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擦肩而過
第一百八十三章：擦肩而過
倆人走到河邊坐下，白玉還說個沒完。
「……就是這樣，你說他們傻不傻，明明知道那是個假的煉丹師，還捨不得買來的丹藥，結果吃下去之後的幾天都住在茅房了，據說那幾個師兄從那天起看見丹藥就鬧肚子，哈哈！」白玉笑的前仰後合，看見在一旁盯著他看的楚清淺，停下來問道，「我覺得挺有意思的，你怎麼不笑啊，還有你今天怎麼一直在看我，出了什麼事嗎？」
楚清淺搖了搖頭：「沒有，就是覺得有些奇怪。」心裡從最初的那種安慰之後便有些惶恐，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嗯，哪裡奇怪？」白玉笑眯眯的看著她，「承薰師姐好好的，我也好好的，這不就夠了嗎？可惜魯師姐和木大哥都出門歷練了，不然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該多好，這不是你一直嚮往的嗎？」
聽見「魯師姐」這三個字楚清淺的心裡又是一痛，彷彿什麼頂著內疚的情緒快要抑制不住的冒出來。
「淺淺。」白玉輕聲喚她。
「嗯？」楚清淺捂住胸口，有些迷茫的應道。
「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有時候就是在自尋煩惱，像現在這樣不好嗎？」白玉認真的低下頭對她道。
楚清淺揉著太陽穴，那裡一跳一跳的有什麼東西刺的她頭疼：「可是……可是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我不能留在這裡，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她斷斷續續的說不清到底想幹嘛，但白玉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面色變得陰沉了起來：「怎麼，還有什麼事情比我還要重要，你一定要想起來那些？你就不肯讓我好好活著？」
楚清淺從未見過這樣的白玉，一時間愣在了那裡。
白玉卻不依不饒道：「當初若不是你，我也不會死，這麼多年你讓自己刻意不去想，把往事深埋起來，就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一道畫面在楚清淺的腦海中炸開。
她忽然想起來白玉已經死去的事實。
「不！你不要說了！」她下意識的捂住腦袋，拚命的搖頭想要抗拒那些畫面。
白玉的神情緩和下來，有了些哄騙的味道：「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害我，我現在在這裡活的很好，你也忘記以前的事情，留在這裡陪我好不好？我們一起修鍊，一起吃美食，像我們從前計劃的那樣，好不好？」
「在這裡你可以忘記之前的那些，回到所有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時候，你再也不用內疚，再也不用被自己的心魔困擾……」
「淺淺……」白玉的聲音越來越低。
楚清淺抬起臉來，已是滿面淚水，她忽然伸手抱住了白玉。
「白玉，我多想你安然無恙的活著，多想那天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我們還在琉光，每天日復一日的修鍊，你還能再我身邊……」
楚清淺哭的更厲害。
白玉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那就留下來，在這裡一切都回到過去，你不願回憶的事情就再也不會出現了……」
「可是不行啊。」哽咽的聲音打斷他的話。
白玉驚詫的看著沒入自己腹部的那個匕首。
楚清淺的眼淚還在嘩啦啦的留著，握著匕首的手也在不停的顫抖：「我不能留在這裡。我要回去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在了，要去面對自己犯下的過錯，對不起……」她說著，手中用力，匕首狠狠的貫穿他的身體。
「白玉」的影像慢慢消失了，楚清淺也從幻覺中脫身。
周圍是和琉光一樣的景緻，甚至她還在和白玉坐下的河邊，只是白玉消失了。
楚清淺擦乾淨臉上的淚水，站了起來。
「丫頭……」胤虛嘆息的喊她，欲言又止。
楚清淺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我沒事了，就是這個幻覺太像是真的了。」連周圍的環境都和琉光的一樣，真真假假讓人根本分不清楚。
「繼續走吧。」胤虛過了一會兒對她道。
楚清淺穩定了下情緒，繼續向前走去。
「這地方好像分為很多層。」胤虛邊看邊分析，「不知道它是通向哪裡的，不過既然是以幻術為主，每前行一層幻術只會更厲害，小心為上。」
楚清淺點了點頭，穿過光幕，進入到第二層。
周圍的景色也隨之變動。
本來是在水榭蘭汀，現在則變到了青林，入目皆是熟悉的景色。
那顆大大的榕樹下，她賴在他的懷裡不肯起來。
遠處的竹林中，他握著她的手一遍遍的演練劍法。
更遠的小溪邊，她趁他不備輕啄了一下他的唇，那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之後他的臉就可疑的紅了起來……
太多太多，青林中每一處都是他們倆曾經留下的記憶，簡直無從逃避。
這樣想著，她竟然看見了他。
隔了幾丈的距離，他長身玉立的站在那裡，也在看著她。
幾片竹葉疏疏飄落，在他身側，那雙平靜的眼眸中此時像是聚集了無數光華，以及壓抑不住的深情。
就算明知道是幻覺，楚清淺還是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她怕一眨眼他就消失了。
楚清淺的心如同被人揪住，打翻了各種滋味，把心口脹的生疼，一千多個日夜的想念就像是要決堤一樣，讓她想不顧一起衝過去緊緊的抱住他。
怎麼能這麼像呢？
「師叔……」她下意識的叫出來。
「清止」僵硬了一下，邁開步子向她走來。
楚清淺迎著耀眼的光，看著她他從遠處一步步堅定的走過來，青衫無風而動，墨色的髮絲也在飄動，像極了他此刻的內心。四周似乎有晨光舞動，清止清冷如仙的面容上有著掩飾不住的激動。
一點一點，他們越來越近。
十步……
九步……
他馬上就要走到她身邊。
楚清淺卻忽然醒悟過來，大叫一聲沖那道近在咫尺的身影丟出些許銀針，也不管有沒有打中，轉身便跑。
清止躲過銀針，看著落荒而逃的她，直到那個背影消失都沒有收回目光。
他停下來追逐的腳步，雙眸中卻有止不住的黯然蔓延上來。
怎麼可能是她呢？
從進入這幻陣中，碰見多少個她，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了。
嬉笑的，嗔怒的，鬧脾氣的……
清止緩緩的閉了一下眼睛。
三年了，他從未停止尋找，可是她究竟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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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淺拚命的跑，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找了個角落蹲下來喘息。
「丫頭，你錯方向了，咱們離出口越來越遠了。」
楚清淺環顧了一下四周，才無奈的嘆氣道：「好像真的是遠了……沒關係，再慢慢往回走吧。」那個清止太逼真的，就像是他本人一樣，讓她無法面對。
胤虛沒有多說什麼，倆人重新確定了一下方向，摸索著朝那裡走了過去。
既然這幻陣以迷惑為目的，那麼一定是模仿了她心中的青林，所有眼前看到的景象都是源於楚清淺的回憶。
這樣一來雖然增大了被迷惑的風險，卻也多了一樣好處，就是不用擔心迷路。
她在青林生活了那麼多年，一草一木她閉著眼睛都能數的過來，要是這幻陣是完完全全按照她心中的青林構建，那麼出口的位置也一定沒有變化。
她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朝現實中青林的入口走去，那兒就算不能出去也一定有線索。
可是現實並不如同她計劃的那般。
「小心！」胤虛開口的一瞬間楚清淺就跳了起來，躲開了如密密麻麻射過來的竹葉。
那些竹葉紛紛倒立的豎起，急速的朝她射來，在楚清淺閃開之後打進了土地中，然後慢慢消失。
果然沒那麼簡單。
楚清淺謹慎的觀察著周圍，小心翼翼的轉動著身體。
這幻境的第一層是考驗人的觀察力和意志，在剛進來措手不及的時候迷惑了入陣者，讓你忘記本來的目的，人生總有遺憾的和自己無法面對的事情，意志不堅定的就沉迷在幻覺中，就此消弭。
可是一旦從第一層出來進入到第二層，誰都會有戒心，這時候怎樣的幻陣效果都會大打折扣，要是再一成不變，也對不起元嬰道君親自所創的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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