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校

第七章 回校

左動已經走進了那人施法的範圍,只覺得身周陰風陣陣,不過是一線之隔,卻宛如是置身在兩個世界中一般。

蘇雅的情勢已經很不對頭,原本面上激烈的神情變化也漸漸消失,成了一個石頭人,獃獃地站立不動。

左動被寂山子一說,心裡大定,一步步地朝著那個乾瘦男子走去。

乾瘦男子嘴上留著幾根半黑半白的鬍鬚,稀疏地垂在下頷上,一件洗得快有點變了顏色的青布衫套在瘦小的身體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顯得乾癟,布衫是老式的樣子,在兩邊襟子上拉著幾個扣子,腳上一雙黑布鞋,小腿上還纏著綁腿,整個就像是幾十年前的鄉下老農民的翻版,惟獨一雙細長眼睛內射出的光芒顯示著他身上懷有中國數千年來傳承不絕的巫門秘藝。

此刻他的眼內卻透出混合了驚訝的神光,一雙乾瘦的手掌在空中急速地變化著手勢,嘴裡念念有詞,驀然間兩個手的大拇指往虛空中用力一按,指部關節一屈一伸,發出「啪啪」的清脆聲響,左動感覺到自己的身形微微一滯,空氣中的阻力一下子變大起來,身體如同陷在泥沼中,難以輕健地舉步。

那個乾瘦老頭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但隨即,他的心又提了起來。

左動在身形一滯后,又若無其事地向前移動,似乎剛剛根本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乾瘦老頭的鼠目中射出陰狠兼驚懼的神情,喉中低低地一聲咆哮,彷彿野獸被逼到絕境里的嘶吼,雙手大拇指猛力搭上,空氣中傳來「噼噼啪啪」的爆響,一股焦臭的味道馬上瀰漫開來,同一時間,他頭上那本就不多的半白鬚髮被乍然捲起的陰風吹動,往著腦後急拂,一張乾癟的臉上更顯陰森。

轉眼工夫,左動已經走到了乾瘦老頭的身前。

乾瘦老頭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面上升起一片血紅的暗雲。

「怎麼辦?」左動在心裡對著寂山子發問,他已經明白,寂山子既然藏身在自己體內,肯定能夠讀懂自己心裡的話,大概自己心裡一轉什麼念頭,就會被他知道,這並不是一種很好的感覺,不過習慣了,也就沒什麼了。

「他現在對你已經沒什麼威脅,巫術最怕的就是你這樣純凈的體質,所謂百邪不侵,你現在只要輕輕用手一碰,他就會全身氣血逆行,這幾十年的巫道修行也就完了。」

寂山子沉吟了一會,慢慢地說道。

左動愕然,想不到事情會這麼簡單。

氣血逆行,對於像他這樣修行過武道的人來說,當然知曉其中含義,那意味著一個修行了幾十年的人,一朝之間全身修行盡廢,情況重者,更會導致全身癱瘓,甚至死亡。

他毫不猶疑,伸指往乾瘦老頭的額上點去。

但指尖尚未觸及皮膚,乾瘦老頭的喉嚨忽然發出呱呱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卡在裡面,胸口急劇起伏,臉色轉瞬之間變得蒼白無比。

寂山子輕嘆了一聲:「他快要死了。」

在他說話的當兒,那個乾瘦老頭的身體倏忽間漲大起來,就像是一個鼓滿氣的氣球,面部上的五官隨之浮腫,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左動看了,只能想到死魚的眼睛。

這不是左動第一次見到死人,跟隨著吳老的三年裡,他雖然沒有親手殺過人,但是見過的殺人的場面實在不少,對於死亡,已經不再會輕易地感覺觸目驚心。

但這一次,他的心裡仍升起了第一次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時的那種驚悚和噁心,這種死狀實在是太可怕了,整個人就像是被擠爆死的,在身體鼓漲最大程度時,全身忽然像是戳破的氣球,一下子乾癟下來,渾身血管忽然破裂,血液從中鑽擠出來,流得滿身都是。

「我並沒有碰他,他怎麼會死的?」左動的心裡有股淡淡的哀傷,並非是對於剛才那人的憐憫,而是在感嘆人生的無常與脆弱,人與人之間,為什麼一定要殺得你死我活呢?

「逆運陰血咒,哼哼,沒有讓他形神俱毀就算運氣,不過幸虧是你有百邪不侵之身,讓他的陰血咒運行一半就無以為繼,才能讓他自爆而亡,否則現在就是你的精血被他以咒法給爆散,那時你的下場就和他現在一樣。」

左動的心裡浮現出一句話:天做孽,尤可活;自做孽,不可活。

「不過他在自爆前,已經把你的氣息傳給同門,你以後的麻煩可一定少不了。」

左動一驚,道:「那怎麼辦?」

寂山子冷冷地說:「沒什麼辦法,等著他們來吧,以你現在的能力,應該也不太會受到傷害。」

左動心裡忐忑起來,想起陰巫派這些陰毒的行事手段,就算傷害不到自己,但也實在是一個極大的隱患。

「不用多想,這些小小的巫門,能有什麼手段,你到時要是出事,我也逃不過,我都不怕,你也沒什麼好怕的。」

這時蘇雅終於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氣聲,悠悠睜開眼來。

這一天不到的工夫里,她已經在生死的關頭徘徊過兩次。

寂山子淡淡地對著左動說道:「現在你可以放心地和她一起回去,剛剛死去的那個人,術法修行要比上次和小女娃鬥法的那個高明得多,既然他都自爆而亡,那另一個肯定不敢再來找你麻煩,而是會先行回到門內搬請救兵,這一路上,都不會再有陰巫派的人伏擊。」

左動仔細一想,覺得寂山子的話很有道理,心下頓時寬鬆不少。

蘇雅從熟睡中醒了過來,淡淡的天光透過薄薄的帘子灑入,照得她眼中明晃晃一片。

這是第二天的清晨時分,經過了將近一天一夜的休息,蘇雅的精神與體力恢復大半,昨天和左動從山上回到N市內后,蘇雅強撐身體,率領一幫兄弟徹底搜查了天都山莊及華玉與董風剛等人經營的一眾娛樂事業場所。

這可算是近兩年來打擊黑社會勢力收穫最大的一次行動。

由於事出突然,華玉等人並沒有收到任何風聲和消息,結果在天都莊園內被當場抓獲好幾十個人馬,包括許多槍支彈藥,這些人中,唯一逃脫追捕的是那陳長老,正如寂山子所說,在那陰巫派的老頭自爆后,陳長老馬上就悄無聲息地溜走,連華玉等人也不知道他突然間去了哪裡。

除了天都山莊的人外,其他華玉與董風剛經營的場所里更是涉嫌提供色情服務與販賣毒品,這些罪名不用全部成立便可以讓這些人在牢里呆上漫長歲月。

唯一遺憾的是,在混亂中,這幫黑社會勢力的頭目華玉與董風剛趁機逃串,而儘管封鎖了機場與鐵路公路,一路嚴查,但畢竟這兩人在N市有很深根基,所以一時沒有辦法搜尋到他們的蹤跡。

不過蘇雅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將這兩個人渣追捕到手,且親手將他們送上法院經受審判。

她簡單地洗刷一下,坐上愛車,開往市刑警大隊。

一走進房間,蘇雅立刻發現氣氛有點不對,幾個警員都面色發黑,一片沉默。

蘇雅皺了皺眉,有人遞給她一張報告:「隊長,那兩個昨天漏網的傢伙剛剛被人發現已經死了。」

蘇雅拿起一看,雙眼中的神光立時駭人地閃現出來,沉聲道:「發現他們的屍體是什麼時候的事?」

「凌晨五點,一家夜總會裡突然發生槍擊案,等兄弟們趕到現場的時候,這兩人已經倒在血泊里,斷氣多時,根據現場目擊者的口供,這兩人是在人群中被殺的,當時現場一片混亂,只聽到兩聲槍響,連是誰開的槍都看不清楚。」

「你們怎麼看?」

「我覺得這是有預謀的仇殺,根據我們的調查,早段時間的黃老門事件和這兩人有很深關係,甚至這兩人就是策劃剷除黃老門勢力的主要幕後人員,這一案件很有可能是黃老門殘餘的勢力所為,目的當然是為了復仇。」

蘇雅點點頭,臉上沒有半絲表情。

「知道了,你們再仔細調查,一定要將這件事的經過弄個詳細,另外,要趁著這段時間加緊對各種地下活動的打擊。」

「是,蘇隊!」幾個下屬齊聲道。

「小雅嗎?我是你的風伯伯啊,最近忙嗎?」

蘇雅剛剛走進辦公室,電話就不停地響了起來,這已是她早上接的第七個電話,前六個都是一些政府機關裡面的人打來的,雖然講話或曲折或直接,但目的只有一個,即希望蘇雅的打擊面不要太廣,這一段時間來,N市的治安情況相當不好,在上一級領導的強力批示下,蘇雅帶隊展開了整治各種娛樂場所營業秩序的行動,但這次行動的打擊面比較寬,已經影響到了某些政府機關人員的切身利益,這才是讓他們突然間如此關注「民生」的原因。

打來電話的人一般講話都是從「考慮民生」及「經濟穩定」這兩個大方面來的,或明或暗希望她高抬貴手,把大局安定下來,又隱隱透露這樣的行動與整風是與社會經濟發展這個大目標所不相容的,會造成相當大的後果,威逼利誘,一齊上陣。

不過蘇雅統統不吃這一套,她當然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如果是換一個人,恐怕現在早就不能再坐在她這個位子上了,但蘇雅不同,她以前也得罪了很多人,但在這些人明裡暗裡的施力下,蘇雅卻仍在這個刑偵大隊隊長的位子上坐得安安穩穩,毫不見有半絲搖晃,相反是有些人在背後受到上層人物的惡罵,責令他們小心行事不要亂搞。

這一次,情況也不會例外。

蘇雅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個道貌岸然的中年男子形象,這就是那個自稱為「風伯伯」的人,想到這裡,蘇雅厭惡地哼了一聲。

「小雅啊,怎麼,是誰惹你生氣了?告訴風伯伯。」

蘇雅淡淡地道:「沒什麼,最近事情忙,有點累,對了,有什麼事嗎?」

那人像是根本沒有聽出蘇雅話里冷淡的意味,在電話那頭呵呵笑著說:「任務再忙,也要保證充足的休息嘛,小雅啊,風伯伯想請你幫個忙啊,不知道你肯不肯答應。」

蘇雅心道,果然,又是一個來求情的,希望自己在整頓那些場所的時候手下留情,不要做得太狠,她在心底嘿嘿冷笑幾下,眼前彷彿浮現出風子清那張看上去威嚴正派的臉上透露出來的那股子貪婪。

這個風子清是N市常委里的,說起來也是N市的實力派人物,做人八面逢源玲瓏圓滑,在三十五歲的年紀上就已經做到了市常委,對於像他這樣一個沒有什麼背景的人來說,也不能不算是一個奇迹,但蘇雅對他一點好感也沒有,這個人實在是太虛假,假得讓人有點受不了,表面上道貌岸然,但背地裡做的許多事也很齷齪,之所以沒有和他撕破臉皮,完全是因為他女兒的關係。

風子清的女兒風靈今年讀高三,再過兩個月就要參加高考,這個女兒倒是為風子清長了不少臉,不但模樣長得水靈水靈的,而且天資聰慧,彈琴繪畫歌唱樣樣精通,除此外成績亦是極好,即使不憑藉風子清的影響力,也完全考得上名牌大學。

蘇雅和她相識倒是很湊巧的事,她的一個高中老師是教風靈鋼琴的,有一天去那老師家的時候正好碰上風靈,兩人一談之下大為投機,小姑娘雖然年紀還小,但見識什麼的卻一點也不輸給成年人,更有一種成人世界中所沒有的純真,那股清新的氣息,讓蘇雅對她印象大好,從此成為了朋友。

蘇雅有時就會發一些感嘆,怎麼風子清這樣的權欲中人生得出像風靈一樣可愛的女兒。

「小雅啊,你有聽見嗎?」風子清在電話那頭和藹地叫著。

蘇雅從回憶中驚醒過來,道:「我聽著,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呵呵,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對了,小雅,我聽靈靈說你好象懂一些很奇特的能力對吧?」

蘇雅想了想,自己好象是在風靈面前展現過一些道術,當然那都只是些小玩意,哄她開心的。

「有什麼事要我幫忙你就說吧?」相比較於風子清的拐彎抹角,蘇雅的回應簡潔直接。

這是她的效率原則,無論做什麼事,都以最直接的方式切入,有時,這種方式還挺管用,特別是在對付像風子清這樣老奸巨滑的官場老手上。

風子清在電話那頭乾咳幾聲,似乎是在掩飾他的尷尬,然後笑笑說:「也沒有什麼事,靈靈一個朋友身上前陣子發生幾件很古怪的事,自此之後,本來好好的一個小姑娘,一下子就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樣,每天都獃獃地發楞,到了晚上,常常半夜三更地驚叫著做噩夢,更古怪的是,她家人給她請了一位催眠大師,結果給她做完催眠的第二天,那個催眠大師就無病無痛地死在家中,渾身沒有半點傷痕,這事實在是太古怪了,所以當靈靈說起你的時候,我就想著能不能請你幫忙看看。」

蘇雅的興緻倒被他的話挑了起來,但想想又覺不對,這種事怎麼會讓風子清堂堂一個市常委來私下請自己幫忙?蘇雅的心裡很明白,如風子清這種官場中的人,如果沒有自己的利益在內,是不會主動去做一件事的,尤其是像現在這樣用風靈的面子來請自己,若是說這件事真的純粹是風子清幫人一個忙,那對他來說可真是虧大了。

風子清似乎猜知她心中所想,苦笑道:「其實這個女孩子的父親是我的老師,我少時家境貧困,是靠著老師的資助才能夠讀完大學,他老來得女,想不到會出這種事,我再沒良心也得幫他這個忙啊。」

蘇雅愕然,不知不覺,這個風子清的形象又有了點改變,或許每一個人都是這樣的吧,即使是一個如此世故的人,心裏面也仍然會有一些珍惜的東西。

在蘇雅為著不斷響起的電話聲煩惱之時,左動走進了高陽高中的校門,眼前景物熟悉如舊,就像他記憶中的那樣。

人流穿梭不息,從他身旁擠過,匆匆忙忙地趕往教室。

左動乾咳一聲,茫然中發現自己好象已經與這個世界脫離了。

和這些生活得簡單而純粹的學生們相比,他的生活實在太過複雜而混亂。

「小動,怎麼還站在這裡啊,都快上課了,快點快點,不過昨天你怎麼回事啊,居然一天都沒來。」一個有點胖乎乎的少年正推著自行車往裡走,一眼就發現了呆站在路中間的左動。

「是你啊。」左動淡淡地回答,「我昨天生病了,來不及請假。」

這個有點胖的少年是他一個班的同學,坐在他的前排,名字叫王成聖,雖然有點胖,但人倒挺好,和左動也說得上話。

兩人都是高三八班的學生,這個班是整個高三年級段里兩個文科班之一,左動以前對讀書幾乎沒什麼興趣,尤其是數學,成績雖然不至於一塌糊塗,但也好不到哪裡去,所以就報了文科班,反正對他來說,讀書也就是消遣時光而已。

還有一點,左動在黃老門中的身份仍是相當隱秘的,對外他的姓名是左權,吳老也不大讓他公開地參與門內的各項事務,一般有什麼行動的時候,左動都會化裝,比如有時就在嘴唇上沾點鬍鬚,再在臉上動點手腳,如果不是熟悉他的門內弟兄,也不知道他真正的長相是什麼樣的,在這種情況下,一個高中生的身份也能讓他隱藏不少東西。

兩人走進教室,室內鬧哄哄的,有人在大聲地說著話,有些女生正在對著一面小鏡子化妝,空氣里漂浮著一股甜香。

左動面無表情地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對於這種場景,他已經看得多了,說不上厭惡或者喜歡,對於他來說,那是別人的生活方式,和他無關。

「哈哈,我們班的冷酷王子來了。」

不知是誰在角落裡喊了一聲,班級里頓時轟的一聲笑了開來。

冷酷王子是班級里的某些人給他取的外號,的確左動平時的表現也挺符合。

左動好象一點也不知道別人是在說他,慢慢地把桌子里的東西收拾出來,今天早上的第一節課就是被學生們稱為「馬鐵面」的馬文德教的數學課,這也是左動最怕遇上的課。

他對於數學實在是很白痴,不過自己倒頗不以為然,在左動看來,只要能夠做基本的習題就可以了,又不是要去當數學家,學得那麼深那麼偏幹嘛?那些出題的人也真是腦子有病,非要把題目出得見神殺神遇鬼殺鬼又是何苦來著?

據說有應用數學專業的碩士生,做一張高考的試卷,花了比學生多一倍的時間,還只做出一半的題目,這看起來是個笑話,卻反映了中國應試教育的可悲與無奈。

左動的心思東飄西盪,正想著的時候,鈴聲已經響了。

一個乾乾瘦瘦的中年男人手裡捧著一大疊的試捲走進教室,乾咳一聲,伸手扶扶黑邊眼鏡的框子。

每一個被他雙眼掃到的學生都心裡惴惴。

他的視線在教室內巡行了一圈,最後落在左動的身上,嘴唇哆嗦了一下,慢慢地說:「左動,昨天你怎麼沒有來上課?連請假也沒有請,我問過你的班主任,他也說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說看。」

左動心裡叫糟,他三天前遭暗襲,一直到今天才來學校上課,幸好當中兩天是法定的休息日,所以只缺課了昨天的功課,但沒想到剛好撞到這馬鐵面的手上,也不知是幸或不幸。

「昨天發高燒了,來學校撐不住,今天本來還有點發熱,不過想到這樣要一連兩天缺課,就趕來了。」

馬鐵面不動聲色,他心裡根本不相信左動這個借口,教了這麼多年的書,看人看事都清楚地很,絕不會給學生輕易矇騙,除了鐵面這點外,他還有一個外號就是神眼,說的正是他眼神的銳利。

馬文德再次乾咳,緩緩走下講台,淡淡地道:「既然有熱度,就不要在學校硬撐,該養病的時候就要養病,身體是最重要的嘛!」

一看他的架勢,左動嘴角掛上一絲苦笑,心道:看來這是要親自給我做檢查了。

他的身體根本沒有病痛,昨天晚上一覺睡到天亮,現下精神不知道有多好,這一檢查可就要查出漏洞來哩!

不過現在也沒有辦法了,反正走一步是一步。

忽然左動心裡一動,連忙呼叫寂山子:「喂,快醒醒,你有沒有辦法幫我?」

寂山子的聲音很不滿意地響起:「什麼事?」

左動在心裡尷尬地一笑,低聲下氣地說道:「你有沒有什麼方法是能夠讓人的體溫升得比平時高點的?」

寂山子冷哼一聲,不耐煩地道:「那都是些旁門小道。」

「旁門小道?現在可是救我命的大道,快點告訴我怎麼做才能把體溫弄高點。」左動心裡急了起來。

他一邊在心裡和寂山子對話,眼裡還在觀察著馬鐵面的飄忽走位,視線中眼見自己課桌與他的距離可是越來越近,又怎麼能夠教他不急。

「想起來了,『術』宗里有個暖心訣,你意存靈台,神潛淵海,念烈陽之威,化體為雲塵……」接下來就是一長串的法訣。

「靠!這麼複雜我怎麼記得住啊,說得簡單明了點。」左動急道。

寂山子嘆了口氣,似乎對他的沒有悟性很不滿意,不過還是將這些深奧複雜的法訣解釋一遍,這下子左動就馬上能夠領悟了。

「哈哈,原來是這麼容易的事。」左動心裡偷笑著,一面念動法訣,同時氣神兩分,按照法訣要求運行。

全班肅靜無聲,眼睜睜地望著馬文德乾枯的手掌貼上左動的額頭。

這個時間,幾乎可稱為鴉雀無聲,即使是一根繡花針掉在地上,那細微的聲音,怕也清晰可聞。

一小半人抱著看熱鬧的態度,另一大半人則有點同情左動的處境。

老實說,雖然左動平時在班級里幾乎和別人沒有什麼交流,但畢竟大家也都是同學,頗有點兔死狐悲的味道。

倏然間,馬文德的眼睛睜得老大,死死地瞪著左動,嘴角張動,說不出話。

那模樣,就像是大白天見了鬼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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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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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回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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