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你要活得比我長

「阿姨，快去衛生間看看。」程母四下掃視一圈，最後將目光定在了緊閉著門的衛生間上。嘩啦啦的水從縫隙里流出來，隱約夾雜著一股血腥味。

「好，我這就去。」阿姨忙點頭，跑去打開衛生間的門。

濃烈的血腥味奪門而出，在安靜的空氣里肆意的傳播著，像是在預告著死亡。混著鮮血的水流從浴缸里流出，一直流過他們的腳邊，最終落入每個人的眼裡、心裡。原本整整齊齊的衛生間轉眼被鮮血覆蓋，連空氣里都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躺在浴缸里的程雨柔只裹了一條浴巾，鮮血從她的右手腕流出，像是不會停止的溪水，瘋狂地往外冒。她安靜地躺在那，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漂亮的五官此刻像極了一張白紙，她整個人宛若玻璃娃娃，伸手一碰便會破碎。

「啊，出人命了，出人命了。」阿姨尖叫著往後退，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程母還沒來得及往前走，就被眼前的一幕嚇昏過去。好在張曉曦和遲安澤及時趕到，才沒有釀成更大的悲劇。

當他們把程雨柔送到醫院時，醫生的臉色非常不好。為了不讓程家二老擔心，張曉曦只能強裝淡定，一遍一遍的安慰著他們，讓他們放心，不會有事的。

手術室的燈還亮著，所有人的心都懸在半空中。不看到程雨柔平平安安的出來，他們誰都不敢掉以輕心。

「媽，媽……」張曉曦輕喚著靠在長椅上睡去的程母。

「小柔沒事了嗎？」程母一個機靈，從長椅上彈起，抓著張曉曦的胳膊，急切地問道。

「醫生還沒出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你受到的驚嚇也不小，要好好照顧自己。」她看著程母的臉在燈光下愈顯蒼白，生怕她挺不住。

白天她們姐妹倆一起智斗於馨兒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小柔怎麼如此想不開。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被周朗毀了，這筆債她一定要雙倍的跟周朗討回來。如果今天小柔死了，她一定讓周朗下去給她陪葬。

「我不能去休息，你妹妹還在手術室里，我哪有心思去休息啊。要是她出了什麼事情，媽也活不下去了。」程母死死地揪著她的衣服，彷彿是要從她身上汲取一點力量。

孩子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讓一個母親親眼看著女兒再自己面前自殺。這種傷痛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如今他們承受的傷越深，周朗欠他們的就越多。這場仗註定要打下去，不鬥個你死我活永遠不會結束。

「曉曦，你不要勸媽了，就讓她跟我們一起等吧。」遲安澤修長的雙腿停在她面前，將她拉起來摟在自己懷裡。

「澤，我們一定要贏，即便對方是閻羅王，我們也要學孫悟空大鬧地府。」張曉曦含著憤怒的眸子緊盯著遲安澤的臉，她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如果周朗現在站在她面前，她一定毫不猶豫地跟他拚命。

「當然，我們一定會贏的。我答應你，會讓他跪著來給小柔道歉。」遲安澤摟著她的手很用力，生怕一不小心，這個嬌弱的身軀會從他的手心裡滑落。

周朗算是觸及到他的底線了，本來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仇恨，卻非要在他的家人身上動手腳。這個男人再不懲治的話，早晚有一天會威脅到曉曦。他這一生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動他的女人，為此，他會不惜一切代價。

就算周朗現在跪下來跟他求饒，他都不會輕易繞過他。他一定會讓周朗付出雙倍乃至更多倍的代價，要把他們承受的痛苦統統都還給他。花子皓走了，他的人生少了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如今又來了一個周朗，他當然不會放過他。

「你們誰是程雨柔的家屬？」護士急匆匆的從手術室出來，看著他們問道。

「我們都是。」張曉曦從遲安澤懷裡掙脫出來，第一個衝到護士面前。

「全部去做血液檢查，病人失血太多，血漿不夠了。」

「護士，是不是輸了血我女兒就能好了？」程母面色慘白，說話也顯得有氣無力。

「這個我們不敢保證，你們送來的時間太晚了，只能說儘力搶救。」

「這……」程母猛地一閉眼往後倒去，好在程父在後面接住了她，才沒有釀成更嚴重的後果。

「小姐，你跟我來吧，兩位老人我們就不建議輸血了」護士將目光轉向張曉曦。

「好，我跟你去。」張曉曦點頭，跟著護士去做血液檢驗。

她和小柔的血型是一致的，以前她受傷的時候小柔曾經給她輸過血。沒想到如今情況反過來了，只是不知道這些血都輸進去之後小柔能不能安然無恙的醒過來。她的姐姐走了，弟弟也走了，如今就剩下一個妹妹。老天爺不會殘忍到這個份上的，一定不會的。

「小姐，先抽取這麼多吧。」護士見她臉色煞白，唇色發青，有些擔心。

「這麼多夠嗎，萬一不夠怎麼辦，你們再抽一點吧。放心好了，我身體很健康，不會有事的。」她咬緊牙關，雖然眼前有些天旋地轉，但她強行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夠了，不許再抽了。比起她來，我更在乎你。」遲安澤厲聲呵斥道。

對於程雨柔他會儘力救治，但如果要傷害這個小女人的健康，他不會允許的。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什麼事能讓她傷害自己。他都不忍心傷害她，怎麼會讓別人去傷她。可是這個傻女人眼裡、心裡從來只有別人，沒有自己，永遠都不知道珍惜自己。

「澤，我要救小柔的命啊。」張曉曦抬頭看著遲安澤，語氣非常虛弱。

「你只關心別人，我只關心你。我說夠了就是夠了，不要再妄想傷害自己。」遲安澤示意護士將針管抽出來。

護士點點頭，眼睛里露出一抹羨慕之色。要是這輩子能有這樣帥氣又多金的男人對她說這種話，她死都願意。不過可惜，她不是女主角，當然也得不到男主角了。

「那小柔怎麼辦？」她靠在遲安澤懷裡，虛弱得喘氣。

「抽我的血吧，我是o型血。」遲安澤讓護士扶著她，自己在椅子上坐下，將袖子挽了起來。

「澤。」她看著遲安澤，滿眼感激。

「我說過的話你又不記得了。」遲安澤沖著她扯了扯嘴角。

「記得，你說永遠不要用感激的目光看著你。」

「不光要記得，要付諸於實踐行動。」遲安澤伸出另外一隻手抓著她的手，輕輕地摩挲著。

這一刻，她內心所有的陰霾和恐懼都化為烏有。就算世界在此時塌陷，只要有這個男人在她身邊，她一點都不害怕。遲安澤是她的天，是她永遠的港灣。只要躲在他的臂彎下，她永遠不知道害怕是什麼。

這個男人對她來說早就超越了任何人，沒有人能給她這樣的安心和溫暖，即便是父親也不曾做到。遲安澤會無條件的寵著她，會無條件的相信她，會無條件的關心她，甚至會無條件的包容她的一切，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女人的一生，若是遇上這樣一個男人，哪怕是只能享受一天也無憾了。在她往後的人生里，再沒有人能代替遲安澤，也再沒有人能走進她的眼裡，住在她的心裡。一生惟一人，足夠了！

後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暈暈乎乎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遲安澤趴在床邊睡著了，可大手依然抓著她的手。

她小心翼翼地從遲安澤抽出手，盡量不吵醒他。可是她稍微一動，遲安澤立刻就醒了。

「你醒了啊，頭還暈不暈？」

「我沒事了，小柔怎麼樣，手術很成功吧？」張曉曦急切地問道。

「你給她輸了那麼多血，手術還能不成功嗎？」遲安澤見她臉色煞白的模樣，心情莫名地不好受。這個傻女人什麼時候才能改改這性格，總是為了別人的事情拚命，從來不知道為自己著想。

「那就好，小柔沒事就好。」張曉曦長舒一口氣，心上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來了。

「傻女人，你還是關心關心自己吧。總是這麼傻，以後可怎麼辦啊？」遲安澤擰著眉頭，不悅道。

「我要是不傻的話怎麼顯示出你的聰明啊，反正我不管在哪裡，在做什麼，你都會保護我。只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她抓著遲安澤的大手放在臉上，撒嬌似的蹭了蹭。

「萬一有一天我不在了呢，你這麼笨被人賣了還會乖乖地給人數錢。」

「你怎麼會不在啊，你說好會一輩子守著我的。而且你要活得比我長，我不想忍受一個人的時光，就讓你來忍受吧。」

「好，什麼都依你。但是你要答應我，就算是不為了自己，就當是為了我，也要好好地愛惜自己的身體。不要總是把自己不放在心上，我會心疼的。」遲安澤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寵溺的眼神包圍著她小小的身軀。

「我知道了，你帶我去看看小柔吧。」她聽話地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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