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怎生是好
李氏等的衛均德的身影消失不見，這才抬眸，冷眼望向眾人，冷聲道：「來人，傳令下去，四小姐規矩沒學好，換了她的教養嬤嬤，再罰四小姐抄寫百遍女德！」
水姨娘聽罷，不服道：「憑什麼只罰四小姐？三小姐他們也犯了錯，二夫人不能這麼偏心！」
偏心？
衛紫媛聽罷冷冷一笑，沒整死你們就算是好的了，還偏心！當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李氏也不說話，望著眾人冷冷一笑：「老夫人就要回府了，諸位可莫要遲了到！」說罷也不管眾人，徑直向前院走了去。
此時，一身華服的衛紫嫣從後面走來。她的目光在衛紫媛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淡然的移開，也隨著李氏向前院而去。
衛紫媛看著衛紫嫣的背影，手不自覺的握緊。衛紫嫣，遲早有一天，你的結果會比這個更悲慘！
沈氏看著衛紫媛，叫了幾聲，衛紫媛才回過神來：「媛兒，先換身衣服吧！」
衛紫媛在雪地上滾了滿身的雪，此刻雪早已融化了，浸濕了衣裳。她點點頭，琳琅連忙扶了她起來。
她轉頭向衛清婉和衛紫婷看去，真心道：「謝謝二姐姐和五妹妹了。」
衛清婉點點頭，沒有說話，先走了。
衛紫婷渾身也是狼狽不堪，她溫婉一笑：「不用客氣，再說這事兒我們也有錯，三姐姐還是快些去換了衣裳吧，免得襯了身子著了涼。」說罷便也跟著張姨娘走了。
衛紫茵恨恨的瞪了一眼衛紫媛，卻無奈沈氏在一旁，又有剛剛的教訓在前。她也不敢輕舉妄動，拉著還在喋喋不休的水姨娘走了。
.........
等到衛紫媛換了衣服再次趕到丞相府大門前的時候，人都已經到齊了。
從前至后，按照身份地位的不同挨個兒的站了個滿門，衛紫媛身為丞相府嫡女，身份自是不低，理所當然的站在了前排。而她的身旁便是身份低了她一籌的偽嫡女衛紫嫣，卻是因為她端陽縣主的稱號，即便是比起衛紫媛來也是不逞多讓的。
而在丞相府門前的那一條長街之上，顯然是清掃了雪跡的，除了街道兩旁嚴正以待的侍衛之外，整個街道空無一人。
眾人神情緊張，一邊兒在期待著這個多年不見的老夫人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邊兒又在害怕老夫人是一個煞鬼修羅。而至於另一個，便是當今丞相府的主母李氏莫屬了。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便聽得前方傳來一陣鑼鼓聲響。眾人心下一松，他們知道，這是接老夫人的隊伍到了。
聲音越來越大，只見前方一輛華貴的馬車，身後是上十輛押運馬車。顯然這些都是老夫人帶回來的好東西了。不一會兒，領頭的華貴馬車緩緩停下，眾人翹首以待，望了半天，卻未見從裡面出來半個人影兒。
「德哥兒！」
衛均德也不由疑惑，他疾步上前，正要開口，卻聽得一個聲音自身後傳來。
聽得這個聲音，衛均德渾身一震，他轉過身，看著眼前這個頭髮花白的老夫人，眼中不由微微濕潤。他恭聲道：「母親，這多年未見，可是叫兒好想！」
衛紫媛瞧著眼前這一幕，心下冷笑，好一副母慈子孝的戲碼！
她瞧著老夫人的樣子，老夫人與前世的樣貌並未有太大區別。一頭銀白青絲盤做一個福祿鬢，兩邊對釵了兩支成對的和田玉制的玉搔頭，一張榮長臉臉上有了些許遮掩不住的皺紋，嘴角總是掛著一抹笑，讓人一看便覺得她和眉善目，慈祥無比。可衛紫媛卻是知道，她的心，比之李氏衛紫嫣之輩，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刻，衛均德帶頭，大呼一聲：「恭迎老夫人回府。」身後眾人便依言而行，大呼：「恭迎老夫人回府！」聲聲震耳。
老夫人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停留在沈氏和李氏身上，微微一笑：「這些年來，你們倆兒辛苦了。」
沈氏和李氏連忙回道：「不辛苦，這只是兒媳分內之事兒罷了。」
老夫人聽罷，笑的更歡了。李氏見狀，連忙站出來道：「老夫人，您這些天長途跋涉，怕是累壞了吧？妾身早已備好了洗塵宴，還請老夫人移駕。」
衛均德也反應過來，連連應是，老夫人自是歡喜，便應了下來，這便往府內行去。
衛紫媛注意到，在老夫人身邊兒，一直有個年約雙十年華的嬌俏女子。衛紫媛心道，果然是來了。而這個女子就是在前世里，被算半仙說是被衛紫媛剋死的遠親表姑姑，王茵茵。
一路行去，老夫人與李氏衛均德沈氏等人聊得甚為歡樂。眾人便只是安靜的慢慢的跟著，不知不覺，竟是走到了一座小橋之上。突然，衛紫媛只覺得有人推了她一把，她一驚，匆忙中回頭。果然看見衛紫茵正一臉惡毒的看著自己，嘴角掛起的一抹奸笑甚為刺眼。
慌亂中，衛紫媛突然一把扯住身旁衛紫嫣的衣袖，衛紫嫣被衛紫媛突然的舉動嚇得大叫一聲，兩人在丫鬟的尖叫中齊齊掉進了橋下的小湖之中。
衛紫茵一下子嚇傻了，她明明就是推的衛紫媛那個賤人，怎麼......怎麼會，大姐姐怎麼會也跟著掉了下去？
老夫人等人正是聊得起勁的時候，突然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尖叫聲，接著便是「撲通」像是什麼東西掉進了水裡的聲音傳來。
老夫人等人回頭，也不禁傻了。接著便聽見李氏的尖叫響起，然後便是沈氏的聲音：「快！快！你們，你，你，你們！一個二個都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下湖救縣主和三小姐上來！」
有人落水了？
眾人似是見鬼一般，可等看清楚湖裡的人後，接而便是驚悚，這還得了了！
湖裡有人落水了！還是大小姐端陽縣主和三小姐！眾人都驚呆了！
這湖水並不深，只及一人腰際，可這對於一個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衛紫嫣來說，足以致命。
衛紫媛卻是不同，前世的種種悲慘經歷雖是令人痛不欲生，卻也是讓她練就了一身好本領。她曾為了生計，在大冷的冬天，凌結著薄冰的湖下撈魚飽腹。區區游泳小技，自是不在話下。
她一落水便快速的反應過來，首先一把抓住衛紫嫣的身子，使著全力的往岸邊游。偏生衛紫嫣驚的要命，不停的掙扎。衛紫媛本就不過十二三歲年紀，比之衛紫嫣還小了兩個年頭。在掙扎了一會兒之後，便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漸漸地意識模糊起來。
此時岸邊兒早已亂成一團，丫鬟婆子一個個的那曾見過如此場面，紛紛嚇得亂叫。二夫人李氏平日里看著是個有主意兒的，若是落水的只有衛紫媛一個她只怕心裡也是暗爽不已，可偏生此刻落水的還搭上了她的心尖兒衛紫嫣。腦子裡一時亂了章法，便沒了注意，此刻也只有趴在游欄之上哭嚎。
大夫人此刻倒是一反常態，她心裡雖也是擔心衛紫媛的安危，卻知道此刻救人最是重要，她極力壓下心頭的慌亂，冷靜的開口吩咐眾人救援。
衛均德此刻一張臉黑沉如水，卻又不好說著什麼，畢竟下面的兩個人都是她的親生女兒。只是他卻沒想到，老夫人回府，本應是一場歡歡喜喜的事兒。偏生早上出了衛紫茵打鬧，這會兒又出了這麼個落水的戲碼。這可是好比一鍋香噴噴的湯，偏生掉了一顆老鼠屎進去還讓人倒胃的事兒。
老夫人一張臉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一臉的擔憂看著湖面。
王茵茵一手攙著老夫人，一手攪著手裡的繡花帕子，好似是要把那帕子給揪出一個洞來似得，她極力保持好奇的心，轉過頭擔憂道：「姑媽，這可怎生是好呀？您這一回來就出了這種事兒，真是不吉利。」
老夫人聽罷，微微皺眉，卻是拍拍她的手，輕聲道：「茵兒別怕，一會兒就好了。」
王茵茵聽罷，一跺腳，嗔道：「姑媽，這裡真不好玩兒，茵兒想回家了。」
老夫人眉頭更是緊皺，王茵茵是她遠房表親的女兒，小時候得了病，腦子有些不好使，她的父母平日里便是拿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疼。此次回去勞的她父母出了門兒，回來時便想著帶著她到京都來見識見識，卻不曾想出了這事兒嚇到了她，嚷嚷著兒要回去。這才到京都呢？若到時候就這樣回去了，指不定她父母怎麼想。
老夫人最是好面子的，自是不肯，此刻耐了性子的勸道：「茵兒莫要多想，姑媽過會兒陪你去看戲可好？就看那女狀元郎那一齣兒，怎麼樣？」王茵茵雖腦子不好使，可平日里卻有一大愛好，便是看戲，其中尤愛女狀元郎這一出。
此刻聽得老夫人許了這樂子，略一思索，便高興雀躍的應了下來。
湖邊兒，丫鬟婆子們都沒幾個敢下水的，小廝倒是不少都會下水，可偏生這下邊兒的兩個都是女兒家，若是被這些個小廝給撈了上來，到時候清白也就毀了。
衛均德看著眾人都一副諾諾的樣子，氣的心都快炸了。他如何是不知這些人顧忌著什麼，可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怒喝一聲：「你們這些個丫鬟小廝都是死的嗎？還不趕緊著下水救兩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