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認識了高少尉

從1922年9月開始，陸航1個大隊總計36架「飛行堡壘」遠程重型轟炸機陸續進駐馬薩瓦基地。9月11日，先期進駐的幾架「飛行堡壘」率先執行對敵遠程偵察任務，嚴密監視地中海、北非地區的聯軍動向。

康凡決意乘坐「飛行堡壘」親歷一次敵後偵察任務，誰勸也沒有用。最後，李局長就決定陪康凡一同前往，此事才算塵埃落定。

9月11日清晨，康凡和李局長兩人登上了「飛行堡壘」大隊大隊長的「艷妮」號座機，在朱迪的眼淚和哭聲中從馬薩瓦基地陸航機場平整的水泥跑道上「隆隆」起飛，直入天際。

艷妮是大隊長妻子的名字，而用這個極富女性色彩的柔美名字為「飛行堡壘」重型遠程轟炸機這種威力巨大的武器系統命名，讓康凡頗覺彆扭。

「大鵬」陸基大型軍用運輸機為了適宜裝卸貨物而被設計成上單翼、粗壯機身和機尾開設橋式艙門致使機尾明顯上翹的結構外形，與同系列的「大鵬」客機外形大相徑庭，這是由飛機本身用途的不同而決定的。

而「飛行堡壘」重型遠程轟炸機雖然是在吸收了這兩型飛機的優點而設計研製的，採用的卻是截然不同的、貫穿機身的中單翼，機身直徑大幅縮小，機尾也進行了氣動修形，看起來很纖巧，但機身結構得以大幅度加強，因此與「大鵬」陸基大型軍用運輸機機體重量相差不多。儘管如此，「飛行堡壘」機翼上安裝的4台總功率達到1萬馬力的活塞式發動機和整體式機翼油箱，仍然能夠使該機滿載8噸炸彈在1萬米以上的高空持續飛行5千多公里！

而「艷妮」號屬於「飛行堡壘」系列中的偵察/轟炸型，與「飛行堡壘」系列的基本型也就是轟炸型不同之處就是在機腹前部增裝了一個突出於機身、覆蓋著透明防彈玻璃的半圓形偵察塔，裡面安裝了白光和紅外線照相機用於白天和夜間的偵察拍照，而位於機腹中部的炸彈艙里並沒有攜帶炸彈，因此就可多裝燃油使飛機最遠航程達到7千公里以上。

此次「艷妮」號的任務是對蘇伊士運河區進行空中偵察，蘇伊士運河區距離馬薩瓦基地2千5百多公里，對於「艷妮」號來說，往返一趟富富有餘。

為了便於觀察、瞄準和投彈，「飛行堡壘」機頭的最前端是一個由厚實的鋁合金框架鉚接成的網格狀結構，全部包覆著透明防彈玻璃。投彈手就坐在其中的座位上，在他的面前是複雜而先進的雷達瞄準裝置的顯控台。這種瞄準裝置能顯著提高投彈手全天候發現和瞄準目標的能力，指揮轟炸機在最佳時間、最佳方位投彈，達到最佳的轟炸效果。

駕駛艙位於投彈手身後稍高的位置，有防彈壁板相隔，一般乘坐正駕駛員、副駕駛員、無線電導航/通訊員和隨機機械師。

駕駛艙之後是機組成員休息艙，艙內左側是一排軟椅，右側是雙層卧鋪，每側機身還有一個小小的圓形觀察窗，條件雖然不如「大鵬」客機好，但已經是轟炸機上最舒適的地方，康凡和李局長這次就被安排乘坐在這個艙室中。

「你看朱迪那個傷心的樣子，我都受不了了可你卻是無動於衷。真拿你沒辦法！」李局長看來還在生氣，邊說邊從對面的椅子上站起來，憤憤的瞅了康凡一眼，自顧到卧鋪上躺了，閉了雙眼、拖長了聲調說道：「我得養精蓄銳了，做好陪你一起死的準備。」

康凡苦笑，喝了幾口熱茶，正待要為自己申辯幾句時，耳邊卻已傳來李局長的鼾聲，便起身拉開通往隔壁機身遙控炮塔操作員艙室的門，察看去了。

機身遙控炮塔操作員艙室中有2名射擊手，他們倆人通過各自獨立的潛望鏡觀察/瞄準系統和電液伺服系統對安裝在「飛行堡壘」機背和機腹的2座炮塔進行遙控操作，每座炮塔里都安裝有2挺10式12.7毫米口徑航空機槍和1200發子彈，能在水平方向360度、垂直方向0到80度之間旋轉和俯仰，對來自各個方向的敵機進行射擊。

「飛行堡壘」共有8名機組成員，都乘坐在機上一前一後兩個增壓密封裝甲座艙內，前部增壓艙包括投彈手艙、駕駛艙、機組成員休息艙和機身遙控炮塔操作員艙，後部增壓艙是單獨的尾部偵察/射擊員艙，兩艙之間是非增壓的機身中部彈艙。兩個增壓艙之間有通道相通，通道正好位於機身中部彈艙上方，僅容機組成員爬行通過。

增壓密封裝甲座艙為「飛行堡壘」轟炸機的機組成員們提供了舒適、安全的工作環境，也因此導致象早期的「天鷹」偵察/轟炸機那樣的敞開式機身射擊艙已不能使用，只能採用更昂貴、技術含量更高的遙控炮塔自衛火力系統。

2名射擊手見康凡進來都忙不迭的起身敬禮，康凡回了禮，坐在其中一個位置上試了試。

遙控炮塔操控台的屏幕上顯示的景象明亮而清晰，全是純凈的藍天，瞄準光環是明亮的綠色。他轉動了一下操縱桿，屏幕上的藍天、白雲景象迅速移動，緊接著，「艷妮」號高聳的垂直尾翼就出現在了屏幕上，銀白色的鋁合金蒙皮反射著刺眼的陽光，其上光潔的鋁製埋頭鉚釘看的清清楚楚。

康凡知道了：這是位於機背的那座炮塔。

那條連通前後增壓艙的通道入口就在這個艙室中。康凡登上固定在艙壁上的輕巧的鋁合金梯子鑽進通道口，順著鋪設有柔軟的耐火材料的通道爬行到了機尾的偵察/射擊員艙。這個獨立的艙室位於轟炸機尾部垂直尾翼的正下方，擁有與駕駛艙一樣的寬大觀察窗，使偵察/射擊員能夠在能見度良好的條件下進行目視觀察和瞄準射擊。

偵察/射擊員艙中只有一名乘員，負責操作機載火控雷達和機尾炮塔中的2挺10式機槍在能見度不好的夜間或惡劣氣候條件下搜索敵機，並同時指揮機身遙控炮塔操作員艙中的其他2名射擊手共同對敵機進行集火攻擊。因此，這個艙室中設有一個火控雷達顯示屏。

這位偵察/射擊員很年輕，少尉軍銜，看起來也就20歲，渾身上下都透射出一股幹練與機敏。

康凡知道「飛行堡壘」大隊長向以嚴厲和謹慎著稱，對自己麾下的飛行員們要求極高，對自己座機的機組成員們的要求更是近乎苛刻，面前這位年輕的少尉能夠在「艷妮」號上佔據如此重要的崗位足見他的能力是很強的。

「高翔，高少尉？」康凡看到了他飛行服左胸口袋蓋上縫著的胸牌上的個人信息。

少尉敬了一個軍禮，響亮而乾脆的回答：「是。將軍。」

康凡一笑，「一個標準的飛行員的名字。」

少尉隨即也笑了，說道：「我本來是戰鬥機飛行員。可『飛行堡壘』大隊組建時，大隊長非要把我調來，我雖然極不情願但也沒辦法。」

康凡明白了：戰鬥機飛行員可以說是飛行員中最優秀的，只有對自己有十足的自信和具備過人個人素質的人才會有這個念頭。少尉既然一心想駕駛戰鬥機，肯定也具備這樣的素質，如果不優秀，大隊長也不會非要要他。當下便問道：「那你為什麼喜歡當戰鬥機飛行員？」

少尉換了一臉嚴肅的表情，重新向康凡敬了禮，說道：「報告將軍：我喜歡那種天馬行空、獨來獨往的空中格鬥，盡自己的能力主動、積極的去打擊敵人或是去保護戰友，而不是坐在這種飛機上毫無自由的進行被動防禦或是等著別人來保護。」說著，少尉指了指窗外，「我飛『閃電』比他們更好。請您相信我，將軍。」

窗外，2架擔任護航任務的「閃電」戰鬥機一閃而過。這次「艷妮」號執行的遠程偵察任務已經超出了「閃電」戰鬥機的續航力，再過一會兒，擔任此次護航任務的全部8架「閃電」戰鬥機都會因機載燃油即將告罄而被迫折返馬薩瓦，餘下的航程里將只有「艷妮」號單獨飛行了。

「這次任務結束后我幫你向大隊長求個情。」康凡說道，「依我看，你絕對會成為我們國防軍的優秀戰鬥機飛行員。努力做吧，少尉。」

少尉第3次向康凡敬禮。

回到駕駛艙，康凡把少尉的事情對大隊長說了。大隊長聽后，搖頭苦笑，說道：「將軍，不是我調他來大隊，他早就被航校除名了。」

「怎麼？」康凡有點意外，「我看他是個好苗子。」

大隊長點點頭，說道：「這小子個人素質確實相當不錯，只是個性張揚，自我意識濃厚，缺乏堅定執行上級命令的主觀意識。只憑這些，他就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國防軍軍人，更別說要求更高的戰鬥機飛行員了！就在這小子航校畢業的前幾天，可能是認為馬上就要分配到真正的戰鬥部隊了，一興奮，開著『閃電』以60米的貼地高度、6百公里的極限時速在紫禁城上空飛了好幾個來回，整個紫禁城都炸鍋了！事後，航校要將他除名，我得悉后就把他要來了…這小子到現在還蒙在鼓裡呢！」大隊長說到這裡時，笑容已經浮現在了他一貫緊繃繃的臉上，「校長，我不願對一位未來很可能會成長為一名優秀戰鬥機飛行員的年輕的航校畢業生輕言放棄，所以就頂著壓力把他弄到我的機組裡了。在我這裡，我有的是好好收拾這小子的機會！」

康凡看出大隊長是真的從心底里賞識這個少尉飛行員，腦海里就不由自主的想象起了「閃電」戰鬥機帶著雷鳴般的咆哮以泰山壓頂之勢掠過紫禁城時讓那些依然腐朽不堪的滿族皇室成員們嚇得屁滾尿流的情景，不禁微笑了。

大隊長笑道：「將軍，我再告訴你一件事：這位高少尉的那次惡作劇被航校的同學們稱作『雙6之舞』。這個雙6就是指60米的飛行高度和6百公里的飛行速度。將軍您肯定知道，『閃電』戰鬥機如果以這種極限高度和速度飛越紫禁城，連皇宮屋頂上的琉璃瓦都會被它帶起的疾風颳走，更別說別的物事了。而且，這個『雙6之舞』對飛行員的技術和膽色是一次極其嚴苛的考驗，以前從未有人這樣飛過！」

康凡當然清楚這個「雙6之舞」會給紫禁城帶來怎樣的震撼，但他不能在大隊長面前表露出些許欣賞之意——無論如何，畢竟是高少尉違反了航校校規，航校要怎麼處罰他無可厚非。當下只是點了點頭，乾咳了兩聲，便轉臉望向窗外。

現在，滿族封建王朝的後代們已退歸鄉野，中華各族人民已經主宰了自己的命運，正在意氣風發地在民族復興的偉大進程上闊步前進。而按年齡推算，高少尉正是在這個民族復興過程中成長起來的新一代中國青年，持續文明、進步、富強的社會環境造就了這一代人渴望自主、自由、勇於實現自我價值的性格，他們生活優越、教育良好、接觸全面、思想開化，只要能夠承擔起肩負的責任，他們就是支撐古老中華大地的脊樑，就是中華民族的希望！高少尉正是這其中的典型代表，他自小跟隨在官辦農場中駕駛農用飛機的父親學習飛行，在參軍之前就擁有了深厚的飛行理論和實際飛行經驗，而與他同齡的那些新一代中國青年也同樣能夠從父輩那裡、學校里、社會上看到、接觸到或是學到各種傳統的或是現代的技藝，例如國防軍陸軍軍校招收的那些狙擊手學員就大部分都是護林員和獵人的後代。凡此種種，只要能夠給予他們寬鬆的成長、成熟時間，他們就會做得很好。

幸運的是，羽翼已豐的國防軍已經能夠給這一代、下一代甚至是下下一代的中國青年帶來持久的和平，為他們提供了塑造自身的足夠時間和優越空間！

碧空下，8架護航的「閃電」戰鬥機排列而成的2個整齊的菱形戰鬥隊形在以時速5百公里的高速飛馳的情況下就象是被一根無形的繩索牽拽著似的，各機之間幾乎看不到明顯的位移。

康凡心裡不禁暗暗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