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天下動蕩(下)

話說孫策從袁術處以傳國玉璽作抵押借來甲兵三千，馬匹五百，欲要討伐劉繇，而又在廬江歷陽一帶路遇周瑜，合兵一處，直往秣陵而來。

劉繇一時間驚慌失措，部下張英自恃兵多將廣，自不把孫策區區幾千人放在眼裡。卻不料孫策引兵至，張英於牛渚灘與其對峙上，正激戰間，大寨卻被兩員九江豪傑率眾偷襲。此二人，乃是九江蔣欽蔣公奕，周泰周幼平，皆有萬夫不當之勇，因遭遇亂世，聚眾大江之中，劫掠為生，聽聞孫策興兵至，乃起而呼應，孫策聞之大喜，將二人收為軍前尉，進兵神亭嶺。

劉繇遣太史慈為將，與孫策大戰上百回合卻不分勝負，自旦至暮，激戰正酣，卻聽聞劉繇急令退兵。太史慈無奈，只得舍了孫策回營，卻聽劉繇說孫策分兵與周瑜，偷襲了區阿，有廬江松滋人陳武陳子烈接應，奪了劉繇基地。

劉繇軍軍心大亂，當夜又被孫策劫營，大敗，士兵四紛五落，各自逃命，太史慈獨力難支，護著劉繇直奔秣陵而來，會合笮融、薛禮等人，分遣人去奪取牛渚。孫策聞言大怒，自提大軍迎擊，陣斬劉繇部將於糜、樊能等人，由是江東震動，人皆稱孫策「小霸王」。劉繇大敗，士卒多歸降孫策，又有萬餘被殺，一時間大江血染，赤水千里。

孫策志滿意得，只道平定江東不過反手之間，卻可惜了一員猛將太史慈。周瑜遂獻策，圍三放一，與太史慈突圍時將其捕獲。

孫策大喜，出門迎之，謂太史慈真丈夫也，將其扶起，執太史慈之手問道：「神亭嶺一戰，若我為君所獲，還相害否？」

太史慈本料被殺，卻不想如此被禮重，尷尬笑道：「誠未可知也。」

孫策大笑，將其請入大帳，邀之上座，設宴款待。太史慈過意不去，乃說道：「蒙軍仁義，我欲自往收拾餘眾，以助明公，不知能相信否？」

孫策連連點頭：「此實為策心中所想。秣陵堅固，一時難以攻取，我軍兵少，若能得子義相助，事半功倍！你我約定，明日午時，共發兵攻打秣陵。」太史慈稱善，乃離去。

有人勸孫策到：「太史慈此去必不來也，將軍何不留他在軍中？」孫策卻反對說：「子義乃信義之士，當年亦不曾因富貴而投孔融，今更不會離我而去。且待明日，攻取秣陵，以作基業。」

卻說劉繇聞太史慈降了孫策，心中大恨，更兼士兵連夜逃離，剩餘守城者寥寥無幾，心中膽寒，在笮融勸說下連夜逃往荊州，取道豫章而投劉表去也。孫策遂定秣陵。時吳郡有嚴白虎自稱東吳德王，遣將往烏程、嘉興，皆被孫策擊敗，其弟嚴興也被孫策陣前斬首，遂棄了吳郡，往會稽投靠王朗而來。這王朗乃漢朝老臣，自以為身為漢吏，宜保全城邑，乃收納嚴白虎，與孫策戰，卻不過數日，幾近全軍覆沒。孫策又得會稽餘姚董襲董元代、虞翻虞仲翔相助，輕鬆攻下會稽，王朗自忖難以守衛疆土，遂率親衛東出大海，繞到北行而去。

江東一片戰火，孫策建立自己的基業，遂發信與周元、曹操等人聯合，卻遣人往袁術處拿回玉璽，卻被袁術一再推脫。袁術自以為相助孫策甲士兵馬，使其得有江東，孫策卻不念感激，欲派人征討，被麾下紀靈、張勳阻止道：「孫策如今佔據長江之險，兵多將廣糧多，不宜輕易征取。而徐州劉備，數與我有仇，且又在咫尺，不如先圖劉備。」袁術聞言乃作罷討伐孫策之意，準備派遣將領，征討徐州。

卻說揚州戰亂，中原卻經過了短暫的平靜。曹操回師兗州，爭奪濮陽失利，又拒絕袁紹聯盟之意，在聽聞荀彧等人的建議後退往東阿整修，一面徵集士兵，一面開墾荒地，蓄積糧草。

經歷過夏季蝗災的中原大地，農時拖延了一個多月，卻也終於在年前趕上了秋收。曹操又四處購糧，甚至麾下不少將領捐獻出了自己收藏的珍寶來換取錢糧，以供大軍之需。曹操軍眾志成城，揮師西向，與呂布在濮陽展開拉鋸，一時間呈現對峙之勢。

呂布驍勇善戰，曹操軍中並無一人是其對手，即便如典韋，已不能從呂布出討得到好處，一時間，曹操甚是頭疼。帳下郭嘉乃道：「主公勿憂，那呂布不過匹夫之勇，素有西涼軍之惡習。嘉聽聞這一年來，濮陽大戶皆被盤剝剋扣，早已對其不滿，不如遣人偷入城中，聯絡諸人，待呂布出擊，裡應外合，如此可勝之。」

曹操聞言大喜，乃偷偷使人潛入濮陽城，聯絡諸豪強大戶，共謀反呂；又使人前去搦戰，誘使呂布及其麾下諸將出擊。

一時間，侯成、魏續、宋憲、臧霸等人皆出兵與李典、樂進、曹洪、曹仁等人激戰。

許褚又於濮陽城下大罵，呂布按耐不住，亦要出擊，陳公勸道：「將軍不可出戰，如今諸位將軍皆在外，可待諸位將軍回軍，然後出戰不遲。」呂布卻橫眉道：「怕甚？那曹操軍下並無強將，我一人便可擊敗他數人，何須侯成等人？」說罷，跨上赤兔馬便沖了出去。

呂布剛出城，與許褚戰不到三十回合，卻見曹操連遣典韋、夏侯敦、夏侯淵接連上陣，圍攻呂布。呂布一時間手忙腳亂，遮攔不住，撥馬便回，尚未到城門，卻見城內火起，喊聲震天，往城頭一瞧，陳宮等人皆不見了蹤影。呂布心下大駭，不知何故，卻聽城頭上有人喊道：「吾已降曹將軍矣，呂布匹夫，趕快束手就擒吧！」話未說完，卻被人從後面將頭斬下，呂布一看，乃是高順。高順喊道：「將軍速走，陳軍師已經護衛家小往定陶而去，將軍向東南方向找去，我自為將軍斷後！」呂布聞言，立刻收攏兵馬，脫離戰場，速往定陶疾馳。

曹操復得濮陽，甚是心喜，派人對呂布圍追堵截，呂布一路狂奔，濮陽至定陶不過百餘里，呂布一路行來，士兵卻逃離了一大半，及至遇到陳宮，才稍得歇息，對陳宮嘆道：「悔不用公之言，以至連累眾人，哎……」

陳宮趕忙勸道：「將軍不必沮喪，可先……」話未說完，卻聽有人喊道：「曹軍追來拉！」登時人群大亂，呂布料定不敵，急忙整軍往東南撤去，直到下邑一帶才擺脫曹操，略一統計，又有不少人臨陣脫逃。呂布沮喪垂頭，高順勸慰道：「今曹軍勢大，不可與之相爭，必先尋取安身之地，到時再來尋仇未遲。」呂布思慮了一下，說：「我欲再投袁紹，何如？」話剛落，卻聽陳宮說：「千萬不可，那袁紹外寬內忌，實不宜相投，不如投靠徐州劉備，其與曹操有宿怨，且又有賢德之名，應不會拒。」呂布仰天長嘆：「如今我呂布，竟然要依託在一織席販履之徒之下？可悲！」陳宮高順等人默然。

卻說周元，坐觀天下動蕩，卻抓緊時間休養生息，積蓄糧草，操練軍士。聽聞孫策起兵江東、袁術懷恨在心，又兼曹操大敗呂布、呂布投靠劉備，乃長嘆道：「大漢烽煙又起，百姓疾苦啊！」

張耒看周元一臉沉重，奇怪問道：「袁術無心征討孫策，曹操現如今無力征討呂布，各方面戰事都告一段落，將軍何故如此憂心？」

周元苦笑一聲，搖頭道：「袁術勢大，有心討伐劉備，劉備是必要傾巢出動抵抗，徐州必定空虛；而呂布素有野心，恐怕徐州易主啊！」

聽聞此言，眾人一愣，顯然沒有料到此層，思慮了一番，又覺得大有可能。

荀攸說道：「劉玄德素有仁義之名，乃漢之忠臣，聽聞又有帝胄血脈，難道要落的如此地步？善長，是否要提點其一番？」

周元很奇怪荀攸如此的想法，苦笑著搖頭說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劉備如何，與我何干？先生太過慈善了，豈不聞宋襄公、楚成王泓水之戰？我等還是待天下有變吧。」

荀攸默然，點頭，不再言語。

許渾見大家冷場，便笑著問周元道：「他們打他們的，與我們無關，只是有一事，卻與我等息息相關，將軍何不速速辦理？」

周元笑罵道：「我有甚事，要如此急著辦理？許渾你莫要胡扯。」

「我可不是胡扯了，再過兩個月，我都有娃兒了，將軍你，還不趕緊把蔡大小姐迎娶過門？將軍如今也二十有四，難道要打一輩子光棍不成？你願意，眾兄弟也不答應啊，哈哈哈……」許渾誇張的笑著說道。

眾人也是大笑，周元看他們在政事廳就如此胡鬧，不由得苦笑，向許渾罵道：「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再胡扯，小心回家你娘子扯你耳朵！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心裡有數兒。」

許渾訕訕笑著，看大伙兒起鬨。

荀攸卻說道：「善長年紀不小，的確應該考慮婚嫁大事。豈不聞『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看，過年就辦理吧。」

周元臉色發窘，紅漲漲地說道：「先生你也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