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死戰不退
我們讓開了路，低頭瞄著，眼前的部隊排著整齊的隊列，向桂賁方向急馳，我在心中不由的暗笑。而化裝成百姓，三兩成群的混在龐大逃難人群中的我們，並沒有引起敵人援軍的注意。
「大人，去的人不少啊。」趙國棟在我旁邊耳語道。
「恩。」我點了點頭，望著已經跑過去的部隊揚起的塵土，大概有兩千人左右吧。顯然孟賴的守將急於消滅我們這支「騷擾部隊」，呵呵，有意思，這麼說城內的部隊大概只有三千人了，這倒是個好消息······
難民的隊伍又開始緩緩的向孟賴移動。
夜幕悄然降臨后不久，我們也如期到達了孟賴城外。城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百姓，在那喊門，但讓我意外的是，城頭的士兵理也不理，看來城內的守將並不打算放百姓進城。
這下麻煩了······
「大人，大人——」這時耳邊卻傳來了輕輕的聲音。
我一回頭就看到了戴良，他也穿著百姓的衣服，混在人群之中。我立刻拉著他的手，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
「你帶的人在哪？」我問道。
「大人，都伏在離這裡不遠的一個小山坳里，離這裡大概有兩、三里路。」戴良輕聲回答道。
「這麼遠，不能再近一點嗎？」我皺起了眉頭。
「不行了，大人，再近就要被人城裡的望塔發現了。」
這樣啊，我低頭思考了起來。兩、三里路的話，讓部隊跑過來，還要保持戰鬥力，怎麼的也要小半個時辰那。現在敵人又不放這些避難的百姓進城。我沉吟了一會，看來有必要把先前的計劃稍微的改一下。
我向那邊的趙國棟招了招手，一直在注意這邊的他馬上跑了過來。
「大人。」
「廷樂，我們的計劃要改一下，等會我帶著我的近衛先設法進城打開城門，廷樂，你帶餘下的裝成百姓的人，守在城門邊，一旦城門打開，你立刻給我衝進來，戴良，你的任務就是等會一看到我登聲城頭，就立刻回去把你藏的部隊帶過來，我和國棟會死守城門，直到你的部隊到達，知道么？」我壓低了聲音道。
「不行大人，這樣太危險了。如果大人堅持，屬下請命，讓屬下帶人騙開城門。」戴良和趙國棟幾乎異口同聲的道。
我望著兩張慌急的臉龐，心中不免起了幾分感動，但想了一下，還是說道：「這個行動的關鍵在於騙開城門，這個出不得一點紕漏，還是我親自去吧。」
看到兩人還想說話的樣子，我擺了擺手道：「好了，不要再爭了。按計劃行動吧。」
「那，那大人保重！」見我心意已決，兩人無奈的轉身離去了。
我也提著包袱走到了城門前，和我一起的是蘇容綉給我的二十二個親衛，他們可都是錦衣衛中的高手。
「官爺，小人是家住桂賁的商人，逃難帶此，請官爺行個方便，放小的等進城吧。」我往城頭上大聲喊道。
城頭上卻毫無動靜。
「官爺，小人可是和郎將軍認識啊。」據我所知，賊逆在這裡的主將是郎左牙，不過他現在正帶著部隊和方政相持，應該不在城中，能矇混過關的機會很大。
「你和郎將軍認識？」不一會，城頭上果然探出一個人頭來，不過在夜色中看的有些模糊。
「是啊，是啊，官爺行個方便吧。官爺，還有這點小意思，就請官爺們喝酒吧，喏，接好了！」我從懷裡摸出一個匝口的小布袋，拋上了城頭。這裡面有十兩黃金，萬一我兵敗被俘，這可是準備來買命用的。
那個人接了金子，又縮了回去，我忐忑不安的等了一會，他才又探出頭了，問道：「你們有幾人啊？」
「小人和家眷一共二十三人。」我連忙答道。
「好，你們乘這個上來吧。」隨著他的聲音，從城頭上緩緩滑下來一個吊筐，大概能坐二個人的樣子。
看來這門是開不了了，乘這個就這個吧，現在只要能進城就好。我對圍著我的近衛低聲道：「我和張龍先上去。」
我和張龍跨上了吊筐。
「官爺好了，起吧！」吊筐開始緩緩的上升，升到城頭時，有人伸出手來，把我拉上了城牆。
城樓上掛著兩個暗淡的燈籠，下面站著一人，按劍看著我，看來應該是當值的城門守官了。
我連忙快步上前，拜頭就哭：「將軍啊，您要為小人等做主啊，那些漢兵可把我們害慘了，您要為我們報仇啊。」
雲貴之地，大多是苗人，和其他一些異族聚居的，民風純樸，但由於一些漢人在那的不良行為，所以對我們漢人並不十分友好，。
「起來，快起來，」那守官把我扶了起來，道：「我們已經派軍隊去清剿那群漢賊了，相信很快就能把那些混蛋剿滅的。」
「那，那真是太好了，那群殺千刀的——」我站了起來，抹著眼淚。
「你節哀吧，對了你怎麼認識郎將軍的？還有你的口音不象這裡的人啊。」那人皺起了眉頭。
「噢，將軍，我長年在外經商，走東竄西的，鄉音也變的不是味了。至於，郎將軍，去年，在下應邀參加思幾發小王的宴會時，有幸認識了郎將軍。」我隨口編道，這個思幾發是思任的兒子。
「哦。」那人點點頭，就不再懷疑了，探身向我身後望去，口中卻道：「艾，你家怎麼都是男人——」
我回頭望去，那些近衛已經上來了八個，就在我回頭看的時候，城頭上又爬上來兩個。
「你這包袱里是什麼？」他聲音突然邊的嚴厲了起來，我轉過頭，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軍官的手已經搭上了我掛在手臂上的包袱。
壞了，包袱里放的是短刀。
「大人，裡面放的只是魚乾——」我嘴上說著，手卻猛然抽出了刀，一刀就把那個軍官砍翻在地。
「動手！」我大聲喝到。
雖然現在人少了點，但再不動手就全完了。
聽到我的號令，那上來的十個人，立刻抽出藏著的短刀，把身邊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的敵人砍倒了，動作一氣呵成，如出一轍。
「快，下去，開城門。」
此時城樓報警的鐘聲才瘋狂的響起，原本安靜的夜空立刻變的熱鬧了起來。
我們卻一路從城牆的階梯狂奔而下，人雖然少，卻居高臨下，勢如破竹，那些守兵根本擋不住我們。
一路砍殺，我們終於到了城門那邊，好傢夥，城門上，門杠就有三根，足有半尺厚，看著樣子也輕不了。
此時，敵兵已經像瘋了似的聚集過來。那些個錦衣衛在排成一線，堵在內城門口，拚命的抵擋，如果說那些敵兵像洶湧而至的潮汐，那麼這些人就像是岸上的礁石，在那裡屹立不動。
但我知道這只是暫時的，他們頂不了多久，畢竟他們人太少了，個人的力量就算再強悍，在兩軍的對壘中那也算不了什麼。
生死攸關，成敗在此一舉。
我使出吃奶的勁，搬著城門上那沉重的門杠。娘稀匹，這麼重，我操，想不到老子跑到這裡來干苦力了。還有那「獸王變」，關鍵的時候，他娘的，怎麼就使不出來了？娘的——
啊——，我發出一聲吼，門杠終於被我卸了下來。
我喘著粗氣，瞪大著眼睛望著城門，該死，還有兩根呢。
阿——，身後傳來了一聲慘叫，是一個熟悉的聲音，是張龍。
他們快不行了。我的手又一次把上了一根門杠······
「吱呀——」城門終於在沉重的嘆息中緩緩的開了。
「大人！」趙國棟已經從門隙里鑽了進來。
「快——快——」我大口的喘著氣，依著身後的城壁，手指著近在咫尺的錦衣衛的防線，他們已經倒下了四個，其餘的身上也是血流如注，卻還在揮動著手中的武器。
城門終於半開，早在門口守侯的趙國棟部涌了進來，維持住岌岌可危的防線。
但這樣還不行，我深吸了幾口氣，突然扯著嗓子大喊道：「城破啦，我們大軍進城啦！」
趙國棟馬上反應了過來，跟著喊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喊的人越來越多，敵人終於開始慌亂。
「不要慌，他娘的，給我上，這只是他們的小股騷擾部隊，你們看他們都穿著老百姓的衣服呢。」我的謊言迅速被人揭穿，敵人也馬上穩定了下了。
該死，現在只能硬頂到戴良的部隊過來了，不過還好，在狹窄的城門口，敵人部隊的數量並沒有太大的優勢。
狹路相逢，勇者勝！
「死戰不退！死戰不退！」我舉起手中刀，大聲喝道，現在，士氣是最重要的東西。
「死戰不退！死戰不退！」士兵們跟著我喊著號子，拚死向前，氣勢如虹，聲音甚至蓋過了金戈之聲，與慘叫之聲。
「誓死不退！」敵人中也響起了口號。戰線再次陷入拉鋸。
時間就這樣過去，鮮血已經浸透了城門口的每一寸土地。而在此時，我們的身後終於響起了震天的喊殺。
戴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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