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她是證人

第五十二章 她是證人

下午上完課,庭意直接打車去許家。

「徐小姐嗎?」

「是,請問哪位?」

「我是趙管家。少爺已經下了課,請你務必在六點前準時趕到。」對方語氣客氣而冷淡,略帶矜持。彷彿並不知情她和許家這層關係。

徐庭意一看錶,天哪!還有一刻鐘,如果不堵車,在路上就得十分鐘。運籌學老師拖堂,本五點結束的課硬生生拖到五點二十。

「師傅,麻煩你開快點好嗎?」庭意急急說道,「這關係到我的第一份工作。」

「姑娘,你看這路上交警查的,我哪敢加速?」司機無可奈何。

下了車,還有三分鐘!

她對師傅連說「謝謝」,匆匆下了車。

許宅最外面一層大門是電子鎖,等她摁了門鈴,再由屋裡的人識別開門,已是六點。

更不用說,她還要穿過從大門外至客廳的長石甬道。院子很大,前面坐著一座泳池,後面修建是花園。已接近冬季,花園裡大多數地方已蓋上塑料大棚。

之前她就來過這,參加許懷秋的生日晚宴。

本來很痛恨的地方,她還是得來。

因為蔣正南說,許峰儀這個老狐狸,重要文件從來不放公司。表面上做的是日化這塊正經生意,暗地卻從事T市不少非法勾當。

據蔣正南所知,許峰儀在黑市洗錢最多。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灰色地帶。只有拿到這些證據,才能指控許峰儀,迫使他交出許氏。

從許家下人那打探來的消息,許家是有這麼一份東西的存在。這份東西是許峰儀最為緊張也是他最怕的證據。

據給蔣正南透露這個消息的傭人阿玉說,那日下午,太太和二小姐都出了門。而許先生和大小姐一早就去了公司,一般晚上才回來。阿玉以為家裡人都走完了。

擦了一會樓梯,中午水喝的有點多,她就到後院花園上了廁所。

本來花園裡就蔭蔭翳翳,站在樓上不細看,不易發現樹下的景象。

阿玉抬頭,看見二樓百葉窗里似乎站著一個人,因為沒有完全打開,所以分辨不清是誰。

可是,那日許家的人都走光了,趙管家也有事回家。她出來時,只有一個傭人阿綠回小屋打盹去了。

那這會是誰?

阿玉心裡第一個反應,就是家裡進賊了。

她心裡很怕,但還是撞大膽子想看個究竟,二樓許先生和太太的卧室斜對著是間書房和大小姐的卧室。

阿玉小心翼翼地踮著腳尖,生怕打草驚蛇。

正當她到二樓的轉身台,「砰——」悶悶的落鎖聲。她一嚇,趕緊轉身要下去,又有什麼重物墜落下來的聲音。

「該死!」男人咒罵了一句。

「東西到手了,」阿玉聽見男人好像在打電話,「這許峰儀是個老滑頭!要不是我那天給他酒里加了吐真劑,怕是連半個影子都找不到!」

「什麼?你根本想不到在哪?」他笑道,「機關竟然是一幅畫,光是密碼我都試了三次,什麼「973868···」

男人說數字很快,6和0音又易混淆。以至於,阿玉沒聽清到底最後三個數是什麼。但她確定不是6就是0。

「所以,有八種解法。」那日,聽到這裡的時候,庭意很快說道。

「沒錯,每個猜對概率都相等。」蔣正南認同。

「你覺得,依照許峰儀謹慎的性子,會選擇000嗎?」庭意得出結論,「可首先排除。」

「也不盡然,大繁至簡,」蔣正南看著庭意困惑表情:「這才是最高境界。不過,你可以最後一個試。」

阿玉躲在一樓樓梯下面,隱蔽,堆著一些工具雜物。她聽見那人腳步越來越近,然而,他並沒有在一樓逗留,腳步聲很快消失。

阿玉這才敢出來,匆忙要去給許先生的公司打電話。

當她拿起電話,發現從客廳出去,直通甬道的鐵柵欄大門口竟然站著幾個人。

她要嚇壞了,又怕暴露自己引來禍患,只好偷偷趴在客廳窗戶向外看。

三個壯漢對地上的男子拳打腳踢,她看的心驚,然後那男子跪倒匍匐在地上,對著車裡磕頭,嘴裡像是在說些什麼。

然而,至始至終,男子頭朝方向的那面車窗,都沒有拉下來。

那幾個壯漢又把地上的男子拎起來,摔到車裡,其中一個還想像把一隻槍抵在男子頭上,然後絕塵而去,整個過程只有短短几分鐘。

阿玉踉蹌跪到桌子前,顫抖摁下電話。

「我是許先生家裡的傭人,請把電話准接······給許先生。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他」她聲音有些顫抖。

她如果沒有看錯話,那個躺在地上的男子身形和一個人很像!

還有·······說話聲音,似乎也和那個人接近。這個人叫周思延,這段時間經常來家裡做客,聽太太說此人留學歸來,又在華爾街干過幾年,在許氏表現極佳。現在追求大小姐緊,倒是個合適的人選。

沒曾想竟然會做出這等事!

「喂?」

「許先生,我是阿玉,家裡出了大事。」阿玉帶著哭腔。

「什麼事?」許峰儀倒是一點都不緊張。

「家裡進了小偷,偷了二樓······」

「好,我一會兒回去。」許峰儀淡淡答道,給阿玉的感覺就是,他好像提前知道這件事,甚至敷衍的意味。

還沒再等阿玉說周思延的名字,許峰儀就已經掛上了電話。阿玉坐在地上還好一會,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儘管雙腿早就嚇軟了,仍爬到二樓。

奇怪的是,大小姐的卧室和書房大門敞著,齊齊整整,沒有一絲進人或者被翻動的痕迹。

只有許先生和太太的卧室鎖著,她鼓起勇氣,輕輕扭開。

「丁鈴——」她嚇了一跳,原來是卧室內窗檯邊一串木質手工風鈴。

這許太太喜歡聽著清脆的聲音,但似乎家裡人嫌吵。無用武之地,許太太只好掛在她們女傭休息地方的門口和窗台上,還不讓摘下,風一大就不易入睡,著實可厭。

她剛要把心放下來。

「你在這裡幹什麼!」背後突然傳來陰深的男聲。

阿玉的手還握在門把上,回過頭,一下癱坐在地上,「先生······是你·······我······」

「你說,你上來是幹什麼?」許峰儀咬著牙問道。在阿玉眼裡,許先生看起來神經兮兮,像是角落裡濕漉漉的蜥蜴。因此,她從來都是避著這位許先生。

然而,這位許先生正用他那深凹陷下去的眼睛,死死盯著阿玉,「說,你看到什麼?」

「我······許先生,我什麼都沒看到·······」阿玉快哭了出來。

「我想上來看看······他偷了什麼······」她急急補了一句。

「這不是你該管的。」許先生著重提醒她。然而,他似乎很滿意阿玉之前的回答,皺巴巴的臉放鬆了許多。

「阿玉,你有沒有在門口看到什麼?」許先生突然說道,他像一隻小蛇,狡黠帶著引誘。

阿玉剛想說自己看到周思延······然而,在張嘴一剎那,她看到許先生眼裡一閃而過的嗜血。

電光火花之間,她似是明白了什麼。「沒有,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一直躲在一樓下面,什麼都沒看到。」

「好,很好。」許峰儀咧起嘴,乾癟笑道,「阿玉是吧?」

「是,先生。」

「記住你今天的話,永遠記住了。」他似是威脅,一股冷勁從骨子裡散發出來,寒氣逼人,「不要跟任何人說起這件事,否則——你會跟那個人一樣的下場。」

「砰——」阿玉被關在門外,緊緊攥著一張支票,手心裡的汗要將它融化,腳下放著一個尼龍袋子,裝了幾件衣服。

「走的越遠越好,不要回來,不要讓我再看見你。」許峰儀的話一直在阿玉耳邊盤旋。

「當初,我找到她可是費了不少功夫。」蔣正南感慨,「她只說了這麼多。」

「只有這些?」庭意問道。

「足夠了,」蔣正南反問道,「你知道那個周思延後來怎麼樣?」

「就是阿玉口裡說的那個男子?」

「嗯,」蔣正南繼續,「他的公寓著火,警方發現時,屍體已經被燒得沒有體貌特徵。而現場也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警方他們以自殺性案件結案。」

「可是,阿玉那天明明看見周思延被人打傷又拖上車,」庭意停頓一會,又想起什麼,「許峰儀警告阿玉,說出來的下場就是那個人,那個人莫不是?」

「周思延。」

「也就是說······」庭意好像有些明白了。

假設許峰儀不知此事的話,依他細小甚微的性子,不會在接到阿玉說家裡被偷的電話時,如此淡定,也不會警告阿玉若亂說話,像周思延一樣死路一條。

種種跡象表明,周思延的死是許峰儀所為。也許那日一直不露面,在車裡坐的那個人,是許峰儀的本人不定。

「那阿玉呢?至少她可以證明周思延的死和許峰儀脫不了干係啊——那就可以控訴他了。」庭意很高興,彷彿看到了曙光。

「她看過了電視報道,」蔣正南嘆口氣,「在我們找到她第二天,又逃走了。」

「怎麼可以跑?她是重要的證人!」庭意有些激動,希望被失望代替,許久她都沒說話。

「她也付出了很大代價,一直在顛沛流離。」蔣正南說,「不過,我們不會放棄找到她。」

「所以,最後許峰儀的卧室也是沒有翻動的痕迹?」庭意似乎接受現實,重新回到正軌。

「沒有,」蔣正南肯定。

「既然沒有翻動的痕迹,說明這個周思延一進屋就找到了東西,說明他很清楚在房間哪一處放著。」

「東西應該又被許峰儀放回了原處,可是我們該怎麼找?」

「你忘記阿玉話里的一處地方。」蔣正南泡了一杯咖啡,醇正的味道讓她精神為之一振。

「什麼?」

「那幅畫。」

這也是庭意再次進許家大門的原因,寒風裡,她捋了捋頭髮,挺直了上身,推開了那扇玻璃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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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你一世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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