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陰毒手段

第六十五章陰毒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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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麒拔出腰間的匕首熟練地分著肉,又仔細地刷上塗好的醬料,慢慢地烤著。

說實話,她毫不懷疑是不是帝都的貴勛公子小姐都擠到她這裡來了,心下十分不爽利,若不是楚徇鉞攔著她早就發火了。

因著虞景在,唐麒連酒也沒有喝幾杯,凌淵坐在唐麒身側,目光一直落在唐麒手上快要熟的鹿肉上。

唐念更是如此,楚徇鉞也不例外,還多了一個白玉飛。

「妹妹在西秦學的好手藝。」凌淵笑道。

唐麒面無表情,「在西秦軍中必須學會烤肉,不然就只能生吃了。」

「玖思也要親自動手嗎?」開口的是白玉飛。

唐麒木然點了點頭,在幾個男人的目光下,將那塊肉遞給了唐念。

楚徇鉞沒有太多表情,他了解唐麒,這個動作一點都不奇怪。

「妹妹真是疼愛弟弟,好歹我這裡也等了半天了,下一個是給我的嗎?」凌淵笑問道。

唐麒抬眸瞥了他一眼,道,「江南不是魚多嗎,你若是給我烤魚,我就把這個給你如何?」

凌淵不答,隨即吩咐侍衛去找魚。

那塊烤好的肉,唐念也沒有立刻就吃了,而是拿出匕首,仔細將最嫩的部分分出來,裝在盤子里遞給虞景,虞景也不客氣,十分隨意地拿過去吃了,很顯然,這樣的事情是慣常發生的。

第二塊肉烤好之後,她遞給了楚徇鉞,然後便從烤肉的地方離開,坐在楚徇鉞旁邊準備吃東西了。

凌淵頗為不滿,把剛剛送來的魚也扔到一邊去了。

那樣明顯的疏離,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她和楚徇鉞卻是旁若無人,分著那塊鹿肉。

只是楚徇鉞的刀使得不太利索,還得唐麒看著,萬一把手指頭給切了,那就不好了。

「給。」楚徇鉞費了半天勁兒切下一塊,遞給唐麒。

唐麒接過手笑了笑,「你也吃吧。」

這樣壓抑的氣氛之下,楚徇鉞不太想吃東西,「你吃吧。」

「還在生氣嗎?」唐麒輕聲問道,「今日是我衝動了。」

她看著楚徇鉞解釋著,沒必要為了這種事情和他吵架。

說真的,楚徇鉞雖然不能在大事上幫到她,但是唐麒和他在一起,覺得十分心安很舒服,就算為了這一點,唐麒也不想和這個少年爭吵,畢竟,他真的關心她,帶著純粹真誠的目光。

「沒有,沒生氣,」楚徇鉞搖頭,「只是著急,今日你那個模樣,我從見到你的第一日起就沒見過你那樣,你從來......都是很冷靜的,不管是西秦大寒,還是阿念出事,你都很冷靜,非常冷靜......但是這次......」楚徇鉞停了下來,不知道不想說還是在想該怎麼說。

「發瘋了嗎?」唐麒笑著說道。

楚徇鉞想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那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唐麒。

仔細一想,她偶爾發怒一次,那必定是事出有因。

在他面前,唐麒從來溫婉和順。他知道這不是真的,或者這只是她的一部分。

上次雪夜殺人一事,楚徇鉞知道,那是唐麒更真實的一面。他很輕易地說服自己去接受那些事情,當然,他很輕易就接受了,因為他心裡有她。

縱然他不願意看見血腥之事......他還是很輕易就接受了,他甚至會想,她會不會害怕,只是強撐著......他沒有問她,因為她不想說。

「我很擔心。」楚徇鉞抬起眼眸,道。

唐麒輕輕搖頭,「謝謝你。」

楚徇鉞淺笑,又切下一塊肉放到唐麒的盤子里。

他知道,肯定是有大事,還是他幫不上忙的大事。

他只能陪著她,僅此而已。

這樣的情形,被許多人看在眼裡。眾人都知道,這是以清郡主要嫁出去了。

嫁的人還是從小就病殃殃,而且到現在還是病殃殃的三皇子楚徇鉞。

以清郡主是眼瞎了嗎!

不少世家子弟都在考慮這件事情,她為什麼會放著白玉飛那樣有前途的男人不要,還看上了三皇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得守寡了。

當然,也有腦子清楚的,能想的通其中緣由,不過也就是想想就好了,還是裝作不知道的好,多事之秋......不,天天都多事。

「三皇子可知陛下今日是怎麼了?」凌淵挑著眉問道,既然他要把唐麒抓在自己手裡,自然不能放任她和楚徇鉞的事情繼續發展。

唐麒就是最大的變數,絕對是凌淵日後最大的隱患。

楚徇鉞放下刀子,道,「父皇今日累了,並無大礙,有皇兄在父皇身邊照顧。」

「那三皇子,不用去盡孝心嗎?」凌淵含笑問道。

楚徇鉞蹙眉,唐麒直接一個白眼等著凌淵,「你閑的是不是?」

「妹妹急什麼,」凌淵端坐一旁,「我與三皇子都是男子,說些閑話有什麼不對的?」

唐麒心道你明明就是找茬的啊!

「那是皇兄的差事,我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就好。」楚徇鉞回道,然後看見唐麒的盤子空了,又切下一塊肉遞給她。

皇帝確實是不太好,韋院正給他把著脈,心裡一陣嘆息。

「如何了?」長極太子焦急地問道。

「臣......開些葯吧。」韋院正不回答,目光落在皇帝身上。

皇帝點點頭,「你出去吧,朕沒事。」皇帝坐起來,臉色實在難看。

「父皇,」長極太子在他身旁坐下,「您的身子,還是好好養著才好。」

皇帝面色冷清,揮手打斷他的話,「朕沒事,朕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往事?」長極太子驚詫道。

「往事,二十多年前的舊事,」皇帝喘了一口氣,「你知道,當年朕......並非先帝看中的皇位繼承人選,他最疼愛的是景雲太子,皇兄當時也不負眾望,他很厲害,他心術極正,性情看似軟糯,實則剛直嚴苛,若是他繼位,洛雲一定不是現在這樣的光景......」

長極太子覺得心怦怦亂跳,「父皇,您也很好,洛雲的天下現在就很好。」

「不,還不夠,」皇帝蒼老的眼中驟然露出一絲凌厲的光芒,「寧國,北齊,南梁三國野心勃勃,南境不平,江南九郡凌王府的勢力根深蒂固,西秦五郡從開國以來就被唐王府握在手中,哪裡太平了!」

長極太子垂下眼眸,閃過一絲震顫,「父皇,您......您說的是。」

「當年景雲太子倚重唐、凌二王府,可是朕覺得,為何朕要與他們一起分享這楚氏江山......當時便心中不平,可是既然已經動手了,就不能再停下來,你知道嗎!」

皇帝伸出手捏著長極太子的胳膊,「你知道嗎!」

「兒臣,兒臣......知道。」長極太子咬著牙說道。

「你和朕不一樣,朕這個皇位,被私下人說......來的不明不白,可是你,是朕的嫡子,從小朕讓人教給你的就是帝王之道,你名正言順,名正言順......你要做一個好皇帝,你要讓洛雲江山清平,讓楚氏皇族成為這天下唯一的主人。」皇帝聲音沉重,嚴厲地看著長極太子。

長極太子的臉色變得極為沉重,在床榻前跪下,「父皇......兒臣,兒臣不會辜負父皇的!」

皇帝看著他,沉默半晌,他這個兒子,還是太容易心軟了。

「你起來,」皇帝從枕頭下拿出一個盒子,「你把這個,用在唐麒身上吧。」

果然,長極太子的臉立刻就青了,「父皇,玖思現在......現在還不能死,西秦會亂的......」

皇帝陰沉著臉,「這不是殺人的葯,朕知道玖思不能死!」

「那這是......」長極太子起身,接過盒子驚詫道。

「這是......讓唐王府再無其他人的葯。」皇帝沉著聲音,靠在床上道。

長極太子的手開始發抖,皇帝面無波瀾,「當年朕一個疏忽,讓穆崇帶走了唐麒這小丫頭,以致後患無窮......朕好生後悔,如今若是再不動手,她就要毀了朕的兩個兒子了。」

「父皇,兒臣......兒臣不會因此誤了大事的......兒臣不會因此和徇鉞生疏的,兒臣和徇鉞都不是糊塗的人!」長極太子喘著氣,臉色比皇帝好不到哪裡去。

斷子葯,玖思日後怎麼可能原諒他!絕對不可能。

「這葯,朕讓你下!」皇帝聲音沉著有力,落在長極太子的耳中,如同驚雷一般炸開。

「玖思若是沒有孩子,你也就不需要那麼多顧忌了,知道嗎?」皇帝看著他。

長極太子心中掠過無數種可能,然後只留下他最想要的那個,唐王府後繼無人,一則可以平定西秦,二則,唐麒便需要其他依靠......他會補償她的,不過是孩子而已。

「是,父皇。」長極太子垂眸,他明白。

皇帝喘息了半晌,「你知道虞景的身份嗎?」

長極太子驚詫,「是玖思的先生,他很不錯。」

「是,是不錯,棋藝極好,」皇帝笑了笑,「他將玖思......教的很不錯。」

長極太子不解,半晌不語,皇帝擺擺手,「你下去吧,朕累了。」

「是。」長極太子行禮告退,將葯裝進袖子中,腳步虛浮,離開了帝帳。

皇帝沒有立刻睡著,他輾轉反側,他好累,可是楚氏的江山,還需要他。

他二十年來第一次夢見景雲太子,那個風光霽月,溫潤如玉的男人,皇帝昏昏沉沉,就這樣睡著了。

虞景累了,便先回帳休息去了。

唐麒將他送走,才端起酒杯,猛喝了幾口,笑道,「這酒可不如西秦的酒烈。」

凌淵也喝下一口,「妹妹說的是,去年西秦的烈酒,可是讓我記憶深刻,不知道何時有幸再飲一杯。」

唐麒淺笑不語,驀然灌下一大口,隨後被楚徇鉞抬手攔住,「宿醉會頭疼的。」

唐麒的酒量,白玉飛幾個人都知曉,因而對楚徇鉞的阻攔頗有不滿。

楚徇鉞帶來的那個陳副將道,「三皇子這就是你不知了,郡主在我們京郊大營的時候,酒量可是一等一的好啊!」

楚徇鉞的眼神飄了過去,帶著一陣冰寒,縱然他身體不好,但是皇室男子特有的那種上位者的氣息還是足夠震懾這些人。

「她是女孩子,怎麼好喝這麼多的酒。」楚徇鉞道。

白玉飛攔著陳副將,「三皇子說的是,郡主還是多喝些茶水解酒,免得明日頭疼。」

唐麒淡然,還是放下酒壺,「我聽徇鉞的。」

這一句話便給了這裡所有的人一個交代,她聽楚徇鉞的。

以清郡主何其桀驁,說出這樣的話,怕是非三皇子不嫁了吧。

凌淵頗為不悅,烤肉沒有吃到,還看了兩個人一整個晚上眉來眼去的,心中實在難受。

唐麒這樣又聰明又懂事的女子,該是他的才對!

沒多久,唐麒打了個哈欠先走了,隨即眾人紛紛散開,人家都休息去了,他們不走還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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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兮皇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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