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再次催眠

「是聶衣裳！」

我的臉色大變，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那聲音源自聶衣裳。

此刻我們已經顧不得杜海，急忙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沖了過去，聶衣裳的車牌號正好是1501，而現在我們幾乎可以斷定，她就是兇手要攻擊的下一個目標。

「林隊長，我要去周家！」

王進雖然跟了上來，卻是一臉嚴肅的對著我開口，這裡發生的事情太多，可他不認為有兩個人待著的必要，而且我們不能夠一直被兇手牽著鼻子走，需要作出應對。

之前我們都已經想到，兇手極有可能是要在這邊牽制我們，而頻頻發生的案件，都說明兇手就在這超市內，可根據我們以往跟兇手交手的經驗，很多事情都不會那麼簡單。他的出現，也極大的說明了他在別處還有動作。

周家先後死去三人，兇手的目標是周眉的父母，而現在世間唯一能夠和周眉父母有關係的，就是周明了，如果兇手還要繼續動手。就會選擇周明。

我點了點頭，並沒有過多的交代，這王進的能力並不比我差，甚至在經驗上要比我豐富的多，我並不是那種喜歡打壓同事的人，我一心只是想要破案。

王進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快速的轉身離開，同時也帶走了三名警員，這是必然的，如果我們的分析沒有錯，在那邊極有可能和兇手交手。

聶衣裳的慘叫聲是從三樓的一處角落傳來，那裡是兒童專區，平日里都是銷售一些毛絨玩具的地方，之前我們就有人來這裡檢查過，懷疑孩子貪玩跑到了這裡，可並沒有什麼發現。

此時毛絨玩具散落一地，聶衣裳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而在她的四周，則是大量的鮮血。

「你沒事吧？」

我莫名的緊張，一把將聶衣裳抱起，著急的開口詢問，卻是發現她的雙腿和衣服上沾染了鮮血，並沒有明顯的傷勢，這不禁讓我緩了一口氣。

「快！快去救人！」

聶衣裳的臉色煞白，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著急，纖細的玉指點向不遠處的地方，那裡正是毛絨玩具倒塌最多的區域，也是鮮血最多的地方。

那裡的毛絨玩具之多，可以稱為一座小山，畢竟毛絨玩具這種東西本身體積就足夠大。

「嘶！」

就在我想要趕去那邊的時候，突然一股鑽心的痛苦從我的身後傳來，聶衣裳神情陰冷的注視著我，她的右手之中還握著一把匕首，正是這東西刺穿了我的身體。

這一下很精準，刺穿了我的身體，卻因為傷口不大，所以鮮血只是一點點的往外滲，如果一旦她拔出匕首，那就必然導致血崩，以這樣的傷勢，我必然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為什麼？」

我神情茫然的看著聶衣裳，我根本就沒有想到她會對我出手。以至於根本就沒有絲毫的防備，就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了她，可是她卻在我的背後捅了刀子。

這一刻，我的心充滿悲涼，根本就接受不了這樣的遭遇，雖然我一直以來都很抗拒她，可是我的內心深處，一直都在意她的一舉一動，可偏偏就是她給了我這致命的一擊。

而且以我在警校的知識，這一刀沒有命中心臟，不是她緊張或者刀法不夠好，而是她故意為之。這個位置的穿透，雖然不致命，卻是能夠讓被傷害的人，一點點感受死亡的靠近。

「你覺得呢？」

聶衣裳的嘴角露出冷笑，這一刻她的樣子居然變成了練衣裳，而且在我的眼中，她的樣子在不斷的變化，一會聶衣裳，一會是練衣裳，以至於我根本就無法分辨出我面前的究竟是誰。

「你沒死？」

我詫異的開口，卻是因為說話，引動了身上的傷口，那傷口和匕首碰撞，一股比之前更痛的感覺頓時席捲全身，我險些就此痛死了過去。

而且這種痛，根本就無法壓制，痛苦就像是風暴，會愈演愈烈。直到活活的疼死，在這樣的痛苦之下，人會生出死是解脫的念頭。

「你希望我死？」

聶衣裳冷笑一聲，不，確切的說我面前的人已經是練衣裳，她充滿憤怒的注視著我，質問道：「你為什麼要害我？」

「我沒有！」

我想要辯解，可再次牽動了傷口，解釋的話語被痛苦的吸氣聲所掩蓋，我的喉嚨中根本就發不出聲響來。

「沒有？我留下那麼多的信息，我給你發了那多的陷阱，你就真的沒有想到過是我在幫你？」

練衣裳的臉上神情猙獰。讓這原本漂亮的臉孔，變的如同索命的厲鬼一般，她最後的話語幾乎是怒吼出來，那樣子恨不得將我吃掉。

這是我從未見到過的練衣裳，我也從未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遭遇。我不見思索的反問道：「我不相信你是兇手！」

這句話，實際上我並沒有說全，如果換一個環境，或許我會有勇氣說出，我不相信我愛的人會是殺人兇手，可面對著一刻的練衣裳，那個字真的難以開口。

「既然都要死了，如果她要恨我，就繼續恨著好了！」

我心中默默的想著，忙碌了這些天，如果練衣裳真的是因為我在殺人，那麼我的死亡。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時間似乎靜止，我身後的練衣裳似乎受到了觸動，並沒有再繼續的開口，而我卻只能夠數著自己的鮮血，一滴兩滴慢慢的順著匕首的縫隙流出。

這個過程真的很痛苦，雖然傷口只有一處。可幾乎渾身上下都在承受著巨痛，真的很想倒下，可是練衣裳在我的身後，我不願意倒下，想著能夠跟她並肩站在一起也挺好。

這些日子，我未嘗沒有過後悔。自己在學校內屢次三番的拒絕她，我自己都知道這是不識好歹，如果當時我沒有那麼傻，就這樣偶爾陪著她站著也挺好。

「為什麼收到我的信息還要去？」

練衣裳再次的開口，對於我當初明明收到簡訊，卻依舊要前往陷阱耿耿於懷。

「要破案！」

我已經氣若遊絲，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卻好似整個身體的力量都被掏空，我的眼神開始迷離，整個人似乎都要昏迷過去。

那一刻的我，不是沒有想過她的安危，可我更希望能夠跟她當面對質，我更想證明她不是那個我要抓的人，所以我才義無反顧的去了那裡。

可我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偷襲，更加沒有想到對方會預埋了炸藥，這些沒有預料到的事情，在我和練衣裳只是見了個面，就天人永隔了。

如果再次讓我選擇，哪怕知道是這樣的後果，我也不會猶豫的做出同樣的選擇，這是一名警察的使命，也是不可推卸的責任。

「奇怪？李思琪怎麼還不來？」

此時我突然想到李思琪，從我被傷害到現在。已經過了大約四五分鐘的時間，這超市原本就不大，按道理李思琪應該早就趕來才對，可這四周居然連一個人都沒有。

「太反常了！」

我瞬間驚醒過來，意識到情況的不對勁，如果我真的是被人偷襲，那現在的兇手，應該已經逃之夭夭，絕對不會再這裡對我進行這種審問，而我身邊的那些人，也不會那麼久不出現。

「又是幻覺！」

我的眉頭深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遭遇。輕車熟路的我，並不覺得有任何的吃驚，畢竟不久前，我剛剛就被那個神秘的老頭給催眠了一次，已經習以為常了。

當我意識到幻覺的時候，身體上的疼痛也隨之減弱了。不再感覺那麼的強烈，而我拚命的試圖睜大眼睛，想要看看身後的女人究竟是不是練衣裳。

如果我身後真的是練衣裳，那麼這場幻覺就意味著她真的沒有死，她想要通過這樣的環境，得到當初的解釋。

可是奇怪的是。當我轉身，發現我身後根本就沒有練衣裳，我的身上也沒有匕首，我就站在一處血泊中，這是一片血色的世界。

「林隊長！」

就在我遲疑自己怎麼會在這裡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在喊我。我急忙轉身，血色的世界不見，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精緻的臉孔。

「啊！」

那臉孔的主人李思琪沒有想到我會突然轉身，所以被嚇到了，加上地面上的鮮血，她一個站立不穩，就險些要栽倒下去。

我急忙一把抱住了李思琪的腰部，將她給扶住，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還是我們兩個人的第一次，這麼近，我甚至能夠看到她眼神中的羞澀和躲閃。

「咳咳！」

突然我聽到身旁有腳步聲在靠近。急忙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快速的將李思琪給扶好，然後就快速的將手從她的腰上拿開了。

李思琪也滿臉瞳孔，耷拉著小腦袋，那神情羞澀的惹人憐愛，讓我險些看呆。

「林警官，你是來工作的？」

就在這片刻的功夫，那腳步聲的主人聶衣裳已經靠近，一臉憤怒的注視著我，又看了一眼李思琪。

「把她帶回局裡去！」

我的臉色陰冷，根本就沒有回應聶衣裳的質問，堅決的對李思琪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