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舊識

「呼！」

老樓外，我重重的出了一口氣，儘管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年多，可關於當年案子的很多細節，還歷歷在目。

那晚李子的標槍並沒有能夠殺死張華，而我也在那一個瞬間，快速的開槍，打傷了李子，將其制服，在天亮之後，就帶往了警局。

在之後警局派去負責現場取證的警員在一處地下酒窖，順利的找到了失蹤的劉雪，她整個人的精神已經快要崩潰，成為了倖存下來唯一的受害人。

張華和李子都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四十多年前老樓內的兇殺案也被帶出，當年涉及此事的很多人儘管都已經蒼老，卻依舊要面臨法律的制裁。

事後我曾經白天回來過一趟，發現老樓的煙道等地方有攀爬的痕迹，這或許就是李子能夠悄無聲息出現在一樓和二樓的原因。

根據李子的交代，他才是真正的老樓後人，他和老貓是機緣巧合之下認識的，老貓缺錢，所以李子想到了老樓內的寶藏。

在挖掘出老樓寶藏之後，李子看到了自己族人的慘死，想到了報仇，而老貓則是要報答李子，這才有了後來網路上的相遇。

老貓扮演老樓的後人，聯絡了當年爺爺參與過屠殺的張華，以巨大的利益，誘惑張華加入起來，同時悄悄將同樣為那場參與屠殺後人的劉雪給拉入進來。

李子的任務則是聯繫公孫姐弟兩人，讓兩人相信有寶藏的事情，從而獲得他們的信任，然後一點點的分離他們，從而達到讓公孫天殺死公孫晴的目的。

這個計劃原本進行的很完美，可惜李子喜歡上了劉雪，同時又遇到了正好在躲雨的我，所以最後原本李子可以逃走，卻為了劉雪留了下來。

時過境遷，老樓卻是已經換了一副面貌，當年的破損早就已經被修復，門窗也都重新轉上，沒有隨著時間而破敗，反而煥發出了新生。

老樓的大門之上，懸挂著一塊緣分茶樓的牌匾，讓我頓時呆愣在原地，不禁想起和張華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你好，我們是緣分登山隊的人，我叫做張華，很高興咱們能夠同在一個屋檐下躲雨，有機會咱們可以一起去戶外一下！」

如今這老樓改成了緣分茶樓，我整個人都有些恍惚，甚至心中已經開始懷疑，這老樓是否和當年那個小小的登山隊有關。

那是我當年破獲的第一起案子，至今都記憶猶新，如今故地重遊，卻是因為遇到了另外一個案子，若說這是巧合，我是打心底不願意相信的。

就在我準備進入茶樓的時候，茶樓內突然走出了一人，那是一個女人，在發現我之後，整個人都呆愣在原地。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那起案子過後，唯一的倖存者，兩年的時間過去，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疲憊的印記，但比當初，更加的成熟。

「怎麼會是她？」

我的心中頓時掀起了滔天海浪，我來到這裡可是為了調查蠱毒之事，而這老樓和那案發的時間很符合，這老樓的主人又是舊識，這不禁讓我想起了之前兇手留下的一些信息。

「真的是巧合嗎？」

我的眼睛微微眯起，這個偶遇在我看來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當初她深愛的張華因為我鋃鐺入獄，深愛她的李子終身難以逃出牢籠，這個女人對我若是充滿敵意，也是人之常情的。

此時的我，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獨自前來，若是身邊跟著一個同事，或許我就能夠轉身離去，而現在卻也只能夠硬著頭皮上。

「這女人不簡單呢！」

身旁的秦老六，對著劉雪吞咽了下口水，不知道是不是風水的問題，棺材村附近的女子，的確在長相上都不盡如人意，這反而襯托的劉雪有些與眾不同。

「林警官，你怎麼有空來這裡呢？」

就在我以為會被拒之門外的時候，劉雪卻是主動的走了過來，而且主動的跟我打招呼，並且示意兩名夥計將我請進去。

「這老樓不是被查封了嗎？」

我疑惑的看著劉雪，在我的記憶中，因為老樓發生了命案，所以當時上面主張封掉這裡，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而現在居然是由當初的受害人重開，這讓我有些難以理解。

開門做生意，自然是要圖個吉利，大多都會刻意的選擇一個良辰吉日，可這劉雪卻偏偏選擇了這死過人的地方，這怎麼能不讓我往壞了想。

「這棟茶樓，是李子送給我的，我不想荒廢，畢竟當年他也算饒了我一命！」

劉雪攏了攏長發，微笑看著我，似乎早就已經從過去的陰影走了出來。

我眉頭漸漸舒展開，可心中卻是越發的緊張，因為我已經進了老樓，這裡和當初很像，只是被打掃了一遍，而且分成了一個個的小隔間。

在老樓顯然在附近的村莊里留下了很恐怖的印象，根本就沒有人願意來這裡喝茶，除了那引領我們進來的服務員，就再也沒有見到第三個人。

劉雪的神色微微有些尷尬道：「這些日子茶樓一直都沒有生意，林長官還是我這裡的第一位客人！」

「以後會常來的！」

還沒有等我開口，身旁的秦老六就一臉猥瑣的答應了下來，同時再次露出那神棍的神情道：「老闆娘，這裡的風水的確有些問題，不過你不用擔心，有我在，肯定能夠讓你財源滾滾的！」

劉雪只是笑了笑，將我們帶到二樓，依舊是那張賭桌，顯然這是她刻意為之，她示意我們坐下，然後就自己跑下樓去泡茶。

半天坐在二樓，和那晚的感覺明顯不同，雖然依舊有些涼颼颼的，可最少心中有了一些底氣。

秦老六隻是知道當年這裡發生了慘案，根本就不知道具體的事情，此時還在東張西望，一副對這茶樓很感興趣的樣子，若是被他知道，剛才他走過的路面，曾經都被鮮血澆灌過，估計他會立刻拔腿就跑。

我自然也沒有那個心情嚇唬他，這秦老六的嘴巴快，萬一將這些事情泄露出去，影響了劉雪的生意，我反而有了罪過。

我本能的望向當初困住我的密道入口，那裡如今已經被一口大缸壓住，裡面滿滿的都是水，能夠隱約看到幾頭紅金魚在其中游曳。

這次來到老樓，一是對老樓的開業有些好奇，二則是來調查那毒蠱的事情，畢竟棺材村的陰氣雖然重，可和這裡比，反而依舊弱了幾成。

「秦老六，你有沒覺得這裡陰氣有些重？」

我試探的詢問秦老六，這傢伙雖然是個神棍，可對於傳統的風水，他還是有著兩把刷子的，畢竟秦家的棺材店，已知的就已經有了七代，他可以說從小就耳濡目染的了解這方面的文化。

之前對於風水，我並不相信，可是現在蠱毒都出來了，而且靈兒也已經說需要至陰之地，我也只能夠試著變通。

秦老六以為我是腦子開竅了，一臉興奮道：「此地一馬平川，卻是地下溝壑林立，這些溝壑若是從天上看去，就如同太陽花一般，都圍繞著這茶樓！」

「當年我曾經聽我的父親提及過，選擇這處風水的是一位得道的高人，他說這裡是萬龍朝聖局，是難得一見的福地，因此這茶樓的主人選擇了這個地方，可我父親也來這裡看過，怎麼都沒有看出其中的端倪！」

秦老六有些不以為意的說著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滿，一臉神秘的小聲道：「後來我父親又特意的請了別人來看，結果才得知這個福地就是一個幌子！」

「噢？」

我很配合的給了一個驚訝的表情，實際上雖然不知道這風水的門路，可結合這老樓發生的事情，也能夠斷定這裡絕對不是什麼好地方。

「那人告訴我的父親，這裡雖然有萬龍朝聖的格局，可那地下的溝壑太小，頂多也就算是蛇而已，想要達到那種格局，天知道要經歷多少年後的事情！」

秦老六一臉嚴肅的開口，此時他也才意識到此地的不祥，急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啐了口吐沫道：「那時候是蛇，或許現在變成龍了也說不定呢？」

我翻了一個白眼，這秦老六還真是會安慰自己，聽到這些風水上的故事，我反而覺得這裡越發不能夠平靜，在這個節骨眼上，劉雪在這裡開店，難免讓我懷疑。

根據靈兒的說法，離開靈蠱村的蠱蟲，需要在至陰之地才能夠存活，而這也會讓蠱蟲變的暴戾，從而更具有攻擊性，這點靈兒的靈蠱和這些蠱蟲交手過，那不是一般的強大，所以兇手選擇的絕對不是一般的至陰之地。

雖然現在的我並沒有任何的證據，可我有一種直覺，這劉雪的出現，絕對有問題，而這茶樓，也絕對不能夠繼續開下去。

也就在此時，劉雪托著一個茶盤，緩緩的走了上來，兩盞茶已經沏好，而且特意的冷卻了。

「要不要喝？」

我的後背開始生出冷汗，此刻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如果劉雪真的是兇手，那這茶八成是蘊含蠱毒的，這要是喝下去，不死也要掉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