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陷阱

在關鍵的時刻，我瞬間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齊宏宇的狀態，並不像是狡辯，而且根據檔案之中的描述，有一名女孩的身高是一米七，而這齊宏宇的個子，只有一米六五的樣子。

這樣的身高差，是當時負責此案的人，斷定齊宏宇不是兇手的原因之一，那女孩是被活活掐死的，而這身高的差距，讓這種殺人手法很難完成，除非齊宏宇是站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的出手。

而在這檔案的最後，那負責人還寫了一段很奇怪的話，就是在犯罪的現場，都發現了一種很奇怪的臭味。這味道也被視為這個案子破案的關鍵所在。

就在剛才，我走近齊宏宇，他的身上除了一些汗臭味外，並沒有別的味道，而那臭味如果不是兇手用來迷惑警察的話，那就極有可能是兇手無論如何也無法去掩飾的特點。

「去見那位編劇！」

我轉身看向李思琪，如今這整個片場應該都在她的控制範圍之內，我實際上也在被監視，但我並不抗拒，反而感覺這樣或許就是最好的相處方式。

「那編劇叫做周濤，是一位網路編劇，最近很火，所以這一次拍攝的就是他寫的一本小說，但他的人很怪，很少出現在媒體面前！」

李思琪緩緩開口，練衣裳的出現，調動了所有警察的神經，幾乎就在我們通話結束之後，就已經陸續有信息開始朝著這邊匯聚，用不了多久，這些人的資料，就會全部彙集到這裡。

此事應該也是練衣裳想要的結果，可卻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在這片場之中。和齊宏宇一樣，身上有嫌疑的人，絕對不在少數，如此我們的工作量依舊巨大。

同時我不得不考慮練衣裳一直沒有說的時間，這個時間並非不存在限制，而是需要我們彼此之間能夠形成默契。

練衣裳必然已經料到，很快就會有拆彈專業的人前來，而我們之間的時間，應該就是那些專家找到炸彈的時間之前。

在我想來，如果那些專家不出現，這炸彈應該不會爆炸，因為練衣裳也必然很想將這群人繩之以法。

但這不是我意志能夠改變的事情，警局歷來都不能夠接受威脅，特別是當她手上還有陳局長作為要挾的時候，這種情況之下，警局的高層，必然不會手軟，所以這個時間，會是極短。

「不能夠讓她選擇同歸於盡！」

我輕嘆一聲，如今練衣裳一心求死，這種時候我覺得更應該去安撫，而不是那麼的霸道去對抗，可是大局不是我能夠掌控，我只能夠盡我最大的能力。讓她少一些殺戮。

在片場的最裡邊，有一處用來堆放道具的雜物間，周濤就在裡面奮筆疾書，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外面的一切。

和很多編劇一樣，周濤工作的時候，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長發。神情充滿憔悴，他並沒有使用電腦的習慣，很多東西都是通過手寫來完成的，這就使得他儘管年紀不大，卻是有著彎腰的習慣。

「殺！殺了這個瘋子，只有殺了他，這個世界才會和平，殺了他，你的家人才會安全！」

在周濤書寫的筆記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一句話，整個人都是一愣，雖然作者大多時候都是在一人分飾各種角色，但是周濤寫出來的這句話，卻是讓我有些詫異。

我曾經學習過一段時間的書法，雖然沒有任何的成就，卻也自認可以看懂一些字體，這周濤的字跡中，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一絲的恨意。

「難道這周濤是我要找的人？」

我的心中忍不住泛起了嘀咕，這件事現在突然變的過於順利，無論是齊宏宇還是這周濤，一眼看上去就是有很大問題的，但若是仔細去對照，必然能夠發現在他們身上存在破綻。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感覺讓我開始變的不安，這些人的身上。充滿了疑點，而這周濤，必然也是有嫌疑的。

之前練衣裳的話語之中很明確，在五名她認定的犯人身上，她都做下了標記，而這個標記，一定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夠發現的，所以判斷自己推理的正確與否，還需要觀察這些人。

「有事嗎？」

察覺到身邊有人，周濤疑惑的抬起頭，他的眼神充滿茫然，將手中的筆放下，卻是看向我身後一直跟著的聶衣裳道：「我好像見過你，你是來採訪的？」

我快速轉身，急忙看向聶衣裳，她曾經是練衣裳的助手，而現在周濤認出了她，極有可能說明練衣裳曾經通過她進行過踩點。

可是聶衣裳的表情充滿看錯愕。甚至於有些茫然，作為記者的本能，讓她極少會去得罪人，但她此刻的笑容卻是有些僵硬。

「你是怎麼獲得靈感的？」

在遇到周濤的一瞬間，我想到了李子木，而現在周濤的狀態。就和我父親他們年輕的時候一樣，或許我父親寫的東西真的不咋滴，可他們都擁有冒險的精神。

我一直都堅信，李子木能夠成為著名作家，其本身的天賦是一部分，去往靈蠱村的冒險，必然也是佔據了極大的分量。

「哪裡有靈感，就是隨手寫寫！」

周濤的嘴角咧開露出笑容，可是他的手卻是緊張的握了握那支被放下的筆，緩緩開口道：「你不會以為我們寫恐怖小說，就真的會去選擇殺人吧？」

「我相信！」

我點了點頭，給出了一個周濤必然意外的答案。在見到周濤的剎那，我就知道他是一個瘋子，而瘋子的行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

周濤的神情錯愕，或許我是他遇到最不會聊天的人了，我的回答。讓他這種喜歡宅的人，哪怕寫了無數的大場面和人生，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

「你這裡，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相信，你一定有命案在身！」

我神情堅定的開口。這周濤是我遇到的第二個嫌疑人，和第一個嫌疑齊宏宇相比，這周濤的身上疑點更多，他是這裡最可疑的人，可他的身上，連一點案子都沒有。

這有兩個可能。一個是這周濤真的是無辜的，還有一個就是他極有可能是殺人狂魔，以至於他殺的人，根本就不被警察所知，或者說是警察發現了，卻是沒有找到和他相關聯的絲毫線索。

我的內心中，也無法確定究竟是哪一個可能，但是我發現了周濤在社交上的短板，我想要通過言語來刺激他，希望他能夠露出破綻來。

如果換做一般人，面對警察這樣的質問，恐怕早就已經慌亂了，最起碼要辯解幾句，可是這周濤不知道是不是神經弧度過長，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說。

「被我說中了？」

我繼續追問周濤，每一位警察都有自己審問犯人的節奏，而我的節奏，就是循序漸進。但這絕對不是說要冒進，這周濤的異常反應，本能的讓我感覺這是陷阱，可我不得不往裡面走，因為只有徹底掉進去，我才能夠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

周濤輕嘆一聲。推了推擋住眼睛的劉海，直視我道：「警官你知道嗎？我的腦海中，有無數的念頭，我甚至有無數的想法，想去殺死無數的人！」

周濤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道：「但你要知道，殺人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就憑藉我，怎麼可能會完成這種事情呢？」

「什麼意思？」

我眉頭深鎖，這周濤的表現太怪了，居然對一個陌生人說出這樣的話語，這更加讓我相信，他就算沒有瘋。也離瘋沒有多遠了。

「咱們真的沒有共同語言，警官如果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把門帶上嗎？」

周濤輕嘆一聲，對於我們這驢頭不對馬嘴的聊天毫無興趣，索性對著我揮了揮手，這是對我們下了逐客令。

「你可能還不知道。你需要配合我們調查！」

我一臉認真的看向周濤，現在整個片場都已經被警察掌控，而我們正在甄別所有人的身份，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周濤。

我緩緩走向他，拿起那本他寫的書，他的字很不錯，在這個時代，願意寫字的人已經很少，這讓我想起了海秋書店，想起了那裡的老人。

在我眼中，這周濤就是我父親那樣的一群人，他們很喜歡這種手寫的東西，認為這樣更加有感覺。

「海秋書店去過嗎？」

我慢慢翻閱那本書，同時試圖和周濤交談，畢竟現在除了周濤之外，警方還沒有發現新的可疑人，而和齊宏宇相比，我更覺得這周濤可以作為突破口。

這周濤表面上有語言障礙，但是多年的書寫，讓他的語言異常的嚴謹，可這樣的人往往都是孤獨的，人是需要群居的動物，一個人不管如何的精彩，終究是有所欠缺的，從剛才他對我說的那些奇怪話就能夠看出，他實際上很想找到一個傾訴的人，而這也是人最脆弱的一面。

周濤的神情有些愕然，目光繼而看向聶衣裳道：「我記得了，我們是在海秋書店見過，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