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尾聲

在外太空的日子滿有趣的，不過還是回到自己家舒服。飯也好床鋪也好屋頂也好，都充滿了屬於自己的味道。只有看着這些日常的風景，我才能感到自己回到了家。

果然，我還是不適合當個旅法師啊，居然能這麼留戀一個地方。

從床上爬起來，我拉開窗帘，看到那隻特立獨行的肥花貓從一個陽台跳到另一個陽台，嘴裏還叼著不知從何處找來的章魚。它無視腳下的高度，熟練的跳躍着，靈巧的動作有着有別於它身體的活力。這幅再普通不過的情景，卻讓我感到無比的舒心。

十二月了，馬上又要放寒假了。

手機的短訊提示聲響起，屏幕上出現了龍彥發來的短訊：「我在樓下等你。」

為萊拉做好早飯，我收拾好書包走出了家門。冬日的早晨冷的似乎連手指都能凍掉，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我吐了口氣，呼出的白氣消散在空中。

樓下那顆葉子掉光了的梧桐樹下，龍彥穿這紅色的羽絨服靠在樹榦上。她稍微化了點妝，使得往常便很漂亮的面孔更顯美麗。

「許引……兄，果然還是不習慣直呼姓名。」她笑着說道。淡淡的陽光從她的肩膀上瀉下來，為冬日的帶來一絲暖意。

「我倒是習慣的不能再習慣了。」拉住她的手，我們一同走在通往學校的路上。麻雀的叫聲依然響亮，遠處飄來的聲音為這個普通的早晨帶來夢境一般的感覺。

「高中上完后，許引兄準備去哪兒呢？大學么？」

「暫時沒那個意思。上完高中本來就是父母的要求，大學就算了。到時候我準備在各個位面間行走一段時間，着手為世界末日做好準備。」

「很辛苦吧？」

「那是當然，最近在閱讀從TE的母星那裏偷來的記憶，晚上都沒怎麼好好睡過。」

「這麼做是為什麼呢？」

「因為不想失去你。」我握緊了她的手，「無論未來發生了什麼，我都希望能和你站在世界的某個角落，一同度過在一起的時光。」

龍彥看了我一陣，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片刻之後，她對我說道：「沒想到許引兄也能說出這麼狗血的台詞啊。」

「我可是考慮了很長時間的。」

「狗血再怎麼考慮也還是狗血哦。」

被龍彥吐槽了，這種感覺還真是微妙。

「不過，」她緩了一下，繼續說道，「我不討厭。」

隨後，她踮起腳尖，輕輕的吻在我的臉上。

走進學校，我發現秦勇早已來到了教室。看到我和龍彥親密的樣子，他如釋重負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祝福你們。」

「謝謝，不過你那個樣子是什麼意思？」

「沒法子，許引你一直對女生不感興趣，所以我想你肯定暗戀我不知道多少年了。現在看到你另結新歡，我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了。」

你這傢伙的思考迴路非得按照麻花那種扭曲的方式進行么？

得知龍彥的真實性別後，他的表情要多扭曲有多扭曲。那股不滿，憤恨，驚訝的感情混合在一起，帶給我最強烈的視覺享受。本來還覺得現在就揭穿龍彥的身份有點可惜，但這個表情無疑讓我的損失降到了最低。

「許引，你這個傢伙居然……」

「又搶你女人是吧？抱歉，唯獨她我是不會讓給任何人的。」

看着身邊不斷環繞着的微型武裝衛星，秦勇無奈的選擇了放棄。

一天的課進行的波瀾不驚。在快放學的時候，龍彥走上講台，鄭重的對眾人說道：「今天，有個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宣佈，請大家靜一下。」

嚴肅的表情取得了應有的效果，等到教師案件下來后，她深吸一口氣，緩慢的說道：「其實，我是女生來着。」

先是沉默，然後是暴笑。我捂著肚子看着講台上那個手足無措的女孩，忽然發覺即便是揭穿了她的真實身份，她也依然可以給我帶來無限的歡樂。

放學后，我和龍彥走在街道上。今天我邀請她來我們家吃飯，順便見見萊拉。現在那隻寵物貓越來越沒有身為寵物的自覺，儼然將自己當成了房間里的新主人。為此，我覺得給她安排一個高空一日游是很有必要的。

「晚上想吃什麼？」我問道。

「今晚我來動手好了，許引兄應該還沒有吃過我準備的飯菜吧。」

「確實如此，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不過在此之前，先去趟麵包店如何？」

「因為她么？」龍彥指了指跟在我們身後的蓮。她換上了女僕服，躲在電線桿後面，手中拎着碩大的行李箱。覺察到我們的目光后，她很不自然的從電線桿後面走出，佯裝無事的笑道：「大家好，又見面了，真巧啊。」

裝傻裝到這個程度已經不是萌而是腦殘了。

伸手在她的額頭上重重的彈了一下，我對她說道：「怎麼又跑過來了？」

「和我父親談崩了，所以離家出走。」她揉着額頭說道，「你們家還缺女僕么，我來應聘。」

「抱歉，有人選了。」我將龍彥拉到懷中說道。

「是么，那麼你缺情人么？」

話剛說完，龍彥那如有實質的目光便落到她的身上。蓮連忙扭過頭，擦著頭上的冷汗說道：「玩笑罷了，玩笑。」

「算了，跟我來吧。我知道一個地方最近剛好缺人。」

帶着女僕走向蛋糕店，我邊走邊解釋道：「最近那個笨笨的蛋糕師傅又回來了，所以最近那裏的生意又火了起來。那裏剛好缺個人手，你意下如何？」

「沒問題，就讓我的拳頭，不，是毅力來征服他們吧。」她不顧周圍的人，發聲大吼道。

「不去找TE么？」

聽到我的問題，她為難的低下頭。片刻之後，她低聲回答道：「我還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他。」

「那麼，就揍他一頓吧。到了。」

看着眼前的蛋糕店，她一時間愣住了。透過櫥窗的玻璃，她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裏面。TE穿着白色的工作服，臉上帶着有點傻氣的笑容。他不斷的重複著將餅乾送出，將錢收回的工作，看上去相當幸福。

「最近那傢伙又創造出一款新的餅乾，檸檬味的。吃起來很酸，但仔細回味的話有着很特別的味道。名字叫做戀人，現在很受失戀者的歡迎。如何，想嘗嘗么？」

「當然。」蓮認真的回答道，她大步衝進了蛋糕店，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躍過櫃枱，將他推到在地，使勁將他摟入懷中。洪亮的聲音從裏面響起，帶着無可抑制的喜悅。

「從今天起，你一輩子都別想從我身邊消失！」

看着繞了一圈最後回到原地的二人，我拉着龍彥的手，靜靜的離開。在億萬星辰的照耀下，我發現這個世界美好的讓人想永遠擁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