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誰在說謊
而暴力組花全能警探張遠琦同志，此刻半仰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反正不是在想案情，因為他推理時的常規動作要不是摸著下巴，要不是扶著額頭，但現在張遠琦的手指正在以比抽搐還迅速的速度敲擊著桌面，再結合著安東一早送來的八卦消息，看來瘋子百姓這會兒思考的不是案情，是女朋友呢。至於李萌，賈韶看著小臉煞白的李萌，她現在可沒有破案的心思……
感情這東西啊……賈韶在心裡高呼：蒼天啊！饒恕這些善男信女們吧！請解脫他們，也是……對我們的饒恕啊！要知道，虎妞要是和瘋子百姓打起來，會傷及無辜的……
「討論一下吧，」安東打破沉默，站起來走到白板前將陳娜、李靜和常寶乾的照片呈三角形貼在上面，馬克筆在指尖轉了兩圈，然後他用筆指向陳娜，順便稍稍用力敲了敲白板，「受情感問題影響而丟了魂兒的同志們，請專心聽講好嗎？」
雖然安東沒有明說，但是張遠琦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然後坐直身子睜大眼睛盯著安東，用眼神諂媚的表達著：組長大人我很聽話，組長大人您請說。而另一側的李萌也抓了抓自己的短髮以掩飾自己的無措。
「很簡單，他殺，但是還是有疑問，」安東在常寶乾和李靜的照片之間畫了個雙箭頭，「感情糾葛很複雜啊，李靜說她和常寶乾穩定交往了近十年，而常寶乾女朋友孩子都有了，所以不管誰說的是事實，兩個人都有殺害被害人的理由。」
「沒有其他嫌疑人嗎？」賈韶問道。
「沒有，」盧浩宇代替安東回答，「我查過監控設備和保安系統，沒有故障和被入侵的痕迹，根據昨晚到今天案發時間電梯和各樓層攝像頭拍攝的影像，其他住戶沒有可疑行為。」
「兇手是常寶乾。」張遠琦從組長大人手中拿過馬克筆，在常寶乾的照片外畫了個圈。
「憑什麼這麼肯定？」李萌臭著臉說，「動動腦子吧，陳娜肚子里可有他的孩子，怎麼能說動手就動手。」
「婦人之見，」張遠琦翻了個白眼，表示對李萌智商的嫌棄，「現場一點兒打鬥痕迹都沒有，虎妞，你情敵拿著刀沖著你，你會不反擊？」
李萌不說話了，張遠琦的觀點不容反駁，先不說沈慕卿細胳膊細腿的構不成威脅，若她真的沖自己舉著刀，自己怕是直接擰斷她的脖子，可是目前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李靜，僅憑張遠琦的一句話遠遠不夠，還得要證據。
「進一步屍檢的結果剛才也出來了，」賈韶揮了揮手裡的A4紙，「直腸溫度和屍體僵硬程度不符，提早了兩三個小時。」
「現在的氣溫，案發時灑在地上的雞湯等我到了的時候會恢復常溫，而這麼長時間還冰涼的原因，」張遠琦打了個響指，「就是它一直被冷凍室的冷風吹著凍住了，直到常寶乾回家關上冷凍室門的時候，才是它開始融化的時間。」
「按阿琦這麼說，死亡時間不一致，是因為常寶乾在陳娜死後一直開著冰箱冷凍室降溫減慢僵硬程度，並且翻動屍體防止屍斑增長造成的？」盧浩宇終於進入推理狀態，「常寶乾果然是文化人啊，殺人知識都這麼豐富。」
「可惜，這些不能成為決定性證據。」安東發愁，大家想法通過作案現場的情況推理出來的，僅憑大家的推理，他們是不能把常寶乾繩之以法的。
「你們先查，我得去問李靜幾句話。」張遠琦扔下筆，沖眾人招招手示意自己先走，安東也不在乎他會議早退，他早就習慣張遠琦無組織無紀律了。
審訊室里只有李靜一個人，張遠琦走進來的時候她還是縮成一團，沖值班刑警點個頭算是友好問候，張遠琦坐到李靜對面並沒有立刻發問，而是等到李靜察覺到他的到來后，才指著自己的臉開口道：「還記得我嗎？」
「當然，」李靜老老實實回答，「你是張警官，是你把我抓起來的。」
「還有呢？」張遠琦回頭對鋼化玻璃外的工作人員示意開始記錄，然後回過頭來對李靜微笑著。
李靜搖搖頭，她想不出來其他的了，張遠琦看到她這樣的回答后微笑慢慢斂起，板起面孔瞬間眼露寒光。
「你在撒謊。」
「我沒有！」李靜矢口否認，她看著瞬間變臉的張遠琦有些害怕。
「你有，你跟常寶乾根本不是什麼相愛的情侶，昨天他分明還在罵你是瘋子，破壞他的家庭，」張遠琦直直的盯著李靜，視線中的壓迫感令李靜開始止不住的發抖，「你不甘心自己的男人要和別人做夫妻，無法接受另一個女人摟著他沖你秀幸福，所以你把他殺了。」
「你很清楚常寶乾的作息時間，所以趁他不在家，殺了那個懷著他孩子的未婚妻……」
「我沒有殺人！」李靜尖叫，全身抖成一團，「是寶乾讓我去的！我不認識那裡的！沒人應聲我才進去的，地上都是血，都是血！」
張遠琦不說話，看著驚恐的李靜慢慢恢復平靜，李靜雙手緊扣，急切的看著張遠琦祈求得到他的信任，「張警官，你弄錯了，我和寶乾的感情很好，工作原因我們並不能經常見面，相見后怎麼還會吵架？昨天跟我吵架的，不是寶乾……」「浩宇你快點查一下常寶乾的家庭信息！」從李靜所在的審訊室出來，張遠琦著急忙慌的給盧浩宇打電話，「事情有變，你迅速點兒！」
熬了一宿正趴在桌子上迷糊著的盧浩宇被張遠琦一個電話吵起來，氣的差點兒沒罵娘，但是聽著張遠琦這麼著急，慌忙打開電腦開始查詢。
張遠琦快速往辦公室走，很多科室已經下班了，走廊里很安靜，只剩下來打掃衛生的保潔阿姨，一邊清理，一邊碎碎的念叨：
「這人也真是奇怪，老婆孩子死了，居然還能這麼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