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在開完內部會議后，《千鈞一髮》就正式開機了。

喬恩·蘭道擔心的嘮叨導演安德魯·尼科爾，和片場暴君詹姆斯·卡梅隆在片場對決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嚴格來說，卡梅隆身為副導演一點也不稱職。

在拍攝文森特在進入太空中心前，也就是還不是由顧青飾演的青年文森特之前的階段，卡梅隆就沒有出現在攝影棚里，更不用說履行他作為副導演的職責了。

為此，喬恩·蘭道不好去找卡梅隆問個究竟，他就只有找上脾氣溫和的顧青了，「詹姆斯不是說來幫忙的嗎？可他怎麼不在？」

「他這麼做不就是在幫忙嗎？」有點像是代替了卡梅隆，做劇組副導演給飾演幼年文森特，還有他的弟弟安東的演員們講戲的顧青這麼理所當然的反問著。

喬恩·蘭道：「……」他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別擔心，詹姆斯的日程安排和我的拍攝時間表是重合的。」顧青想了想又補充了這麼一句。

喬恩·蘭道似乎明白了什麼，但又覺得他還是裝糊塗的好。

……

文森特是自然分娩的，卻在當今世界里成為了「瑕疵人」，在一生來就被醫生通過基因檢測預估壽命只有30歲，患心臟病的幾率為九成九。也因此，幼兒園都拒絕接收他入學，他的父母在這種情況下，在要下一個孩子時，就採取了基因篩選的方式，得到了一個基因優化后的孩子安東。

儘管文森特在成長過程中事事努力，但仍受到不公正的基因歧視。他在與弟弟的游泳比賽中，也證明他不比安東差，然而這一切又有什麼用呢？人們只相信基因。

在一次游泳比賽中贏了弟弟后，成年的文森特離開了家，去實現他飛上太空的夢想。然而這是個基因歧視的世界，像他這樣的瑕疵人是不會被太空中心錄取的，而只能成為社會的最底層，做著臟活累活。

然而文森特不想遠離夢想，他終於找到了一份在太空中心做清潔工的工作，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否意味著他縮短了離自己夢想的距離。

顧青的戲份從文森特離家出走後，再出現在太空中心做清潔工時開始了。

以及，就像他說的那樣，大牌的副導演詹姆斯·卡梅隆終於也打卡上班了。他看起來心情很不錯，在看到顧青亂糟糟的造型后，心情更好了。

作為一名清潔工，文森特也整潔不到哪裡去。再有，文森特本來就身體瘦弱，而且還近視，戴著一副眼鏡，再有平時也疏於打理，頭髮亂糟糟的，而且牙齒還參差不齊。總體下來，自然是不能和光鮮靚麗的「正常人」相比的，這裡也有要和以後改名換姓后的精英形象，形成鮮明對比的意思。

對尋顧青樂子的卡梅隆來說，太足夠了。

是的，卡梅隆主動請纓做副導演的根本原因，可以歸結為這麼一句：顧青痛苦，他就快樂。再回本溯源下就得說到大導演的「醉酒風波」了，他那天在顧青家醒來后，頭痛欲裂的情況下還隱約記起了他都做了什麼。再然後，沒什麼好說的了，都是顧青的錯！

是可忍孰不可忍，好嗎？

這麼一來，《千鈞一髮》的劇本寫得實在是太好了。於是也就有了，卡梅隆在化妝間里看完顧青現在的吊絲造型后，就那麼嘴角不自覺上揚的來到攝影棚，見到正在做準備工作的正牌導演安德魯·尼科爾，很是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誇了那麼一句：「劇本寫得不錯。」

這對一向嚴苛的卡梅隆來說，可是相當不錯的評價了，也很成功的驚掉了一批下巴。

基督耶穌在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這麼看來，卡梅隆這個副導演雖然很大牌，還『耍大牌』開拍那麼久了才上工，不過威懾力卻是正牌導演尼科爾比不上的，剛來就成功的讓劇組的氛圍為之一肅。不過其他演職人員們也不必那麼壓力大，卡梅隆並沒有要越俎代庖的意思，他這個副導演只負責顧青一個人。

都說了，是友情客串嘛。

在開拍前，卡梅隆就「盡職盡責」的給顧青講戲來著，「你得清楚你現在扮演的是個位於社會底層的，還被整個社會所歧視的小人物，你什麼都不是，知道嗎？所以給我收起你平常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背別挺那麼直，文森特他雖然有骨氣，可你得知道大環境如此，當全世界連他爹媽都看不起他的時候，他不自卑那是不可能的——你那是什麼神情？」他也是有好好看過劇本的，好嗎？

顧青一本正經的說：「懷念與感動交織的神情？」

卡梅隆：「……有本事就別讓我ng你！」

顧青，顧青有本事。

文森特在以後遇到傑羅姆后，做了斷骨延長手術才讓身高有6』1，他本身的身高設定呢，是踮起腳尖也沒有那麼高。另外，牙齒也沒有那麼整齊……然而顧青本身就有那麼高，而且牙齒也很整齊，再加上並沒有用替身，這就得用上後期製作了，也就是在後期製作時把他調整的身材瘦小，而且牙齒也要做調整。

同時，也就意味著顧青得假想他身材瘦弱，說話的時候也得有點含混不清的意味，統籌下來做到表情到位。這其實並不是顧青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了，在《洛城機密》里，羅素·克勞飾演的巴德是全警局塊頭最大的警察，但他本人只能算中等身型，為了捕捉到「大個子」的感覺，他特地在一間空間狹小的公寓里住了一段時間，他必須擠著才能進門。只是這次輪到顧青時，他得反過來。

可這對顧青來說，並不是一個難題，畢竟連潔癖症都能『克服』了，不是嗎？

在「——」后，顧青就快速進入了狀態，他就用6』1的身高表現出5』9甚至再少一英寸的姿態。他原本那種閑庭信步的范兒也消失殆盡了，在那麼一張清秀的臉上露出了痴漢，呸，是對太空中心痴迷和嚮往的表情時，最開始還真的有那麼些不忍直視，可那就是角色要求，看多了還是順眼的吧。

演技沒得說，看正牌導演安德魯·尼科爾越來越舒展的表情就知道了。

與他相反，卡梅隆的眉頭越走越緊了。

卡梅隆是沒喊「卡」，顧青的表現就算硬要雞蛋裡挑骨頭也挑不出瑕疵來，但他卻在這一段戲份拍完，要換場景拍攝下一幕的時候，叫住了顧青。

「艾瑞克，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談了什麼嗎？」

顧青愣了下，「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你怎麼那麼多事，回答我就行了？」卡梅隆不耐煩的催促。

「可你無緣無故的——」顧青說到半截就停下來，他湊近一些卡梅隆，「你信不信，如果你說『我就知道你有問題』，我會笑出聲來的，很大聲。」

卡梅隆：「……滾去準備下一場吧你！」卡梅隆的眉頭還是沒舒展開，就他知道的顧青那傢伙沒得治的潔癖，他竟然在鏡頭下表現的那麼舒適愜意，這不科學！這也不能怪大導演懷疑顧青是假冒的了，可惜這個可能性被打叉了，還讓卡梅隆更想不通了，也更想想通了。

……

《千鈞一髮》的拍攝地，除了一部分外景，絕大部分都是在ex工業位於紐約州的實驗基地。文森特所工作的太空中心，就是在實驗基地里專門搭建的，而太空中心的職員們，除了劇情涉及的有台詞的演員們，其餘也是由ex工業的科研人員客串，到底還是打著ex工業宣傳片的旗號么。

這也在很大程度上杜絕了媒體記者的騷擾，在專門搭建的攝影棚里來來去去的更多還是劇組的演職人員，再加上這部影片立意略敏感，在選角或者挑選幕後工作人員時，都經過了比較嚴格的篩選。能被選中的都是綜合素質比較高的，像曾經有過不經劇組同意就向小報爆料劇組內-幕這樣不良記錄的，是絕對找不著的。

現在還找來了卡梅隆坐鎮，可綜合素質里絕對不包括『審美不正常』這一項，#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在這種情況下，在拍攝文森特半裸出鏡時，會出現不大的布景地——這一幕是發生在文森特不寬敞的家裡——里，在短短時間內擠滿了人，導致燈光師都欲哭無淚的場景，實在是不足為奇了。

文森特從沒有放棄過他的夢想，所以他堅持不懈的訓練自己的機能，看上去瘦弱，但衣服下面卻有著堅持鍛鍊出來的肌肉。

顧青身材比例非常完美，另外他不用擔心吃熱量高的食物導致身材變化甚至變形，改良后t病毒和x基因的結合會讓他的身體保持在最佳狀態——沒有像健美先生那樣遒勁的肌肉塊，但肌肉線條非常流暢，弧度飽滿的胸肌下，是可數得出來的六塊勻稱的腹肌，人魚線也清晰可見，再往下……就是運動褲了。

都說了是半裸了，這一幕拍攝的是文森特倒掛在門框上做仰卧起坐，一直做到力竭為止，可圍觀的群眾卻沒心思去惋惜這個了——那一滴滴圓潤的汗珠，隨著身體主人上下起伏的動作，就在那光潔的胸膛上滾動著，在冷色系的光照下，看起來像是在發光一樣。

那是極致男色的誘惑！

然而#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在導演看來那是文森特在與他被醫生通過基因檢測斷定的他活不過30歲的命運做鬥爭，是在頑強不息的與既定的命運在抗爭，還有在堅持著那被社會認為是不切實際的夢想。

看看吧，他表現的多有渲染力。

在再也堅持不住掉落在地時，那本被他全都背下來的《天體航天學》，「啪」的一下也跟著掉落，再伴隨著他不甘心卻難受的嘶吼，一聲加一聲的就敲打在看眾的心上，足夠引起他們的共鳴了。

「唉——」

聽聽這齊齊的哀嘆聲，就知道了，安德魯·尼科爾心想。

只能說尼科爾導演還是心大和神經粗，在旁邊的機位後面看鏡頭裡畫面的卡梅隆副導演，正心煩意燥著呢，聽了這哀嘆聲，不由得重重哼了一聲。

圍觀群眾立馬就做鳥獸散狀了，倒是尼科爾導演扭過頭來，手舞足蹈的說：「艾瑞克表現的很完美，對吧？我在看《一級恐懼》的時候就知道了，他是那種能很好的消化各種角色的演員！」

卡梅隆面無表情的看他。

「哦，你覺得有哪裡不夠完美嗎？可——」

卡梅隆不客氣的打斷尼科爾，瞥了一眼已經站起來正在穿上衣的顧青，沒好氣的說：「毛都沒有一根的傢伙，難道你還指望他能去演硬漢嗎？他這就這麼不寬的戲路了。」

大導演說的自然是氣話，他現在根本就沒看到顧青吃苦啊，反觀他自己又窩了不少火。

尼科爾不知道其中的內情，在聽了卡梅隆這話后就自然而然的為顧青鳴不平了，「硬漢氣質又不是靠體毛旺不旺盛來判斷的，再說體毛旺不旺盛那是個人體質問題，雖然大部分歐美人因為體質原因都體毛相對旺盛，可也不………」

卡梅隆翻著白眼從還在叨叨著的尼科爾身邊走開了，他就沒見過這麼能說的，煩人程度快直逼那小混球了。然而大導演就想不通了，顧青的潔癖症到底用什麼花招『壓制』住了？

這太困擾人了。

顧青假裝沒注意到大導演那簡直要把他肌膚射穿的炙熱視線，所以也就假裝沒有看出來卡梅隆在困擾什麼，要給他親自尋找真相的機會么。

在拍攝完這一幕戲后，文森特覺得不能再這麼蹉跎下去了，是時候做出改變了。所以他就去找了黑市商人，去買一個基因優化的「正常人」的身份。

裘德·洛飾演的傑羅姆就出場了，這時候距離內部會議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了，他也差不多把定妝時遇到的「小插曲」給忘了。

始作俑者的蘇珊，也意識到錯誤了，她在事後回想了下，覺得她家男神，有著哈佛大學心理學博士學位的男神一定是覺察到她污污污的思想了，所以才會在那時候提到烏瑪·瑟曼，用那麼委婉的方式提醒她。

所以蘇珊打定主意，她就在男神和跟他搭戲的英倫帥哥面前做一個矜持的化妝師，然後…她把她滿腔熱情「宣洩」給她在網路上的小夥伴們。

當然，蘇珊還得做個知錯就改的好迷妹——她在裘德·洛進組后就去找他，向他鄭重道歉了：「那都是在《泰尼克號》劇組留下來的後遺症，我了解了下《千鈞一髮》的大致劇情，知道了這絕對絕對不是一部同性題材的電影……所以請千萬不要因為我的話想太多。」

這番話怎麼聽起來，還是那麼不對勁？裘德·洛第一反應是這樣，不過沒等他反應過來，蘇珊就離開了，她還得回去給男神化妝呢。

再然後，裘德·洛就徹底回過味來了：『那都是在《泰坦尼克號》劇組留下來的後遺症』，那到底是怎麼樣的後遺症，才會讓她在不知道劇情的情況下，就憑藉著幾句話認為《千鈞一髮》是一部同性題材的電影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泰坦尼克號》的女主角扮演者是凱特·溫斯萊特，他們英國的女演員；艾瑞克·澤維爾演的是她的未婚夫卡爾；另外還是有男主角的，是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這，怎麼看都是三角戀的標配吧？

更加一頭霧水歸更加一頭霧水，裘德·洛在拍攝的時候，就把這亂七八糟的思緒拋到腦後了，這是他拍攝的第一部好萊塢電影，他並不想出什麼差錯。

如果那個莫名其妙的化妝師，並沒有在不遠處目光灼灼的圍觀就更好了。

——這一點裘德·洛還真誤會蘇珊了，蘇珊並不是在臆想什麼同性題材，而是在等著下一次福利。她可是打聽到了，接下來她家男神還有好幾次露出他那美好*（？）的戲份，全-裸！！！

蘇珊所說的福利戲份，其實是指文森特清潔身體。在現今社會裡，就算只是皮屑，或唾沫，甚至只是沾在紙上的油脂，他們只要採集到就能通過基因檢測，檢測到你的身份。所以謹慎起見，文森特每天都必須清潔身體，盡量除去脫皮、指甲屑和毛髮等，盡量隱瞞『合格』世界里『不合格』的自己。這樣的一幕，在劇本里被提到了不少於三次，很有隱喻性的，也就是說是必不可少的。

不過在這一戲份來臨前，顧青在戲外還有其他事要做。

萊昂納多主演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後現代激情篇》，將在11月1日在美國首映，這部電影同樣是由二十世紀福克斯製作和發行的。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萊昂納多在首映禮前，邀請顧青當他紅毯的伴。

「你看你《一級恐懼》首映禮的時候，如果我不是在墨西哥，我絕對二話不說就過去的，而你現在人雖然是在拍戲，可你是在美國境內啊。」

顧青挑了挑眉：「所以？」

萊昂納多理直氣壯地接道：「所以你也應該二話不說就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