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教練是大佬（下）
大風呼嘯吹過操場，幾棵百年老樹伸了伸懶腰，滿天落葉便砸在足球社團的各人頭頂，一個清潔工見到操場上積滿落葉，手持掃帚過來清掃地面，將在樹蔭下躲避的眾人趕走。
「這……現在天氣一熱，連清潔工老爺爺脾氣也暴躁多了。」魏合興一撫頭髮，幾片樹葉從頭頂落下。
江賢見趙玲和唐飛菲呆在一起，不時朝自己這邊指指點點，表情鄙夷，忙央求魏合興：「你去跟趙鈴說說，求她別在飛菲面前說我壞話。」
魏合興才不會管這個已經被足球社女同胞視為「色狼」的同伴，他好整以暇，裝出無辜的模樣：「我和她不熟。」
一個小時過去……
何舜焦急的走到唐飛菲身邊說：「教練怎麼還不來？」。
「要不……讓大家先開始自由活動吧。」唐飛菲也感到奇怪。
何舜同意，唐飛菲拉着趙玲借出幾個足球，大家本已被太陽曬得口乾舌燥，見教練還不來，哪有心思踢球，都猶猶豫豫，帶球跑起來也沒勁。
魏合興一邊練習射門一邊大聲說：「等會別讓我看到教練，看到我就……」
「你怎麼樣？」江賢在一旁問。
「我絕對給他個下馬威！」魏合興說。
「說到做到啊！」江賢不以為然。
半個小時過去……
「怎麼還不來啊！」
「是啊！搞什麼鬼！」
何舜擋出一腳射門，見有的社員已經開始焦躁不安，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和唐飛菲交待幾句，自己跑去校長辦公室打聽。
又半個小時……
何舜回來正好擋住幾個意欲離開的社員，說：「你們不要走，再等等，教練一定會來，離中午還有一個多小時。」
帶頭的男生說：「社長，你當我們傻？教練又不來，我們只是來玩玩湊熱鬧，不是來受罪曬太陽。」
「……」
江賢看着走回來的何舜問：「為什麼讓他們走？」
「心不在這兒，遲早是要走的，現在走乾脆。」何舜頭也不回。
江賢望着數人離去的身影，暗暗道：「夢想，對於你們，就這樣脆弱？」
再半個小時……
何舜坐在球門前發獃，他眼看着數十人的社團走得只剩下十數人，猶如吃了黃連，從心裏一直苦到嘴上。
魏合興則在和唐飛菲和趙玲說話。
江賢默默的練習著顛球，一年前剛開始踢球時他一次最多顛4、5下，現在只要魏合興不在身邊干擾，他可以勉強顛到沒力為止。
「641、642、643……」
魏合興似乎講了一個笑話，逗得唐飛菲呵呵直笑。
江賢一晃神，球呢？
「644、645、646……」
……
「998、999、1000……呼！」
終於完成任務，江賢喘氣坐倒在地，想想又不確信，萬一剛才自己數漏了怎麼辦？不能前功盡棄。
於是他打算再起來顛上100球。
「好！集合！」一聲大喝，聲音里透著嚴肅和權威。
眾人朝操場入口處看去，卻哪裏有人，聲音又重複一遍，眾人回過頭，然後面面相覷，發出聲音的，竟是那老清潔工？
魏合興「哈哈」一笑，囂張的走到老清潔工面前，笑着說：「老爺爺，別裝老頑童，我們在等教練，哎喲！」
話未說完，他頭上已經挨了老人的抬手暴栗，蹲在地上使勁揉腦袋。
老人將手中掃帚扔給坐在地上的何舜，臉有怒色的指著魏合興說：「你小子是要給我下馬威？我在這兒，你打算怎麼做？」
何舜看情況不對，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教練早就到了，卻一直在旁觀察大家！
他快速站起來，召集散在操場四處的隊員，一齊在陽光下列隊站定。
「好！我先自我介紹！」老頭站在隊伍的前面，他滿臉被太陽曬得通紅，渾身散發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震得少年們不敢作聲。
「我叫嚴唯，嚴肅的嚴，唯一的唯，六十歲，從今天開始就是你們正式的專職教練……」
正說間，卻見排在後面的魏合興「撲哧」一聲，忍不住笑出來。
江賢推推他：「你笑什麼笑？」
「嚴唯，陽X……（憋）」
嚴唯見是魏合興，也笑起來，他大聲說：「這位同學，要不是昨天在18路公交車上，你主動讓座位給我，討好我，按今天的表現，你肯定已經被開除！」
魏合興收起笑臉，驚訝的說：「你、你就是昨天車上那個老……人家？」
「呵呵！」嚴唯笑笑后再不理他，繼續說：「其實我昨天來過一次，卻撲了個空，心想你們讓我撲空，我也要讓你們等等我。」
「……」眾人無語，均心想這老人家，報復心不弱。
「將提前走的人除名，沒毅力的人沒資格呆在足球社，現在在場的這些人，才是真正的足球社社員。」嚴唯接過唐飛菲剛抄好的名單，逐一點名熟悉。
「好了，隊長是何舜，接下來確定副隊長。」他起抬頭來，眼睛掃過眾人，在江賢臉上停下來。
「就是你，江同學。」
眾人鼓掌，江賢與何舜礙於形式互相握手，相約共同管理球隊。
「我？我行嗎？」江賢捫心自問，自己可是連主力位置都怕保不住，不上場的隊長，是什麼隊長，自己能和勞爾的影響力比嗎？
「你們是我退休後接手的第一支足球隊，所以我將根據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發掘你們的潛力，想進步的就跟上我！好，將你們自己亮出來，一個個來前面自我介紹！」
說着他讓出自己的位置，指指排在隊首的何舜。
何舜出列，大聲說：「我叫何舜，身高175公分，體重65公斤，高二1班，位置門將。本學期的目標是帶領球隊，奪得全市冠軍！」這番話擲地有聲，隊列里有不少人臉上變色，雍州市一共八個縣，每個縣中學數量多少不一，要獲得冠軍談何容易？
接下來李利民自我介紹：「我叫李利民，可能大家都認識本帥哥，我身高174公分，體重60公斤，高一3班，只會踢中場，特長是直傳。」
陳鋒緊跟着李利民自我介紹：「某人陳鋒，可能大家都不認識我，某人身高168公分，體重61公斤，高一3班，只會踢中衛，特長沒有。」
……
一個身材單薄的男生遲遲不肯上前，眾人再三催促他才上去，上去以後他低着頭，趙玲在旁邊低聲說：「他怎麼比我還要害羞？」
眾人大笑，男生臉更紅，頭低得不能再低，他趁大家發笑，跑到一邊，拾起一個球，再跑回來，自顧自地顛起來，只見他開始右腳顛球，然後自然的換到左腳，再左右腳一腳一顛，最後玩起花式顛球，右腳顛起球后，迅速繞球一圈，繞完再將球顛起，換腳繼續。
眾人再笑不出來，取而代之的是張口和結舌，雖然不少人在電視上看過球星們的花式顛球，但現在的情況，就好比與在電視里看劉德華和在現實中遇到劉德華一樣，兩碼事。
男生再無窘態，反而十分放鬆自如，他大聲說：「我叫吳彼風，身高170公分，體重51公斤，來自高一5班，左右邊路的任何位置都能勝任，特長是突破盤帶。」說完他將球磕回一旁，低頭走回隊列，臉再次回復到西紅柿狀。
唐飛菲和趙玲感嘆：「51公斤，170公分，太瘦了吧，真羨慕他。」
……
輪到魏合興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魏合興，本人身高172公分，體重秘密，哈哈……，我高二3班的，有時間去找我玩，我位置是前鋒，特長就是速度快，學校百米賽跑我可是跑前三的！數一數二！去年……」
嚴唯大聲說：「下一個！」
魏合興收回想大侃特侃的心情，不甘心的走下去，江賢作為副隊長最後一個上前，他表情有些不自然，淡淡的說：「我叫江賢，身高171公分，體重56公斤，另外前面的哥們魏合興比我胖10斤，額，我來自高二3班，去年開始踢球，無特定位置，無特長，謝謝大家！」
他走下去，魏合興掐他：「你這不是自毀長城，哪有你這麼自我介紹的，揭自己的短，告訴別人你技術不好？」
「我想誠實一點，身為副隊長，應該對大家負責。」
「暈，可憐的責任感。」魏合興沒辦法。
輪到經理人自我介紹，唐飛菲走上去，大方美麗的她嫣然一笑，對面的男生嘴裏百沫生，她舉手理了理髮絲，細聲說：「我叫唐飛菲，是球隊的經理人，以後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來找我和趙玲，謝謝大家對我工作的支持！」
大夥正嘆沒從她的自我介紹中獲得什麼有用信息，比如QQ號之類的，接下來假小子趙玲學着唐飛菲伸手妖嬈撫弄短髮，一蹦一跳的來到隊伍前面。
魏合興雙手扣住江賢的手臂，顫抖的對他說：「兄弟，我突然有種大海的感覺……」
「怎麼了？」
「想吐……」
趙玲裝可愛狀說：「我叫趙玲，高一4班的，我來社團是因為一個人，他自己知道，沒什麼了，謝謝大家！」
大夥聽完她的介紹，狐疑的互相看着，江賢也和想吐的魏合興對視，兩人同時指著對方說：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