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世,我們都不曾釋懷過

番外:前世,我們都不曾釋懷過

看著尤沁月的躺在血泊中的樣子,宸雪舞完全傻眼了。

那個高高在上,可以輕而易舉掌控她生死的女人,原來也會受傷,也會死。

這個想法竟然宸雪舞渾身一激靈。

宸雪舞渾身發顫,目光一直盯著血泊中的尤沁月。

慕子言瞥了一眼宸雪舞,嘴裡發出一聲嘲諷的冷哼,「我還以為這個女人多厲害呢,原來這麼不堪一擊。也不知道她這麼弱,是怎麼成為玄靈宮的宮主的!」

說完,慕子言又補充了一句,「我看,她憑藉的恐怕不是武功的高低,而是姿色吧。」

一旁的藍奕辰險些沒吐了。

藍奕辰用極其驚愕的目光看著慕子言,心裡暗想,這小子也真是好胃口啊,連尤沁月這種老女人也能看得上眼。

慕子言知道藍弈辰在想些什麼,所以在藍弈辰遞出那樣的眼神后,慕子言就毫不客氣地遞過去一個犀利眼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宸雪舞才終於回過神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娘。。。。。。」

宸雪舞一把抱住了尤沁月,在宸雪舞的心裡,她有太多太多不能理解的地方,有太多疑惑。

「為什麼。。。。。。」

宸雪舞搖晃著尤沁月,似乎她還是不敢相信,那個她奉之為神明的女人也會死。

曾經的一幕幕在宸雪舞的腦海里浮現,那個兵臨相府,不可一世的玄靈宮宮主,總是時不時出現在神秘的玄靈宮內,一個接著一個的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無數個的夜裡,宸雪舞都會夢到臉龐被扇得火辣辣的。

她有太多想要問尤沁月的了。

然而,尤沁月卻像什麼也聽不到一樣,只是面容扭曲,像是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宸雪舞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咆哮。

「你不可以死,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宸雪舞搖晃的動作越來越大,到最後,這種搖晃純粹變成了一種宣洩。

慕子言厭惡地看了一眼宸雪舞,「別在這裡髒了本公子的底盤,給我滾!」

如果可以,慕子言真的很想將宸雪舞就地殺了,可是發自骨子裡的潔癖讓他對目前所處的環境避之不及。

他甚至有些後悔答應藍弈辰這丫的,不選擇地兒就下手。

看看看看,好好的地板怎麼就成了這副樣子。

宸雪舞抬眼憎惡地等著慕子言,宸雪舞自己都不知道,她怎麼會冒出這麼大的勇氣,敢用這種眼神看著慕子言。

「我想知道為什麼!」

宸雪舞像瘋了一樣。

潔癖的慕子言生怕宸雪舞那雙沾血的手會碰到他,所以他毫不猶豫地用一股強大力量將宸雪舞推開了。

好吧,這樣一來,宸雪舞所經過的地方又是一片狼藉。

看著瘋子一樣的宸雪舞,藍弈辰走了過來。

「你想知道為什麼,我可以告訴你。」藍弈辰面色如霜,渾身散發的氣息如同劍刃,讓宸雪舞感受到了強烈的危險氣息。

「你是尤沁月親生的這一點,從來都不需要懷疑。」

「那她為什麼這麼對我?」宸雪舞的聲音很小,此時的她哪裡還有平日里囂張叫囂的樣子,更像是洶湧海浪中的一葉扁舟。

藍弈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冰冷地把目光移向了別處。

「你們玄靈宮的女人,哪裡還能稱得上女人啊,不是像瘋子一樣瘋狂,比如你。要麼就像冰霜一樣,比如尤沁月。還有玄靈宮宮裡無數的女人,她們自以為自己遠離了世俗,過上了真正超然物外的生活,卻不知道,自己在世人眼裡,愚不可及。」

「尤沁月對你不好,除了她本來就是這種古怪性格外,還跟你的父親有關。」

說到這兒,藍弈辰停頓了下。

「父親?」宸雪舞猛然抬頭,看向藍弈辰。

她真的很想從藍弈辰的雙眼裡看到答案,可是她只能看到藍弈辰半張臉。

微逆光芒傾灑在藍弈辰的臉上,讓藍弈辰看起來神秘不可揣測。

藍弈辰依舊看向別處,「你以為宸丞相是你的親生父親?」

藍弈辰這句話除了讓宸雪舞驚得渾身發顫之外,也讓慕子言等人驚了一跳。

一旁的宸心璃雖然骨子裡對宸雪舞不關心,可這一刻,她也有些想知道宸雪舞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說到這裡,宸心璃又想起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在父親還沒有自殺身亡之前,他也會對著宸雪舞發獃。

最初,宸心璃並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會這樣,如果他有什麼話要對宸雪舞說,大可以直接說。就像父親對她宸心璃這般。

這個疑惑在宸心璃的心裡很多年了,前世,她一直不知道。

直到今生,當他看到父親再一次對著宸雪舞的背影發獃時,她再也忍不住,直接問了出來。

父親宸雲天也是遲疑了好久,才終於把埋藏在心裡的鬱悶吐露了出來。

「是我做的孽,如果沒有當年犯的錯誤,就不會有這個孩子。」

宸心璃沉浸在回憶里,彷彿眼前就是她曾經和父親對話的場景。

宸雲天說完后,本以為宸心璃會驚訝他為什麼這麼說,可是,他卻看到宸心璃淡定的樣子。

「心璃。。。。。」

宸雲天竟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宸心璃走到父親身旁,依偎在父親的肩膀上,「爹,女兒什麼都明白。當年,是玄靈宮主陷害你,讓你和他有了一些。。。。」

有些字眼,宸心璃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索性直接略過,「爹,這件事情是玄靈宮主一手策劃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用自責。」

宸心璃抬頭凝視著宸雲天,「爹,每次看到您不開心的樣子,女兒的心裡就特別難受。」

接著,兩父女談了很久的心。

回過神來的宸心璃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藍弈辰。

藍弈辰也正好看了過來。

「當年令尊大人因為被玄靈宮主設下圈套而有了宸雪舞,所以一直心懷愧疚。可是,他一直都不知道,其實宸雪舞並不是丞相大人的親生女兒。丞相大人從來都沒有染指過那個女人,真正染指她的,另有其人。」

藍弈辰語調冰冷地講述完這一席話,就像一個說書人,平平淡淡地將一段讓人內心波盪起伏的話說了出來。

藍弈辰終於站起身來,不過依舊沒有看宸雪舞一眼,「你想知道你真正的父親是誰嗎?」

宸雪舞發紅的雙眼盯著藍弈辰的背影,似乎很害怕藍弈辰離開,而不告訴她有關上一輩恩恩怨怨的這些事情。

宸雪舞幾乎是祈求一般低語:「你告訴我,到底是誰?」

藍弈辰轉過身來,盯著宸雪舞那雙眼紅得近乎瘋狂的眼睛,「難道你一直不好奇黑鷲為什麼那麼憎恨尤沁月嗎?」

宸雪舞雙目有些失神。

她跟在黑鷲身邊這麼久,黑鷲從一遇到她就直接說了他的條件——殺了尤沁月。如果宸雪舞從來沒有想過,黑鷲為什麼會這麼憎恨尤沁月,那宸雪舞就真的是蠢貨了。

想了很久,也找了很久答案,始終都沒有得到真正的解答。

最後,宸雪舞只能在心裡揣測,黑鷲喜歡她娘,可她娘不喜歡他,所以黑鷲因愛生恨,想要毀了尤沁月。

這樣一番話,不管怎麼聽,都覺得很正確。

而她,慢慢地,也把這番話當成了事實。

「難道——」

宸雪舞驚愕地猛然睜大了雙眼,「難道黑鷲他。。。。。。」

宸雪舞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著,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壓制著她,讓她難以承受。

「沒錯!」藍弈辰的雙眼就像兩把利劍直插向宸雪舞。

「黑鷲和你娘有著很深的淵源。」

藍弈辰的嘴角輕輕上揚,輕輕巧巧地吐出了一句又一句足夠震撼宸雪舞整個心神的話。

宸雪舞有些恍惚,「他是我爹。。。。。。原來。。。。。。他是我爹。」

藍弈辰誇張地凝了下眉,還看了慕子言一眼,「本王什麼時候說黑鷲是她爹了?」

慕子言的心裡也是一驚,按著藍弈辰剛才的說法,不就是在指明黑鷲是宸雪舞的爹嗎?難道不是?

和藍弈辰早已沆瀣一氣慣了的慕子言,立馬收斂起一臉的茫然,故作雲淡風輕地補了一句:「她這種人當然是爹越多越好。」

對宸雪舞這種人,慕子言可真是毫不吝嗇污言穢語。

明白過來的宸雪舞再次震驚地瞪大了雙眼,「你什麼意思?」

藍弈辰輕咳了一聲,故作一本正經道:「姑娘,雖然我知道你很想認黑鷲這個人當爹,可是呢事實就是事實,沒辦法改的。」

一旁的慕子言憋壞了,真恨不得把賣關子的藍弈辰狠打一頓。

慕子言壓低了聲音,低到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你到底在說什麼?她爹到底是誰,你快說!不然我弄死你啊!」

藍弈辰白了慕子言一眼,「你這麼關心她的家事,莫非你真的對躺在地上,已經變得面目全非的女人有什麼想法。」

「呸!你說不說!」慕子言忍無可忍了!」

藍弈辰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說的話,就很有可能把慕子言逼瘋了。

當然,在慕子言瘋之前,率先瘋掉的一定是慕子言。

藍弈辰直接道:「其實你真正的爹是黑鷲的一位手下。」

藍弈辰意味深長地看了宸雪舞一眼,「當然了,這位手下並不是黑鷲身邊什麼得力手下之類的,相反,黑鷲很看不起他。因為他生得醜陋,又沒有什麼特別的本事,只是憑藉著力氣大成為了黑鷲的嘍啰。這種嘍啰,按道理說,根本就近不了玄靈宮宮主的身,可是,如果有人給了他一瓶足夠厲害的蠱毒呢?」

慕子言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原來宸雪舞父母的上一輩恩怨是這麼回事。

不過他還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誰給了那個醜八怪蠱毒,如果那人還活著,慕子言真想找他喝一杯,順便再問問他還有沒有這樣的蠱毒。

宸雪舞虛弱無力地搖著頭,很顯然她根本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到底怎麼回事?」

宸雪舞的聲音依舊很小。

藍弈辰道:「那位嘍啰早就不滿意所有人都把他當醜八怪一樣對待,他在黑鷲的手下做得很努力,也很辛苦。他對整個世界都充滿了仇恨,對把他當狗使喚的黑鷲更是恨之入骨。所以他暗暗醞釀了一個報復計劃。」

慕子言忽然笑了起來,「不用你說,我大概也知道了,那醜八怪定然是想著,如果他能得到黑鷲都得不到的女人,那豈不是很有成就感。」

對於慕子言的大膽猜想,宸雪舞完全不敢相信,嘴裡呢喃著:「不。。。。。。」

宸雪舞祈求地看著藍弈辰。

可是,藍弈辰並沒有給她,她想要的答案。相反,藍弈辰的反應,坐實了慕子言的猜想。

「慕公子猜想得沒錯,黑鷲的那名嘍啰就是這麼想的。而且,如果本王沒有記錯的話,當年也是本王把蠱毒給那位嘍啰的。」

「不可能!」

藍弈辰才剛說完,宸雪舞就咆哮起來,接著又笑了起來,陰森而無嘲諷的狂笑。

「不可能,你真把我當三歲小孩?你把蠱毒給他的?笑死人了。我宸雪舞年近20,20年前,你多大?」

藍弈辰輕咳了一聲,看似有些尷尬。

一旁的宸心璃微凝了雙目,因為她發現,藍弈辰輕咳這聲並不是真的因為尷尬,而是只是戲謔。

尤其是藍弈辰的雙眸,裡面的神色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

宸心璃的心緊了一下,她對宸雪舞的事情沒那麼感興趣,但她對藍弈辰的事情就不同了。她始終覺得藍弈辰的身上有著她搞不懂的秘密。

藍弈辰看了一眼宸雪舞,面色平靜,「你見識短淺,不知道本王的真實年歲也是理所應當的,更何況,本王本來就一表人才,面容俊俏,跟年輕人比起來是一點也不遜色。」

宸雪舞還想再笑,畢竟沒有任何人會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齣頭的靈蠱王所說的話。

可是,忽然,宸雪舞就不再狂笑了。

近乎扭曲的面容在這一剎那凝固,她忽然瞪大了雙眼盯著藍弈辰,「你是靈蠱王!!?」

藍弈辰面色帶笑,「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是靈蠱王。」

宸雪舞驚訝得雙唇直顫。

「不可能,這不可能,這只是一個傳說,並不是真的。」

宸雪舞絮絮叨叨的,像極了囈語。

鎩羽城主慕塵言看到宸心璃一直微凝著眉頭,心也跟著緊繃起來。

宸心璃看出來了,宸雪舞說話的樣子看起來瘋瘋癲癲的,可她的意識是很清醒的。她想要說的絕不僅僅是這句廢話,而是想說藍弈辰並不像大多數人知道的那般:是新晉靈蠱王!而是如只有少數人才知道的江湖傳言那樣:老靈蠱王其實並沒有死,他找到了重生的辦法!!

這個想法讓宸心璃渾身一顫。

藍弈辰轉而看向慕子言,「既然她已經猜到了,也可以死個痛快了。」

慕子言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這裡髒兮兮的樣子,於是白了藍弈辰一眼,「殺了她,可以,但殺完之後我們就得立馬離開這裡。臟死了,真是的,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選擇這麼殘忍的手段!」

藍弈辰顯些沒吐血身亡,真正殘忍的人是慕子言好嗎?那些折磨人的手段,簡直。。。。。他藍弈辰都不想說了,沒想到還反被扣了一頂帽子。

藍弈辰直接走到了宸心璃的身旁。

「夫人,我們走吧,這種血腥場面您不看也罷。」

藍弈辰說完,無意間撇到慕塵言正略帶笑意地看著他。

慕塵言的笑讓藍弈辰渾身發毛,好吧,藍弈辰承認,他之所以想讓宸心璃離開這裡,並不是真的因為不想讓宸心璃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而且他也知道,什麼場面都見過的宸心璃對這一點血腥是可以忍受的,才不像慕子言那麼嬌氣。

只是——

他在害怕。

他害怕被主上祁墨發現自己竟然把主上夫人置於這樣的場景。

藍弈辰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慕塵言,心裡陣陣納悶,這個慕塵言看起來挺聰明的,在給絕影坊辦事的時候,每件事情都辦得漂漂亮亮,絕影坊缺什麼他都知道,就像會掐指算一樣,並及時送來。

怎麼反而在這麼關鍵的事情上看不懂了呢?

主上祁墨對他和夫人總是眼神來眼神去的事情已經大為惱火,現在他又這麼明目張胆地跟夫人站在一塊,不想活了吧!

藍弈辰相信慕塵言是能夠看懂他的眼神的。

只要慕塵言現在反應過來,和主上夫人保持足夠遠的距離,他還是有活路可言的。

如果藍弈辰是他的話,肯定會選擇回到鎩羽城去,距離夫人越遠越安全。

可是——

藍弈辰真的白擔心了!

慕塵言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反而還似笑非笑地用眼神回敬著藍弈辰。

挑釁!!

藍弈辰感受到了滿滿的挑釁!!

藍弈辰在心裡暗暗大罵慕塵言:好,你小子等著瞧,等主上看到了,你就完了!到時候別怪小哥我沒有提醒你!

藍弈辰在看了慕塵言一眼后,就離開了。

慕子言給宸雪舞下了同樣的蠱毒后,也離開了。

對於宸雪舞的結局,宸心璃毫不關心。這個女人雖然從最表層看來,是她宸心璃的對手。

也許是因為多活了一世的緣故吧,今生,宸心璃從來都沒有真正在意過這個女人。

所以,也並沒有把她當做對手。

充其量,就算是絆腳石吧。

所以,當宸心璃離開的時候,她甚至都沒有看一眼在角落裡因為蠱毒而膨脹的愧疚,不斷用腦袋撞牆的宸雪舞。

慕塵言看著宸心璃迷茫又有些失落的背影,心狠狠地疼了下。

「她到底還是比你想的要心思玲瓏得多。」

慕塵言輕聲呢喃著這句,追了上去。

待慕塵言追出房間后,卻並沒有發現宸心璃的身影,就連藍弈辰的身影也不見了。

慕塵言又四下尋找了好久,才終於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慕子言。

他好像也在尋找著什麼。

當慕子言看到慕塵言時,他的臉上立馬浮現出了燦爛的笑。

慕子言雖然已經年近二十,可是,在慕塵言面前,到底還是永遠的孩子模樣。

「哥!你看到藍弈辰沒有?他和我約好要去南山看燈海的。」

慕子言一臉的不樂意。

這模樣,簡直就是頑皮的孩子在跟父母撒嬌。

慕塵言早已習慣了,而且他也知道,慕子言說的看什麼燈海根本不是說起來這麼簡單,不知道其中含有多少邪惡的想法呢。

唉,真是長不大的孩子。

「我沒看見。」慕塵言輕描淡寫地回復了句。

慕子言似乎很嫌棄哥哥是個悶油瓶一樣,在得到這句話后,立馬就走開了。

看著慕子言離開的樣子,慕塵言反而笑了。

「是時候給他定門親事了。」

說完,慕塵言的目光又往四周看了看,呢喃著:「或許是她帶走了靈蠱王,她心裡有太多疑惑了。不解開這些疑惑,憑著她的性子,她又怎麼會善罷甘休呢?現在是靈蠱王,下一個,就該輪到我了吧?」

。。。。。。

「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點什麼?站在朋友的角度?」

宸心璃看著藍弈辰的背影。

對於藍弈辰這個人,宸心璃總覺得看不透。

她從來不覺得在人前冷若冰霜的人是他,也不覺得跟慕子言一起惡搞天下的頑童是他!他的真實樣子到底是怎樣,她不懂,也不關心,她只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如宸雪舞所言,早已活了很多年。

藍弈辰轉過身來,認真而真誠的雙目凝視著宸心璃。

「她猜想的是對的,我並不是真正的新靈蠱王,我就是上一代靈蠱王。」

藍弈辰說得很輕鬆,可是,在說完這句后,他微微吐氣,似乎終於放下了什麼一樣,整個人跟著也輕鬆起來了。

宸心璃收回了視線,用近乎只有她自己才能聽見的微弱聲音呢喃著:「怪不得,怪不得今生的我都不知道祁墨的身邊有他的存在,原來他就是上一代靈蠱王。」

「夫人,您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你了。」藍弈辰真誠地看著宸心璃。

他的確活了很多年,比宸心璃想象的還要長,到底是多少年,他自己都快忘了,是一百年,還是一百一十年?不管怎樣,他都很喜歡現在的自己。

尤其是跟慕子言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覺得很開心。雖然,慕子言也總是讓她感到頭疼。

「你不是已經。。。。。。怎麼還會。。。。。。」

宸心璃感覺眼前的藍弈辰好陌生。

藍弈辰深吸了一口氣,心莫名地快了幾個節奏。

「你想問的是,我為什麼明明是個要作古的老頭,卻一會兒變成了小孩,一會兒又變成了大人。」藍弈辰凝視著宸心璃的眼睛。

宸心璃沒有回應他,但眼神告訴了藍弈辰,她想知道的就是這些。

藍弈辰遲疑了下,這些事情自己想起來其實很簡單,可是要真從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靈蠱族有很多不為世人所知的蠱毒。」

藍弈辰打算直接從蠱毒說起。

「在很久以前,那會兒我還沒來到相府,而你也還是個小女孩,我本來氣數已盡,但因為服用了靈蠱族一種特殊的蠱毒而得以延續生命。」

「不過,我的好景並不長,半年之後,就遭遇重創,被人害得變了身形,筋骨萎縮,皮膚更是乾癟。」

關於這一點,宸心璃之前有聽說過。

藍弈辰繼續道:「好在主上救了我。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他才有這般天才設想,沒有想著讓我如何回到高大的身形,而是直接讓我以小孩子的樣子出現在世人面前。為了讓我免於被世人傷害,他把我放到了三姨娘那兒。」

「再後來,主上終於找到了藥材,製作了讓鬼神都為之震撼的蠱毒,讓我從一個小孩的樣子,一夜之間變成大人。」

宸心璃看著藍弈辰散發著精光的雙眼,她就知道,在藍弈辰的心裡,祁墨是怎樣的存在,可以說是他心裡的天神也不為過。

不知過了多久,藍弈辰的心情才終於恢復了平靜,視線也重新落到了宸心璃的身上。

「我想,你現在更好奇的應該是你的那位老朋友。」

宸心璃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先是一愣,接著猛然抬頭,驚愕地看著藍弈辰,「你怎麼知道我和他是老朋友?」

宸心璃緊皺的眉頭讓藍弈辰笑了起來。

「該知道的,我自然知道。夫人,您還是去會會您的老朋友吧。」

藍弈辰說完就要告辭。

宸心璃又哪裡肯放他走,宸心璃相信藍弈辰絕對不簡單!慕塵言是她老朋友這件事情,恐怕普天之下只有她宸心璃一個人知道。藍弈辰是怎麼知曉的?

藍弈辰看到宸心璃滿臉的疑惑,知道她此時腦袋裡正在胡亂設想,如果他不及時說明原因,還不知道這個女人會把事情想到哪裡去。

「其實我也是昨天才想明白的。」

藍弈辰道。

「昨天我發現鎩羽城主看你的背影時,眼神很不一樣。據我了解,你們這輩子才剛認識而已,怎麼可能會有那種眼神?而且,夫人看他的時候,也是那種眼神。」

藍弈辰繼續道:「我知道這裡面肯定有原因。」

「什麼原因?」宸心璃其實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她太想知道慕塵言身上到底有什麼古怪!

藍弈辰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我沒有想到。」

宸心璃顯些吐血,他不是說得很篤定嗎,怎麼會還沒想到?

藍弈辰看到宸心璃面色發紅,神情很複雜,生怕讓她誤以為他在玩她,於是立馬補充道:「主上已經想到了。」

「主上?」宸心璃內心已是波瀾一片。

藍弈辰點頭,「對,主上看到夫人看鎩羽城主的眼神有些不對,而鎩羽城主看夫人的眼神,也讓人。。。。。讓人容易心生誤解。好在我們主上是個理智的男人,他不吵不鬧,慢慢地思考著其中的原因。」

宸心璃真是要被藍弈辰急死了,這傢伙看起來一本正經,實則完全是在賣關子嘛!

「說重點吧。」宸心璃真是等不下去了。

藍弈辰一本正經地點頭,但眼底還是快速地閃過一道笑意。

「是,夫人。」

藍弈辰沒再故意兜圈子,直接說道:「如果主上猜想得沒錯的話,夫人一定聽說過玉玲瓏。」

「什麼?」宸心璃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聽到了這個名字!!

「玉玲瓏!」

藍弈辰又重新說了一遍。

藍弈辰認真地看了宸心璃的表情,宸心璃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可藍弈辰卻笑了,是忍不住的笑。

當藍弈辰發現自己有些過了的時候,連忙收斂了笑容,並向宸心璃表示了抱歉。

宸心璃卻根本不理會他的抱歉。

「你終於承認了!」宸心璃說得很激動。

藍弈辰一臉懵,「我承認什麼了?」

藍弈辰搖了搖頭,「我都快被夫人繞暈了。夫人,是這樣的!」

藍弈辰決定把宸心璃拉回到正常思路來。

「主上從古籍中得知,靈蠱族有一種失傳的蠱毒,也就是玉玲瓏。它是真正至高無上的靈魂蠱毒,是我們靈蠱族為什麼是其他使用蠱毒的族群無法相比的最好證明。它可以殺人,也可以讓人的靈魂穿越重重限制,回到曾經。」

「什麼?」宸心璃驚得瞪大了眼。

「還是讓我來說吧。」

幽靜的四周,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宸心璃和藍弈辰同時看去,是他——慕塵言。

慕塵言一出現,便裹挾著強大的氣勢。

藍弈辰知道沒自己什麼事了,不走,難道留在這裡作為尷尬的旁觀者嗎?

就在藍弈辰轉身的剎那,他忽然感覺到了另一個人的氣息,那便是主上。

藍弈辰的嘴角微微上揚,看來夫人是被主上吃定了。不管她做什麼,跟什麼在一起,都逃不過主上的雙眼。

「這個男人原來也會小心眼。」

藍弈辰在心裡戲謔著,彷彿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藍弈辰什麼時候離開的,祁墨並不知道,他的雙眼只盯著站在明處的兩個人。

宸心璃的目光和慕塵言的目光在空氣里相遇,彷彿要碰撞出火花。

儘管藍弈辰比任何人都清楚,宸心璃和慕塵言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眼神和目光,完全是因為他們是老朋友。

可是,還是會感覺不爽,而且是很不爽。

「你知道玉玲瓏?」宸心璃開門見山。

接著,她有些自嘲地笑了下,「你當然知道玉玲瓏,如果你不知道,又怎麼可能成功地調製出玉玲瓏。」

「你都知道了?」慕塵言有些心疼地看著宸心璃。

對於宸心璃,慕塵言從來都捨不得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一丁點都捨不得。

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都捨不得。

慕塵言背過身去,彷彿沉浸在回憶里,「當年發生的事情,你可能比誰都清楚,不過也有一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你。。。。。」宸心璃驚愕地盯著慕塵言的背影,難道。。。。。。難道她真的猜對了!!慕塵言和她一樣,來自前世!

慕塵言沒有回頭,只是雲淡風輕一般點了點頭,「你猜想得沒錯,我的確和你一樣,都來自前世。所以我才會知道絕影坊最需要什麼,也知道那盤古棋怎麼下。也正因為這樣,每次看到慕子言那小子,眼眶就會不自覺地濕潤。」

慕塵言嘆息一聲后,繼續道:「我們還是說說當年吧。」

「當年,其實你並不是敗給宸雪舞的,當然,也不全是敗給了玄靈宮的尤沁月。而是敗給了局勢。」

慕塵言說起這些的時候,語氣沉重,彷彿這些回憶讓他感覺到痛苦和壓抑。

「當年,虛穹國連同所有願意跟他一夥的國家,對我們北離國發難,整個朝廷上,除了主上,沒有人有這個能力帶兵。可是當時,整個靈蠱族都在調製玉玲瓏,這一蠱毒對靈蠱族,乃至整個絕影坊而言都太重要了。如果玉玲瓏真的能調製成功,普天之下,沒有哪一個國,也沒有哪一個國的王敢造次。」

「嘗試調製玉玲瓏,需要太多極品材料,也需要太多元氣。當時,靈蠱王已經耗費了近乎全部的元氣,主上看不下去,在靈蠱王打算孤注一擲耗費全部元氣時制止了他,並親自輸入元氣維持玉玲瓏的煉製。」

「玉玲瓏這等神奇的存在,又豈是那麼溫和的,當即將主上的元氣吸入了一小半。如果不是主上根基深厚,恐怕也會跟靈蠱王一樣,被吸得跟個普通人一樣。」

「耗損巨大的主上,翌日又要帶兵打仗,而且是應戰六國。出戰當天,便是與六國大將同戰。」

講到這裡,慕塵言又是沉重一聲嘆息,他還清楚地記得,當年,六國大將的囂張叫囂:「二皇子殿下那麼厲害,以一挑我們六個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祁墨從來都不是可以被幾句激將的話就能說動的人,可是,那些人越說越難聽,他不在意,不代表北離國那些做官的人不在意。他們一個個忠臣模樣,跪在祁墨面前求祁墨為了北離國一戰。

在別國人面前,祁墨怎願意看到自己國家的人跪在他的面前求他應戰。

儘管身體並不能支撐,但他還是選擇一往無前。

「這一場仗。。。。。。我們贏了,可是他。。。。。。」慕塵言哽咽難語。

而宸心璃早已是個淚人了。

緩了很久,慕塵言才又開口,「待主上回來后,卻聽到你被陷害的消息,虛弱的他哪裡還能有力氣和那些陰險小人對抗。而且,他明知道會有陷阱等著他,可他不想拿你的性命做賭注,所以。。。。。。他還是去了。」

雖然就現在來看,祁墨活得好好的,沒有陰謀,也沒有陰險小人的陷阱,可每每回憶起這些,慕塵言的心裡就充滿了滿滿的愧疚。

「如果我在就好了。。。。。。如果我在就好了。。。。。。」慕塵言再一次陷入深深的愧疚和自責中,一如他夜夜所夢到的那般。

宸心璃知道慕塵言當時沒有在祁墨身邊是有原因的,他們倆之前的感情,堅如磐石。

而且,宸心璃很清楚地記得,當年,慕塵言是被人從戰場抬回來的,祁墨被小人陷害后,他還沒醒。

當他醒來后,就看到了下人遞給他的,宸心璃和祁墨的信物。

他去了,卻不知那是個陷阱。

只是,宸心璃不知道的是,慕塵言在千鈞一髮之際服用了玉玲瓏,又讓他的屬下偷偷將剩下的玉玲瓏交給被困在相府偏院的宸心璃。

所以,一瓶玉玲瓏,卻連接著祁墨、宸心璃、慕塵言和靈蠱王藍弈辰。

也不知過了多久,慕塵言回過神來。

他一把拉住宸心璃的手,激動道:「可是這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心璃,這一切都過去了!」

慕塵言這句話,更大程度上是說給自己聽的,沒有人知道他冷靜的外表下有多少愧疚和自責。就連慕子言都不知道,為什麼哥哥會在一夜之間心老了那麼多,一點也不像哥哥,反而很像一個父親。這種感覺,對慕子言而言,一點也不好。

宸心璃點頭。

遠處那雙眼睛,在看到慕塵言握住宸心璃的手時,竟再沒有吃醋泛酸。

他折身——離開。

聽到聲音,宸心璃立馬看了過去,看到一個孤單而微顫的背影。

祁墨,這一生一世欠你的,該怎麼還你?

恐怕這一生一世都還不完吧?

宸心璃把手從慕塵言的手裡抽離回來后,臉上浮出最真誠的笑意,「你好,老朋友。」

慕塵言也笑了,「你好,老朋友。」

儘管宸心璃的眼裡還含著淚,但她的臉上卻是越來越濃的笑意。

她太清楚,這一世自己該怎麼活了。

不是找宸雪舞這種跳樑小丑報仇,也不是跟尤沁月這種人糾纏,而是跟她的男人好好的生活,用她的一生一世來溫暖這個男人。

是報答嗎?

不是,是愛!

發自骨子裡的愛。

當宸心璃推開祁墨的房間時,那個男人正在看書。

宸心璃那雙原本被風乾了眼淚的眼眶又濕潤起來。

因為——

第一次,祁墨認真看著的書——是倒著的!

他的面色還是那麼平靜,若有所思。

多麼可愛的男人。

這一刻,偉岸,霸道,威嚴,都跟這個男人沒有任何關係,他就是她最最可愛的男人啊!

宸心璃走了過去,溫溫柔柔地蹲在他的身旁,把頭靠在他的腿上。

宸心璃感到祁墨的身體微微僵了一下。

宸心璃的唇瓣輕輕開合,「給我們的孩子們取個名字吧。」

「孩子們?」祁墨的手微顫了下。

宸心璃的臉上浮上最幸福的笑容,這一刻,她終於懂得女人的含義。

「如果你沒那麼討厭小孩的話,我打算多生幾個,當然也就需要多取幾個名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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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世毒妃之女相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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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前世,我們都不曾釋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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