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見父

莊子大門處，管事領着人在大門處分立立兩側。

未時二刻，遠遠的便看見□□人騎着馬向莊子的方向跑來。

「老爺回來了，去向二夫人稟報，讓廚房將熱水什麼的都準備好。」大管事吩咐道

一個機靈的小子應答一聲，便向莊子裏跑去。

「駕，駕」在馬蹄得得聲中，一行人騎着馬，馬上帶着各色獵物向莊子上奔來。

為首的一人騎着紅棕色的馬，三十多歲的年齡，穿着石青色團文馬蹄旗裝。

「奴才們給老爺請安。給各位爺請安。」

「起來吧，莊子上一切可妥當？」前頭的中年人問道

大管事向前半步，躬身回道：「回老爺，莊子上一切都好，自收到老爺要來莊子上的消息之後，二夫人便着手安排莊子上的事宜，這會，一切都準備妥當，老爺快請進庄休息。」

聽到大管事說起二夫人，常保素腦海中想起一道身影，七八年的時間，具體的長相已經記不清了，可依稀記得那是一個面貌上乘，詩情畫意的女子，更是泰安的生母，只是後來犯了錯發配到了莊子上，倒是可惜了。

「走，兄弟們，我們進莊子休息。」常保素一聲吩咐，後面的六人閑話間和常保素步入大門，大管事也快速的跟上，準備隨時伺候。

莊子上的小廝們迅速的上前接過馬韁繩，準備將馬牽到馬廄里去。

走了幾步，常保素不放心的回頭吩咐道：「將馬牽到馬廄里，準備上好的料和飲水，可不能虧待了。」

「是，老爺放心」

「老爺是先吃點茶水休息一下，還是洗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大管事邊走邊道

「我倒是忘了帶換洗的衣物，哥哥們的衣裳早上的時候就留在了莊子上，幾位哥哥先泡會澡去去乏氣，我便休息吃點茶吧！」

「廚房裏熱水都準備好了，各位老爺可隨時泡澡，老爺放心。至於老爺的換洗衣物，奴才記得二夫人每年入秋時都要託人從京裏帶些好布料，親手給老爺做秋天穿的衣裳的，說是自己做的穿着貼心，七八年來從未間斷，便是今年的秋衣還沒有做好，往年做的衣裳也可找出來穿的。」

「哦？倒是費心了。換洗的衣物既然有了，那便先洗個澡，好好的舒緩舒緩筋骨。」

只要是個男人，知道一個女人如此的惦記着自己，心裏都會覺得舒暢，常保素的心情便在知道有個女人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惦記着自己，年年為自己親手做衣裳，常保素渾身舒坦。

記得那個女子是叫李敏，不僅生了自己的長子，還是個才情樣樣都好的女子，可是，大概是八年前吧，因着自己新得的妾侍格外得寵而起了邪心下了黑手，被自己送到了莊子上，記得當時自己還可惜了好久呢，也不知道八年過去了，她可變成什麼樣子了？

「老四你倒像是知道莊子上有人惦記你，來打獵也不帶換洗的衣物。」一個不常保素年長的男人打趣道

「就是，老四這是在金屋藏嬌唄。」

「艷福不淺呀！」

幾個男人聞言打趣道

「哥哥們，可別再打趣我了，還是先進莊子換洗一下吧。」常保素說着趕緊往前走去，像是怕了哥哥們的打趣。

進了房間，浴桶已經準備好了，伺候的兩個婆子也被常保素打發下去了，這伺候洗澡脫衣的人，雖說不要求漂亮，可兩個四五十歲的婆子，常保素格外的嫌棄，還不如自己動手呢。

脫掉衣服進了浴桶，常保素舒服的眯起了眼，早上卯時起床，騎了一個時辰的馬到莊子上，又騎着馬到林子裏打獵，雖說旗人尚武，常保素也是從小跟着父母狩獵嬉戲，可到底入關三十年，又因着自己父母的教導，在書本上下了功夫，武這一方面到底是荒廢了，也就是有興緻時會到郊外騎馬打獵。

泡完澡，常保素拿起床上放着的一套衣服，料子質量一般，顏色卻是自己喜歡的，款式也是今年京城裏流行的，上面的針腳格外的細密，一看就是用了十二分的心，床上從外面穿的褂子外衣到裏面貼身穿的襯衣之類的，一樣也不缺，樣樣用心。

拿起褂子，一個荷包從衣服上掉了下來，常保素撿起一看，是配自己衣服的石青色小荷包，上面綉著童子嬉戲，兩面共計六個男童，常保素很是喜歡這荷包上的童子，自己已經是而立之年了，可總共就得了兩個兒子，實在太少了些，要知道自己的同母兄弟就有六個之多，到了自己這裏，兩個兒子實在是拿不出手，若是自己能有四個兒子，自己倒也不愁了。

這荷包真是得常保素的心，拿起荷包便掛在了衣裳上，常保素心情很好的出了門，剛剛莊子上的管事已經去安排晚飯了。

宴席總共是七個人，這次和常保素出來的都是常保素的親兄弟或者是堂兄弟。

「嬤嬤，如何了？」

「廚房裏剛剛將熱水提了出去，這會在準備膳食，二夫人親自下手煲了個湯，又準備了好些山珍燉了只雞。」

「格格，格格，二夫人讓陳嬤嬤過去一趟。」柳兒道

「嬤嬤，你跟柳兒過去一趟吧。」

「是，奴婢這就過去，格格也不要擔心，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的。」

「嬤嬤去吧，我知道了。」

陳嬤嬤跟着柳兒一走，這屋子裏就剩通婉一個了，張嬤嬤小麥小溪都被叫去幫忙了。

也不知道二夫人是怎麼安排的，陳嬤嬤昨天就被叫去二夫人處，這會又被叫去了。

事到臨頭，通婉倒是不怎麼害怕了，竟然已經選好了這條路，那便一直順着這條路走下去吧，小小年紀的通婉不想退縮，若是前面沒有路了，那便開一條路。

通婉東想西想，抬頭時，陳嬤嬤已經回來了。

「格格，奴婢去廚房拿了一碗麵條，格格快吃點吧，今晚上也不知道有沒有空閑呢！」

「嬤嬤怎的這麼快？」通婉疑惑

「該交待的昨晚就已經交待過了，這會二夫人喊我過去，不過是取了養東西罷了。」

淡淡的清湯，上面飄着綠色的蔥花，看着格外的吸引人，輕輕的喝了一口湯，鮮味便撲面而來，通婉疑惑的皺了皺眉頭，再一想，管他呢，說不得是今天廚房裏格外的盡心罷了。

「格格可是覺得今天的湯麵格外的鮮香？」陳嬤嬤看通婉神色問道

「比往常的鮮香多了。」說着通婉小小的吃了口麵條，連麵條也比往常吃的勁道。

「今天這湯里可是用了大骨頭和老母雞，再加上好幾樣難得一見的山珍，從昨晚上就開始吊著了，就是京城裏那些大酒樓也不會費如此功夫的。」

「怪不得如此美味，嬤嬤你可用過飯了沒？」

「廚房上忙的很呢，也就是抽空給二夫人和格格準備了一碗面，奴婢們都是在廚房裏就著水用了些點心的。」

「辛苦嬤嬤了。」

「沒什麼的，奴婢以前餓肚子都是常有的事情呢，今天要是順利，二夫人那裏賞錢肯定不少。」陳嬤嬤笑着道。

「好，回頭我求額娘好好的給大夥添幾道菜。嬤嬤，額娘可有什麼吩咐？」

「等老爺和一塊來的幾位爺用完晚膳，老爺會回房休息，這個時候我們便可按照計劃行動了。」

「這麼快，阿瑪今天已經很累了，也許回房后馬上就睡了呢？」

「格格不用擔心，按照往常來說，老爺是累了點，可還不到用罷晚膳就睡的地步，何況，今天二夫人準備的幾樣膳食都很補的。格格擔心的是，這時機是不怎麼好，可也要防著老爺今晚或者是明早臨時起意突然回府。」

「倒也是，也只能兩項權益了。」

「格格這一年來，無論是規矩還是學問，進步都很大。」

「也是額娘和嬤嬤精心教導。」

「格格謙虛了，格格學習的資質是頂尖的，而格格的心性和大局觀一直都是讓奴婢佩服的。」

通婉的記憶中又很多有用的記憶，和陳嬤嬤教、二夫人教的東西對照着學習消化，就是記憶里的知識和新學的相矛盾的時候，通婉也是悄悄的藏在心裏。

「嬤嬤不必擔心我，遇事最難熬的就是未知等待的時刻，阿瑪到了莊子上的那一刻，我這心便跟往常沒有什麼兩樣了。」

「格格，二夫人說老爺回房了，讓嬤嬤帶格格過去見老爺。」小麥跑了進來說道。

「嬤嬤，我們走吧！」通婉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從通婉站起來的那一刻，陳嬤嬤發現，通婉通身的氣勢便變了，堅定與自信。

出了屋子，通婉便看見二夫人穿着素色的衣服勾勒出纖瘦的身材，頭髮簡簡單單的用一個簡樸的銀釵挽起，頭上再沒有什麼貴重的頭飾，耳朵是垂著一珍珠耳環，妝容涼爽又清凈，看着格外的舒服，這會，二夫人看過來，眼神幽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通婉見二夫人一副不願說話的樣子，便朝着二夫人躬身行禮，而後轉身向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