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跡部卷·十六

17.跡部卷·十六

夢想到底是什麼?

在年少時,意氣風發地握著網球拍,幻想著某一天可以在紅土地上創出一片天地。

然而如今的他,卻早已失去了追求夢想的資格。

日野念倒在網球場上,用手捂住雙眼,以防刺眼的陽光眩目,更是為了不讓簌簌而下的淚水被不遠處的兩人發現。

屍體都被火化多久了,還在意丟臉么?真夠矯情。

「這次是我輸了。」

而且他還輸得太過徹底。

不僅是這場網球,還有人生。

也許在答應大富豪打假球的要求時,他便向生活妥協了。如果匆匆忙忙、忙忙碌碌最後碌碌無為一輩子倒也罷了,這無疑是多數人的寫照。

如同七夜所說,最後因為生活壓力太大,他開始酗酒。他迷上喝醉后忘掉世間一切煩惱,甚至有時候會覺得,就這樣迷迷糊糊昏睡過去,再也不要醒來也好。

那一天傍晚,他倒在地上,被一輛車無情地碾過。

等他徹底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處於漂浮在半空中的狀態。他揮舞著手臂,恐慌地吶喊,然後瘋狂地「奔跑」,卻發覺他可以毫無障礙地穿過周圍圍觀的人群的身體。

直到發現他所做的一切再也無濟於事之後,才開始失聲痛哭起來。

意外的是他並沒有馬上進入輪迴,而是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留在了人間。

於是他發現了,撞倒他的,竟然是當年那個跡部少爺的御用司機。

記憶的潮流逆流而來,他想起了曾經搬家,父親的病逝,自己的痛苦,越想越陷入了仇恨的沼澤,卻忘記了初遇時的美好時光。

跡部大步走了過來,沒說什麼,他微微彎下腰,緩緩伸出了手。

日野念盯著那雙大手,怔忪片刻,最終還是釋懷地笑了。

眼前的小男孩終是長大了。

大概能夠理解對方口中的高貴,自己曾經也許做到了,但是他又何嘗不是?現在,他希望眼前的男孩能夠一直高貴下去。

雖然如今的他們都沒辦法將所謂的夢想堅持下去。

「還是快點去成佛吧。」七夜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如同一團爛泥的日野念,那張一向面無表情的臉難得變得柔和了起來,語氣並非毫無聲調起伏,認真聽倒是能察覺出一絲溫柔。

「謝謝你。」日野念藉助跡部的手站了起來,將脖子上的項鏈取下來,遞給了跡部,然後將身上的衣衫脫下交給七夜。

他瞥見她勾起的嘴角,最終還是不忍心講出他的心裡話。

真相總是殘忍的,他的罪孽已經夠深重了,最後一刻還是不要打破這來之不易的美好吧。

跡部看到大男孩一瞬間從眼前消失,不免心中有些悵然。

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命運的捉弄罷了。

雖然被厄運纏身,做了很多不華麗的事情,但他並不後悔認識他,畢竟他曾經帶給了他快樂。他曾經羨慕過無拘無束,可以自由追求夢想的他,也把他當做過網球上值得超越的對手,然而這一切都將埋藏在時光的墳墓中了。

他將手輕輕擱在七夜的肩上,靈體的影像變得清晰了起來,剛才消失不見的日野念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看著他一點一點變透明,臉上噙著一絲難見的微笑,一如當年街頭網球場上那般燦爛。然後他的身體開始發出微小的光芒,逐漸模糊,身體破成碎片,一片又一片消逝在風中。

「再見。」他親啟嘴唇,對著那個已然消失的殘影輕輕地說。

再見了他的表兄,還有他的童年。

跡部晚上做了一個夢,他重回到了小學時代。

這一次,令他頭疼的不再是寂寞,相反是如何躲避他人的「騷擾」。

對,沒錯,一個接近中年的男人,老愛「騷擾」他這個小孩。不知為何,在他人眼中穩重的舅舅,在他面前堪比小學生般淘氣。

「喲,小景吾今天還是這麼愛好華麗啊。」跡部的舅舅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嬉笑著,讓他差點手抖將咖啡灑在身上。

「舅舅,您自重。」

那個「小景吾」是什麼鬼稱呼?

面對長輩,跡部就算是火氣十足,也只得咬著牙一板一眼地說,不過語氣自然也不會有多恭敬,其實這算是另一種親近的表現。

舅舅的打擾雖然令他心煩意亂,但是他每次的拜訪都會讓他興奮起來。因為除了「大小孩」舅舅,他的表兄也會來陪他玩耍,這無疑讓單調的生活平添一分樂趣。

雖然沒有明說過,但跡部很喜歡他的這位表兄,因為從小他們便有一個共同的愛好,那就是打網球。

打敗了學校中所有人的跡部,唯獨還沒有在表兄身上品嘗到勝利的果實,這讓他感到有一絲挫敗,但更多的則是無窮的幹勁。

而在酣暢淋漓地打了一場網球后,兩人不顧他人的目光,隨意而慵懶地躺在草坪上歇息。

「喲,這次還是我贏了。」日野念「大」字躺在草坪上,笑嘻嘻地說。

「不要太得意,下次一定是本大爺贏。」跡部冷哼一聲。

「嘛,以後我負責用網球登上頂峰,你負責為我開闢道路,你說怎麼樣!?」迎著舒適的微風,和煦的陽光,日野念眯起眼。

「日野念你最近白日夢做多了,啊恩?」跡部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然而心中所想卻與表面相反。

他自然不能以網球為夢想,但他會繼承家業,以另一種方式君臨天下。

到那時作為他堅實的後盾,看著他一步又一步創造出世界的奇迹,倒也是種不錯的選擇。

醒來后,他揉了揉太陽穴,夢中的情景在幾分鐘后變得模糊,然而眼角似乎還殘留著淚痕。

他有時候甚至覺得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彷彿都只是一場噩夢。

然而床頭的那兩條幾乎一模一樣的劣質項鏈,向他證明著這件事情的真實。

怨靈事件告一段落,然而生活依舊繼續著。

冰帝的學園祭一共持續三天。

從第一天起,學生會會長跡部景吾離奇失蹤,直到第三天才見著人影,這讓學生會的幹事們紛紛鬆了一口氣。好在還有森川夏以及副會長的領導,得以讓學園祭順利地開展下去。

跡部回歸崗位之後,很快便陷入了忙碌之中。

雖然幫助跡部解決了怨靈事故,但是七夜並沒有徹底閑下來。

麻煩總是接踵而至的,雖然眼前的麻煩並不能與被怨靈纏身相提並論。

「小朝日,真是巧呢。」黃瀨眯起眼笑著朝她揮了揮手。

七夜只得點了點頭,然而心裡卻有些疑惑。

還真是奇怪呢,明明自己存在感那麼低,為什麼他總是一眼就能從人群中掃到她呢?

「小朝日雖然存在感很低,但和小黑子還是不太一樣呢。」似乎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黃瀨俏皮地眨了眨眼,弄得周圍的女生紛紛驚呼。

七夜涼涼地瞥了一眼身旁這位閃閃發光的男孩。她曾經將他視作一隻巨大的金毛犬,面對熟人撒嬌打滾簡直信手拈來。

該說對方不愧是有著「犬類」的敏銳性么?

然而就在她在心中打趣之時,上一次見面曾察覺到的被強烈注視著的異常感覺再次出現了。

好奇怪,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注視。歷經諸多奇怪事情的七夜,心裡隱隱覺得這道目光不太對勁。

她慢慢回過頭,打量了四周,發覺儘是一些對著她指指點點,以及對身邊男生泛花痴的女生。對象太多,無法鎖定目標。

所以做人幹嘛這麼招蜂引蝶?跡部景吾是這樣,黃瀨涼太亦是這樣。

「上次來冰帝打練習賽,籃球部的人給我了學園祭的票呢,」黃瀨笑著解釋著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正好遇上了,小朝日應該不介意當嚮導吧?」

「黃瀨君,我今天答應了帶別人逛學園祭,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七夜微微欠身,表情淡淡中略帶一絲為難。

「誒?!我在冰帝也只跟你比較熟,我不介意一起啦。」黃瀨拍了拍胸脯,十分體貼地表示自己沒問題。

雖然他在冰帝也有別的認識的人,但是想來想去還是眼前的女生比較靠譜啦。雖然對方的態度稍微冷淡了一些,但至少在她面前,他不必擔心對方懷揣一種愛慕的目光。

七夜淡淡地瞥了一眼身旁笑得格外燦爛的金髮男生,由衷希望他過一會見到與她做好約定的人,能夠做到剛才所說的「不介意」。

然而等黃瀨隨著七夜來到校門口,見到與七夜提前有約的人之後,就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一般,元氣滿滿的狀態瞬間消失殆盡。

「好久不見,涼太,七夜。」

那一頭刺眼奪目的紅髮,雖然禮貌但卻強勢的笑容,赫然是他初中的籃球隊隊長赤司征十郎。

「小……小赤司你怎麼會在這裡!?」黃瀨驚訝得合不攏嘴。

京都和東京可有著不近的距離啊。

「作為洛山的學生會會長來進行交流。」赤司朝著他點了點頭,一句話便解釋清楚了自己前來的原因,簡潔又不失禮貌。

黃瀨艱難地維持著笑容,然而內心卻是一個大寫的苦逼。

跟著赤司一起逛學園祭?!

呵呵。

而且他才不要當電燈泡!

「啊,不好意思啊小朝日,我才記起來跟著學長有約定呢,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吧!」

七夜看著瞬間消失在視野中的金髮男孩,早有所料地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眼前的紅髮少年。

「好久不見……征十郎。」猶豫了幾秒后,她還是說出了這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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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鬼碰瓷我選擇死亡[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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