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欲擒故縱

第二十章欲擒故縱

唐麒收回地圖,起身理了理長裙,便聽見楚徇鉞的聲音。

「玖思,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前面到處在找你呢。」隔著一段距離,楚徇鉞問道。

「找我做什麼呢?」唐麒走到他身旁,兩個人一起朝著殿中走過去。

「他們要行酒令,找不到你和凌世子。」楚徇鉞回道。

唐麒「嗯」了一聲,好端端地為什麼要行酒令,還真是熱鬧。

「玖思你要是不喜歡的話看著就好了,他們總是這樣,玩鬧起來沒完沒了的。」楚徇鉞似乎並不喜歡這樣的事情,皺著眉頭說道。

唐麒點頭,輕聲道,「你若是不喜歡的話,就和我坐在這裡賞月吧。」她需要抓住一切可能得機會把這個少年拖到她的陣營。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楚徇鉞覺得不妥。

唐麒索性在附近的一個亭子中坐下,道,「有什麼不好的,你不喜歡他們,就不用和他們打交道了。」

楚徇鉞在一旁坐下,「這也不行啊,我是皇子,父皇和太子兄長告訴我要和他們多來往一些。」

唐麒仰頭看著天空,道,「不喜歡的事情就不用做,你這個年紀,考慮這麼多做什麼,只有隨心所欲就好,像阿念那孩子,我都是由著他來的,不信咱們賭一賭,一會兒肯定有人來告狀,說他把誰打了。」

「隨心所欲嗎?」楚徇鉞低聲念道,「真的想做什麼都可以嗎,其實我也想像你,像唐念一樣,縱橫沙場,不過我身體不好,都不會武功。」

楚徇鉞本來清澈的眸子暗淡下來,少年意氣,誰不想指點江山,肆意縱橫,建功立業。楚徇鉞也一樣,他這樣的歲數,本來正是愛玩能鬧的年紀,不過生在皇家的孩子,哪一個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著。

「你會騎馬嗎?」唐麒問道。

「不太會。」楚徇鉞搖頭。

「那我教你如何,我從西秦帶了幾匹汗血寶馬回來。」唐麒道。

楚徇鉞驚詫,「汗血寶馬,我連普通的馬都不能騎得太快了。」

唐麒莞爾一笑,「怕什麼,有我呢,學會之後等十月份秋獵的時候和他們比試一番。」

楚徇鉞看著唐麒有些朦朧的笑容,做夢一般點了點頭,他忽然覺得有些縹緲。前面眾人鬧得不可開交等著唐麒過去,而唐麒卻和他在這裡說話。

他心中升起異樣的感覺,想起剛才那些世家男子在討論著這位已經十八歲,美貌非凡的以清郡主,到底能成了誰的枕邊人。他厭惡他們說這樣的話,聽起來就像他們在褻瀆唐麒一樣。

他不知從哪裡升起一股勇氣,磕磕絆絆地開口問道,「玖思,你真的要在京城世家男子中挑一個人嫁了嗎?」

唐麒聽著這樣詢問,心中略略有了考量,像個小姑娘一樣微微嘆了口氣,道,「這也沒辦法啊,我這麼大歲數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有兵權,要是不乖乖嫁人,一定會被陛下猜忌的。」

楚徇鉞微微一怔,他清楚,他喜歡史書,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這樣的故事太多了。他回道,「這樣......我覺得他們都不是真心的。」

唐麒挑眉,笑道,「說你傻你還真傻,哪裡會有人真心對我?」

「當然有,」楚徇鉞立刻反駁,「玖思你這麼好的女孩子,怎麼會沒有人真心待你!」

唐麒聞言大笑起來,半晌他順了順氣,道,「徇鉞你是第一個這麼誇我的人,你知道我手下的將軍都私下說以後喜歡我的人絕對腦袋有毛病,他們幾個天天上躥下跳的,擔心我嫁不出去。」

楚徇鉞覺得臉上燒起來,他慶幸是晚上,唐麒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們肯定逗你玩兒呢。」楚徇鉞小聲道。

唐麒不屑地哼了一聲,「那幾個人才不會,他們看著我長大,根本就不把我當女人,每次比武都不手下留情,逮著機會就一個勁兒的敗壞我的名聲,」她輕輕嘆氣,「習武之人太暴躁了。」

「你不喜歡習武的人嗎。」楚徇鉞脫口而出,而後才覺得不妥。

「無所謂了,只不過我待在軍營,看得武將太多了,他們是真正在疆場上拼殺的人,心思並不深沉,咱們京城的少將軍,我覺著他們只是為了追名逐利,我不喜歡這樣的人。」唐麒給了楚徇鉞一個滿意的答案。

楚徇鉞忽然覺得鬆了口氣,心中緊緊繃著的弦也鬆了。

「帝都之中,誰不是為了名利奔波。」楚徇鉞嘆道。

「若我也是為了名利呢?」唐麒話鋒一轉,說道。

楚徇鉞一時語塞,唐麒沉聲道,「為了名利不是錯誤,我只是恨他們把手段耍到我身上來,我知道徇鉞拿我當朋友,所以不騙你,我也是和他們一樣的人,和我不一樣的是徇鉞,徇鉞你不要被我騙了,我也是從黑暗血腥中長大的,我這個『紅衣閻羅』的名號不是虛言,我也是會耍手段的人,徇鉞你不是,你很乾凈。」

唐麒說完起身回前殿去了,留下楚徇鉞一個人愣在那裡。

前殿中,酒令已經行了一會兒,唐念不但被灌酒,還和兩個人打了兩場。

唐麒過去扶著唐念,輕聲呵斥道,「你這膽量越來越大了,怎麼喝了這麼多。」

「阿姐,我沒事,」唐念搖搖頭,「這酒比起西秦的烈酒差的多了。」

「郡主真是疼愛弟弟,」楚徇齊笑道,「本王聽聞西秦酷寒,在那裡生活的人素來喜歡飲酒禦寒,怎麼到了郡主這裡反而不同了。」

唐麒聞言,抬眸看著楚徇齊,回道,「渝王殿下倒是十分清楚,飲酒禦寒自然可以,可是飲酒誤事那便不好了,唐麒好歹稱得上位高權重,自然得小心謹慎,你說是不是,渝王殿下。」

「這是自然,郡主執掌西秦三十萬兵權,應當如此。」楚徇齊道。

唐麒不置可否,回身準備扶著唐念離開。

忽然身後有人調笑道,「不知道郡主想要嫁什麼樣的男子,可否告知我們一聲,也好讓我們能準備一番,好討郡主的歡心。」

唐麒挑了挑眉,笑道,「諸位可想清楚了,本郡主的歡心可不是那麼好討的。」

「郡主只管說出來便是。」幾個男子哄鬧著說道。

唐麒微微蹙眉,思索了一會兒之後,回道,「文當如虞景,武當如唐麒。」

她慢騰騰的說出這麼一句,說的眾人一頭霧水。虞景他們知道,就是唐麒帶回來的那個不良於行的年輕男子,他的文采,他們絲毫不知。

至於武,唐麒看起來是個柔弱的女子,她的武功,他們猜應當不會好到哪裡去的。

凌淵不知何時也回了席位,聽過唐麒的話,他沉聲笑了出來,回道,「若是如此,只怕玖思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唐麒瞪他一眼,道,「不勞凌世子多心,凌世子的佳人都不知道現下斷奶了沒有,凌世子關心我嫁不出去做什麼?」

凌淵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若是本世子的,無論如何都逃不了。」

「唐麒自然也是,」她又笑意盈盈的看著眾人,道,「說的多了也沒有,只要本郡主喜歡,那個人自然贏得過虞景,也贏得過我。」

「玖思越來越任性了。」凌淵像哄孩子無奈的說道。

唐麒聽他說話就覺得脾氣上來了,臉上溫雅的笑容都要裂開了,唐念拽著她,「阿姐,你別生氣。」

唐麒點了點頭,「凌世子忘了嗎,本郡主素來如此。」說完,便回了自己的席位。

楚徇鉞慢騰騰地走回來,有幾分失神。他這幾日沉浸在唐麒給她留下的溫雅柔和的印象中,令他幾乎都要忘了唐麒本來身份。

或者說,他是根本不知道唐麒真正是什麼樣的人。唐麒將話挑明,立刻就給楚徇鉞這個春心萌動少年澆了一盆冰水,她說他太乾淨了。

此時,行酒令的活動依舊在進行。淳和公主和幾個小姑娘顯然很興奮,淳和公主忽然開口道,「玖思姐姐,該你了。」

唐麒這才回過神,「什麼?」

宋覓晴指了指唐麒身前的小令箭,道,「玖思姐姐,這令箭便是今日行酒令的信物。」

唐麒笑了笑,「你們幾個聯起手害我是不是?」

「這可不是,淳和公主笑道,「玖思姐姐是要罰酒呢,還是彈琴作詩?」

「罰酒。」唐麒冷聲回道。

滿滿五杯,唐麒面不改色,將五杯酒都飲了下去。

「以清郡主好酒量!」

淳和公主遞過去一杯茶,「玖思姐姐,你沒事吧。」唐麒搖頭,「你惹得事,還問我!」

淳和公主訕笑,「玖思姐姐別生氣。」

而唐麒的婚事此時成了男子議論的中心,這些人也算是明白了,雖然唐麒說的好聽,要找文武雙全的男子,但是事實上,她的意思是,只要她高興,什麼人都成。

這樣的婚姻,不過是一場交易,唐麒的目的是讓皇帝放下對她的戒心;而這些世家男子,則是看中唐麒手中的兵權,亦或是她的美貌。

一場接風宴直到子夜才結束,唐麒和唐念兩個人帶著一堆賞賜,由禁軍護送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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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兮皇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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