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顧青的歸來，受到全劇組的熱烈歡迎，尤其是萊昂納多和凱特。當然比起萊昂納多直接上來就給了顧青一個擁抱，凱特就顯得矜持的多，她順了順身上穿的電影里的裙子，看了看周圍才說：「我相信導演也很想念你。」

「是吼你，艾瑞克。」同樣的，比起凱特的委婉，萊昂納多還是更直接的多。他快速說完，也是跟凱特一樣看了看周圍，看到附近沒有噴火龍出沒，才放鬆下來，然後看向顧青，頓時就鬱悶了：「你為什麼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哦？我應該覺得驚訝嗎？好吧。」顧青做出了一個稍微浮誇的驚訝表情，惹得萊昂納多翻了個白眼，又聽顧青慢條斯理地說：「不然你們以為詹姆斯為什麼會堅持讓我到他的劇組裡演戲？」

萊昂納多瞪大眼睛：「不會吧？他這麼——霸道？」

凱特多看了萊昂納多一眼，她敢保證他最開始想說的詞肯定不是霸道，或許是變態？好吧，這是情有可原的，卡梅隆「片場暴-君」的名號雖然不如他「燒錢機器」的名號響亮，但對內來說，還是前一個名號更響亮。

可是吧，在沒有在大導演的劇組裡呆過，是沒有辦法體會「片場暴-君」是有多暴-君的，那簡直是沒辦法想象的。就拿和萊昂納多第一次拍對手戲時來說，他們總共ng了有不下於四十次，凱特事後想想她在那樣的批評和指責下沒有再哭出來，那都是因為眼藥水麻痹了她的淚腺，再也哭不出來了。

如果這還不夠明顯的話，那麼等到顧青離開《泰坦尼克號》劇組，回了美利堅后，他們的感覺更明顯了。以前吧，卡梅隆會因為拍攝不合他心意而暴跳如雷，但因為有顧青在那裡拉火力值，而且他很會順毛捋——其他人就是想捋，也不敢啊——所以卡梅隆就是發火也不會發那麼長時間。可等顧青一走，那原本對準他的火氣，就全沖著全劇組來了，以至於這一段時間，全體劇組的演職人員都像是踩著鋼刀刃似的，所以能不懷念顧青嗎？最起碼有他在，劇組不像是冷徹骨的寒冬啊。

對萊昂納多的說法，顧青稍微揚起了眉梢，「唔」了一聲，正要附和他的說法時，突然神情一凜，原本那愜意的神情全然不見了，還稍微站正了身體，神情專註而認真的說：「里奧，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詹姆斯他是個才華橫溢的導演。」

和顧青站了個面對面的萊昂納多一開始還鬱悶呢，怎麼顧青就不按常理出牌了，可等他注意到凱特在看了他背後一眼，都迅速低下頭看地板了，一個不好的念頭襲上了心頭。萊昂納多咽了咽口水，朝顧青做口型：「詹姆斯在後面？」

顧青眨了眨眼。

萊昂納多僵住了。

顧青清了清嗓子：「你是這樣認為的，對吧，里奧？」他說著就往萊昂納多身後瞥了一眼，再自然的轉過來，朝萊昂納多做口型：「自然點，說點什麼。」

這時候怎麼讓他自然啊，那可是詹姆斯·卡梅隆，還有現在在暴君背後抗議他的暴-政，這絕對是罪加一等的啊！萊昂納多在顧青催促的眼神下，乾巴巴的笑了兩聲，不是特別自然的說道：「是啊是啊，詹姆斯他才華橫溢，嗯，他執導的《終結者》系列絕對是經典。」

顧青略微頷首，示意他不要停接續往下說。

還來？萊昂納多「呃」了一聲，絞盡腦汁般繼續說：「《真實的謊言》也非常棒——」

顧青這時候皺著眉打斷他的話的，「詹姆斯執導過《真實的謊言》嗎？」

「啊，沒有嗎？」完蛋了！

萊昂納多那「如喪考妣」的神情太…栩栩如生了，凱特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萊昂納多瞪她，還有沒有同事愛了？

而顧青則是像回想起來一樣，慢吞吞地說：「哦，我想起來了，詹姆斯是執導過《真實的謊言》。」

「你誑我？」萊昂納多忍不住拔高了音調，可他想到卡梅隆還在不遠處「虎視眈眈」，他就趕緊壓低了聲音，「你誑我？」

顧青的神情又變了回去，笑得純良地說：「別那麼緊張，里奧。」

萊昂納多終於後知後覺了，他看看顧青，又看看凱特，「你們！」他快速回頭看了下，哪裡有卡梅隆的身影，所以說他是真的被騙了。他握了握手看起來像是想要給顧青一拳頭，咬牙切齒地說：「艾瑞克，你真是好樣的！」

「謝謝。」顧青不緊不慢的把萊昂納多的「誇獎」收下了。

萊昂納多：「……我沒誇你！」

「是嗎？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你剛才那些話也並不是真心實意誇獎詹姆斯的？」

顧青這麼說，萊昂納多剛要說什麼，凱特就咳嗽起來，這次輪到她站直，表情也嚴肅起來了。

萊昂納多撇撇嘴：「我告訴你們，我不會再上當了！導演他——」萊昂納多再次轉過頭去，這次是真對上卡梅隆了，卡梅隆沉聲道：「我怎麼了？」

萊昂納多原本的話沒來得及咽下去，而是吐出來了：「……就沒在這兒。」

卡梅隆臉一下子黑了。

顧青還是有友愛的，他上前打圓場道：「我想里奧的意思是，你永遠在他心中。」

「對對。」萊昂納多下意識的附和，頭都點完了才意識到不對勁，他轉過頭狠狠瞪向顧青，和他做同樣動作的還有卡梅隆。

卡梅隆在吼顧青上面從來不客氣，當下就耷拉著臉對顧青說：「你還愣在這做什麼？趕緊去化妝！」

萊昂納多也沒有逃過，卡梅隆吼完顧青就瞪向看他：「還有你！」

無辜被誑還被連累的萊昂納多，真的是有苦難言。等卡梅隆走後，他就一下子躥到顧青身邊，控訴起來：「騙我很好玩嗎？」

顧青「唔」了一聲，理所當然地說：「嗯，好玩。」說完，非常利落的往後退去，不，應該是說他是自然而然的撤了一步，再之後還和凱特稍微頷首，就那麼神情自若的往化妝間的方向走去了。

萊昂納多：「……」他在無語過後看向凱特，這時候才想起凱特當時笑了，而她那時候低頭一定是在偷笑吧。

凱特忍著笑說：「其實也就是一般好玩吧。」

「你，你們——」深深感覺到被全世界背叛的萊昂納多，一不做二不休的轉身追上顧青，伸手兜住顧青的脖子，作勢要把他勒住，恨恨道：「艾瑞克，我告訴你我跟你沒完了！」

顧青沒有把萊昂納多甩開，如果他想的話，萊昂納多根本就不會勾住他的脖子。還有聽萊昂納多那麼一說，他沉吟道：「那你可要好好鍛煉演技了。」

萊昂納多：「？」

顧青把一隻手插-進今天穿的褲袋裡，有理有據地解釋起來：「你想要「以牙還牙」對吧？」

萊昂納多遲疑了下，點了點頭。

「那我說的就沒有錯了，就拿剛才的事情來說，如果你演技夠好的話，事實上是因為我演技好，所以我才能騙到你。所以說，你想要以牙還牙，騙到我一次，那你得努力錘鍊演技了，不是嗎？」顧青說完稍微傾斜頭看向站在他左邊的萊昂納多，湛藍色的眼睛裡帶著點笑意，使得那雙眼睛看上去更加深邃了，尤其是還這麼近距離的對視著。

萊昂納多從很早以前——準確來說，是在他和顧青第一次見面，還和他反串的蘿絲試鏡時，看他那雙掉眼淚的眼睛時——就知道他有一雙很能迷惑人的眼睛了，可以前是以前，但自從發生了一些不可抗的事情后，萊昂納多現在是恢復了自然，但發生過的不可能沒有留下任何痕迹的，對吧？

萊昂納多想要說些什麼呢，不遠處化妝間的門就被推開了。

蘇珊是負責給萊昂納多化妝的，她原本是在化妝間等萊昂納多過來的，可等了一會兒也沒見人過來，轉念就想到今天顧青回歸劇組了，她一方面也想見見男神，另外一方面也是能理解萊昂納多為什麼耽擱了。看她現在也是按捺不住，就推開化妝間想去探個究竟了，哪裡想到一出門就被閃一眼。

不，不是被閃一眼，而是被發福利了，果然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看兩張英俊得各有千秋的臉湊那麼近，帶來的衝擊力絕對是『11>2』的，更不用說他們倆現在的姿勢絕對是實打實的曖昧，臉都快湊到一起了還不曖昧嗎？不，那不是曖昧，那是愛啊！她就知道傑克這個浪蕩的年輕小夥子是忍不住的，瞧瞧這真愛如火的，在走廊里都忍不住要親到一起了嗎？

顧青和萊昂納多聽到聲音看過去，被那麼兩個男人看著，蘇珊嚴陣以待，就差立正站好了：「嗨。嗯，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她還就站著不動了。

過了三秒，她似乎是恍然大悟般，指著對面一間房間說：「那裡是道具間，平常除了道具師不會有人進去的，你們可以去那裡。」

萊昂納多忍不住嘴角抽搐，他是聽懂他的化妝師的潛台詞了，可她到底是怎麼想歪到這種程度的？腦迴路有問題吧！

比起萊昂納多的不淡定，顧青就淡然自若多了，不僅如此，他還問道：「你要來看嗎？」

萊昂納多瞪大了眼睛，他在胡說八道什麼啊！而更離奇的是，蘇珊竟然充滿期待的問：「我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啊，萊昂納多想完也窘然了，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顧青微微一笑：「為什麼不呢？」

餡餅來得太快，蘇珊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這下終於從美夢中醒過來了，意識到剛才自己說了多少蠢話，她都恨不能跑出去跳人工湖算了，當下就手足無措的解釋起來：「那什麼，我剛睡醒，剛才我說的那些話一定是在胡言亂語，你們不用理我，呃——」她說不下去了，直接退回到化妝間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萊昂納多一時間真是五味雜陳，瞪著顧青：「你幹嘛那麼說？」

「不然我該說『謝謝你的好意』嗎？」顧青反問。

萊昂納多：「……」好像這麼一比較起來，還是顧青說得比較不容易讓人誤會啊，畢竟越是坦坦蕩蕩的，越是不會讓人懷疑。等等，這也不對啊，他和顧青本來就沒什麼吧。

萊昂納多這時候終於想起要「追本溯源」了，他仔細看了看他和顧青現在的姿勢，大概是有那麼一點點曖昧。想到這兒，萊昂納多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放開了勾著顧青脖子的手，清了清嗓子說：「反正我會和她解釋清楚的。」

——知不知道有個詞叫「欲蓋彌彰」啊，萊昂納多？

……

這樣的小插曲過後，《泰坦尼克號》的後續資金到位了，就繼續按照原定的進程拍攝了。在頭等艙被淹后的，再一個很重要的場景就是到泰坦尼克號即將沉沒前的生死場面了，在這個場景里，沒來得及到救生艇上的乘客們，在泰坦尼克號傾斜著入海沉沒時，從船頭掉落下去。

在實際拍攝時，這是在比照著泰坦尼克號以1:20比例建造出的船模上進行的——在這裡也可見那一點四億美元都用到哪裡去了——在甲板中間放置著綠幕，一百五十名特技演員，穿著安全裝置，外面套著乘客的服裝，以每次10個的頻率從欄杆上掉下去。

等到後期製作的時候，再由電腦將另外捕捉到的乘客面部合成到這些特技演員的臉上。

而有顧青戲份的，不管是在蘿絲第一次上救生船，卻在半路跑了上來，去找傑克，顧青飾演的卡爾心裡難受，一直壓抑的苦悶爆發出來，揣著他管家的手-槍朝當著他的面難分難捨的蘿絲和傑克開槍，進而引發了蘿絲和傑克在餐廳奔逃那也很重要的一幕；還是卡爾在那之後逃生的場景，大部分都是另外在室內攝影棚里拍攝的。

之所以說是大部分，是因為追逐戲的一小部分是在水淹頭等艙的布景里拍攝的，僅僅只有一小段，拍攝的時候頭等艙正在準備被淹就對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一小段開始前，卡梅隆把顧青單獨叫到一邊，很鄭重地警告他：「你最好不要給我有小情緒，你得知道就這樣的戲碼，你要是用替身演員的話，那就會讓劇組的人看不起的。」鑒於這一段里，有卡爾也跟著跑到被水浸入的頭等艙里，深知顧青是什麼德行的卡梅隆，才會有這麼一說。

顧青若有所思。

「用替身演員你真的不用想了，看看凱特和里奧，他們倆的戲份可比你危險太多了，除了在待會兒的長廊上奔跑，被突如其來的大浪吞沒時，會用特技演員，其餘的時候他們都是親自上陣的。在這方面，你真的該好好的向他們學習學習了。」卡梅隆恨鐵不成鋼的說著。

顧青這時候慢吞吞地開口了：「所以說其實我還是可以用替身演員的？」

卡梅隆：「……你就沒把我的話聽進去，是不是？我說了不可以！忍著！」

顧青嘴唇動了幾下，最終是垂下眼帘說：「那你就等著看我再蛻一層皮吧，詹姆斯。」

卡梅隆盯著顧青看了差不多有十秒，在心裡嘀咕：『媽的，這小混球是打定主意要讓他心軟了，是吧？』然後，大導演堅定地把頭一扭，很無賴的#眼不見心不軟#了，主要是就那麼一小段不危險的戲，就用替身演員那實在是太丟人了！

最終，顧青還是親自上陣了。

等拍攝完這一幕後，顧青濕著褲腿走到卡梅隆面前來。指著褲腿上滴出來的水，對著眼神閃爍的大導演說：「看到了嗎，這都是我流出來的眼淚。」

卡梅隆：「……滾蛋！」

說真的，顧青就濕了小腿，不知道多少人感到遺憾呢。得說一句的是，到這一幕的圍觀群眾，那基本上都是要參與到頭等艙沉沒這一場景里的，大部分都是特技演員，而頭等艙淹沒無疑是很危險的，到時候拍攝的時候如果有什麼差錯，很有可能會遇險。所以說都這樣了，他們還在這裡心馳蕩漾，也只能說是#藝高人膽大#了。

拍攝完整個場景后，剩下的是史詩般的場景，那個偉大的沉船鏡頭，而到這裡，演員們，包括蘿絲和傑克的戲份都不會再在人工湖裡拍攝了，就像他們掉進大西洋里，等待著人來救援的那一幕，那將會在裝滿超過三十五萬加侖水的大水槽內拍攝，主要是為了營造大西洋寒冷的效果。畢竟在墨西哥的人工湖裡，湖水的溫度基本上常溫，不會讓演員們掉在水裡就有那種一吐氣，就會冒出白霧來。

顯然，為了追求這種真實感，而提出這樣構想的是卡梅隆。

萊昂納多想想就覺得苦逼了，他在這之前泡過不少水了，那人工湖的水是不冷，可泡多了也很讓人受不了啊，現在還要追求更冷，泡的更久，怎麼能讓人受得了。這時候他就對顧青羨慕嫉妒恨了，順帶吐苦水：「說真的，我現在都快要水過敏了，導演他到底想把我們折騰到什麼程度，他才心滿意足啊？」

顧青回答道：「你不是知道的嗎？折騰到傑剋死。」

萊昂納多：「……艾瑞克！」

「原來你是認真的在問我這個問題啊，我知道了。這個問題，為什麼你不直接問詹姆斯呢？」顧青說著偏了偏頭，「你怎麼看，詹姆斯？」

萊昂納多咔哧咔哧的扭頭，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空留一句：「艾瑞克·澤維爾，你個大混蛋！」

——說好的#吃一塹，長一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