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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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文.學.城.獨.發.

第二十章

她真好?

dream那次事故鬧到最後,麥穗兒從未想過能從這張刻薄冷酷的嘴裏聽到這三個字。

他的眼眸清澈乾淨,黑黑圓圓的珠子裏一瞬間像綻放出了煙花,細細碎碎的璀璨,點亮了黑夜。

他的雙臂也極其有力量,一直維持着撐在地面看她的動作,唇畔微微漾起好看的弧度,笑得一點兒都不矯揉造作……

麥穗兒被他嘲諷鄙夷的勾唇一笑荼毒眼睛那麼久,終於不得不承認,他五官是無辜的。

倨傲矜貴寡情大抵都是從內往外散發出的混蛋氣質,顧長摯這張俊臉明明可以笑得單純而又無害!

「別總這樣看我。」伸手把他的臉往外偏轉,麥穗兒被如此一絲不苟的目光盯得有些怪不好意思。

「喵喵……」

「我不叫喵喵。」

顧長摯終於收起了小狗乖乖的姿勢,挪到她身側,歪著頭,「嗯嗯我記性很好的,上次說了,不叫你喵喵,那我應該叫你什麼呢?」

「我叫麥穗兒。」

「賣賣!叫賣賣!」

「不行。」想也不想的拒絕,賣賣?麥穗兒瞪他,叫賣賣她就把他打包給賣了。

「唔。」雙手攪在一起,顧長摯自言自語的轉眼珠,嘴裏溢出些遲疑的思索,「不喜歡賣賣嘛?小顧顧喜歡呢,那叫小賣賣?唔……」他鼓嘴,約莫接收到麥穗兒愈加厲然的一瞪,迅速眨眼,非常沒骨氣的頃刻推翻自己決定,好像在刻意賣乖諂媚般的寬慰她,「不叫小賣賣,不叫小賣賣,那叫睡睡,睡睡好嘛?」

麥穗兒:「……」

她的名字為何在他嘴裏這麼污?

面色難看,沒好氣的偏頭,拒絕直視他歪頭蹭過來求認同的臉,「是穗,而不是睡,平舌翹舌要分清楚。」

「哦,穗穗,是穗穗而不是睡睡,穗穗好聽哦!」顧長摯一連叫了好幾聲,眉開眼笑。

麥穗兒無語,她並沒有認同這個不太正經的小名好么?怎麼都算是「睡」的諧音呢!

方要辭嚴義正的抗議,猛地旁側一大團黑影撲來,像一個碩壯的熊娃娃在眼前晃過,下一秒,她就被他完完整整抱在懷裏。

他仍在笑,「穗穗,穗穗你真好!」

麥穗兒的體型比一般女孩兒嬌俏,因為骨架小,渾身沒幾兩肉。

相反,顧長摯一定是個健身達人,肌肉不誇張但很健碩結實,加之真的很高,這麼一把倒栽在她身上,好重好重!

男女之間毫無隔閡的擁抱。

此處並沒有任何旖旎……

他全身都趴在她身上,縱使她立志像小白楊一般不肯曲折,也被他一點點壓彎了下去。

腦袋被埋在他赤/裸/裸的胸膛里,溫熱一臉,臉頰與大片鎖骨的接觸摩擦中,依稀還能聽見那一聲聲有力的心跳……

麥穗兒有些悶,有些惱,有些窘迫。

她掙不開他的束縛,只能惱羞成怒,「你是不是想壓死我?」

「啊?穗穗,穗穗對不起!」手足無措的退開身,顧長摯攬着她肩把她帶起來,語氣特別無辜和害怕,「小顧顧不要你死,穗穗對不起,我太開心了,我喜歡你陪着我,好開心好開心你上次沒騙我,你是我的穗穗!會一直陪着我的不死穗穗。」

着急的說了一通話,見她不回應,他可憐巴巴的又喚了聲「穗穗」,和撒嬌嗯哼的小寵物一樣。

麥穗兒揉了把腰肢。

他一言不合就摟抱的舉動都不算最可惡的,過分的是這男人完全就不懂什麼擁抱,他根本是想弄死她!

抿唇,她故意不吱聲,想治治他這毛病!

「穗穗,穗穗!」趴在地上,就著微弱的月光,他跟着她的方向挪,鍥而不捨的念叨,「穗穗不要生氣嘛,大不了我讓你壓我呀!」

大度的挺胸,他作出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麥穗兒不小心一回眸,就看到一團毫無遮掩的胸膛……

偏生他的位置正對窗外,實在有點清晰。

唇瓣抖了兩下。

她突然覺得說什麼都不對,她才不壓他呢!更不想壓!

晃了晃腦袋,麥穗兒苦惱,她思想太齷齪了!

「穗穗抱抱,別生氣哦!」

顧長摯見招數都無效,着急的呶呶嘴,突然靈感一現,他立即出手一把將近在咫尺的麥穗兒抱起來放在腿上,攬着她身體用掌心柔柔撫摸她頭髮和後背,繼續語重心長的耐心安撫,「不要生氣穗穗,你要乖,我也會乖,我們都乖乖的……」

麥穗兒:「……」

她瞠目結舌,腦中有一根筋緊繃着,然後「啪」一下,火花四濺,斷了。

他在幹什麼?

她不是嬰兒,不是想睡懶覺的貓咪,不是耍無賴的哈巴狗。

這樣抱着她算什麼?

臀下是他大腿!

她和顧長摯……

懵了幾秒,麥穗兒瘋狂扇開他的雙手,攀爬著要躲開他過度親熱的懷抱。

妹的,雖然這是她工作,但她一不賣二不睡好么?

「穗穗。」身後的臂膀一把擒住她的腰,瞬間給撈了回去,又委屈上了,「穗穗你不乖,難過,小顧顧難過!」

呸——

到底怎麼就演變成了她無情無義她無理取鬧的局面?

「別碰我!」麥穗兒徹底惱了!

她凶他一聲,音量有些沖,箍着她的手霎時僵了一瞬。

趁機,麥穗兒掰開他手,遠遠退開幾步,忌憚的瞪着身前的那團黑黢黢的影子。

必須好好立規矩了。

敢情她軟糯一下,他就把她當成可以為所欲為的糰子了么?

麥穗兒埋頭整理身上的針織外套,冷著眉眼不看他。

「穗……穗穗!」磕磕巴巴小聲喚她,顧長摯硬朗低沉的嗓音里揉進了幾分溫潤細膩,聽起來竟有種婉轉繞樑的餘韻感。

「穗穗,穗穗,穗穗!」

一直喊她名字,聲音漸低,「穗穗,穗穗,你抬頭看看我呀,穗穗,小顧顧錯了……」

聳了聳鼻子。

顧長摯扭捏的側頭,傷心的對着佇立在牆側的深藍色枝蔓花瓶。

垂低腦袋,他撥着手指,眼眶不由沁出些許濕意,癟嘴,他揉了揉眼角,生氣的伸手把鬱悶全發泄在花瓶里的幾株蘭草上。

拍呀打呀,一不小心手指觸到了花瓶底部。

「轟」一聲。

地板驀然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沿着中心線朝兩邊分離。

黑燈瞎火的,月光並不能讓人毫無障礙的視物。麥穗兒聽到不對勁,剛警醒的抬眸,就聽顧長摯慌亂的嚷了聲「穗穗」,她方要追問,身下一空,來不及往實地處挪動,整個人登時失重的墜下去……

同時掉下去的,自然還有顧長摯。

麥穗兒恨不得掐死他!

地洞似乎不深,但有一定弧度,兩人骨碌碌滾下去,跟下鍋的餃子一般滾作一團。

渾身上下說不出的疼!

這份工作,太累了!

難怪一夜三萬,早知道合同就不簽得那麼爽快了!

麥穗兒一邊嘲弄自己眼皮子太淺,一邊心疼她的細胳膊細腿兒。

「穗穗,穗穗痛不痛?」

她渾噩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倒是顧長摯率先爬起來,摸索著半抱起她,聲音哽咽,「穗穗嗚嗚嗚……」

「我還沒死呢!」咬牙切齒的抑制住扇他的衝動,麥穗兒艱難的在他扶持下坐起來。

顧長摯!

顧長摯!

翻來覆去在齒間默念著名字。

麥穗兒已經氣到了極致,渾身都在情不自禁的瑟瑟發抖,純粹是氣的!

他是瘋了么?還是做夢都怕被偷被搶被暗殺……

正常人一定做不出這事!

一定!

「穗穗……」

「穗穗嗚嗚,穗穗!」

下雨了?

麥穗兒摸了摸掉在眼皮上的水珠。

抬頭,壓根望不見天空。

慢半拍的側眸,她才知道顧長摯哭了……

這裏密不透風。

一丁點光暈都沒有,伸手不見五指,看不見彼此的輪廓。

麥穗兒聲音透著點點無奈和余怒,「哭什麼?」

他抽抽搭搭了一陣,雙手環抱住她,似乎是將下巴擱在了她肩上,隱隱的啜泣,「掉下去的時候,以為,以為穗穗要走。」

「以為你會和喵喵一樣,不喜歡我,嫌棄我,我一鬆手,你就走了嗚嗚。」

「喵喵是誰?」

「喵喵就是喵喵!」

麥穗兒被他雙臂勒得脖子有些呼吸困難,她抓住他手,寬慰的拍了拍,「我不走。」

「真的么穗穗?」

「嗯。」起碼合同期三個月內她不會主動離開。

「穗穗最好了,我最喜歡穗穗了。」

「那喵喵呢?」麥穗兒無聊的逗他。

「當然是穗穗!」

「和巧克力比呢?」

「巧克力全給穗穗!」

「和你最喜歡的東西比呢?」

黑暗中,顧長摯破涕為笑,眼眸彎彎,「穗穗笨,小顧顧明明最喜歡穗穗了!」

麥穗兒:「……」

恍然有種被撩了的感覺……

她輕咳一聲。

下意識伸手去掏針織衫兜里的手機。

左邊沒有,右邊也是!

這才着急,麥穗兒從他懷裏彈坐起來,摸了摸渾身,的確是沒有。

難道是方才兩人在卧室掙扎時就掉了?

好像可能性很大。

怎麼辦?

咬了咬食指,麥穗兒深深蹙眉。

沒有手機,無法照明,無法聯繫陳遇安。

她不能整晚和顧長摯呆在一起啊!

「穗穗,你嘆氣了嘛?」

「穗穗,是不是痛痛?」

「為什麼不理我穗穗……」語氣一變再變,哀怨十足。

「我在思考問題,你給我安靜三分鐘。」

「哦好,小顧顧安靜,安靜的數數,三分鐘等於一百八十秒,一、二、三、四、五……」

麥穗兒扶額。

她站起身,拍了拍顧長摯,「起身。」

立馬不數數了,他歡快的爬起來,捉住她手,笑嘻嘻,「穗穗的手小小的,軟軟的!」

任由他握著,麥穗兒已經懶得反抗。

兩個顧長摯不存在融會貫通的記憶,她就當牽了條毛茸茸的人形寵物,怕什麼呢?

「跟着我走,知道?」

「好的穗穗,知道了穗穗!」

麥穗兒忽略身上隱約的疼痛,緊貼著牆側緩慢的往前挪動。

她不知顧長摯挖這個機關是做什麼,滿目漆黑,她實際上挺害怕的……

可總比停留在原地什麼都不做好,別墅內隔音做得不錯,況且麥穗兒也不想一開始就站在坑底拚命的嚎喊救命。

除了他們倆,偌大的別墅只余陳遇安一人。

哪怕方法想盡,沒轍也不怕,到了時間,陳遇安會主動找來的。

「穗穗,我們去哪?」

「穗穗,為什麼要離開呢?」

「穗穗,你一定不要丟下我。」

「穗穗,你的手怎麼在顫抖呢?」

「穗穗,是不是冷呀?」

「穗穗,我給你暖手心嘻嘻!」

……

「穗」個不停。

麥穗兒不理他,卻不得不承認心底的恐慌紓解了些許。

一路盲行,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算不算幸運,這條路一直走不到盡頭。

到底通向哪兒呢?

逐漸,身後的顧長摯已經不滿足跟在她身後當小尾巴了。

而是與她並肩前行,而他喋喋不休說的所有話中,有一句重複率最高,時不時會翻來覆去的念叨。

「穗穗,一定不要丟下我。」

就是這句。

麥穗兒一心兩用,揣摩着他的性格。

縱然不懂正兒八經的心理學,可處在這個社會,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斷與人打交道,生活更像是實踐性演練,因為每個人的情緒和心理都不一樣,接觸得多了自然都會略懂皮毛。

白日裏的顧長摯囂張跋扈強大無敵。

夜晚內的顧長摯乖巧膽小渴望安全感……

終歸到底,應該是內心的匱乏折射到現實?所以他把自己變成了自己最為理想的模樣?不需要別人的陪伴認同,孤軍奮戰,做自己王國里的國王,縱然沒有一兵一將,也能英勇的頭戴王冠所向披靡?然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連他自己都以為他真的已經強大到了無堅不摧的境界?

可——

偽裝就是偽裝。

不是沒有人去拆穿撕碎,就能混淆成真實。

麥穗兒輕輕側眸。

儘管看不見,她仍微微揚起下巴,在黑暗裏憑感覺鎖住他的臉頰。

此時此刻,身旁的「顧長摯」便是最佳證明!

黑暗與光明。

是他的一個按鈕。

為什麼會以此為紐帶?麥穗兒想,只怕是與他的個人經歷有關的。

腳下地面很平整。

又陸續走了很遠,麥穗兒一直往前摸索的手突然觸碰到了硬物,走至盡頭了?

兩人停下腳步,她單手掌心在面前的壁上游移,好像是一扇門。

「穗穗。」

忽的有什麼打落她頓在門栓上的手。

清脆的一聲「啪」,麥穗兒吃痛,下意識甩了甩手,她狠瞪着旁邊囫圇黑暗裏的人,「做什麼?」

「穗穗。」他聲音突然輕下來,雙手抱住她的臂腕,扯了扯,「穗穗,回去吧!」

「我們只是從另一條路回去。」

「可、可小顧顧想走剛才的路。」

麥穗兒低眉,褪去情緒,柔聲道,「可我要走這條路,你不相信我?」

「相信,但我想和穗穗走原來的路,怕怕……」

麥穗兒沒轍。

他這是軟的不吃偏要來硬的?

欠揍!

大力掙開他手,麥穗兒知道他大約是心理陰影,雖然不曉得哪兒來的陰影,但不想順着他,因為一味屈服不見得是好事。

「那你自己朝着先前的路回去,我走這邊。」麥穗兒迅速的摸索著拆開門栓,一陣響動后,她拉開頗重的半扇門。

霎時月光傾瀉而來,還有撲面的青草香味兒……

麥穗兒警惕的留心顧長摯反應。

果然,月色亮度不夠,朦朦朧朧的,他只伸手揉了揉眼睛適應光線,便扭頭期期艾艾的看她。

「穗穗。」他小心翼翼的伸手過來,見她沒有明顯拒絕,一把捉着她手指,當寶貝一樣緊緊捏住。

沿着階梯而上,擋在他們面前的是蔥蔥鬱郁的密竹。

費力的鑽出去,麥穗兒藉著自然光,把身上的葉片拿掉,顧長摯殷勤的幫她,「這裏的葉子小顧顧幫你摘掉了,肩上的摘掉了,頭髮上的摘掉了……」

「看看你自己。」她無奈的搖頭,幫他把葉子也取下來。

「嗯嗯,穗穗真好。」又笑彎了眼睛。

麥穗兒好笑。

他穿着一身長睡袍,系帶式。

顏色似乎是暗灰色,料子柔軟,就這麼站在她面前,毫無顧長摯式囂張可惡。

反倒是有些憨傻,但基本邏輯能力並沒有問題。

收回視線觀察周遭。

放眼望去,是大片青綠色草坪,夜色濃郁,不過幾米,遠處就淪陷進了未知的漆黑里。

仍是顧長摯別墅境內,後景庭院?

麥穗兒往前走了幾步,電閘拉下后,所有路燈都熄滅,他們只能一頭霧水的試探行路。

旁側的顧長摯很安靜。

他一直牢牢抓緊了她的手,勁道很大。

麥穗兒想了想卡里的錢,忍了!

說了是工作的,她不應該把對另個顧長摯的情緒帶入到「他」身上,「他」是她僱主,是她服務的對象。

默念幾遍,麥穗兒偏頭仰望看起來有些不安的男人。

他雙肩沒有打開,有些畏縮著,蔫蔫的似乎想藏進地底深處。一點不像白日裏的那隻仿若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叫囂著張揚傲慢的驕矜孔雀。

「害怕什麼?」麥穗兒晃了晃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輕柔的問。

「怕……」他吞吞吐吐,額頭皺出幾道摺痕,「怕……」說不出個所以然,他開始緊張,尾音帶顫,濕漉漉的眼睛無助的低頭看她。

「沒事。」麥穗兒安撫的拍拍他後背,不再逼問,他怕什麼?無非是環境的轉移讓他沒了可藏身之處,他喜歡黑暗和隱蔽……

如果一步步帶他適應光明呢?

可哪裏又是易事?

「為什麼和我說話?」想起上次陳遇安給她提及之事,麥穗兒就覺得不可思議,難道那個顧長摯太過討厭他,討厭的記進了骨子裏?然後被這個小顧顧誤會?

「因為穗穗好。」轉移了話題,他總算狀態稍顯穩定。

「難道只有我好?」

「嗯,只有穗穗好,穗穗聲音好聽,像……」他認真的思考說辭,驀地唇角彎起,「像輕風,呼呼的從指縫劃過,還像陽光,暖洋洋的。」

「陽光?」

「嗯,很小很小的陽光。」

……

兩人走過一間小小的屋棚。

陡然一陣鼻息聲打斷交談。

顧長摯頃刻嚇得躲到她後背,動作太快,反倒讓麥穗兒來不及害怕。

她抽了抽嘴角,不得不鎮定下來,偽裝出這一點都不可怕的陣勢。

往前靠近兩步,麥穗兒聽着又幾聲鼻息,很快確定,是馬廄。

有錢人豢養罕見寵物不是稀奇事,但馬是比較難伺候的一種!

回頭瞥了眼嚇破膽的顧長摯。

麥穗兒撇嘴,還養馬呢,顧長摯好閑啊……

難怪那麼寬闊的草坪!

拽著不斷往後退的顧長摯,兩人走到欄前,內里一片黑乎乎,看不清馬兒。

「穗穗,穗穗怕!」抱緊她胳膊,顧長摯小聲嗚咽,不知是不是吵醒了睡覺的馬,窸窣的一陣響動后,「篤篤」輕淺蹄聲,一匹烏黑的成年高馬登時顯現在清泠月光下。

它嘶鳴了一聲,腦袋晃了晃,探出脖子湊到兩人面前。

「穗穗,穗穗哇嗚……」

麥穗兒:「……」

免不得又是一陣哄,剛哄好,馬兒冷不丁又一聲嘶鳴,比方才音量稍顯英氣。

「穗穗,穗穗……」

「沒事的。」崩潰的伸手輕輕拍打了下黑馬的臉,麥穗兒拿出絕招,裝腔作勢,「你看,它不乖,我替你打它教訓它了,現在它就乖了,別怕。」

握住顧長摯的手,麥穗兒用他掌心再度拍在黑馬臉上,笑道,「你看,它乖了。」

這才躲躲閃閃的冒出腦袋,他遲疑的掃了眼眼前的笑臉,試探伸手摸了摸睜著圓滾滾眼睛的黑馬,「乖,你要乖乖!」

許是享受。

黑馬眯了眯眼睛,朝他掌心蹭了蹭。

顧長摯霍然彎唇,齒間溢出細碎的笑聲,偏頭望着麥穗兒,眸中藏星,「穗穗,它乖乖,以後叫它小乖。」

麥穗兒無所謂的點頭,反正是他馬,他做主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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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先生的反差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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