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可是……」

「別可是,聽二姊的准沒錯。」她直接打斷他的話,他眼下的年紀只知崇拜強者,殊不知驀允孤僻乖戾,還殺人不眨眼,盲目崇拜這種人,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開平見她表情極嚴肅,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得點頭同意,反正他二姊與之前不同了,居然能撂倒盧信剛救了全家,這分聰明才智讓全家人都刮目相看,爹娘也說自己上京一切聽她的。

蘇槽瞧著春家的馬車遠去,向主子稟道:「殿下,那丫頭繞過咱們走了。」

「隨她去吧。」馬車內的人聲音淡淡,似不在意。

「是。」主子早料到那丫頭不願同行,並不強迫,但要他說呀,這丫頭真不識抬舉,不想依附主子,偏要劃清界線,是蠢了才會如此。

半個時辰后,那突然吐血昏死的犯人被弄醒了,馬車繼續前行,在天黑前蘇槽伺候著驀允進到客棧,驀允此行低調來也低調回去,並未擺出攝政王的陣仗,所以沒有包下客棧清空所有人,只要了幾間上等房住下。

在驀允上樓準備進廂房時,在廊前遇見了同住這間客棧、正準備下樓用餐的春家姊弟,春開平一見到他立即規矩的問安,不敢稍有不敬,可春芸姝卻是低喊了聲倒霉。

這話原該什麼人也聽不見的,偏某人聽見了,對她笑得毛骨悚然。

「可真巧,鎮上的客棧不少,你居然與咱們挑上同一家落腳。」蘇槽皮笑肉不笑的說。

「真這麼巧嗎?」她咬牙問,他們根本是知道她落腳在此,也跟過來的。

「就這麼巧的!」蘇槽那嘴臉實在很欠扁。

她磨牙。「殿下要進房歇息了吧?那小女子姊弟就不打擾了,告辭。」她不想與驀允有半分糾纏,掉頭要走。

「開平。」驀允忽然喚他。

春開平本來要跟著姊姊走的,聞聲回頭。「殿下請吩咐。」

驀允朝他溫和一笑。「蘇槽已備好膳在廂房內了,陪本王進去用膳吧,本王想聽聽你入京後有什麼計畫。」

春開平喜上眉梢,能與攝政王同桌吃飯,又得他垂問未來打算,這是何等榮幸,他馬上道:「開平這就隨您……」

「開平,別忘了鳳佳已點好了菜,在樓下等著咱們下去用餐,就不打攪殿下用膳了吧。」春芸姝冷冷的說。

春開平尷尬。「二姊……」

「殿下日理萬機,哪好為了你一個孩子費心,到京之後咱們姊弟一切自理,千萬別麻煩了殿下。」她這話分明是說給驀允聽,說完拉著不知所措的弟弟要走。

「二姊怎能對殿下不敬……」春開平心驚,二姊私下對殿下不滿就算了,怎好當面表現出來,二姊不怕得罪殿下嗎?

沒錯,春芸姝是不怕,只要想起這傢伙的所作所為,還有利用春開平設計她上京的事就非常不爽。

「少啰唆,忘了我之前才對你交代的嗎?別指望別人,凡事靠自己,走了!」她拉著弟弟不給某人面子的扭頭就走。

「殿下,這丫頭的氣焰又上一層樓了,要是其他人敢對您這態度,那屍首都不知埋到哪去了,您要不……」

驀允手一抬,讓蘇槽閉嘴。「讓她張狂吧,本王就愛看她目中無人的樣子。」他竟是笑矜的。

蘇槽愕然,完了,主子讓這女人迷了心竅!他正搖頭時,春家姊弟倆方才消失的方向突然傳出驚呼聲,見主子臉色微變,下一瞬已舉步過去,他也忙跟上。

過去時前方已圍了些看熱鬧的人,原來姊弟倆在下樓梯時遇到了酒醉的客人,醉漢見春芸姝貌美竟出言調戲,春開平哪裡忍得了,當場與對方打起來,可春開平還沒長開,個子不高,兩三下就被打倒在地,春芸姝氣極,敢打她小弟,一腳便踹上那人的后腰,對方吃痛回頭,瞧她雙頰怒紅,那潑辣樣顯得更美,心神一盪,身子興奮起來。

「小娘子夠味,老子喜歡!今晚跟老子相好吧!」他無恥的抱住來不及閃躲的春芸姝。春芸姝怎可能受這污辱,吃老娘豆腐是吧,她在眾目睽睽下屈膝一頂,狠狠朝他的胯下撞去,那人痛得抱著命根子叫跳起來。

這一幕瞧得圍觀眾人傻眼,一般女子遇到這等狀況不都嚇得手足無措,只會哭躲,哪像這女人這麼兇殘,連男人的命根也敢毀……

「這還是女人嗎?」蘇槽瞪眼道。

驀允神色也很陰沉,不過不是對春芸姝乾的事皺眉,而是對那發情的酒客動怒。「蘇槽!」

「在。」

「將那人的舌與雙手割了剁了!」

「是……」蘇槽得令后嘆息,這不長眼的,敢調戲這丫頭,又用手碰她,想到盧升被閹的下場,這人會被割舌、剁手也應該了。

驀允這話是對蘇槽交代的,但春芸姝耳尖聽到了,馬上道:「罪不及此,別下狠手了。」這人雖可厭欠教訓,但他下手也太重了些。

驀允神情陰鷙。「蘇槽,殺了他!」豈料在她求情后,他反而要那人死了。

她錯愕。「您——啊!」在她正要再說什麼時,一陣銀光迎面而來,她瞪大著眼,瞧著一把刀正朝她射來,心知躲不過,正不知如何是好,剎那間,這把刀在她眼前定住了。

她驚喘著,因為再半寸這把刀就沒入她眉心了,而讓這把刀定住的正是驀允。

「這刀……」她才要問起怎麼回事,已見他動作極快,將刀射向調戲她的醉漢,那人咽喉中刀,當場栽倒斷氣。

眼見這血腥的一幕,春芸姝青了面容,還來不及反應什麼,下一瞬身子已教人抱起消失在眾人眼前。

春開平見姊姊被帶走,回過神來要追上去,但讓蘇槽給擋下了。「春少爺別急,殿下只是有話對令姊說,等說完話就會放令姊回來的。」

「這……殿下對二姊能說什麼?」春開平不安的問。

「談情說愛吧。」蘇槽撇嘴。

「嗄?」

蘇槽鼻子一哼。「你二姊轉運啦,你讓她好好惜福,別再跟殿下作對了。」

「轉運、惜福?」

「嗯,你也是,但你比你二姊識時務多了,態度要好好保持,別讓她帶壞你了。」他拍拍春開平的肩後走人

了。

春開平不明所以,還聽不大懂,這意思是……殿下瞧上二姊了?

廂房內,春芸姝瞪著氣定神閑坐著喝茶的驀允。

「為何殺了那人?」她橫眉豎目的問,這人真是心腸狠毒,竟讓她親眼看到他殺人。

他冷峭地笑。「本王殺人何需問原因。」

「你!」她暴跳如雷。

「怎麼,氣到連敬稱都不用了,直接指著本王的鼻子你你你的叫?你也太沉不住氣了。」他笑得輕淺,瞧著眼前的人銳氣十足,無半點時下女子的軟弱,這樣一個火爆美人,確實世間少見。

「本人贊成嚴懲惡人,但不是草菅人命,你身為攝政王卻無視於法度,殺人如麻,何以服眾?」她已暴怒,哪裡還顧得上用什麼敬稱。

「本王如何服眾還需要聽你一介女子來指導嗎?」他依然冷言冷語,沒當她的暴怒是回事。

「那人犯的是我又不是你,關你攝政王什麼事,要你殺人,莫名其妙!若我說,我高興、我願意讓他輕薄,你還能殺他嗎?」她拿他沒辦法,怒到口無遮攔。

而這成功教他變臉了,大掌往桌上一拍,震得茶碗一跳。「你高興、你願意,你敢?」

「我就敢!」

「你再說一遍!」他臉色鐵青。

「說就說,我就——欸,您究竟想怎麼樣?」見到他發怒,她到底是氣虛,這人並非紙老虎,翻臉不認人時是會將人挫骨揚灰的。她火歸火,理智還是在,不敢真在他頭頂上撒野。

「哼,本王想怎麼樣,你真想不明白?」

在他鋒利的眼神下,她氣焰越發灰飛煙滅了。「殿下八面威風,思緒複雜,哪是小女子這等女子能想得通的,唯一知道的就是小女子得罪了您,您想整小女子。」她垂頭喪氣的說。

他目光沉沉。「你認為,本王閹了盧升是整你?」

面對那沉寒的威壓之氣,她咽了口唾液才點頭。「是整啊。」

「那你也覺得讓你上京是整?」

「是整。」

「本王殺了那膽敢輕薄你的人是整?」

「也是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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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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