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謀算情人

第二十一章謀算情人

帝都長安街的車馬禍事,成了焦點。刑部尚書吳衍之昏迷到第二日凌晨才醒過來,而且似乎摔壞了頭,一直喊頭疼,太醫也束手無策。

御史大夫的兒子呂成勇,雖然也已經醒了過來,生命沒有大礙,但是那條腿,是保不住了。

呂駿聽太醫說了這件事兒之後,當場就昏了過來,他可就那麼一個兒子!

皇帝一開始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這種事情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誰知道第二天朝堂上就少了兩個重臣。

雖說呂駿的人沒到,但是寫的摺子是送上去了。據說洋洋洒洒寫了兩尺長的紙,把忠肅侯府和刑部尚書從頭到腳數落了一遍,就連刑部尚書五年前在外面養了一個外室的事情都挖了出來。

這就是御史的可怕之處,縱然只有五品的位階,奈何人家是天子近臣呢。

吳衍之這個刑部尚書的位置是保不住了,渝王從朝堂上下來之後臉都黑了。刑部尚書吳衍之,是渝王的人。

渝王府中。

「殿下,」一個中年男人站在楚徇齊身旁,道,「當務之急是尋人頂替刑部尚書的位置。」

「本王知道,可是現在從哪裡找人,刑部那兩個侍郎,一個是李家的人,一個是個軟硬不吃的,父皇不是糊塗的人怎麼可能讓本王明著塞人進去!」

「殿下,是人總會有軟肋的,只要不讓李家的人上去。」

「錢先生說的是。」楚徇齊闔上眼睛,太子及冠在即,他手中的權力必須握緊,不然等到太子介入朝堂,局勢會更加複雜。

那個姓錢的男人目光又沉了一下,卻沒有再說話。

虞景似乎習慣了西秦惡劣的天氣,回到京城一時不適,這幾日又病了,唐麒對此深感擔憂,不過也只能看著他每天灌下各種各樣的黑糊糊的湯藥。

而虞景正好相反,除了喝葯之外,該幹什麼幹什麼。

「玖思,你不要一副我馬上就要見閻王的樣子,你不是剛剛和凌淵說好礦脈的事情嗎,我覺得你應該很忙。」虞景實在看不下去這幾天唐麒的臉色,對她說道。

唐麒推開案上一摞厚厚的文書,皺眉道,「我什麼時候這樣過了,我本來就很忙的啊!」

她長坐案前,頗為不滿地盯著虞景,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她多多少少知道虞景的性情,虞景是個極其驕傲的人,他不想讓人看到他生病狼狽的一面。

唐麒並不在乎這些,她希望能在虞景最難的時候陪著他。就像小時候她剛到西秦,整夜整夜地睡不著,噩夢連連,對誰都沒有好臉色,那個時候虞景也一直陪著她。

「你看中的小情人呢?」虞景摸著手裡的兩枚棋子,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噗!」唐麒一口茶吐在一旁,「虞景,你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虞景還是那樣漫不經心的口氣,「不是小情人嗎,你心心念念把他拐進唐王府,不是小情人是什麼?」

唐麒無奈,「就算是吧,前兩天下了一劑猛葯,只看他能不能自己繞出來了,不能讓他總覺得我真是個溫柔善良的,我根本就不是那種人,現在見的不多,還能裝一裝,要是日後真的和他成親,難道還要讓我演戲嗎?」

「我還以為你心疼了?」虞景意有所指。

唐麒挑眉,「你病糊塗了嗎!我從來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楚徇鉞確實是個好孩子,可是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虞景深邃的眸子閃著寒光,幽幽地說道,「你不要忘了就好。」

唐麒不語,楚徇鉞這枚棋子,值得她花費更多的時間和心思。他是接近皇權中心的人,只不過朝野上下都覺得這個病殃殃的三皇子不是能擔得起大任的人,所以不把他放在眼裡。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把我這小情人弄回來?」唐麒問道。

虞景看著書,垂下眼眸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唐麒聽他這麼說,也就不說什麼了。楚徇鉞嘛,她自然會有辦法把他捏在手裡,不急在一時。

五月的日子過得飛快,半個多月以來,唐麒都沒有出門,送上門的帖子只接了一個李國公府老夫人壽宴的帖子,還是在六月二十。

楚徇鉞也沒有來過,不過虞景生病之後,他遣人送了許多好葯過來。他又不是真的傻,唐麒是什麼意思,他只要隨便想一想就能知道。他和她不是一樣的人。

可即便如此,楚徇鉞都想過來看唐麒。但是壞就壞在淳和公主那裡,淳和公主三天兩頭的在楚徇鉞那裡念叨怎麼撮合唐麒和太子。

楚徇鉞想的清楚,可是他畢竟不是真的在政治場上打滾的人。淳和公主的話讓楚徇鉞也覺得只有太子才能解決唐麒眼下遇到的麻煩,因為太子一國儲君,未來的皇帝。

所以這個少年現在就開始糾結了,非常糾結非常痛苦。

毫無疑問,唐麒那樣明艷的美人是容易打動男子的,尤其是這位久居深宮,涉女色極少的三皇子楚徇鉞。

他就這麼把自己在宮裡關了二十多天,哪裡也不去。

朝中上下這些天的變動也不小,刑部尚書吳衍之因病致仕,下一任刑部尚書的人選,已經在朝堂上吵了三天,卻遲遲沒有結果。

忠肅侯府的世子薛延也因受傷停職,在府上養傷。

在這場車馬禍事中,許多人已經隱隱意識到,這件事應該和唐王府郡主有關。因但凡牽扯進羈押虞景和唐念二人的官員,不論高官還是世家勛爵,都被卷了進去。

至於呂成勇和張列,據說是當天出言不遜,恰好被以清郡主聽到,雙雙摔斷了腿。眾人都憶起來,當天在刑場上,那個看起來成熟貴重的公子,是坐在椅子上的......這下結果就更明顯了。不過誰都沒有證據,連皇帝似乎都默許了這件事情的發生。

因李國公府上的老夫人大壽,太子楚徇奕也被召回京,為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他的曾外祖母祝壽。

唐麒對此頗為奇怪,從太子離京到回京,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別說巡視江南九郡,就是騎馬走一圈時間都不夠。

六月二十早晨,唐麒從一堆文書里爬起來,青著眼圈洗漱完去吃早飯。

三個人坐在桌子前,唐念精神不好,連粥也沒喝幾口,就要起來。

「坐下,」唐麒瞪了他一眼,道,「多大人了還挑食,怎麼不吃飯?」

「阿姐,我熱,不想吃。」唐念這歲數,正是虛火旺盛的年紀,帝都的六七月是每年最熱的時候,這孩子在西秦涼快慣了,一時受不了。

「熱了也得吃飯,一會兒要去李國公府的宴會,不吃飽,哪來的力氣打架。」唐麒聲音冷然,帶著三分威脅。

唐念垂首,瞥了唐麒一眼,他確實是和帝都一群年紀相仿的孩子比武來著,從未輸過。

「阿姐,我錯了。」說完立刻坐回來繼續喝粥。

一頓飯吃完,唐麒三個人便去了李國公府。

唐麒和虞景坐在馬車中,一個補覺,一個看書,唐念在外面騎馬。唐麒也沒真的睡著,就是靠在馬車上犯困,她抬起眼皮看著虞景,道,「也不知今日又有什麼好戲?」

「但凡你演的,都是好戲。」虞景翻著書回道。

唐麒被他堵了嘴,索性不再開口。過了會馬車忽然晃了一下,唐麒立刻扶著虞景。

外面的白朮立刻開口,「小姐,是三皇子。」

唐麒「嗯」了一聲,打開帘子,看見前面騎馬的少年,心中略微詫異了一番,半個月不見,竟然是去騎馬了嗎。

「以清郡主,」楚徇鉞在馬上拱手,有些臉紅,道,「馬術不好,還望郡主見諒。」

唐麒聽著他對她的稱呼,微微斂下眸子,柔聲道,「徇鉞這是要去哪兒?」

溫軟的聲音飄進楚徇鉞的耳中,少年綳了半晌的臉色終於裂開,聲音微微發顫,回道,「太子哥哥今日到京城,我去迎太子哥哥。」

「這般啊,」唐麒笑了笑,「徇鉞你不要把韁繩握地太緊,會勒疼它的,把手鬆開些,腿也不要夾得那麼緊,你初學騎馬,記得過幾個月再騎馬上街,知道嗎?」

唐麒溫和的聲音落在楚徇鉞的耳中,讓他前幾日決定遠離唐麒的心思立刻灰飛煙滅了。

他點了點頭,「以......玖思,謝謝玖思,我知道了。」

楚徇鉞握緊韁繩,看著唐麒修長的手指慢慢放下車簾,這才離開。

唐麒懶洋洋地靠在馬車上,虞景合上手中的書,「這孩子真命苦,怎麼會落到你手裡。」他雖然這樣說,可是不管是語氣還是面容,卻都帶著淡淡的嘲諷之意。

「那你說,本郡主不論是身份還是相貌,哪一點配不上楚徇鉞了。」唐麒挑著眉,按著洛雲的傳統來說,唐王府嫡子嫡女的身份,只比皇室嫡子嫡女低一些,庶出的楚氏皇族,身份也不及他們尊貴,何況唐麒手握兵權,這樣算起來,怎麼也得比楚徇鉞一個閑散皇子重要。

虞景微微一笑,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總是讓唐麒覺得在烈日中也能感到清涼之意。

「你比他大。」虞景好看的手指捏著書頁,眼眸低垂,幽幽地吐出四個字。

唐麒啞口無言,瞪了虞景半天,算了,她還是不要和這個說話淬毒的貴公子講話了,她闔上眼睛,真的有些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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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兮皇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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