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冥王使者

【149】冥王使者

這世上我已經是沒有了任何的親人,真算的上是孤零零的寡人一個了。

在我養病的這幾天里一直都是祁珞陪著我,照顧著我,他就像是我的父兄一般竭盡所能的給予我所有的關愛與貼心的照顧,我感激他,無從言說只能深深的放在心底,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回報一二。

有幾次在我的追問下祁珞又略微的跟我說起過一點孽障的事情,他說我之所以見到媽媽,多半也是因為李婷的死和我有關,我由心的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道坎,所以才會讓那些煞氣趁虛而入。祁珞勸我慢慢放下,這樣以後也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了。

提到了李婷我難過的低了低頭,事情已成定局唯有空嘆息,我乘機問他:「祁珞,你是否也會對李婷愧疚呢?」

他微微皺眉,不願多談,緩了會還是輕聲道:「我是生死官,主掌的是生死,沒有人情,更不會有愧疚,你知道嗎?」

是這樣嗎?我低頭接不上話。

又過了兩天我身上的傷徹底好了,我求祁珞帶我去見見楚呈鈺,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他一眼也行,祁珞卻是勸我試著開始新的生活,回歸到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生活圈子裡去。

聽到這話我震驚住了,半天接不上話,就好像是他朝我頭頂澆了一盆冷水一般,從頭到腳都是涼的。

現在就連祁珞都勸我放手,那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和楚呈鈺這一世的緣分徹徹底底的斷了呢?若是旁人不管是誰叫我放手都還好,可是現在叫我放手的這個人是祁珞,一個成全過我和楚呈鈺並且讓我尊敬信賴的人,他都讓我放手了,我不知道還能怎樣去堅持。

試著找回從前的那個自己嗎,該怎麼找呢?

那時候準備跟世佳去臨安找陵少,所以我請了三天假,結果假期過完沒有準時回去上班所以我的工作黃了。為此劉敏還特意來家中看過我,她知道我是生病之後,還隔三差五的過來陪我,還說會幫助我留意新的工作。

其實我之所以能夠順利的熬過這段煎熬的日子,有祁珞照顧是一樣,更多的無非是還牽挂著楚呈鈺的生死,在他找到那顆心讓他活過來之前,旁的事我都不想去多想,劉敏的好意我也只能一再找借口推脫。

這些日子祁珞和花祭動用了很多關係尋找楚呈鈺的心但是都一無所獲,他們這些幽冥高人都束手無策,我又能夠做些什麼?我感到沮喪,前所未有的挫敗與沮喪。

「玥玥,」晚上我一個人坐在門口看著滿天的星斗失神發獃,祁珞開著車回來了,他這兩天過來的少就算是來了也是呆一會就走了,我估摸著他們幽冥或者是陽間的某個地方發生了什麼大事,他很忙不然他不會這樣的。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朝他走過去,他關心的問我吃飯了沒有,我看他風塵滿面的,忍不住的問:「你是不是很忙啊?」其實我的身體已經好了,他大可不必每天來看我的。

「是有點忙。」祁珞隨口應道,卻不說是在忙什麼事情,想必是不方便告訴我吧。

我給祁珞倒了一杯水,他喝了兩口,低頭看了我半晌,說道:「你不是一直想見楚呈鈺嗎,現在我帶你去見他。」

「花祭答應了?」麻木的過了這麼多天,突然從天而降的驚喜讓我激動地不能自己。

見我如此興奮,祁珞笑笑,點了點頭:「我沒想到你竟然對花祭立下過那種毒誓。」

我抓著頭髮好一頓尷尬,是花祭告訴祁珞的嗎?真讓人意外。

「現在各種事情都成了定局,花祭她不會幹涉你跟楚呈鈺的事情,所以我帶你去見他,她不會說什麼。」

「那……我進去換身衣裳。」喜悅的心情真是遮也遮不住。

祁珞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我也還有一點事要去處理,半個小時之後過來接你。」

「好啊。」我目送著祁珞的車消失在了夜色里,興高采烈的回到房間里開始找衣裳換。

從火海里逃過一劫,身體雖然恢復了,但是氣色還是很差,一張臉黃的跟蔫蔫的菜葉一樣,這麼個醜樣子去見楚呈鈺真不好,他肯定會嫌棄的吧?雖然他未必看的見。

「你……你是誰呀?」我剛換好衣裳從房間里出來準備去洗手間好好洗個臉,看看能不能用護膚品將難看的臉色遮遮,卻發現自己家客廳的門口直直的站著一位瞧著已經年過半百的男人。

那男人面龐端正,五官挺秀,鼻樑上還戴著金框眼鏡,俊帥中更見儒雅。他穿著一身正統的黑色西裝,領結打的端端正正的,黑色皮鞋擦的不染一絲纖塵;他右手拄著一根黝黑髮亮的拐杖,左手背在身後看不見,他給我的感覺一點也不像是我這個生活圈子裡該有的人,反而更像是從英劇里走出來的高雅紳士,身上滿是歲月沉澱下來的高雅與睿智。

雖然被他高貴優雅的氣質所折服,但是他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我的家裡還是挺嚇人的,因為我記得我進屋之後鎖了門的,他是怎麼進來的呀?

「林七玥小姐?」那男人微微張口,聲音低沉而又親和,就好像是自己的父輩那般和藹可親。

我僵在房門口,半天才反應過來,傻傻的點頭:「是……是啊。您是……?」我真不記得自己有在哪裡見過他。

那男人面上的笑意不改,不緊不慢的說道:「我是冥王的使者,希望林小姐不要惶恐害怕。」

冥王?這個男人是冥王的人?我驚訝的不得不將他再次的打量了一遍——他,居然是冥王的人!那他來找我做什麼啊,準確的來說是冥王讓他來找我做什麼?

冥王要是出手救楚呈鈺,然後成全我們倆嗎?想想也是不可能的吧。

雖然這個男人給我留下的印象極其的好,但是知道他是冥王的人之後,我不由的就生出了一絲抵觸,隱約覺得他來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但是來者是客我不好怠慢,我深呼吸了幾口氣,調整好自己緊張而又僵硬的狀態,從若禮貌的招呼道:「您請坐,有什麼事我們可以慢慢說。」

那使者站在原地並沒有移動一下,他打量我一眼,那眼睛就像尺子一樣,從他的眼神來看我知道一眼就夠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他的心裡肯定已經是有了一個定奪,他問我:「林小姐要出門?」

我該告訴他我是去花祭哪兒見楚呈鈺嗎?或者他已經心知肚明了?

「嗯。」我道:「有點事要出去一趟。」就算他知道,我也不想對他那麼坦白。

「那我們長話短說。」使者很利落的道:「我今天主要是為呈鈺的事情來找林小姐,希望林小姐能夠記住並且明白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

使者的臉上雖然仍舊掛著親和的笑容,但是他的眼睛和他的聲音都已經十分嚴肅起來,我正了正自己的站姿,不卑不吭的望著他,開口說道:「有什麼話您請直說。」

使者道:「恕我冒昧,我想先問林小姐一個問題。」

我點點頭:「您請問。」

「林小姐一定非常希望呈鈺能夠醒過來,並且恢復往日風采吧?」

是啊,我的確非常非常的希望楚呈鈺可以醒過來,可是夜唯那邊已經鬧翻了,楚呈鈺他自己的心又遲遲的找不到,目前我們根本就無計可施——等等!他這樣問,是不是有辦法救楚呈鈺?

我認真的看了他一眼,他是代表冥王來的,他們跟花祭一樣是需要我做些什麼,然後才會對楚呈鈺施以援手的吧?

我不免在心裡苦笑,當初花祭讓我立下毒誓,那他們又需要我做什麼呢?

「是的,您有什麼好的辦法嗎?」我不免言語冷淡了下來。

我不過是簡簡單單愛楚呈鈺而已,為什麼就偏偏得不到成全呢?心裡委屈,淚水不爭氣的衝到了眼眶裡,我不想在這個人的面前哭,不想他們依仗自己的身份輕瞧了我。

「那很好,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使者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半秒,我被他看的不舒服,受不了的轉開了頭,假裝做著別的事情。

他慢條斯理的說道:「我知道祁珞和花祭一直在幫你尋找呈鈺遺失的那顆心,現在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那顆心早在多年前已毀,它並不存在,所以你們才會遲遲找不到。」

「什麼?怎麼可能?」使者的話如當頭棒喝,將我最後的一絲希望也撲滅了。我不敢相信,「那楚呈鈺不是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使者泰然自若的保持著他的姿態,彷彿是看不見我全身上下的惶然與無助。

「所以,林小姐應該明白,三界之中能夠救呈鈺的只有一個人。」

我是明白,那個人就是夜唯吧。他告訴我這些做什麼,讓我去求夜唯嗎?如果我真去了,只怕這一次夜唯不止是讓我淋暴雨,趟火海那麼簡單吧?

見我不說話,使者繼續說道:「呈鈺是行大事者將來必然接管幽冥,他不應該拘束在兒女情長之中。林小姐如果真的珍惜這段感情,還請你就此放手,餘下的事情交給幽冥、交給冥王去處理。」

「這話是冥王讓您轉達的嗎?」雖然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知道這個人突然造訪是不懷好意的,但是真的從他口中聽見了他的目的,我的心還是痛,痛的彷彿是無數把刀子同時在切割它一般,就那麼一刀一刀輕輕鬆鬆的切斷了我跟楚呈鈺的一切。

使者道:「請林小姐體諒一個做父親的心。」

呵,那你們怎麼不體諒一下一個做妻子的心呢?我真的好想好想歇斯底里的將心裡的話吼出來,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楚呈鈺永遠的做一個醒不過來的活死人。

「請您轉告冥王,七玥會尊崇你們的一切安排,只希望你們可以救他一條性命。」我深深的彎下了腰背,將自己的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

「林小姐的話我一定會轉告。」使者從衣袋裡拿了一張紅紙出來,他也沒做什麼那張紅紙就燒著了,我猜那一定就是我與楚呈鈺的婚書吧,想不到這麼快它就化成了灰燼。

使者說:「從今以後林小姐可自由婚嫁,不必擔憂前事。冥王為了感謝林小姐,那日林小姐抵押在天字型大小古董鋪的二十年陽壽會即日返還給林小姐,祝你日後一切安好。」

我咬著嘴唇難以吱聲,直到感覺那個使者已經走了,我才敢放肆的痛哭,痛哭……哭的終於累了,不想動直接就蜷縮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聽見了推門的聲音,我知道是祁珞回來了,才想起來他要帶我去見楚呈鈺的事情。現在看來這個行程是可以取消了吧,我慢慢的從地上坐起來,手臂都麻木了。

我安慰自己說林七玥其實你賺了誒,好歹人家給了你二十年的陽壽作為分手費呀,無論如何你還要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上多折騰二十年,你應該心存感激,真的應該好好感激!於是我看著祁珞莫名其妙的就笑了出來。

祁珞像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似的站在門邊上看了我半晌,張口問:「怎麼睡地上呢?」

「涼快。」我隨口接道。

「涼快夠了就起來吧。」

祁珞去燒了一壺熱水,給我倒了一杯,又找了薄毯給我包上。

他默默的坐在我的對面,我也沒有對他說起剛才那個冥王使者的事情,他也沒提帶我去見楚呈鈺的事情,我猜想冥王派了使者來見我,想必也同時給祁珞施加了壓力吧,於是兩個人坐了半夜都沒有說話。

「玥玥,」祁珞終於動了動維持了半夜的姿勢,對我說道:「我有些公事需要去處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裡可能不能來看你了。」

這段時間是多久?永遠嗎?

「我明天也要去面試新的工作了。」我輕鬆的說,還對他露出了一絲笑容。

「那很好啊。」祁珞找來紙和筆給我寫了一個號碼,他說:「有事可以打這個電話,24小時都可以。」

我點頭接過:「謝謝你了祁珞,這些天多虧有你。」這一別,我跟祁珞以後也不會再見了吧?我與那個遙遠的幽冥也徹底的告一段落了吧?

「客氣什麼。」祁珞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裳:「那你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我將祁珞送到門口,他忽然從口袋裡拿了一個很精緻的小盒子出來遞給我,應該是他送給我的什麼小禮物,他示意我打開,裡面竟然是一枚鑽戒!

我很驚訝的望住他:「什麼意思啊?」

祁珞一笑,摸了摸頭解釋道:「你千萬別誤會啊,這是楚呈鈺訂做的婚戒,想必是發生的事情太多,他一直沒來得及送給你。」

楚呈鈺給我訂做了婚戒?我一直以為他把那事忘記了。

「可是它怎麼會到你的手裡了呢?」看著這枚漂亮的戒指,眼睛都熱了,可惜楚呈鈺是不能為我親手戴上了,可惜我跟他再無緣分可續了。

「那日在花靈鏡里他交給我的。」祁珞又道:「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傷的很重,以為自己會見不到你於是就將戒指交給了我,讓我轉交給你。」

我將戒指緊緊的攢在手裡,像是珍愛自己的生命一樣的珍愛著它,它熠熠的光芒閃爍在我的心上,就好像是楚呈鈺的眼睛閃閃發亮,照著我的前路,陪著我的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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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幽冥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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