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可兩人好不容易見了她的面,哪有工夫閑坐,忙又涎臉的貼上去。

「春側妃難得回鄉,卑職今晚在天香樓設了席給春側妃洗塵,還盼春側妃賞臉。」盧患先說。天香樓是全山東最豪華的餐館,設宴在那可是花大錢了。

「天香樓盛名在外,讓總督大人破費,如何好意思?」

「春側妃說笑了,不過是頓飯,哪裡需介意,重要的是春側妃肯賞臉。」

「既然盛情難卻,那我便帶著爹娘一道去大飽口福便是。」她同意去了。

「還有卑職這兒呢,那巡撫的官宅卑職搬進去后,特地將您那閨房給保留著,至今動都沒動過,卑職的賤內想請您過去坐坐,回味一下做閨女時住著的地方,順便嘗嘗賤內的手藝。」李民生見盧患討了好,也趕緊湊上說。

她笑得感激。「李大人有心了,我確實對那處屋子是極想念的,況且還有令夫人手藝可嘗,那定是要走一趟的。」

李民生大喜。「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移駕卑職那……」

「怎麼成,這就去你那兒了,我晚上天香樓的席面怎麼辦?春側妃還是改日再去舊宅逛吧!」盧患馬上道。

「先去我那兒再去天香樓怎不行,就你盧患的席面重要,我的就能延了嗎?」

「李民生,你說這什麼話?春側妃是先答應我今晚的宴席,你從中做什麼梗,是想與我翻臉嗎?」

「翻臉就翻臉,我還怕你不成?」

兩人爭執不下搶起人來了。

春芸姝抿笑,朝迭在桌上大大小小的禮品走去,不用想也知那是拿來進貢給自己的,可仍裝腔作勢的問起。「這些東西……」

她才問起,兩個爭得面紅耳赤的人立刻停止吵鬧了,盧患趕著道:「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春側妃笑納。對了,卑職也給春兄夫婦備了幾件薄禮,也請不要嫌棄啊。」他指著其中幾件厚禮說,周到得連春冬山夫婦的禮都給想到了。

春冬山當下即道謝說:「太客氣了,怎也給咱們備上了。」

「好說好說,春兄夫婦也是我的好友,春兄更是官場前輩,對我多有指教,政務上惠我良多,春夫人的婦德受鄉里讚頌,我也想讓賤內與夫人多學習。」

這奉承的話說得好啊!春冬山深感被重視,謝玉娘也同樣笑得闔不攏嘴了。

李民生不甘示弱,立即搶上前也道:「春兄愛喝茶,夫人愛吃梅花糕,我這不也特地讓人帶來了。」他笑著奉上兩樣東西。

「怎麼你也這般多禮?」春冬山夫婦連忙接下東西的說。

「當初要不是春兄在巡撫任內政務清明,我還無法順利接手呢。再說,平日就常勤走春兄這兒多加討教,總來怎好老是空手,且賤內與春夫人平素也有往來,賤內對春夫人可是佩服得緊,羨慕夫人教出的孩子都這般出息。」

春冬山夫婦見他對他們夫妻倆推崇至極,不免被捧得暈陶陶了。

「啊,除了春兄夫婦的禮,卑職也不忘給春側妃備上一份,還請春側妃笑納。」李民生回頭繼續對春芸姝諂媚,但哪裡是一份,而是一堆。

春芸姝瞄去,有昂貴補品,還有純金的首飾,全都價值不菲,她不也啰唆,微笑全收下了。

「春側妃,這是用上等雞血石製成的鎮尺,還勞煩您轉交給殿下,就說是我李民生的心意。」他突然拿出揣在懷裡的寶貝說。

「我也有傳世百年的養身健體的方子,此乃前朝御醫私藏之物,有錢也買不到,就獻給殿下了,請春側妃代為轉達殿下。」盧患也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張用金宣寫上的方子來。

她一手拿著鎮尺,一手拿著方子,瞧著眼前的兩件珍物為難的一笑。「兩位的忙,我恐怕是做不到的。」

兩人一楞。

「不過是代轉個東西,有何難?」盧患問。

「難的。」她搖頭。「因為我以後見不到殿下了。」

兩人一驚。「您是攝政王的寵妃,怎會見不到他?」李民生急問。

她垂下臉來。「不瞞各位說,我已被殿下厭棄了。」

「什麼?!」兩人表情像是同時被雷打了。

春冬山夫婦也驚詫不已。

「姝兒,這怎麼回事?你給娘說清楚啊!」謝玉娘趕緊拉住她的手焦急地問。

「娘,女兒這次回山東就是因為殿下已經厭棄了我,不要我了。」她拿出絹子抹淚。

「厭、厭棄了你?怎會這麼快就厭棄你?」謝玉娘愕然。

「這……你可是做了什麼惹怒殿下了?」春冬山也問。

「我不就是眼裡容不下半粒沙,趕跑了他後院的一票女人後,他便惱了,說我太過悍妒,他也容不下我了……」那男人與許緹兒的事說不得,但她趕跑他後院女人的事也算事實。

「他趕你走?」

「他說再也不要見到我,我若敢再回去就對我不留情面了,也許會殺了我。」

春冬山夫婦這下臉色大變了。

「哼,自古妒婦哪有好下場的!七出中尤忌善妒一條,本官就說這女人怎能這麼不知天高地厚,分明有失婦道卻還如此蠻橫,這下終於自食惡果了!我侄子盧升好在是死了,若沒死,娶了你豈不更倒霉。」盧患馬上變了嘴臉,原來盧信剛是他的遠親,盧升是他的侄子,這會竟說出侄子死得好,不然娶她更慘。

「沒錯,不過就是一個說棄就棄的妾,還妄想管男人,管的又是高不可攀的攝政王,這是自不量力、恬不知恥!本官說春兄,你夫妻兩人是怎麼管教女兒的,真義女無方!」李民生罵人不落人後,連春冬山夫婦也罵了進去,「罷了,早該猜想到女兒也不是真受寵,要不,你早官復原職了,哪裡會到現在還像廢人的窩著!是本官有眼無珠,與你白折騰了。」

「兩位大人說我的不是就好,何必連我爹娘都說,你們剛才不是還讓我爹的理政之才讓你們受益良多,還有我娘德行鄉里讚頌,說她教子有道?」春芸姝故意問。

「放屁,你爹不過就是個被罷官的迂腐傢伙,酸腐之人哪裡有能耐指導咱們什麼?」盧患啐道。

「你娘更是有失德性,瞧你,就養得不成樣了。」李民生也說。

春家兩老張口結舌,見兩人本來對自己奉承不已,一聽女兒被厭棄,立刻換了張臉、變了個人,錯愕得說不出話來。

「你們太過分了,怎能對我爹娘說這種話,簡直欺人太甚!」不知何時躲在一旁偷聽的春開平跑進大廳,氣極地道。

「你這小子聽說在京城殺了人,居然還有臉回來,咱們山東可不是包庇殺人犯的地方!」李民生指著春開平說。

「對,你之前是有殿下護著,這樁案子自然沒事,如今你既回山東,本官就有義務重審,給德照親王一個交代。」盧患盤算著驀允既然不要春芸姝了,那春開平這小子也沒人護了,不如做點人情給李央,自己還能撈點好處。

春開平大怒,正要說什麼,春湘茹也來了,替弟弟道:「開平沒殺人,這案子清清楚楚,要重審咱們也不怕!」

李民生聽她出聲,哼了一聲,一臉鄙夷嗤笑。「這不是春家嫁到京城徐家的長女嗎?命帶煞星啊,不僅讓人

休了還克倒夫家,這樣的倒霉婦人居然也回鄉來丟人現眼了,山東都成棄婦的集聚地了。」

春湘茹聞言瞬間煞白了臉孔。

謝玉娘見不得女兒受辱,氣道:「是徐家行事不端自取滅亡,與我女兒何干,況且是她不要徐家那無良丈夫,哪是遭棄?」

「胡說,這世道只有男人休妻,何來休夫之說。哼,本官說謝氏啊,你可真能生,三個孩子,兩個被休棄,一個是殺人犯,你還有資格說什麼嗎?」

謝玉娘氣得顫抖,就是春冬山也怒爆青筋了。

「滾,春家不歡迎你二人,立即給我滾!」他氣急敗壞的趕人。

兩人不屑的撇嘴。「哼,不用你趕,你們這滿府的倒霉味,咱們也不想多聞傷身!」李民生轉向春芸姝。「給殿下的東西就不勞你轉呈了,我自己送就可以了。」他從春芸姝手中拿回那塊珍貴的雞血石鎮尺。

「我這前朝珍藏的養身方子,也用不著你費神了。」盧患也抽回自己的東西。

「告辭!」兩人轉身要走。

「欸,等等。」春芸姝喚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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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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