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禁足

第一百五十九章 禁足

轉眼間,十多日的功夫,五月將至,天氣日日睛好,陽光溫和而不疏淡,天空沉靜,草木欣然。

上午的陽光溫淡,玉荷搬了張躺椅在別院的槐對下,瑾妍躺在躺椅上,晒晒和煦的日光,呼吸下新鮮的空氣,人也覺得舒暢了許多。

槐花初開,翠綠的枝頭上掛了一串串的雪白,挨挨擠擠,甚是茂盛,在微風的吹拂下,一陣陣幽香沁人心脾。

瑾妍自地上撿了朵被風吹落的槐花,正要放進口中,玉清一把按住了瑾妍的手道:「楊尚宮吩咐過,生冷不潔的東西一律不得入主子的口。」

「是,楊尚宮的話你倒是記得清清楚楚,我說過的話你就全都拋諸腦後了?」瑾妍不滿地瞪着玉清道。

「主子的話,玉清也牢記在心呢。」玉清忙討好地露出笑臉道。

「那我說過,自然之物最是潔凈呢,你怎就不記得?」瑾妍也笑着說道。

玉清記得瑾妍再看本草經時,同她說過這話。不過,這花雖是自然產物,可也積了塵土啊。就在玉清思索的空檔,瑾妍口一張,將花瓣一把就扔進了嘴裏。玉清反應過來時,瑾妍已經將花瓣兒嚼成汁末,咽進了肚中。

玉清有些生氣地道:「主子,您也太不把自個的身子當會事了。」

「呀,生氣了?我可沒那麼嬌貴,要不你來嘗嘗,這槐花一路到香到了肚腹里呢。」瑾妍又撿起了一朵槐瓣,遞到玉清眼前討好地說道。

「主子,張太醫來了。」玉荷的聲音裏帶着笑,自瑾妍身後響起來。

「哦,那我們回房吧。」瑾妍站起身,卻見張太醫垂首就站在玉荷身後。

「見今日氣候適宜,想着主子定喜歡在外間多待上一會兒,就請張太醫一塊兒過來了。」玉荷見瑾妍有些詫異,便解釋道。

把了平安脈后,瑾妍慣例問了念慈的近況,至於趙宸珏,瑾妍雖然牽掛,卻依舊問不出口。

張太醫本來是隨着瑾妍來慕府的,後來瑾妍譴了張太醫回宮,她說念慈郡主還小,又一直得張太醫照料,現在若換了請安把脈的人定是不習慣的,所以瑾妍便讓張太醫回宮了。

「陛下還是很記掛良人的。」張太醫轉身時,搖頭輕嘆一聲后低聲說道。

「張太醫,你說什麼?」瑾妍只含糊地聽到陛下二字,如今災情嚴重,她的心中其實是擔憂的,生怕趙宸珏操勞過度,不過是自尊心作祟,不想表現出來而已。聽到張太醫這樣聽嘆著提到趙宸珏,心中一驚,猛地站起身子問道。

瑾妍起得急,長袖掃到了躺椅旁擱在桌上的琉璃水杯,杯子倒在桌上,水灑了一桌,一旁的玉清伸手想要拿起杯子,卻慢了一步,杯子往地上掉去,啪的一聲,張太醫和玉荷都不同得停下了步子,玉荷一邊往回走一邊道:「主子,您可有燙到傷到?」

其實水不燙,琉璃碎片兒雖蹦了一地,卻是在玉清身旁蹦的,瑾妍自然是一點事兒也沒有。

「我無妨,你看看玉清可有燙到。」瑾妍自個也愣了下,她沒想到自己還會這般在意趙宸珏。

不是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心嗎?以後慕瑾妍不過是梅影宮的良人,對趙宸珏的一切也不過是一個后妃對聖上該有的情愫,真情厚愛這東西實在不適合存在後宮之中的。

張太醫也倒了回來,要替玉清查看下,玉清一口就拒絕了,說不過是溫水,怎麼會燙到呢。

「張太醫,你、剛剛說聖上,聖上他可還好?」瑾妍見玉清沒事,猶豫了一下終問道。

「聖上雖忙着,好在他習武強身,身子倒是好著呢。」張太醫說着,恭身便要退下。

瑾妍愣了一下,張太醫這話聽着怎麼就那麼彆扭呢?身子倒是好著的?那心中呢?心中可還是思念著那個靈兒不得安寧?

玉清將桌子擦拭一番,瑾妍重又躺回了躺椅間,整個人都發起了呆。

午膳是在梅園用的,昨日裏本來是說好今兒個上幽蘭園去用午膳的,因為慕安說好幾日沒同瑾妍一塊兒用膳了,瑾妍便爽快地應了去梅園。

瑾妍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向注重規矩體面的秦碧安這次卻爽了約,只聽芸娘說秦碧安身子有些不適,怕驚了瑾妍,所以改日再備好菜食請瑾妍過去用膳。

秦碧安平日裏看起來就是個強健之人,昨日裏來梅園時說話還中氣十足的,怎麼一夜之間就病了呢?不過最近日夜溫差較大,受涼生病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玉荷,去選些張太醫帶來的溫補藥品,膳后我們一同去幽蘭園看看大夫人吧。」芸娘說秦碧安病了時,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想來是沒什麼大問題的,但瑾妍還是想去探探她,便對玉荷吩咐道。

玉荷沒有回話,依舊獃獃站立着。

「玉荷?」瑾妍覺著有些奇怪,一向覺穩冷靜的玉荷怎麼會在伺候自己的空檔發獃呢?

玉清見玉荷望着桌上的菜,依舊沒有動,也有些納悶,一邊喚著玉荷,並一把扯著玉荷跪下了身子。

瑾妍一向寬厚,從輕易讓下人跪地,但玉荷這般失態,並且還關乎著皇后的姐姐,若不跪地認錯領罰,瑾主子沒話說,可這是在慕府,若這樣的失態傳回宮中,那可就不是跪跪能了事的。玉清小事上糊塗,但是一旦真了事,她還是有分寸的。

玉荷見玉清也同自己跪在了地上,心中一驚,不知主子剛剛有了什麼吩咐,忙叩首道:「主子,奴婢知錯,再也不會當差時有絲毫鬆懈了。」

「起來回話,又不是什麼緊要的大事。」瑾妍對於玉清反應也有絲奇怪,但是她更好奇能有什麼事讓玉荷在當差時岔了神。

「不知主子吩咐了何事?」玉荷沒有起身,頭垂得低低的,咬着牙問道。

「我是問你剛剛怎麼了?可是有不適?若是身子不舒坦,回去歇著吧,我讓玉清跟着去。」瑾妍關切地問道。

「謝主子關心,奴婢並無不適。只是,主子要去哪兒呢?」玉荷壯著膽問道。

「良人讓您去擇些宮中送來的溫補藥品,一會兒去幽蘭院探大夫人。」玉清見玉荷確實沒聽到瑾妍剛剛的吩咐,忙插嘴說道。

玉荷這次是聽到了,可她的神色間的擔憂,卻是掩也掩藏不住了。

「可是聖上出了什麼事?」瑾妍見玉荷這樣子,以為是趙宸珏出了什麼事,立即起身問道。

「沒有,絕對沒有,聖上好端端的呢。」玉荷見瑾妍這樣子,知道瑾妍一心記掛着趙宸珏,便立即搖頭說道。

「難道是念慈又病了?」瑾妍神色變幻不停,不知道玉荷的話她可有聽進去。

「宮中的確是出事了,不過是椒房殿。」一直沉默不語的芸娘突然說道。

玉荷一聽芸娘這話,心中又驚又怕,她使勁地朝芸娘搖頭,可是芸娘對於玉荷的哀求恍若未聞,她繼續說着:「聽說皇後娘娘被禁足椒房殿,若無聖上親允,外間一律不得探視。」

「到底為了何事要將皇后禁足?」瑾妍轉過身子,望着芸娘問道。

其實說起來秦碧湘還是自己的姨娘,進宮那麼些日子,雖然趙宸珏愛着的不是自己,但自己的確是受盡萬千寵愛,以前甚至以身體弱為理由不去請安,後來有了孩子,還是皇后親自提出來不用請安一事。瑾妍覺得秦碧湘待自己算是很優厚的了,若是換了其她人定是沒那麼包容的了,像她這樣溫柔賢惠的皇后,為何會受禁足之罰呢?

「這個我也不清楚了,只是早間去請安時,偶然聽到下人稟告給大夫人的話。」芸娘神色間有些淡漠地說道。

芸娘之前還有些擔心瑾妍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問題,那她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還極有可能連累娍妍。不過那日一早柳玉海送信來說他還未告訴瑾妍一切身份的問題,芸娘如今可不想瑾妍知道她和娍妍身份對換的事,所以柳玉海的信讓她放心不少,真正讓芸娘吃了定心丸的事,還是柳玉海的死和瑾妍回府後一切如常的舉動。想來瑾妍的身世問題會隨着柳玉海的死變成永久秘密的。

所以,芸娘並沒有掩飾自己眉間的喜色。

玉荷清楚自己雖然為了主子好,可人家慕夫人這親娘難道不會為主子着想嗎?夫人既然要告訴主子實情,自有她的道理。自己這個做奴婢的也只能防著讓主子受到傷害了。面對大夫人那一關是遲早的事,不管大夫人有多生氣,想來她都是不敢對主子怎麼樣的吧?!畢竟主子的肚裏懷着的可是聖上的孩子。玉荷這樣想來,也就叩頭起身去準備瑾妍需要的藥品了。

「娘,我們一起去幽蘭園吧。」瑾妍見玉荷雖不情願,但已經起身出去了,便對芸娘說道。

玉荷的樣子,瑾妍倒也能理解,畢竟貴為皇后的秦碧湘被禁了足,而自己同為後宮妃子,如今還能在娘家住着,宮裏還日日讓太醫帶着上好的補品過來請安把脈,兩廂對比,秦碧安的心中自然不會痛快的,甚至還會有言語上的為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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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顏離心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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