郎的底細。

「晚輩正是建章王氏,雖然排行第四,可前面三個全是庶兄。」王四郎錦衣華服,俊眉星目,說話仍有風度。

他眼睛瞄向屋外,心道姬家大娘子再不露面,他可要找進去。宋十一郎說得沒錯,姬家的長輩做事沒譜得厲害,他要見大娘子,人家喚出來三娘子替他奉茶端水。

「哦」,太夫人聽了更加高興哈哈大笑,完全看不出有病的樣子,示意屋裡三娘子:「玥娘,還不快給王大人添茶。」

三娘子輕咬唇,她知道自己的能耐和根底,是萬萬不能得罪太夫人,一步三挪磨磨蹭蹭走到王四郎身邊,為他再續上一杯茶。

鼻間一股幽香撲來,王四郎見是位俏麗的小娘子,微笑點頭。

「王家阿兄,你是來接我的罷,都怪我來遲了,咱們抓緊動身,別耽誤了時辰。」姬瑤笑著進門,她自顧自說沒給太夫人留插話的餘地。

王四郎眼前一亮,應聲起來向太夫人告辭。

「大娘子出門,把玥娘也一併帶上,你們親姐妹好有機會說私房話。」太夫人冷不丁冒出一句,三娘子站在屋正中扣著衣角不說話。

姬瑤是想和胞妹單獨相聚,不過太夫人的用意太明顯,明顯得她都要臊得慌。真把姬家的女兒們當成貨物,看誰光鮮往誰懷裡塞,也不看看門第。

三娘子是庶出,想進高門大戶只有做妾一條路。

太夫人無非是貪王家的顯赫,可姬瑤還要為自己的妹妹真心做打算。

「改日罷,今天有要緊事,阿兄只叫我一個人過去。再說三妹做車勞累,先休息幾天,有空了我再帶她去逛長安城。」姬瑤拒絕後轉身出門。

王四郎含笑等在一旁,等著姬瑤出去兩人結伴出門,遠遠看過去郎才女貌確實也般配。

「看看,那是你的親姐姐,她也不顧著你,有好郎君只想著都攬到自己身邊。宋十一郎身邊什麼樣的好郎君沒有,她勻給你一個又如何。唉,人心隔肚皮,你呀,只有我這個死老太婆可以依靠。」太夫人說了又說,聽得三娘子頭低了又低,她才心滿意足回屋養神。

*****

王四郎騎到馬上,回想見過的幾位姬家娘子,論端莊貌美姬瑤排第一,姬家二娘子俏皮清秀,今天見到的這位三娘子小小年紀顯出不尋常的風韻,可見是位庶出。

想到這裡,他敲車廂問:「大娘子,方才在廳里的小娘子是你的庶妹罷,眉眼生得有三分像。」

「是,人人都說我們姐妹有三分像我阿爹,特別是眉眼。」姬瑤說話間還在氣剛才太夫人的舉動,言語中難免帶著冷淡,或者她一直這樣對待王四郎,自己而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王四郎本想說句俏皮的話,聽見姬瑤的聲音他收回鞭子坐正,悠悠騎向皇城旁的宋宅。

宋十一郎說自己的表妹性子有點孤傲,王四郎原也理解,太傅之女,外祖又是太傅,再說之前是內定的東宮女主人,沒點傲氣怎麼能行。

相處兩三個月,姬瑤對他始終保持著冷淡,王四郎有再多的哄人花招對著她有種施展不開的感覺,一路上琢磨著她到底喜歡什麼,轉眼間便到宋宅大門外。

姬瑤自己下車福身道:「多謝王家阿兄相護,我先進去了。」

她臉上保持著無懈可擊的笑容,半舊衣衫不起眼卻也不會叫別人輕視她。

王四郎本來想說自己有空閑可以陪她說會兒,不知怎麼地居然沒說出口,他又不是沒經過事的毛頭小子,家裡幾個美妾艷婢,那個都被他哄得妥帖,對著姬瑤真是有心無力。

遠望姬瑤婀娜的身姿消失在大門裡,王四郎嘆氣,扭頭找宋十一郎討高招去了。

*****

姬瑤問過管事,直接去了韓七養傷的院子。沒錯,他在養傷,而且傷得不輕。

鍾家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不勞而獲就算了,還想奪人性命。也是鍾氏機遇好,軍中無頂尖的將才容他脫穎而出,往日又裝純良騙得先帝和朝中幾個重臣的信任。再倘若有一個和鍾氏比肩的人,鍾家也沒有今天之顯赫。

姬瑤繞過湖邊,見一池子蓮葉翠綠接天,花苞隱在蓮葉中錯落有致,風清氣爽,景色怡人倒適合養傷。

她邁進韓七住的院子,一眼望見四斤一瘸一拐端著銅盤從屋裡出來,見到是她,那小子忙不迭把銅盆塞到身後藏起來。

姬瑤眼尖,一恍間已經看見半盆血水和染著血漬的綳布搭在盆邊,她不禁皺了皺眉。

「大當家睡著還是醒著,方便的話,能不能讓我進去瞧一眼。」姬瑤問四斤。

四斤眼睛骨碌骨碌轉,大聲說話:「醒著,醒著,我這進去問。」他慌裡慌張走到廊下時踢翻裝血水的銅盆,弄得咣當做響,又在屋裡做出許多動靜,好一會兒才出來請姬瑤進去。

人沒進屋,撲鼻先吸入血氣腥味和草藥的淡香,姬瑤進屋目光向床上搜去,天青色的羅紗帳里韓七爬伏在床邊睡眼惺忪。

她看向貼著窗戶邊站的四斤,這小子又沒說實話。

四斤吐了吐舌頭,心道您來了,我能不叫醒大家當嗎。回頭讓他知道錯過一個好機會,還不知道怎麼折騰我呢。

韓七睡得迷迷瞪瞪聽見姬瑤來了,一激靈醒來忙把人請進屋,等姬瑤進來,人真真切切站在他眼前,他又覺得準備不足,自己蓬頭垢臉怎麼見人?

還有,他光著上身躺在薄被裡,想翻個身都不能夠,更別提坐起來。都怪四斤辦事不靈光,這小子腿瘸了腦袋也少根弦。

「阿瑤,你坐。」韓七伸了一半的胳膊又縮回去,差點忘了自己光著膀子。

姬瑤假裝沒看見,坐在床前圓桌邊的月牙凳上,再上下打量韓七,問:「誰下的手?」

「沒瞧清,反正都是些不相干的人。」韓七爬在枕上含糊其詞,心道早知道晚幾天再請阿瑤過來,失算,失算!

姬瑤身子向前傾了傾,見韓七藏著的那半邊臉上也有淤青,目光掃向他身上蓋著的薄被,思忖傷勢到底要不要緊。

「傷到要害了嗎?」她再問。

韓七擺手,想起什麼又把手收回被窩。

姬瑤見了,明白四斤確實沒辦好差,她是不宜久留,長話短說:「我來時不知道你傷得重,沒做準備空著雙手,望大當家別見怪。反倒有一件事要勞煩你,我嬸娘病得不輕,御醫說只有顧神醫的葯才能治好她。顧神醫即使在京城一般人也難得一見,更別說他現在不知所蹤,不敢奢望他本人出診,盼著他聽過病情后能開出一兩劑方子,藥到病除我也省了不少事。」

「行,沒問題。」韓七差點一躍坐起,先不說他的傷口會不會受到影響,腦中閃過他沒穿上衣十分懊惱,目光找尋四斤,那知這小子早早溜得沒影。

「多謝,那……」姬瑤不知該再說什麼,該說的話說完,讓韓七好好養傷罷,其他的事她問宋十一郎。

姬瑤開口告辭,韓七著急,探出上身胳膊伸長一把拽住姬瑤手。「別走!」他說。

姬瑤邁出去的步子被韓七用力拽回來,差點一屁股坐到他懷中,腿彎磕在床沿她哎喲一聲,正想發火,抬眸發現韓七青絲披散,橫七豎八的鞭痕布滿在胸膛,觸目驚心辨不出本來的膚色。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韓七幼稚得不能看,大家將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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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夫君是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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