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急轉直下

第二十八章 急轉直下

繞過第一進天井中的一塊紅石照壁,鈺萱隨著青寧往裡走。之後青寧帶著鈺萱來到了乙鳴府的廳堂,乙鳴並在廳堂中。青寧便客氣的請鈺萱稍坐片刻,他去請他家公子出來。

青寧離開后,鈺萱便打量起這間客廳。從傢具、桌椅的精良程度看,顯然不能與她的司馬府相提並論,但是廳堂牆上的兩幅帛畫及一幅書法作品倒是為這間普通的廳堂增加了許多的文雅之氣。

鈺萱不禁走向一幅帛畫,想從落款處看一看畫者會不會就是乙鳴本人,鈺萱一邊欣賞著畫,一邊向前走近幾步,突然她感到腳下踢到了一個什麼東西。

低頭一看,一個褐色毛茸茸的小動物出現在鈺萱的眼前。鈺萱蹲下來,伸手捏住了它。"哎呀!"隨著手掌傳來的刺痛,她仔細一看,那些可不是絨毛,而是刺!鈺萱吃痛的縮回手,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不確定的喊道:"小刺蝟?"

"嗯,它是我養的刺蝟!"鈺萱的背後傳來了乙鳴的聲音。

鈺萱立即站起來,向乙鳴問了聲好,然後說道:"沒想到,你還養了個這麼奇怪的小動物。"

乙鳴說:"我撿到它的時候,它受傷了,本想把它治好放生,沒想到這個傢伙賴在我家不走,於是我就一直養著它了,別說,它還挺有趣的。"

鈺萱聽了乙鳴的話,一方面覺得乙鳴無論是救這隻刺蝟還是上次捨命救小犀牛,都說明他是一個挺富同情心的人,另一方面當乙鳴說出有趣二字的時候,鈺萱又覺得乙鳴除了有縝密、溫潤的一面,其實倒有幾分童心未泯。

"乙小刺,別在這爬了,容易踩到你。"乙鳴一邊說,一邊把它小心的捧起來放到了屋外的一塊泥巴空地上。

"'乙小刺',哈哈,你還給它取了個名字啊。"鈺萱越發覺得眼前的乙鳴有著溫柔、有趣的一面。

看到小刺蝟,差點把正事給忘記了。鈺萱收回黏在小刺蝟身上的目光,向乙鳴說明了她的來意。乙鳴爽快的答應了鈺萱的請求,並將她帶到了他的書房中。

書房中存著很多書簡,案几上擺著架古琴,架台上放著些很有藝術感的青銅、木雕藝術品,幾幅看起來不錯的畫作佔據著牆面,一看這陳設,就知道屋子的主人品位不俗,博聞強識。

很快,乙鳴便畫好了,畫中之人已經沒了絡腮鬍和鼻翼的那顆痦子。鈺萱凝視著畫像,又努力聯想起她在父親軍營中見過幾次的胥瑞行。的確,如果說之前畫像中的人與胥瑞行有五分相似,那麼現在比照看來,這兩人竟有八分相似了。

鈺萱對乙鳴說道:"你覺得,如果我父親軍營中的一個人故意易容后,在市集襲擊我,問我什麼虎符之事,又在這次楚王的春獵活動中搗鬼,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啊?"

乙鳴思索著,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很有可能,你在失憶前就察覺了那假虎符,他也許就是製造假虎符之人,怕被你戳穿,所以幾次三番欲加害於你。但他在你父親軍中根本就未擔任要職,他能利用虎符調動軍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覺得在他背後一定還有握有權柄之人。至於他為什麼在狩獵的時候搗鬼,我還真是分析不出來,針對楚王?亦或針對你父親?都是有可能的。"

聽乙鳴說完這些分析,鈺萱只想快點回家,一是讓父親能儘快看到乙鳴為那人重新畫的像,看父親是否和自己感覺一樣,覺得此人更像胥瑞行;二是如果父親也覺得這人極有可能就是胥瑞行,那麼她會隨父親一起到軍營,當面質問胥瑞行是否對他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於是鈺萱拿著乙鳴畫好的那幅畫像,謝過乙鳴后,就立即返回家。這一次當子徒燮看了這張畫后,大吃一驚,他說道:"他太像我的部下了。他難道真的喬裝打扮后,對你在市集會上下手,這次又在狩獵場上欲圖不軌?他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

子徒燮和鈺萱說著這些話的時候,他的部下石紇副統領正好有事到家求見子徒燮。於是,子徒燮把這畫也拿給石紇看,石紇先是一愣,表情先是錯愕,片刻后他變得吃驚,嚷道:"正是,正是,我看這人就是胥瑞行!"

"我現在就快馬加鞭立即回軍營,將這人給拘起來,請司馬放心,現在正值晌午,你飯後隨時過來審他便是。"

子徒燮聽了石紇的提議,放心的說道:"好,你趕快回軍營把這個人給我抓住。"

"諾"石紇聽到命令,迅速的離開了司馬府。

看見兇手十有**已經查到,鈺萱自然高興,她想父親一定會問出這人做這些事情的動機。因為鈺萱在市集上也遭此人襲擊過,她自然也非常好奇,便央求著要同父親一起回軍營,當面審問此人。

當鈺萱和父親來到軍營時,石紇主動過來稟告子徒燮:"大人,我一回來就已經把胥瑞行給抓住了,人正關押著,您現在就審?"

子徒燮點頭,威嚴的說道:"立即提審胥瑞行,我要審個水落石出。"

很快,胥瑞行就被石副統領帶上來了。他伏在地上,一幅無辜受冤的表情,大喊:"司馬大人,小的是受你的指示,才在狩獵區挖坑設置陷阱的,而且是你告訴我要悄悄行動的。其他的,小的沒多問,也不知道啊。如今您怎可血口噴人,說我有罪啊?"

"你胡說,我何時對你有過這種命令,你私設陷阱,圖謀害誰?"

"司馬大人,小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是你告訴我要狩獵,讓我挖好陷阱,我只是遵照大人的旨意去辦事的。如今,你怎麼不承認了?"

子徒燮怒火中燒,吼道:"你這個姦猾小人,如今反咬我一口。來人啊,痛打他,讓他如實招來,為什麼要這麼做,到底是誰指使他這麼乾的。"

"慢著,是誰反咬誰一口?"一個穿著官服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子徒燮的軍營,鈺萱並不認得此人。

就在這時,鈺萱只見他阿爹立即收起臉上的怒氣,離開座位,向那人作揖招呼道:"廷理大人,不知您親臨我軍營,有失遠迎。"不知是誰通風報信,原來是楚國最高司法官來了。

鈺萱上下打量了一翻這位楚國最高司法官,他冷冰冰的,冷漠的表情並未因她阿爹的寒暄有絲毫動容,即使平日里鈺萱大大咧咧,不太會察言觀色,但此刻她也發覺此人來意不善。

那位廷理大人並未回應子徒燮的寒暄,他以不懷好意的目光瞄了鈺萱阿爹一眼后,就繼續說:"我受楚王委託查辦此事,司馬子徒燮,我已在門外聽到了剛才你與嫌犯的的對話,不過,你現在也有重大嫌疑,請你不要在你的地盤上私審疑犯了!"

"來人,先把胥瑞行給我帶走,再派人去他住的軍營,查找與之相關的證物,特別要找到那件少一枚扣子的衣服。"

這位廷理大人突然在這個關頭前來,子徒燮不僅無法繼續審問胥瑞,而且現在還百口莫辯,顯得十分被動。鈺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廷理大人把胥瑞行帶走,而她阿爹也因為那人的誣陷,而有了背後主謀者的重大嫌疑。

鈺萱與子徒燮隨著庭理的手下人,一起去到了胥瑞行的軍中住所。他們一翻搜查后,果真在胥瑞行的住處,搜到了那件相同扣子的衣服,衣服少了袖口的一顆扣子,胥瑞行一定是疏忽大意,才沒發現自己已經在兇案現場留下了證據。而也正因為子徒燮關於扣子之事,並沒有伸張,所以事隔了多日,胥瑞行也不知道他在現場的證據已經被子徒燮拽在了手裡。

胥瑞行被帶走,鈺萱一直在軍營陪著阿爹,一個時辰后,楚王派人到軍營,降來一道旨:"楚國大司馬子徒燮,有借春獵之機,謀殺楚王及王侯貴族之重大嫌疑,子徒燮立即革除官職,待事情查實之前,關禁於陰司圄,隨時接受審問。"

聽這樣的指令,子徒燮一時間找不到證據為自己脫罪,只能被楚王派來的人,押去了陰司圄。而鈺萱頓時傻了眼,她剛剛已經和父親討論過最壞的可能性,子徒燮告訴她,在楚國一旦有了弒君的罪名,這就是必然要掉腦袋,還會株連全家。

而那個"陰司圄"是什麼地方?鈺萱問了旁邊一個父親手下的兵士,那人告訴鈺萱,是楚國專門關押重犯的監獄。

此時,正值傍晚,夕陽讓天邊血紅一片,本來無限美好的夕陽,此時在鈺萱眼中卻讓人看著觸目驚心。她立即快馬加鞭奔回家中,將此事告訴了全家。

一想到一家之主可能要背負弒君主謀的罪名,鈺萱全家上下都急了。鈺萱的母親立即動身前往楚宮,請求她的表妹藺夫人打聽。鈺萱則和弟弟在家中,焦急的等著母親從楚宮帶回消息。

大半個時辰后,司馬夫人回府了,她面帶愁容的告訴他們姐弟倆:"藺夫人並不願意替我家出頭,她說後宮女人不干涉朝政,這歷來都是如此,她如今的身份是楚王的側妃,居於後宮,並不能為我們打探到更多的消息與進展。哎,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鈺萱看著母親一籌莫展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她原本以為她幫父親找到了兇手,父親的責任就將卸下,整個事情即將水落石出,沒想到情況急轉直下,父親反而被牽連進去。

鈺萱此時非常懊惱,她不僅沒有幫到父親,反而讓父親受到了小人陷害。如果她一直想不起那扣子的出處,如果不是她帶回了那人的畫像,父親一定還是安然無恙的。

天啊,她只是誤打誤撞來到楚國,卻怎麼可以害得那個陰差陽錯成了她阿爹的人因她而冤死,況且這株連之罪還會涉及鈺萱自己!

鈺萱心中默默念道:"現在我豈不成了作繭自縛?不!我不能死,我還要回現代的,一定要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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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情染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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