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帝都亂事

第八章帝都亂事

淳和公主正跟自家兄長撒嬌,冷不防聽見身後一個嬌滴滴的女聲說道,「皇長姐真是好心思,明明將婚期延後了,這又急著去江府,也不怕虧損了名聲,你說是不是,大皇兄。」

二公主朝著淳熙太子和淳和公主微微行了一禮,戲謔道,身旁還站著一個年輕男子,就是她口中的大皇兄,楚徇齊。

楚徇齊和楚韻瑤,乃是靜安貴妃李氏所出,皇長子和二公主。

「不勞二皇妹操心,」淳和公主笑了笑,「名聲這事兒,也不是二妹妹能夠操心得了的,對了,大皇兄有沒有告訴二妹凌淵世子和唐王府的以清郡主一起失蹤了,說是跌下山崖去了。」

楚韻瑤愣了一下,隨後臉一白,回頭看了楚徇齊一樣,「皇兄?凌淵哥哥......」

「蓁瑤妹妹過慮了,這是大事,還輪不到韻瑤一個姑娘家操心!」楚徇齊打斷自家妹妹,她這妹妹任性得很,對凌淵一見鍾情,這些日子正鬧騰著想進凌王府的門。

「是嗎,」淳和公主拉長聲音,道,「那是最好,今日凌王妃還在母后那裡那裡念叨,過幾個月世子及冠,便要娶正妃了,還讓母后多多留心呢。」

楚徇齊冷著臉,道,「如今凌世子下落不明,蓁瑤妹妹還有心思說這些小事。」

「皇兄多心了,」楚徇奕回道,「凌王府和唐王府的人,豈是簡單的人物,下落不明罷了。」

兩對兄妹自然是不歡而散,京城這局面,私下裡已經夠混亂了。

皇帝子嗣不多,五個兒子,四個女兒。皇長子渝王楚徇齊,乃是靜貴妃孫氏所出,三年前及冠,借著孫國公府的勢力進入朝堂,名聲極好,不少大臣私下親近於他,皇帝不是不知道,只是視而不見。

次子楚徇奕,也就是淳熙太子,是真正的正宮嫡子,皇后李氏所出。和凌淵一般年紀,今年八月中秋及冠。

這兩個人,一個佔了嫡子,一個佔了長子,雖然現在還沒有正式鬥起來,不過那也是遲早的事情。一山不容二虎,皇位只有一個。

皇帝的壽宴越發臨近,只有四五天了,而凌淵和唐麒,還是音訊全無。京城中風言風語漫天亂飛,唐王府僅剩的幾個老僕惴惴不安。

凌王府的人,更是大氣也不敢出,這兩個人的身份何其貴重,失蹤一個已經夠麻煩了,現在兩個一起不見,可以想象是怎樣的震撼了。

壽宴正在準備,淳熙太子面上不顯,心中卻是焦急起來,皇帝和凌王府一批又一批的派人去尋,還是毫無消息。

不少人覺得二人是真的出了事,失蹤將近半個月,還是從懸崖上掉下去的,這又不是話本子里講故事。

凌王府長輩都在,倒霉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唐麒頭上。

這一日朝堂之上,幾個大臣聯名上書,要動西秦軍,皇帝態度不明,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然後這些就知道了,皇帝是不好意思當這個惡人,要讓他們唱白臉,當天有關西秦軍如何處理的摺子就堆了七八份。

幾個軍侯更是躍躍欲試,尤其是同樣出身武將的孫國公府。西秦三十萬大軍這塊肉,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要分呢!

虞景收到消息以後,也顧不上身體,快馬加鞭趕回了京城。他自然覺得唐麒不會有事,不過就算是真的有事,他也得回去穩住京城局勢,一旦被削了權,再翻身可就難了。

十四歲的少年唐念,在經歷了前幾天的驚慌之後,也冷靜下來。

二人帶著將軍衛隊,已經返回了京城。

城門口,虞景和唐念二人被攔住,衛隊被要求卸下武器才能京城,虞景絲毫不鬆口,守城的將領都被驚動過來。

那將領看起來還很年輕,不過二十四五的樣子,一臉英氣,騎著馬到了城門口。

「何人敢在此鬧事,天子腳下,竟敢攜兵器進城!」年輕將領道。

虞景掀開馬車帘子,沉聲道,「想必閣下是守城的孫將軍吧,還勞煩放行,我這裡時間耽擱不起。」

孫國公府長子孫懷信,京城衛營將領,他也是被虞景這話先蒙了一回,沒有聽說最近有什麼大人物要回京,那兩位還失蹤呢!

「你是什麼人,好大的口氣。」孫懷信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看著虞景和唐念二人。

「孫將軍,」將軍衛隊中的一人,白桑拱手一禮,道,「在下白桑,乃是唐王府大小姐的侍衛,奉郡主之命護送虞先生和小公子回京,恕我等不能放下手中刀劍。」

孫懷信看著面前這個人,唐王府將軍衛隊他有所耳聞,十五人皆是以「白」字賜名,都是武功極高的人,他不能疏忽大意。

「可有手令?」他問道。

白桑從袖中拿出一塊令牌,刻著一個唐字。孫懷信看了一眼,臉色有些奇怪。

「閣下,唐王府郡主失蹤半月,你身為郡主的侍衛,為何不以郡主安危為先,卻護送兩個男子回京。」孫懷信沉著聲音道,唐麒下落不明,這些人打著唐麒的名號回來,不得不讓人懷疑。

白桑也不客氣,道,「我等奉小姐口令。」

虞景斜靠在馬車裡,唐念低頭坐著,外面場面尷尬起來。

忽然聽得有人說了一句,「唐王府郡主生死不知,就有人冒名前來,真是膽大!將軍,拿下他們!」孫懷信身邊的副將喝道,只聽得一片拔刀的聲音。

唐念立刻從馬車裡跳了出去,眾人尚未看清的時候,他的刀便橫著那個副將的脖子前,少年的眼中都是冰冷,聲音也帶著沙啞,「你的話收回去,阿姐不會有事的。」

「放肆!」孫懷信喝道,「敢在帝都城門擅動刀劍!」

「小公子,」白桑走上前,「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小姐不會有事的。」

唐念收回劍的時候挽了一個劍花,副將只覺得脖子發涼,用手一摸都是血。

白桑回頭又道,「還請閣下慎言。」

孫懷信聽得小公子三個字當時發愣了,唐王府只有一個人哪來的小公子,可侍衛竟然稱這少年小公子,這少年也喚了一聲阿姐。

他擺了擺手先讓副將下去治傷,城門口聚集的人越發多了起來,孫懷信擔心混亂,便道,「幾位,若是郡主親自回來,我自然放行不敢耽擱,不過現在,我卻不能讓眾人進城,除非幾位放下手中兵刃,否則恕本將不能放行。」

「唐王府的侍衛,斷沒有讓人收了兵器的習慣。」白桑正色道,忙著趕回京,卻是被攔著城門口。

「罷了,」虞景在馬車上道,「白桑,住在城外的驛站等著唐麒回來,這城,不進也罷。」

「先生......」

「走吧,唐王府十年前只留她唐麒一人,如今又下落不明,有什麼事情等她回來再說。」他說的隱晦,不過聲音大了些,稍稍想一下也能清楚這話是什麼意思。

唐王府在京城早已失勢,只剩唐麒一個女子,誰能真正把她放在眼裡。

白桑看著孫懷通道,「孫將軍真是盡職盡責。」說罷轉身離開,以唐王府之尊榮,進入宮城都能夠帶著兵器,不過現在,他們竟連帝都大門都進不去,當真是時過境遷哪!

唐王府,建立於一百五十多年前的王府,執掌兵權,世代尊貴,而今,被堵在帝都大門外。

虞景靠在馬車上,咳嗽了幾聲。他合上眼睛,這個帝都,二十年,他終究還是回來了。

這邊的事情自然沒有多久便傳遍帝都,加之宮中流出唐王府兵權歸屬一事,竟然有人說起唐麒已死這件事,一時間帝都滿城風雨。

「已死」的唐麒,這會兒還在山崖地下,已經十五天了,凌淵一點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她自己找了一遍卻無論如何找不到出路,只能被困在這裡,吃魚吃的她都要吐了。

帝都的事情,她也開始擔憂起來,她十五天沒有消息,皇帝一定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動西秦軍了。

唐麒對凌淵,越發不滿起來,她本來就在帝都沒有幾分勢力,這次鬧起來,那些人必定都是勸著皇帝收了兵權。等她真的回去,憑著她「紅衣閻羅」的名聲,誰還敢站在她旁邊,毫無疑問,她會被孤立,除非她乖乖聽凌淵的話。

至於淳熙太子,唐麒覺得他可鬥不過凌淵。

「玖思妹妹著急了嗎?」凌淵坐到她身邊問道,聲音輕佻帶著笑意。

唐麒壓下心中的怒火,道,「你打算在這裡過個年再回去嗎?」

「玖思妹妹這話說的不錯,能和你一起在這裡歸隱,不問世外之事,安度一生,也是極好。」凌淵輕笑道。

唐麒立即黑了臉,道,「你若想歸隱,辦法多的是,拖著我做什麼!」唐麒真心想掐死他一了百了。

「歸隱的話,自然需要美人作陪。」他回道。

唐麒翻著兵書,闔上眼睛長出了一口氣,只聽凌淵又道,「難道玖思妹妹不想知道若是你死了,西秦三十萬大軍會如何嗎?」

「我不會死,」唐麒打斷他,「我為何要死。」她的事情還多著呢。

「玖思妹妹真是倔強呢,只怕你此次回去,手中三十萬兵權一個人也不會剩下了。」凌淵靠近她,兩個人貼的頗近。

唐麒抬起頭,道,「你總是這樣,小時候就這樣,你想要的東西總是會費盡心思拿到手,我自認不是你的對手。」

當然,這也說明西秦三十萬大軍,在凌淵眼中,也是一個莫大的隱患。

「可是我為什麼就要聽你的,凌淵。」唐麒目光灼灼。

凌淵一手掐在唐麒的脖子上,道,「因為玖思妹妹的性命,現在在我手裡,只要你一死,西秦三十萬大軍根本怎麼不足為慮,他們世代效忠唐王府,玖思妹妹要是死了,他們是不是會跟著去下面效忠妹妹呢?」

唐麒冷眼看著他,心中卻不平靜,她最恨自己的性命,握在旁人手裡,是她無能。

她往後躺了一下,凌淵沒有放手,竟然跟著伏在了她身上,手依舊在她脖子上。

「為兵將者,以死於沙場為榮,不過凌淵,我是女人,我不希望我的將士為別人的江山而死,唐王府已經死了許多人了,我不想再死人了。」唐麒雙眼看著天空,有些無助。

凌淵被唐麒這模樣驚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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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兮皇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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