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客人

商議妥當，一行人便開始分頭行動，逆風笑獨自趕往法王寺召集人馬，楚天成則帶著眾人來到了嵩陽書院。

嵩陽書院離南山鎮不到兩日的腳程，快馬加鞭一天可到，女真族南下時，一路洗劫了許多村莊，卻不知為何沒有對嵩陽書院下手。

在嵩陽書院等了兩天，都沒有逆風笑的消息，蠍王為此多了幾分燥意。

「小子，那些人看著高大，實際上並不扛揍，十萬大軍還不夠我和老牛練手的，我看就不用等那個什麼順風笑了，我和老牛直接衝到鎮里大殺一陣就完事了！」蠍王向楚天成提議道。

楚天成果斷否決道：「不可！莫說女真族也是人，哪怕是別的種族，我們也不應造太多的殺孽，更何況你們出手，豈不得將整個鎮子毀了？」

蠍王反駁道：「你這話說得——你等那個順風笑帶人來與那些人血拚就不會造成殺孽嗎？說不定到時死得人更多！」

楚天成道：「發動奇襲的目的是為了讓女真人知道我們的手段，好讓他們知難而退，而不是為了殺戮。」

這時，一條老牛插話道：「小子，聽你的意思是並不想讓我們插手，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拉著我們呢？」

楚天成道：「我請求你們留下，是為了以防萬一，畢竟女真人的數量實在太多了。」

蠍王道：「小子，那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我和老牛就可以搞定的問題，為什麼你非得搞得這麼複雜？」

楚天成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是，實際上若非情況特殊，女真族一旦南下，將造成生靈塗炭，我都不想插手這種事。但是，就算我們要插手，也不應該插手過多，我們可以助各大武林禦敵，但不應該直接幫他們把問題解決了。」

一條老牛道：「我好像聽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希望更多的由他們自己解決問題——你在擔心他們對我們造成依賴？」

楚天成點了點頭，輕嘆了一聲道：「畢竟，算起來，我們都算是外人——對了，太小姐，先前女真族來犯時，若是我猜得不錯，應該是你讓張寒和他們談判，將他們送走的吧！」

大小姐想了想，道：「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楚天成道：「那你覺得我們還可以和女真人再談一次嗎？」

大小姐道：「先前女真人來犯，主要目的是打著為六王爺報仇的口號前來試探各大武林的態度，女真族人中主戰主和，意見不統一，所以張寒才有機可乘，如果女真大軍已經攻佔南山鎮，並出動了十萬大軍，怕是難了。」

幾個人正聊著，何書生匆匆走了過來，向楚天成說道：「楚兄，門外有個叫孛爾特的女真族人想要見你！」

「孛爾特？」

楚天成微怔，心想，孛爾特如何得知我在這裡？他來找我做什麼？他來不及多想，向何書生問道：「他帶了多少人？」

何書生道：「一個！」

「一個？」

楚天成神情微變，心中是對這個孛爾特多了幾分敬佩，他想，孛爾特既然知道他在這裡，那麼必然也知道他身邊不僅有神秘莫測的大小姐，還有兩個強大無比的妖聖。在這種情況敢來找他，那得需要很大的勇氣。

孛爾特身分特殊，何書生便是安排到了偏房。果然，如何書生所言，孛爾特這次只帶了一個人過來，就連先前一直跟著他的鷹都沒有帶來，孛爾特身邊站著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長得頗為清秀，與其說是孛爾特的近身待衛，倒更像是孛爾特的書童，或者，他就是孛爾特的書童。

為了避免一條老牛和蠍王一出巴掌拍死孛爾特，楚天成特意沒有帶上他們，大小姐則是自己說累了，要回房休息，沒有跟來，何書生也在帶楚天成進門后，識趣地退出了房間，房間現在只剩下楚天成和孛爾特以及孛爾特身邊的小少年。

孛爾特見了楚天成，站起來抱拳行了個禮，微笑道：「楚宮主，別來無恙！」

楚天成卻是冷笑了一聲，微諷道：「兩軍交戰，孛大將軍怕是來者不善啊！」

孛爾特微怔，乾笑了笑，道：「楚宮主身邊高手如雲，孛爾特哪敢造次？這次前來實乃有事相求！」

楚天成微怔，在孛爾特對面坐了下來，乾笑了一聲，道：「有事相求？孛大將軍，你率著十萬大軍來犯中州，不會就是為了求我辦事吧？」

孛爾特並不在意，也坐了下來，向楚天成說道：「楚宮主有所不知，在下並非好戰之人，這次率軍南——也是逼不得已！」

楚天成微怔，心想，這個孛爾特果然不簡單！雖然早在他聽到孛爾特來找他時，他就猜出了幾分孛爾特的來意，但世事無常，他覺得還是得把話說明白。

想著，他向孛爾特直接問道：「你是來議和的？」

孛爾特微驚，接著「哈哈」一笑，撫掌說道：「楚宮主果然聰惠——沒錯，實不相瞞，我確實是來找楚天成議和的。」

楚天成苦笑了一聲，道：「孛大將軍，那恐怕你是找錯人了，我雖為移花宮宮主，但移花宮極少涉及江湖之事，若非爾等大軍壓境，我也不會出手。」

「楚宮主此言差矣！」

孛爾特擺了擺手，認真地說道：「你我心裡都明白，你可不是簡單的人物，你不僅僅可以左右各大武林，甚至可以調動南疆深山裡的那些神秘家族！其實，早在南山之前，我就知道必敗無疑，畢竟中土武林，同氣連枝，哪怕相互攻伐數年，亦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不久前的長安城之戰，便是典型的例子！但是吾主受妖人蠱惑，所以才做了這個並不明智的決定！」

楚天成看著孛爾特，沉思片刻，道：「你直接說你想找我做什麼吧！」

孛爾特似乎沒想到楚天成會問得這麼直接，呆了一下，頓了頓，道：「楚宮主果然是性情中人，那孛爾特也就有話直說了。中土武學，天下絕倫，雖然我們有十萬大軍，但若是各大門派的高手前來與我們交戰，我軍必將慘敗！」

楚天成道：「既然你知道你們在做蠢事，何不儘早退軍？」

孛爾特道：「請讓我把話說完，其實，我還知道，哪怕各大武林不聯手，我們也無法征服中土，在各大武林的背後，還有著更恐怖的存在，你身邊就有幾個！」

楚天成看孛爾特的神情多了幾分敬佩，道：「沒想到，你知道得還挺多！」

這時，孛爾特卻是做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站了起來，鄭重地向楚天成跪了下來，旁邊的小少年大驚，大叫了一聲，便要來扶孛爾特。孛爾特卻是果斷地伸手攔住了小少年。小少年用女真語向孛爾特低聲說了幾句，孛爾特卻是堅定地擺了擺手，示意小少年退下。

楚天成看到孛爾特此舉，亦是微驚，疑問道：「孛大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

孛爾特道：「楚宮主，我軍南下時，我一再強調不可沿途掠奪百姓，但軍中依然有狂徒違抗軍令，造下殺孽！」

楚天成神情微變，微嗔道：「孛大將軍，你這話說得可就真沒意思了啊！你可是領將，有人違抗了軍令，你還管不了？女真大軍南下一路燒殺搶掠，你覺得你這麼說，說得過去嗎？」

孛爾特道：「楚宮主息怒！宮主有所不知，那些狂徒身份特殊，我雖為領將，卻也無法治罪於他們，我族習俗不與中土，哪怕我是領將，也無法束縛他們！」

楚天成看著孛爾特沉默了片刻，輕嘆了一聲，道：「起來吧，你來找我應該不是僅僅為了代表那些畜生向我致歉吧！」

孛爾特站了起來，重新坐下，道：「楚宮主說得不錯，我來時就說了此次前來乃是有事相求，吾王聽信妖言，執意南下，如今我軍雖拿下了南山鎮，但實際上我軍也陷入了死境。南山鎮易攻難守，南下之路已被阻斷，終南山以北尚有諸多勢力，若是這些勢力聯起手來與現在鎮守在獨松閣與獅子茅蓬的勢力同時向我軍發難，那我軍必將一敗塗地。」

楚天成對孛爾特所說的並沒有感覺驚訝，對方既然知道他在嵩陽書院，想必也知道逆風笑前往法王寺召集人馬之事，他沉默了下，語氣淡然且直接地問道：「那你希望我如何幫你？」

孛爾特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希望你幫我殺幾個人！」

楚天成微怔，看向了孛爾特身邊的那個小少年，那少年卻是沒有什麼動靜，也不知道是聽不懂他們的談話內容，還是早就知道了孛爾特的來意。

這時，孛爾特卻似乎誤會了什麼，向楚天成說道：「放心吧，他是我的兒子。」

「額——」

楚天成向孛爾特乾笑了笑，道：「那他知道你來找我做什麼？」

話落剛落，那個小少年向楚天成淡淡地說道：「這個提議一開始就是我提出來的，用你們的話說，我族王族的那些人太無知了，任由他們鬧下去，必然會引來滅族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