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跡部卷·十七

七夜舒了口氣，心中的動搖只存在了幾秒便很快調整好了心態，然後為迎接眼前這位遠道而來的貴客全力以赴。

少年一紅一金的異色瞳在陽光下愈發亮眼，淡然的表情之下，卻有著令人心生敬畏的氣場。

兩人剛踏進校園就看到了不遠處另一抹張揚的亮色朝他們走來。

「景吾，好久不見。」

「歡迎你的到來，赤司。」聽到對方直呼他的名諱，跡部微微皺了皺眉，不過很快便調整好了狀態。

他與赤司征十郎可謂是舊識。當初在英國的時候，兩人在馬場相識，到後來不少宴會都能碰面。關係說不上親密，但比起大多數人更近一層，儘管他們的性格與處事方式截然不同，但對對方都持有難得的認同感。

當兩個氣場異常強大的少年站在一起，任誰都不禁停住了腳步。

跡部自然一開始便瞧見了紅髮少年身旁的女生，想到剛才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忙音，他便有些不悅：「本大爺的電話你怎麼不接，啊恩？」

「不好意思，調成了靜音沒有聽見。」七夜聽后便從包里拿出了手機，發現屏幕上閃爍著幾個未接電話。

看到他那不滿的神情，大概是有什麼話想說卻始終聯繫不上她吧。

「赤司會長，我是學生會的幹事森川夏，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您參觀冰帝的學園祭。」森川夏微笑著說著官方話語。

「多謝你的邀請，不過我與朋友早已有約，就不勞煩了。」赤司禮貌卻又不是風度地拒絕了她的邀請。

「沒關係，那就希望你能玩得愉快。」森川夏也不惱，依然維持著那副得體的微笑。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隨時來找我，啊恩。」跡部在一旁開口，話語說完之後有意無意瞥了一眼七夜。

「那是自然，期待冰帝的學園祭能順利。」

跡部打了個響指：「本大爺所辦的學園祭自然是最好的，吶，樺地。」

「Ush。」

跟著學生會的眾人道別之後，七夜趕緊跟上了赤司的步伐。

「看來你在冰帝過的不錯。」赤司瞥向七夜的側臉，輕笑一聲。

他的心裡自然是對這件事沒有任何懷疑的。認識七夜的時日不短，儘管曾經發生過很多不好的事情，但他相信他所認同的人，就算在陌生的環境也可以迅速適應並且成長。

不過有些事情倒有些超出了他的意料。剛才只是在校門口佇立了一會，他便察覺到了跡部景吾對她的格外不同的態度。

呵，有趣。

「比想象中稍好一點。」

她被女生圍攻過，被男神使喚過，還被校園名人們刻意探究過，被怨靈騷擾過，如今還能安然無恙地逛學園祭，確實是可喜可賀。

只是面前這人的微笑，卻讓她有些不寒而慄。

畢竟，她曾經可是果斷地拒絕了高中與他一起就讀於洛山的邀請。

她執意來冰帝讀書有她自己的理由，就算成為了敢於拒絕赤司的第一位勇士也在所不惜。

想說的話很多，但能說出口的卻少之又少。她張了張嘴，卻又如鯁在喉。

而一旁的赤司仍然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嘴角噙著笑，彷彿在等她的話語。

「劉海好像長了點。」半響后，她憋出了一句話。

他的劉海的確比初中來說長了一點點，整個臉龐更顯稚嫩。

以前聽黃瀨這個時尚打扮達人在耳旁說過，劉海可以完全改變一個人給人的感覺，而往往齊劉海就讓整個人年齡偏小，也就是所謂的「裝嫩」，配上赤司的童顏，更加不必言喻。

「你在說你自己么？」赤司轉過頭看向她，話語中帶著一絲笑意和戲謔。

「算是吧。」七夜只得點了點頭。

她大概便是反例了。那都快遮住雙眼的劉海，全然沒有萌點，只剩下陰沉，可沒資格去說別人。

看來是時候去修剪一下了，算是一個新的開始吧。

兩人在校園裡隨意地遊逛著，操場上正進行著猜謎活動，主持人激情的喊聲、觀眾們和參賽選手們的吶喊混雜在一起，熱鬧極了。而在道路的兩旁儘是班級賣場攤位，無非是很多小玩意，或者小吃。

在遊逛一段時間后，赤司看了眼手中的宣傳單：「能陪我去一個地方么？」

七夜看著他嘴角噙著自信的笑容，心中便猜出了他所想去之處。

她緊緊跟在赤司的身後，上了樓梯變瞧見走廊對面的牆壁上貼著一張五彩繽紛的海報，上面寫著大大的四個字——「將棋大會」

「同學，要來裡面看看么？如果能贏過將棋部成員，可獲得豪華獎品哦！」站在教室門口的迎賓人員笑著朝他招了招手。

赤司朝著他點了點頭，然後在對方的迎接下走進了教室。

不過半小時，他所坐的桌子已經聚集了不少觀眾，而他的對面已經換了四個人了。

「看來我不得不出馬了。」將棋社社長捋了捋袖子，興味盎然地說著。聽聞有三個社員被一個外校生打敗，他便前來觀看，沒想到他們迎來了這樣強勁的對手，看來也只能他親自坐鎮了。

只是不到一會，他便滿頭大汗。開始那副自信的模樣全然消失不見。

赤司還是跟往常一樣，一臉淡然地跪坐在桌前，單手把玩著將棋的棋子，悠然自得的模樣與對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聲脆響之後，社長垂下了頭：「我認輸。」

圍觀者們愣了一拍之後，然後歡呼起來，頓時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在教室里響起。

「好厲害，這位是什麼來頭？竟然贏過社長了！」

「這已經是五連勝了，看來大獎非他莫屬！」

「沒想到冰帝將棋社社長的實力也不過如此，那麼最終的大獎是什麼呢？」赤司仍然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沒想到最終的大獎被外校生奪走，棋牌社社長雖然輸得心服口服，但仍然不爽極了，打算請外援。他悄悄對身邊某個社員吩咐之後，然後鼓起勇氣對眼前的紅髮少年說：「請這位同學稍等片刻。」

「不必大費周折，眼前便有一位比你棋藝更好的冰帝學生。」赤司一眼便看穿了對方的小心思。他倒沒有焦急，反正無論對手是誰，最終的贏家都是他，倒不如進行一場有趣的對弈。

棋牌社社長一愣，轉頭看向四周，排開熟悉的社員外，還有不少陌生的圍觀面孔。

男生所言之人是誰呢？就在他偏頭思索這個問題，驀然發現少年的身邊憑空冒出了一位身著冰帝校服的女生。

咦，這個女生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

「你是想讓我當你的對手么？」七夜聽完也是一愣，完全搞不懂眼前男生。

「有何不可，我們似乎很久沒有對弈過了，七夜。」赤司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話語中卻有著讓人難以拒絕。

「同學，你也不想讓大獎落入外校人之手吧？！」將棋社社長連忙上前激動地說，其實除了這一點外，他也想見識一下女生的棋藝。

「那就請多指教了。」在眾人矚目之下，迎著赤司滿意的目光，七夜坐了下來。

看著社長期待的眼神，她只得在心中默默地嘆氣，看來勢必會讓他失望了，因為她也從來沒有贏過眼前的人啊。

「哈哈，這下看你怎麼走！」七夜這一子剛落，在一旁的社長就開始拍手大叫了起來。

眼前這個女生的實力是比他要強，而對弈的時間顯然比起他們長多了。

七夜聽后只想無奈扶額。

為什麼她覺得身為圍觀者的他比正處於棋盤上的她還要激動！？明明他們也算是素不相識之人，這種為學校的榮譽而戰一定程度上還真是令人羞恥。

雖然她這一步棋在旁人眼中是妙棋，然而她的對手是赤司，自然也有常人所看不破的破解之招。

就在社長得意洋洋地看著赤司，彷彿在說「該認輸了吧？」，下一個瞬間，棋盤下便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圍觀者一陣驚呼，因為他們發現剛才那部妙招已經被赤司一擊而破。

七夜盯著棋盤，思緒彷彿回到了從前。每一次的結局都是她的敗北，到後面都沒有失敗的感覺了，就像如今她雖然知道下一步該怎樣力挽狂瀾，但卻全然沒有心思，因為無論怎樣走，都比不過他的運籌帷幄。就算是她再掙扎，幾步之內仍是死棋。

那個曾經執意不到最後不會放棄的人，似乎徹底迷失在這片迷霧中了。

「我輸了。」她低喃，神情沒有半點懊惱，只是盯著棋盤若有所思。

「我從未敗北。」赤司接過大獎，一臉理所當然地說。

七夜只能露出了一臉「你開心就好」的表情。

她一點也不驚訝自己會輸，但看著眼前的這個從沒輸過的少年，心裡卻隱隱開始擔心起來。

從未敗北，真的會是件好事么？

不過令她頭疼的還是眼前將棋社社長如狼似虎的眼神。

這位社長可是冰帝出了名的難纏，看來日後得過一陣不安寧的生活了。

接下來他們一起去了圍棋部，象棋部等各種棋類部「踢館」，在赤司的要求下他們還玩了一盤飛行棋，當然最終贏得仍然是赤司。

七夜感覺這一幕似乎在初中每年都發生過，以至於到最後一年，赤司的踢館已經成為了帝光祭的一道亮麗的風景。

之後赤司接了一通電話，便與七夜道別了。

臨走前赤司對七夜伸出手：「手機。」

七夜乖乖地把手機遞給了他，看著他輸入了一串號碼，打通便掛掉，接著對方繼續開口。

「我的新號碼，有什麼事情可以聯繫我。」

七夜點了點頭。在這個高信息化的時代，沒有手機的確是一件難事。就如同這一次的學園祭，他們的聯繫方式便是寄信。

送走了一尊大佛，她接下來便準備去找跡部。

一想到他上午的連環電話，她就覺得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