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105】直覺在告訴他,蘇念出事了

105.【105】直覺在告訴他,蘇念出事了

86_86029一切發生得太突然,蘇念甚至都來不及作出反應。

「你想殺我?」容磊抬起頭,惡狠狠地瞪着她。

「我不是故意的……」蘇念怔怔搖頭,一時間有點發懵。

容磊目光陰沉,像被困的獸。

半晌,他撐起身體,幾乎是扶著牆壁,沿着樓梯往上,跌跌撞撞朝她走過來。

蘇念尖叫着躲開斛。

容磊兩手撲空,再次倒在了地上。

他似乎想再爬起來,卻沒辦法再直起身。

很長一段時間,他趴在地上,動彈不了。

蘇念嚇壞了。

她哆嗦著靠近一點,想查看他後腦的傷勢。

卻沒料到容磊仍還有力氣,突然間暴起,一把抓住她腳踝,將她拖倒在地板上。

他重重壓過來,固執地拽住她,嘴裏仍在說:「跟我去醫院!」

血糊了容磊大半張臉,他脖子上、衣領上,全都是猩紅的血。

此刻的他,猙獰如魔。

蘇念尖叫,胡亂掙扎。

這一次卻很輕易地就將他推開。

他整個身體像是突然間失去了支柱,無力地翻滾到一邊去,一動不動。

「我不是故意的……你快起來,別嚇我啊……」蘇念坐起身,哆嗦着手,試着叫他。

沒有反應。

更多的血從他頭髮里湧出,越來越多,沿着大理石台階邊緣流淌。

蘇念嚇得一陣腿軟,這才想起叫人:「快來人!快來人啊!」

可是沒有人回應她。

今天是清明節,傭人們大部分放了假,剩下的也跟着容懷德蘇雪宜去了城郊掃墓。

偌大的容宅,在這個下午,靜得像是一座空城。

蘇念已經顧不上害怕,掙扎著爬起來,去打120。

睡衣的衣擺卻被人拽住。

身後,容磊微睜着眼,看着她,艱難地呼吸著。

好半天,才從他嘴唇里緩緩吐出幾個含混無力的字眼:「我要是死了,夠不夠還欠你的債?」

他臉上被血染透,嘴角卻仍是第一次見面時那種熟悉的,滿懷惡意的笑。

卻在這一瞬間,泛著瀕死的意味,詭異無比。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這個笑容仍掛在他臉上,毫無變化。

蘇念終於意識到了異常。

她顫抖地伸出手指,放在他鼻尖底下——

過了幾秒,就像被燙傷一樣慌忙收回手。

他死了?!

這幾個月里,她夢魘里最痛恨,最恐懼的魔鬼,此刻毫無生機地躺在血泊里,一動不動。

她是痛恨他,無數次想過要親手殺了這個畜牲人渣。

甚至就在幾分鐘前,她還惡毒地詛咒他去死。

可卻從沒有想到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容琛是臨時從公司回來的。

大概雙胞胎之間都有一種異於常人的心靈感應,就在那天,有種不祥的預感,讓容琛隱隱焦躁不安。

於是他匆匆結束手頭的工作,開車回到老宅。

剛在車庫泊好車時,他就聽見北樓這邊凄厲的呼救。

等他趕過來,看到的就是樓梯轉角處,躺在血泊中,已經沒有了意識的容磊。

來不及揣測發生了什麼事,他迅速扳過容磊的身體,手指壓在頸動脈上:「容磊?容磊?」

那裏儼然沒有了生命跡象。

至親的弟弟突如其來的死亡,讓容琛身體霍然僵住。

下一秒,他黑而冷的眼睛,狠狠盯住面前已經嚇得面無人色的女孩:「是不是你?!」

蘇念仍獃獃地跪坐在那裏,像是傻了一樣,

頃刻間磅礴的憤怒讓容琛失去理智,他一把掐住她細細的脖子,聲音帶着令人恐懼的暴怒:「我問你!是不是你做的!」

蘇念整個身體像小雞一樣被他拎了起來。

喉嚨傳來的窒息終於讓她找回些許神智,她被迫迎上面前男人盛怒的臉,之前的恐懼在一瞬間忽然奇異的平靜下來:「我不是故意要推他的……你報警吧,大不了我一命抵一命……」

胃裏再一陣翻江倒海襲來,她脖子還被容琛掐著,只能徒勞地張大嘴,喉間抽搐一樣的聳動。

容琛盯着她痛苦的反應,臉上漸漸流露出一種古怪的表情。

其實那天在車裏,蘇念那麼抗拒去醫院,他就已經有所懷疑。

但當時他一心息事寧人,拒絕去多想。

但現在種種蛛絲馬跡串聯起來,由不得他再次忽視。

他箍緊她脖子的手漸漸鬆開。

蘇念瞬間跌到地上。

喉嚨驟然解脫,她嘔得一塌糊塗,連膽汁都快要吐出來。

p>容琛呼吸沉重,緩緩握緊雙拳。

蹲下身,重新扶起血泊中容磊漸漸失去體溫的屍體。

容磊的眼睛還靜靜睜著。

他顫抖地伸過手,在弟弟眼帘上輕輕一拂。

到了這一刻,仍舊無法說服自己接受眼前已經發生的事實——弟弟死了,而面前這個女孩,有可能懷了弟弟的孩子。

短短几分鐘,變故接踵而至。

所有的情緒高度緊張,混雜在一起,暫時抽幹了他所有的思維和感知能力。

內心空蕩蕩的,失去親人的哀痛、混亂現狀的焦慮、對即將到來的小生命的迷茫……突然之間,容琛都再體會不出。

長久的靜默后,他抬起頭,看着蘇念,終於啞聲開口:「你是不是懷孕了?」

天邊的夕陽一分分沉入地平線。

地震后的廢墟上,蘇念始終用無比平淡的語氣,彷彿在述說着他人的故事。

被磚石掩埋的女人困惑地問她:「後來呢?」

是啊,後來呢?

蘇念淡淡笑了笑,說:「他沒讓我為他弟弟償命。他要我無論是在對,還是對家裏其他人面前,都要一口咬定他弟弟是自己摔下去的,我只是為了救他而碰巧出現在那裏……」

女人顯然無法理解,「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蘇念沉默了片刻,笑容艱澀:「當時我也不明白,不過很快我就懂了。他放我一馬,而我要付出的代價,是要為他弟弟生下那個孩子。」

救援隊在這時終於抵達。

雜亂的人聲和腳步聲,打斷了蘇念和女人的交談。

一群男人圍上來,商量好救援方案。

就拉的拉,抬的抬,齊心協力,終於將那塊巨大的水泥板撬開。

被埋壓長達數小時的女人至此獲救。

大約保護孩子是每個母親的天性,廢墟下女人的身體在房屋倒塌的瞬間,本能地弓起身,身體成匍匐的姿勢,保護住腹中的孩子。

等壓在她腿上的水泥板一被移開,她就忽然開始起來,「啊!我肚子好疼!我不行了!」

她左腿已經被壓得血肉模糊,褲子也濕了一大片,顯然是羊水提前破了。

救援隊隊長頓時頭大,問身邊人:「他們醫療隊什麼時候到?」

有人說:「路不好走,正在往這兒趕呢!」

另一個說:「也應該到了。」

女人又開始喊叫,「不行,我快生了!求你們救救我……」

隊長的目光在人群中巡睨一圈,最後落到蘇念,和另一個當地女人的身上,問:「你們能接生嗎?」

那一天的經歷,蘇念想,她今後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偏僻的小縣城,廢墟上搭起了臨時產房。

蘇念配合另一位有過接生經驗的當地女人,經歷長達兩小時的等待,終於陪着難產的准媽媽一起,迎接到新生命的誕生。

八個月早產的嬰孩,還未發育完全的小身體掙扎著躺在襁褓中,臉蛋皺巴巴的,小小的鼻翼一張一和,小小的嘴巴也張開着,似乎在用盡全力地呼吸。

接生的女人打量孩子,叫道:「不好,這孩子情況不妙啊!」

蘇念大學時輔修過臨床醫學,有限的產科知識告訴她,這個孩子現在應該是因為媽媽產道狹窄,導致嚴重缺氧,全身發紺。

來不及讓她遲疑,嬰兒的小臉漸漸變得青黑,同時痙/攣地抽搐起來。細小的四肢也開始胡亂扭動,沒幾分鐘,就突然軟軟地垂了下去。

這個孩子,他如此脆弱、幼小……

蘇念愣愣看着,腦子頓時間變得空白。

四周的一切都在她眼前開始旋轉,她的視野里,只剩嬰孩痙.攣青黑的小臉,在無限放大。

尤其是那雙困難蠕動的小手,昭示著這個提前出生的小生命,求生的意志還那樣強烈。

一切都出奇地熟悉。

她的嘉洛,生命中最後的時刻,是不是也是這樣艱難地與死神作鬥爭?

嘉洛……

蘇念的腿一軟,忽然間就跪在了地上。

掌心胡亂拍著孩子小小的臉,喃喃道:「你別死,你再努力喘口氣啊?你媽媽為了你堅持幾小時都沒有放棄,你也可以的,你再堅持一分鐘好不好?」

她脫下身上的外套,鋪平在地上。

然後單膝跪下,將孩子平放,嘗試為孩子做心肺復甦。

手指捏緊孩子的鼻翼,她深深吸了口氣,俯下身,口對口用力吹了下去。

幾次之後,她直起身,對準嬰兒的小胸/脯,向下按壓,嘴裏數着,「一,二,三……」

孩子的呼吸變得微弱。

蘇念額頭滴下汗水,「三十四,三十五……」

她一下一下按

壓嬰孩的心臟部位,彷彿周圍廢墟上一切噪雜都不復存在。

她的世界裏只剩下掌心裏這個全身發紫,漸漸停止呼吸的嬰孩。

而她,只能依照僅有的急救知識,來抓住這個孩子正在流失的生命。

「六十七,六十八,六十九……」

蘇念跪在地上,仍舊不肯放棄:「八十,八十一……」

終於,孩子開始恢復了呼吸。

小手指也輕輕動了起來,慢慢的,嘴裏開始發出細弱的哭聲,像孱弱的小老鼠。

最後,哭聲越來越大,在這廢墟上異常響亮。

他活過來了。

蘇念眼眶一熱,淚水潸然滾落。

十年,壓在她心頭的痛苦與噩夢。

就在這一刻,終於被拯救。

腳下的大地,卻在這時再次開始劇烈震動。

前面有人在吼:「餘震來了!快!所有人到前面廣場,遠離建築物!」

到處都是紛沓的腳步,蘇念慌忙收拾好現場,隨着人流撤退,臂彎仍緊緊保護住孩子。

經過前方一棟僅剩半截的樓房時。

轟的一聲,斷裂的牆體,突然間朝她倒下來——

g市。

容琛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蘇念,渾身都在流血,她整個身體都在瑟瑟抖著,卻倔強挺直了肩背,留給他一個決然的背影。

無論他怎麼呼喚,她都不肯回頭。

那種無助而恐慌的感覺,那麼真實。

容琛突然間睜開眼,從噩夢中驚醒。

胸腔里狂亂的心跳在提醒着他,剛才在夢裏看到那一幕時,他有多麼恐慌。

哪怕此刻清醒時,都仍餘悸未消。

直覺在告訴他,蘇念出事了。

而彷彿為了證明他這個不祥的預感,手機鈴聲驟然尖銳地響起——

明天還是晚上九點前後更新,大家白天不用刷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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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99天,我的完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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