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電話接通而萊昂納多的聲音已經清晰的傳過來了：「艾瑞克·澤維爾，我是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

「我知道你是誰。」顧青這話自然是對話筒另一端的萊昂納多說的，要知道陌生電話號碼再打進顧青的手機前，就還得先經過他家人工智慧伊娃的過濾以及確定，也就是說在他接通前，萊昂納多就已經被定位了，當然只是在確定了他的安全無害后，定位就會自動取消的。

問題就出在聲音的傳遞性上了，剛把牛肉芝士漢堡和兩杯威士忌全都貢獻給垃圾桶以及垃圾桶外面的地板上的托尼·斯塔克，也聽到了。

自信值無與倫比的托尼完全沒有任何尷尬，他站起來掏出口袋巾擦了擦嘴，看向顧青，這又恢復了他寫意風流的姿態：「你知道我是誰，我也知道我是誰，即便我還想說一句『我也知道你是誰』，不過抱歉啊，我還真不知道你是誰。」

萊昂納多的聲音幾乎是和托尼同步的：「你有我的電話號碼？那可真是奇怪了。好吧，我打電話給你不是說這個的，你現在在參加頂點獎的頒獎典禮對吧？那我能拜託你幫我要個斯塔克，托尼·斯塔克的簽名嗎？」

顧青斜睨著不遠處的托尼，重複道：「托尼·斯塔克？」

萊昂納多壓抑住想要看好戲的笑聲，很認真的說：「是的，托尼·斯塔克！他是我的偶像，所以拜託你幫幫忙。」

托尼把口袋巾隨手扔進垃圾桶里，也跟著接話了：「我說你反應有點慢啊，難道是我們離得太遠的緣故，你那邊接收信號不好？我物理學得不好，你可別騙我。」說到最後一句時，他還擺出了看起來很委屈但實際上卻很賤的神情，以及不得不說他從縱慾過度——是的，我們都知道他吐得最根本原因——而吐的一塌糊塗中，恢復到正常還真是神速呀。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洪荒之力#？

原本的情況是顧青在樓梯的拐角口，他原本是打算再往外走的，結果就遇到了拐角外走廊里吐得一塌糊塗的托尼，於是原本那一步就怎麼都邁不出去了，所以說他是半邊身體露在了外面，剩下半邊還隱在牆壁后。等到托尼現在看起來神清氣爽的沖這邊說起話來后，潔癖症晚期放棄治療的顧青，就不再勉強自己，把邁到一半的長腿都收了回去，很乾脆的#眼不見心不煩#，還順便回答了萊昂納多：「你確定？」

萊昂納多就是想看顧青懟上托尼·斯塔克，他當然確定啊，不過他不能這麼「野心側漏」，因此就採取了請人幫忙的套路「動之以情」+「以退為進」，「其實斯塔克先生是我的偶像，我崇拜他很久了，不過如果讓你覺得為難的話，那——」

萊昂納多是照著套路來了，可被他崇拜的世界第一第二第三花花公子托尼·斯塔克，就不按照套路來了。

畢竟這「哇哇吐了」的不那麼雅觀的一幕叫別人看去了，正常人都會覺得尷尬吧，偏偏托尼沒有，以及在這裡顧青都主動避開了，正常人都會#一笑而過#吧，偏偏托尼又沒有，他還就來勁了，並且把顧青那句「你確定？」也當成了是在回答他。

於是斯塔克工業的董事長，天才，花花公子，慈善家（同樣排名不分先後）就那麼#敵不動我動#的跟進過來了，並且還洋洋洒洒的說：「當然了，我只是個搞機械工程的。」

兩方的時間差也由托尼走過來的時間彌補了，所以是等到托尼走到拐角這裡來，萊昂納多正說到「那，那我就不麻煩你了」。

顧青沒有立即回答，他又主動拉開了和剛和垃圾桶有過親密接觸的托尼的距離，並且很義正言辭地對托尼說：「你這麼做實在是讓人很為難。」

使用了請求人套路並且會百發百中的萊昂納多：「……」說好的#贈人玫瑰，手有餘香#呢？

托尼：「……？」

「我認為我們還是保持著令我感到舒適的距離比較好。」因為還是斯特拉克工業資助的天才研究員，所以顧青今天對外還是無依無靠的艾瑞克·澤維爾，看他不是把黑框眼鏡戴起來了嗎？所以他家後勤大能手m-o他都沒有帶過來，現在看來，這好像真的是個難聞的事故。

話筒另一端的萊昂納多：「……！！」他現在內心基本上是崩潰的，這話說的怎麼好像是他對他有什麼不良企圖一樣！到底是誰不要臉的撩事的啊！現在是怎樣，倒打一耙嗎？萊昂納多的鬥志都被激發出來了，為了男人的尊嚴，必須要決一死戰！

然而就在萊昂納多蓄勢待發的吼回去時，就聽到那邊顧青慢條斯理的說了：「你說是嗎，斯塔克先生？」

萊昂納多：「？？」斯塔克先生？難道先前那兩句似是而非，曖昧不明的話不是對他說的，而是對斯塔克先生說的？

這就對了嘛，萊昂納多都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呢，就驚悚起來，斯塔克先生不會是等同於托尼·斯塔克吧？！這絕對不可能！托尼·斯塔克可是睡遍了《花花公子》十二個月封面女郎的花花公子，那可是直男中的戰鬥機，是他為之看齊的目標。現在竟然告訴他，托尼·斯塔克是深櫃，這絕對是大寫的「你逗我」。

話筒那邊沒了聲音，萊昂納多是抓心撓肺的難受，他把手機放在桌上，按了外放鍵，豎起耳朵還是沒聽到那邊的動靜：「怎麼回事？」

完全在狀況外的托比在先前看他的好朋友打電話，就跟看了一出難以言明的有聲+默劇綜合體的電影一樣，現在他試探著出聲了：「沒出什麼事吧，里奧？」

「我都點了外放鍵了，為什麼還是聽不到他們那邊的動靜？」

托比：「……里奧，你是不是喝醉了？」

還沒有清楚問題出在哪裡的萊昂納多理直氣壯的反駁：「我沒有，等等，他們那邊好像有動靜了。」

在萊昂納多把外放鍵的功能認錯的時候，托尼也為顧青那句「保持距離」的話而呵呵了，他就那麼雙手一環胸，平視，不，是保持了一個仰角看向顧青，畢竟顧青現在是站在台階上的嘛，擠出一個假笑：「哦，難道是因為我太耀眼了，所以散發出的光芒讓你覺得難受了嗎，dear？」

顧青沉吟道：「如果你非要用這個句式的話，那我就只有非常誠摯的建議你，把『光芒』替換成『味道』，斯塔克先生。」另外還附送了一個同樣非常誠摯的笑容。

托尼反應敏捷的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然後就變得面無表情不說，還把環在胸前的手臂放下去了。媽的，好難聞。

顧青就那麼委婉的提醒過斯塔克先生后，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萊昂納多的來電上了，他就在眾目睽睽——事實上，也就只有托尼在看，以及恭喜托尼，他現在終於看到了顧青拿在手中的手機——之下，對自帶了雞飛狗跳背景音樂的另一端有禮貌的說：「首先我需要申明的是，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對里奧你崇拜偶像的品味就不予置評了。」

萊昂納多現在還在雲里霧裡呢，什麼光芒什麼味道的，他都不想知道了，什麼簽名的，他也不想要了，所以顧青這麼一說他就乾巴巴的說：「我真的不麻煩你了，真的！」

「我相信你，真的。」顧青有來有往的說著，然後又說道：「那麼，代我向你的朋友問好，再見。」顯然，萊昂納多那邊的外放鍵還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還有顧青一心多用的技能已經練就的爐火純青了。

顧青結束了通話，把手機放進了褲兜里，他也順手把手抄進褲兜里了，就那麼居高臨下的和似乎觸摸到真相邊緣的托尼…面面相覷。

當然了，他們倆一個是接近石化，另一個是悠然愜意。

片刻后，接近石化的托尼開口了：「你——」

顧青眨了眨眼接下去，「沒想到斯塔克先生是這樣的斯塔克先生。」他想了想覺得這句話說得有歧義，就補充道：「哦，說漏了一個詞，我是說沒想到你這麼自來熟。」

托尼：「……」他在先前看到顧青手中的手機時，就被「醍醐灌頂」了，再聯繫下上下文，就能還原整個事實真相：人家真的只是在打電話，並不是在向他搭訕，而他好像有那麼一些些自作多情的接話了，還跟人家一唱一和的了。

這不是大寫的自來熟，是什麼？

托尼在痛定思痛后決定#化干戈為玉帛#，他迅速調整好狀態說道：「wwhat？聽起來你的朋友是我的粉絲，我是不介意給我的粉絲簽個名。」

面對托尼的「自來熟」，顧青就那麼稍微傾斜著頭，垂著眼帘看他，看的托尼無名火起，這小火苗剛起來，就被無情的澆滅了：

「hm，你牙齒上有菜葉。」

托尼：「……」

——托尼·斯塔克，斯塔克工業董事長，花花公子，天才，慈善家，頂點獎的常客，在這一次參加頂點獎頒獎典禮時，感受到了大宇宙撲面而來的惡意。

——以及，這只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