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去見她
祁珞特彆強調了夜唯要嫁入楚家的事實，原以為夜夙是個腦子靈活的，祁珞的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他該懂得權衡，可是夜夙掐住我脖子的手一緊，他譏笑道：「嫁不嫁還得我妹妹說了算！」他不屑一顧的說：「你們以為我夜家的女兒那麼隨便，是個男人就嫁嗎？」
夜夙的話讓我為之一震，他的意思是夜唯根本就已經是認定了楚呈鈺，所以別的人未必會入她的眼睛嗎？
我困惑而又不自在的去窺視祁珞和阿姝的表情，發現他們絲毫不驚訝，那是不是就間接的證明了我的猜測是正確的，而祁珞和阿姝老早就知道呢？
「如果娶你妹妹的就是九殿下呢？」花祭從夜色里蹁躚而來，雅人深致的落在我們幾人之間。她沖夜夙輕輕一笑：「我問你，如果是九殿下娶你妹妹，該當何論呢？」
「那……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陰毒而又心狠的夜夙在面對花祭的問詢時，居然結巴了。我能夠感覺得到他手指尖傳遞而來的緊張，這種情緒真的不應該出現在他這樣一個人的身上——哼，莫非他跟花祭之間有故事，或者是他單方面對花祭有什麼？
我沒有興趣繼續的猜測下去，因為花祭問夜夙的問題已經是引走了我全部的思緒，我在乎，我也嫉妒，我嫉妒楚呈鈺有朝一日娶我以外的任何一個女人！
以前看電視男女主生離死別的時候，總是會囑咐對方要重新找一個人，然後幸福的生活。其實我覺得我是做不到的，真的很難將自己心愛的人拱手讓人，當然在我發了那些毒誓之後，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資格，關於楚呈鈺所有的一切都要打包藏入心底了。
我的反應讓花祭有些許的不快，我眸色轉冷，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提醒我自己在她面前立下的毒誓！我沒有忘，怎麼會忘呢？
「既然是這樣，那就放開她，趕緊回家去吧。」花祭輕飄飄的說。
夜夙不肯，連連搖頭：「楚呈鈺已經跟這個臭丫頭結婚了，他是不會娶我妹妹的，所以你不要再誤導我的思緒。」
花祭不屑的冷笑，她瞟了夜夙一眼，不耐的說：「既然你知道她是九殿下的妻子，如果你傷了她，或者是殺了她，你覺得你的妹妹跟九殿下還會有可能嗎？即便是真的有可能，他會善待你的妹妹嗎？」
夜夙被花祭問的答不上話來，他支吾了半天，掐住我脖子的手慢慢的鬆了一些，我能感覺得到他已經是被花祭說動了。
祁珞見到機會，也是毫不敢耽擱，一個電光石閃的速度，就將我從夜夙的手中奪了過來！等到夜夙反應過來，揮拳打向祁珞的時候，阿姝也不是吃素的一條銀鞭狠狠的抽向了他！
「不要再鬧了！」花祭赤手空拳的接下了阿姝擊向夜夙的鞭子，狠狠一甩，冷道：「夜夙，你回去。」
夜夙氣不過祁珞的趁虛而入，氣的五官都扭曲了，但是因為某種原因他還是忍氣吞聲的接受了花祭的安排，選擇了回家。
夜夙走的時候狠狠的盯了一眼祁珞和祁珞懷裡的我，冷笑著說：「今天的帳我們改日再算！」
花祭厭嫌的抿了抿嘴，轉身先推門進了屋裡，阿姝收起鞭子也跟著她進去了。
祁珞低頭看了一眼臉色蒼白，萎靡不振的我，關切的問道：「傷到哪裡了？」
我捂著心口，全身都痛的不行，但是最痛的當然還是心了。
我苦笑著搖搖頭問道：「楚呈鈺他怎麼樣了？」
「人我是帶出來了，至於能不能活命還得看花祭的，」祁珞望向走進屋裡的花祭，說道：「她是一個人回來的，看來事情並不是特別的順利。」
「什麼意思啊？」我往著屋裡邁動腳步，想快點看看楚呈鈺到底怎麼樣了，然而卻是力不從心。夜夙那一摔實在是太重，我現在幾乎只能靠著祁珞攙扶才能站住，他見我掙扎無奈的搖頭：「他現在躺在那裡，慢點又不會跑掉。」
我被祁珞戳破心事有點不好意思，低低的說道；「我不是怕他跑了，我是怕花祭再不讓我見他。」
祁珞驚愕：「你答應花祭什麼了？」
我搖搖頭，「也沒什麼，你快扶著我進去吧。」這種事還是我自己知道算了，沒有必要讓旁人擔心。
祁珞微微皺眉，他不是一個喜歡強迫別人的人，既然我不說他甚至連多問也沒有，默默的攙扶著我回到了屋裡。
客廳里的灰色光影再次消失不見，阿姝和花祭都在房間里，我連忙蹣跚著進去，看見楚呈鈺直直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我急了，掙開祁珞的手，一下子撲了過去，緊緊握住他的手連忙喊道：「楚呈鈺，楚呈鈺……」他身體瞧著很正常並沒有我想象的大傷小傷，整個人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安謐的紋絲不動，任憑我怎麼叫他都不出聲，也不動一下。
「他……他怎麼了？」我咬著嘴唇，不敢說出那個死字。
「現在只有夜唯的那半顆心可以救活他，我已經去見過夜唯，」花祭頓了頓，剛才祁珞說花祭是一個人回來的，所以她見夜唯的事情並不順利吧，是沒有見到嗎？
花祭道：「夜家的意思是不想再插手這件事情。」
花祭的眼角餘光瞟向了我，透著朦朧的淚光看她，她是在對我暗示什麼吧？我心想，祁珞和阿姝都不是外人，有什麼話直說就是，正要開口問，那邊祁珞已經是激動的開口了：「夜家人的意思？是夜唯，還是她的那些姊妹，亦或者是夜老先生？」
花祭扯動嘴角輕笑：「這個問題祁珞先生還需要問我嗎？」
我不解，抬起頭望向祁珞，他顯然已經是知道答案了，所以他沒有出聲，目光落在我的臉上的時候，跟我詢問的目光對了一個正著，但是他假裝沒有看見的移開了。
「可以帶我去見見夜唯小姐嗎？」我慢慢的站了起來，眼睛停留在楚呈鈺的臉上移不開。
如果花祭答應了我的請求，這一去是不是就意味著我要兌現對花祭的誓言，一別之後我跟楚呈鈺是再不能相見，也再不能相戀了吧？
事已至此除了將滿心的傷心咽回心底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樣，毒誓是自己親口立下的，況且現在還關乎著楚呈鈺的性命，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成為現在這幅樣子。
這一切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我應該要承擔我該承擔的那份責任。
「可以。」花祭說。
「玥玥！不能去。」就在我起身的那一刻，我聽見有人在我的耳邊說話，那聲音是那樣的急切，又是那樣的熟悉，讓人心痛，讓人絕望，又讓人欣喜異常，我沒管住自己的嘴，激動的叫喚道：「楚呈鈺？」
阿姝跟祁珞相視一眼，花祭已經是朝我挪了幾步，我等啊等，那剛剛萌生的希望在等待的過程中一點點的耗盡，我知道不是他，不過是我產生了幻聽。
「什麼時候去？」我吞了一口氣，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的動作：「是現在去嗎？」
祁珞攔道：「不能去！見她做什麼？我們總能想到別的法子救楚呈鈺的。」
「你有更好的辦法？」花祭幽幽然的看了我半晌，每回她用這種眼神看我都像是在提醒我自己的誓言一樣，我在心裡冷笑，別開了疲憊的眼睛，也推開了祁珞扶著我的手。
「我去。」我堅定的望著祁珞的眼睛說：「我可以拿自己的性命賭，但是我不可以拿楚呈鈺的性命開玩笑。所以祁珞，不要勸我，讓我去吧。」
「那走吧。」花祭像是怕我反悔一般，語氣快的不容商量，她又道：「阿姝，你留在這裡等我的消息，我與林小姐過去夜家。」
祁珞緊緊的拉住我的手，不知道是在擔憂什麼，他目光憐憫疼惜的說：「玥玥，聽我一次，不要去，我們肯定還能想到別的辦法。」
我想過，如果我能夠找到楚呈鈺丟失的那顆心，興許也是可以救他的，但是現在天地茫茫我們上哪兒去找呢？連輕語她都辦不到的事情，難道我就可以做到嗎？就算我可以做到那是哪一年哪一天的事情了，楚呈鈺他可以等嗎？
我搖頭：「不要替我擔心了。」這樣一個我，根本不值得任何人來對我好。
見勸不動我，祁珞無奈的垂眸，黯然道：「我送你們過去。」
花祭沒有出聲拒絕，又算是默許了。
再一次的踏上去幽冥的路，心境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安寧，也許目的是明確的，心是絕望的甚至死的，所以對於什麼也就無懼無畏了吧。
我靠著車窗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就像是被人劃了一刀一般，鮮血直流。
我壓抑著自己的聲音，隱隱抽泣著，隱約間像是又聽見楚呈鈺對我說：「玥玥，不要去！」
我捂著嘴巴哭的更凶，如果不是我的幻聽，是他那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